“你要说什么?”十里公子挑了挑眉毛,看着这个似乎完全就没有将自己,甚至是自己的怒气放在眼里的女人,眯了眯眼睛,声音平静的问道。

丁小桥抬眼看了看镜子里面那站在远处的十里公子,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腰间缠着一条白玉的玉带,一头乌黑的头发用玉簪束了起来,虽然看起来好像打扮的很是随意,可是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是贵不可言的。

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啊。

丁小阁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冷笑。丈夫!哼,如果真的是将所有的希望和未来都放在丈夫的身上,那才真的是愚蠢,更何况,她可不觉得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她的眼前多得是那些愚蠢的女人的下场,她的亲生母亲刘氏是什么样的?她的大伯娘王氏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将自己的生命和未来都放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还是一个男人的身上,并且再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和自我,这才是真正的笑话。虽然每个人都告诉她应该这么做,就连所有的教养姑姑也是将她往这方面教育的,可是,丁小阁自己还是觉得,女人自己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较好。

她从小桥的身上学到过很多的东西,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永远不要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另外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可以为你的一切负责,除了你自己。如果你打算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别人的话,打算以后永远都仰赖着另外一个男人过活的话,那也就谈不上什么能走到最后了。

丁小阁不动声色的收回来打量十里公子的目光,然后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这玻璃镜子就是和铜镜不一样,照得纤毫毕现,就连她唇角那一抹冷漠而算计的笑容也映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么?公子打算将这些闺房趣事也要放在下人的面前掰扯掰扯吗?”

小阁十里番外:第二章

十里静静的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背影,纤细瘦弱,可是背脊却挺得笔直。她抬起了一双手臂,将自己头上的各种首饰一点点的,慢悠悠的取了下来。虽然中间一度有宫女和嬷嬷要上前帮忙,不过都让她给拒绝了,她就那样旁若无人的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取着头上的首饰。

时间过得特别的慢,十里觉得这是一种难耐的煎熬,而且这种煎熬似乎只是在煎熬自己一样,而对面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他将自己的目光微微的抬了起来,注视着那纤毫毕现的镜子里面的丁小阁,看着她平静的面孔,和唇边那淡淡的让人捉摸不出究竟的笑容。

此时此刻,在两个人之间,在这间宽大而且华丽的宫殿里面,两个人就好像是一对正在角力的斗士,到底谁会赢得最后的比赛,这输赢到底会********,似乎一切都没有定数。

十里公子静静的看着丁小阁的面孔,许久之后,他终于抬起了手,朝着身后挥了挥,那些一直守在十里公子身后的人,见状便全部都退了出去,就连丁小阁身边伺候的所有人也一并的退了下去。

所有人鱼贯而出,不过是片刻的工夫,刚刚还到处都是站着人的宫殿里面,现在已经空荡荡的一片了,甚至连说话都有回声了。

十里公子一直听着外面的人那细碎的脚步声,全部离开了,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一直坐在镜子面前的女人身上。他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丁小桥已经将头发整理好了,镜子里的她,虽然披散着头发,却描绘着浓浓的妆容,这让她有些不太舒服。于是她站了起来,在她这屋子的隔壁就是一间净室,里面早就已经兑好了一桶的热水,于是她看了看十里公子,唇边微微的掠气了一丝笑容,一边朝着那净室走去,一边说:“公子的心里是很恼火的吧。”

作为一个皇子,甚至是一个即将要去争夺皇位的皇子,自然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心里面的想法,他右边的眉毛再一次微微的翘了一下,接下去他的唇角露出了薄笑,只是,那笑容并没有深入眼底。

“没有。”

丁小阁也不忙着反驳十里公子,只是一边走一边将自己身上厚厚的衣服脱下来。她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脱,从那海棠红的礼服,再到了那一层有一层的中衣,当她走到了净室前面的屏风外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脱得只剩下了那薄薄的内衣了。

她一眼也不看十里公子,就走进了那屏风后面。

净室的里面有着大大的一池子热水,点着明亮的灯,那滚滚的热气喷涌上来,让整个屋子显得像是仙境一般。水上面已经铺满了一层的的花瓣,被那热水一蒸腾,散发出一种特别幽香。

丁小阁站在那屏风的前面,抬起手开始脱自己身上薄薄的内衣,裤子,最后是肚兜和底裤。她当然知道,那屏风是透明的,自己在这里脱衣服,那净室里的灯光就会将自己全部的剪影都倒影在这屏风上,而十里公子就站在外面,自然会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丁小阁清楚她现在的这种行为未免太过的放浪不羁,在闺秀中是绝对不会有这种行为出现的。而她,身为县主的她,更不应该这么做。可是,丁小阁却更清楚,自己今天不留下十里,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就是死亡。

而这种死亡可能不会马上就到来,而是会慢慢的到来,而这种慢慢到来的,被其他女人一点点折磨而死的死亡更加个可怕。

丁小阁从来都不想死,原来不想,现在不想,以后更不想。可是现在的情况对于她来说却是各种的不利,稍微行差踏错等待她的就是万丈的深渊。跟生死不起来,还有什么不是小事?

放荡不羁又如何,不像是大家闺秀又如何?要能活到最后,什么不能放下?更何况,今天的她本来就是一定要留下他的,既然如此,怎么留不是留?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另她满意的,过程又能有什么?

人都是这样的,光明正大的放在桌面上,或许不会有什么兴趣,可是要是藏着掖着不让看的话,倒反会勾得人心里痒痒得。丁小阁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男人,可是架不住身边有一个言行彪悍的丁小桥,还有一个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的丁风儿,在这些人的熏陶之下,丁小阁也变得彪悍起来。

如果说,这些人只是给丁小阁换了一个心的话,那么饶姑姑和南姑姑的细心教导就给了丁小阁强有力的理论知识,而她现在不过是要进行实践罢了。

十里公子站在净室的外面,静静的看着那高大的屏风后面的人影,她不慌不忙的脱下最后的衣服,然后缓缓的走到池子便然后站在那里,抬起了手,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

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剪影投射到了屏风上面,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人,可是那剪影就已经将里面人的动作反应得清清楚楚。就好像现在她抬起了手,微微的挺起了胸,那饱满和娇挺的胸线就已经清清楚楚的映射在了屏风上,甚至连上面细微之处的突起也看得极为的明白。

这样的看得清却又看不清的景色在大殿里面那里袅袅的香烟缭绕熏陶之下,竟然生成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无=边=春=色。

十里公子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贪恋颜色之人,可是,在这样的情况刺激之下,心底也竟然隐隐的生出了一股火来。

而那屏风后面的人,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她给十里带来的影响一般,她整理好了头发之后,就不慌不忙的走进了吃水之中。那温暖的池水在冬夜的寒冷之中撩起了一种透骨的舒爽,让丁小阁也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

而这呻吟声虽然拼命的压制,可是也还是被听力极好的十里听到了,登时,心里的那股火烧得更旺了。

不过,十里还是没有动。他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屏风后面的人。虽然身体的欲望不断的攀升,但是到底没有影响到他的理智。

十里从来都是一个极为有自制力的人,正是因为这样的自制力让他几次三番的逃脱里的命运的遏制,可是活到现在,也可以再次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就算是心里有股火再烧,身体上也开始有渴望,却一点都不会影响到他对于现在各种状况的判断和思考。

而丁小阁也从来没有想过,就用这种小伎俩就能将十里给留下来,难道没有看见,这十里到了现在都连要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吗?他依旧站在原地,从刚才自己叫住他开始,他就没有动过地方,可见,他不过是在等着听自己的理由,而一旦听完之后,他只怕是毫不犹豫的就要离开了。

丁小阁泡在了那温暖的池水里,微微的闭着眼睛,开始思考着,今天要说点什么才能留下这个人。

这池水温暖极了,驱散了冬夜的寒冷和她因为婚礼而造成的疲惫不堪。她捧起了一捧水,将自己的脸细细的洗掉,让皮肤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之后,这才缓缓的开口:“公子原本想娶的人今天没有在这里,还真是抱歉了。”

十里公子是没有什么弱点的,至少在外人的面前,他是没有什么弱点的。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他对丁小桥的那丁点奢望。可是,当他得知,连这点奢望都没有办法达成的时候,心里那原本只有一点点的弱点一下子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虽然没人知道,虽然就算有人知道也没人说,但是那弱点就在那里,不停的叫嚣着他的失败,成为一道深深的伤口,让十里疼痛难忍。

而现在这被人一直可以忽略掉的东西却被丁小阁风平浪静的点了出来,十里的似乎一下自己就被人架在了火上烤一样,他的心口火辣辣的疼,疼的都喘不过来气。这样的疼痛,让他就算是想要发怒,也没有了力气,他微微的退后一步,依旧静静的望着屏风后的那个舒适的剪影,立刻就转身想要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云淡风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怎么?说中了心事就要走了吗?”

十里的脚步又硬生生的停下来了,他很想说点什么,可是才张开嘴,却觉得很多话都塞在了嗓子里,变成一堵推不开的墙,让他想要说也说不出来。

“这些事,公子觉得隐秘,觉得好像是密不可宣,好像没有人知道一样,可是,那到底是你觉得。或者,公子自己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大家不说,你就当做大家不知道吗?”丁小阁说到了这里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难不成,公子以为,庆国的人不说,难道那兴国的人也不会说了吗?”

十里抬起了手紧紧的握住了胸口的衣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怒道:“你给我闭嘴。”

“我并不想戳公子的伤口,不过,公子,连我这样的女人都受不住,你这样真的能登上那个位置吗?”

小阁十里番外:第三章

十里觉得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屏风后面的女人,一点点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听着她如同水晶落入瓷盘一样的声音缓缓的吹了出来。

“公子并不想娶我,这我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丁小阁很是坦然的说道,在这个问题上她从来都不避讳什么,毕竟有些话,还是一开始说清楚了比较好。“你只用知道一点,就算今天在这里的人是小桥,你也不见得能拥有她。”

丁小阁说得话并不多,一边洗澡一边说,等到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洗完了,不过她并不打算起来。她已经泡在水里,靠在池子边上,静静的看着屏风外面的那大约是十里站的位置上。

“不要问我为什么。”虽然十里公子很久没有回话,但是丁小阁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在他犹豫着没有开口之前,就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回答了。“答案,你比我自己更加清楚。”

十里闭上了刚刚已经张开的嘴,确实,他刚才已经想要开口了,可是在听到那个女人的话之后,他便从善如流的闭上了嘴巴。随着这个女人的话,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她要说的意思了。

丁小阁抓起了一把水面上的花瓣,轻轻的在皮肤上揉搓着,那让那花瓣的香气就这样渗入了皮肤中。随她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公子娶得是我倒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不仅仅是对我,更重要的是对你。”

十里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还是开了口:“为什么这么说。”

“公子这回回兴国是为了什么,就算我是个内院的女人也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公子当时为什么会来庆国,一是不得已,二,可能也是为了保命,养精蓄锐。而现在,公子回去,绝对不是仅仅只是回去而已,可是,公子毕竟在庆国多年。俗话说得好,人走茶凉,就算公子是名声言顺的元后之嫡子,又能如何?这么多年来,那些原本依附在元后一支的人还能剩下多少?”

说到这里,丁小阁笑了起来:“更何况,据我所知,兴国的陛下,后面的续的继后其实也就是公子的姨母。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人支持元后和支持继后有区别吗?没有区别。也就是说,公子在兴国之内,根本就没有可用之人。这是你这回回去的最大的弱点。”

如果说一开始十里还是对于这个女人很是愤怒,很是看不起,甚至是讨厌的,那么在开始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十里就已经将对于这个女人那些负面的情绪,暂时的先放到了一边了。

他其实很想听听别人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可是在这之前,他不能说出来,因为,他这尴尬而特殊的身份。就算对于他的谋士,有些时候也不可能说得那么清楚,毕竟,这里是庆国,不是兴国,那一种寄人篱下的无力感一直围绕着他,让他没有办法摆脱。

现在当听到丁小阁在说这个问题的时候,无论这个女人有过什么事情,他都能够先放下,毕竟,现在他急需要一个人来告诉他,在别人的眼睛里,这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公子要将大部分的希望寄托给圣上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圣上将自己的六公主嫁给了你作为正妻。毕竟双方都需要一个凭证,来证明你们的这次联合。”丁小阁说得这些其实不光光是自己的看法,还有很多是当时自己决定要替小桥出嫁之后,小桥拉着莫思归来跟她说了很多这些事情。

毕竟自己这回嫁出去实在是不知道前路是怎么样,能最大限度的了解是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对于丁小阁定位自己的身份有很大程度上的帮助。

十里听完了丁小阁的分析之后,勾了勾嘴角,唇边露出了一丝的冷笑道:“这些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隐秘的,但是能被你这样一个后院的女人知晓,并且分析出来也是很不容易了,私底下为了能留住我做了不少的功课吧。”十里公子说着这声音里的嘲讽更加的浓重了起来。

“功课确实做了不少。”丁小阁笑了笑,不过还有一句话她是没有说出来的,那就是,她做这些功课可不是为了十里,而是为了自己以后的道路能走得更顺一些。有些话没有必要说得那么明白,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你说得这些确实没有错,对于你来说,真是难得,不过,就算你知道这些,并且能分析出来又能如何?难不成这些事情我身边的谋士不知道吗?难道我还要靠你这样一个后院的女人来分析吗?”十里声音里的冷笑更重了:“我确实是不明白,你嫁给我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丁小阁没有马上回答十里。

而十里则意味丁小阁被自己说得没有话了,心里原本压制下去的对于丁小桥的讨厌和不屑又一下自己的涌了出来,他嘲讽道:“怎么了?说不出来了?”

“公子,不如过,我们两人打个赌如何?”丁小阁的眉毛扬了起来,唇边的笑容自信极了。

十里虽然看不见丁小阁的表情,但是她声音里面的自信满满还是让十里十分的不愉快的,现在他虽然还是想走,但是却不想就这么直截了当走了。既然这个女人想要自讨没趣,那么他并不介意狠狠的羞辱一下这个女人,让她知道什么本分之后再走。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于是,十里公子倒反不着急走了,他走到了一边的一把椅子上,优雅的坐了下来,冲着屏风后面的丁小阁说:“你要赌什么?”

“就赌我刚才说得事情能不能让你觉得满意。”

这话更是让十里公子笑了出来,当然那这种笑声更多的是一种嘲笑,是一种不屑,他伸出手,弹了弹自己那衣服的衣角,然后将袍子的下摆给铺平了,才很是淡漠的说:“满意如何?不满意又如何?”

“这不就是需要赌注了吗?”丁小阁说着,脸上的笑容更胜了,她用手将自己的一缕头发拉了起来,在手指头上轻轻的绕着,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放松和悠闲:“既然这件事情是我先说,那我这边的赌注就先说吧。”

说着,她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朝着外面坐着的十里公子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她的目光可以看出去一样:“如果,我说得事情,公子不能满意的话,我任由公子处置。”

“我处置你一个女人做什么?”十里公子显然对于这个提议不感兴趣。

“我的存在不是等于体型公子你犯了多大一个错误吗?我将自己交给你处置,可就是等于放弃了求救和反抗的机会,这样的话,你不是可以出一口恶气吗?当然,这个赌注对于公子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丁小阁耸了耸肩,摊开了手说道:“但是,这可是我现在能付出的最大的赌注了。”

十里公子听到丁小桥说这个话,虽然还是有些不屑,还是想了一下便说道:“好吧,既然如此的话,我也给你一个赌注,如果你说得事情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今天夜里就不走了。”

丁小阁却笑出了声音:“公子,你这是在敷衍我。”

“哦?”

“我是陛下赐给公子的女人,公子就算再不满意,今天晚上你也不可能走,毕竟你走了,你就是落了陛下的面子,公子不要忘记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县主,可不是上河镇的那个庄户女子。”

十里公子虽然很想反驳,但是却实在是反驳不出口,他不得不承认,这丁小阁说得是很有道理。他不动声色的呼出了一口气:“那你要什么?”

“明天将有落红的元帕交上去之后,公子要上书给陛下立我为侧妃。”丁小阁看了看自己已经泡得有些皱的手指,干脆就从池子里面站了起来开始擦水,擦头发、穿上睡衣。

这本来就是原本定下来的事情,十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便同意了,不过在同意的时候不免对于丁小阁越发的轻视了,只觉得她实在是有些短视,亏得刚刚才觉得她有些聪明,也不过如此。

十里看着丁小阁,只见她面容清丽绝尘,浑身散发诱人的香味,一边歪着头擦头发,一边缓缓的从屏风后面出来,朝着自己的走了过来。她就的步伐并不快,可是,真是奇怪,她的每一步踩下去,十里都有一种她踩中了自己心跳的感觉。

她的身体全部都裹在一件大大的浴袍里面,随着她一边走,那洁白的皮肤从浴袍里面若隐若现,而她素白的脚趾就这样踩在了猩红的地毯上面,更趁得她的皮肤有如凝脂一般的动人。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十里的面前。终于她放下了手中擦头发的布巾,然后双手就扶住了那椅子两边的把手,倾身到十里的面前,贴到了他的耳边。

十里可以透过那夸大的袍子清楚的看见她丰盈的胸口上跳动的雪白。不可否认,这一刻,他被诱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丁小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低的响了起来:“公子知道不知道莫思归是做什么的?”

小阁十里番外:第四章

莫思归做得事情本来就非常的隐秘,莫思归为皇帝办事这件事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就算是现在已经不再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可是光是他经营的遍布了多国的四海商号,能收集到的事情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上的。

莫思归是做什么的,丁小阁原本也以为只是一般的做物流的商人,可是,他真正的身份就连丁小阁也是在出嫁前才知道的,而当时,丁小桥将这件事告诉了丁小阁,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丁小阁在争宠的路上能多一些砝码。

不得不承认,对于丁小阁来说,这个秘密已经成为了她占据十里身边位置最重要的一步。与别的皇子对战,这对面对的对战的时候,当然是军队更重要一些,可是,要是一片和平,只是面子下面的波涛汹涌呢?那这个时候,明刀明枪肯定是不行的,那就要看谁的消息灵通了。

无论是什么时代,那都是信息时代,只有消息越发灵通的人,才越能把控好全局,只有越能把控全局的话,这最后胜利的机会才越大。

关于这一点,丁小阁都能明白的道理,想来十里公子也是能够明白的。

十里公子这些年虽然也一直在经营兴国国内的一些消息网络,可是到底因为人在庆国,这兴国又被继后和几个皇子弄得各种不太平,所以他构建的网络其实很是困难的。就算是很不容易的得到的消息,也不见得都是真的。

在这一点上,十里公子一直都很头疼,要知道自己如果不能清楚的知道这兴国国内的消息,就算他将整个大庆国的兵力都带过去,也不见得能登上那个位置。更何况,皇帝也不见得会拿出这么多的兵力支援自己去抢夺那个位置。

所以,就算十里公子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很,他现在得处境有多么的艰难。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让十里公子对于别的事情上都淡了很多,就算是这人生必经的洞房花烛,他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不过是为了应付公主,才留下了两夜。既然对于正妻都是如此,便是对丁小阁这个他打心眼里就不是很喜欢的女人便可想而知了。

尽管现在的丁小阁的万种风情让十里也不免口干舌燥起来,可是,他还是将心里那点小小的躁动给压制得死死得,连一点点得影子都没有透出来。他微微得抬起头,只觉得那丁小阁那还微微有些潮湿的头发里面透出了一股勾人的香味,他眯了眯眼睛,却只是顺着丁小阁的话说:“莫思归?他是四海商号的当家人。”

这是莫思归对外的身份。至于对内的身份,不要说十里公子,就连丁小阁都是才知道的。更何况,这十里公子就算跟皇帝的关系再好,皇帝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这种资源告诉他知道的,他当然是不可能得知。

说起莫思归,十里公子的心里还是不痛快的,说起来,他们似乎从小就认识,但是当年住在杜家的时候,这个人就对于自己不是很喜欢,自然十里公子也不是很喜欢他,再到后来杜家灭门,他变成了莫思归,住到了丁家去,这十里公子就更不喜欢他了。

毕竟他变成了丁小桥的身边的下人,虽然说是下人,但是时时刻刻的在一起,这还是让人心里不痛快的。但是,那个时候的不痛快,十里公子也觉得没什么,毕竟一个小姐怎么可能嫁给下人呢?

但是又过了两年,事情就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他成了四海商号的当家人,也不是丁家的下人了,再到后来,听说他还向丁小桥提亲了。

其实说实在话,当时,莫思归向丁小桥提亲的时候十里公子是对于丁小桥没有什么想法的,最多就是觉得,他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是他的身份却不允许自己得到这个小姑娘,那就希望她能幸福,就是这样的心态。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丁修节却几次三番的拒绝了莫思归。

如果说一次两次的拒绝还没有什么的话,但是到了三次四次的时候,十里公子的心里也就动了起来,毕竟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跟当初莫思归第一次提亲的时候大不相同了,他完全可以得到丁小桥。

就这样,他才开口要了丁小桥作为妾室。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原本是板上钉钉的时候,最后会变成了这样?

而想到了这里,十里公子不免又对面前的丁小阁也迁怒了起来。只是这种怒气他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在言语上多了一些嘲讽:“不过一个商贾,怎么?这也是你想要留下我的理由吗?”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如果不是丁小阁细细的听,只怕也是听不到的。她忽然就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动听极了,听到了耳朵里面,好像是一只蚂蚁一点点的朝着里面不断的钻着,一点点的拱进去,带起了一片酥麻,似乎连皮肤上都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公子真是这么认为的嘛?”丁小阁微微的抬起了一点头,大胆的伸出手摸上了十里的头发,顺着他头上梳理得极为整齐得头发的纹路,轻缓的抚摸着。

不得不说十里是微微的被惊到了,他从出生到现在能摸到他的头的人很少,几乎都死了,可是这个女人却好像根本就不再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十里公子在这一刻竟然觉得她的抚摸并不讨厌。

只是,他现在更为感兴趣的是丁小阁的话,他并没有强硬的出手阻止丁小阁,反而是反手一下子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子,将她更拉进了一点,用越发轻的声音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公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莫思归这样个满门皆灭的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坐到这个位置?”丁小阁从十里公子的手里挣脱了出来,用那柔软的手轻轻的贴上了他的面颊才说:“我想,你是奇怪过的,可是你一定是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就算是你知道他背后有一个人,你也一定猜不到这个人是谁。”

十里公子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如果说在此之前,他是对莫思归的身份有些许的怀疑的话,那么现在被丁小阁这么特地的点出来,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十里公子不是笨蛋,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而且他是一个极为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在想事情的时候必定多想一些。联想广一点,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很轻易的就能联想到丁小阁没有出口的话。

丁小阁并没有直截了当的点出了莫思归的身份,反而大胆的就坐在了十里公子的大腿上,用一只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朝着他的领子就伸了过去,她的手指润滑而温暖柔软,抚摸在皮肤上,似乎就好像带起了一路的火种。

真是奇怪,十里公子其实很想将这个女人就这么丢在地上,可是,他的整个身体似乎在这个时候被定住了,他根本就做不到将这个女人丢在地上的这个动作,只能这样看着她,肆无忌惮的靠着自己,抚摸着自己,用那充满魔力的手指在自己的皮肤上掠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火焰。

但是,跟这个女人手里做得事情不一样的是,她的声音里却依旧那么平静和自持。她说:“我知道公子现在缺的是什么,你缺得就是四通八达的耳目,你想要知道兴国的消息,你也能知道,可是,你却不能确认,这些消息是不是有人专门放给你的,这才是你虽然心里着急却迟迟不回庆国的原因。”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这些话说得是非常的正确的,正确得连十里公子想嘲讽的冷笑一下也做不到。

“小桥是莫思归的心头之好,你觉得,如果是小桥嫁给你的话,莫思归会帮你吗?”丁小阁吃吃的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她就摇了摇头:“不对,我说错了,莫思归不会帮你,无论是小桥嫁给你,还是我嫁给你莫思归都不会帮你。虽然没有最终成为现实,但是对于莫思归来说,你可是对于他有夺妻之恨,他是绝对不会帮你的。”

十里公子冷冷的看着丁小阁,虽然他的心里有了几分恼怒,可是还是看着这个女人笑靥如花,光彩生姿,只见她伸出了一根纤细洁白的手指,就这样摸到了他的唇边,她的一双细长的凤眼里面藏着夺目的光彩,仿佛浸润着透彻的泉水一般,只是这样微微转动,就让流光飞舞,销魂蚀骨。

“我猜公子现在恨不得将我直接给扔到地上,要不是在这大庆国,只怕你都要叫人将我拖下去直接活活打死了是吧。”

十里公子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还端庄的女人,现在却妖娆得好像是成精的狐狸,他眯了眯眼睛,接着鼻子里面淡淡的哼了一声,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丁小阁的说法。

不过,他的这个反应一点都没有让丁小阁难过,她反而仰起了头来,那灿烂而爽利的笑声在整个大殿里面回荡着,动人心魄。

小阁十里番外:第五章

“我想也是,公子心里指不定这么恨我都说不准呢。”丁小阁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样,她笑得花枝乱颤,那毫不遮掩又张狂的笑声传的很远,远到那些一直站在远处竖着耳朵听着屋子里面动静的所有人心神都是一凛。

特别是饶姑姑和南姑姑两个人从出了屋子之后,这心都是已经提得高高的,她们两个人虽然站得笔直,其实心里面都有点发毛了,虽然这伺候的不是皇帝,但是这个十里公子的身上却隐隐的好像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只要看人一眼,就让人心生惧意。

她们自从被赶出了这个房间之后,其实心里面就差不多已经放弃了希望了。她们是宫里面的老人了,这回到王都之后,自然是如鱼得水,虽然说原来都是皇帝的人,可是现在她们已经跟了丁小阁,这自然就是要为了新主子打算一番了。

所以,在一回到王都之后,她们就已经打听过了公主和另外几个妾室的各种情况,得到的回应,基本跟她们原来猜想的一样。这六个妾室虽然都是公主的陪嫁,可是,还是有个高低贵贱,要论真正的身份,自然是丁小阁最为低贱的,但是,她却是除了公主之外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妾室,这一下子就把身份抬起来了。

这表面上,其他的妾室心里面不敢说什么,做什么,但是,只怕这心里面早就已经恨的不得了了。

十里公子和六公主大婚,这当然是宿在公主的房里的,不过听说十里公子却是一个不太热衷闺房之事的人,虽然两夜都宿在公主的房中,却没有像是一般人新婚的时候都要整夜折腾的,只是每天一次。

说起来好像是养生,但是在饶姑姑和南姑姑的心里,这倒反是过于敷衍了。

不过,这是两口子的闺房里面的事情,就算是皇帝知道了那也是不能说什么的,所以,就算是六公主或者六公主知道这十里公子是敷衍,那也是什么都不能说的,只能偷偷的将这口气给咽下去。

面对这样一个主,要野心有野心,要自制力有自制力,要能力有能力,要气势有气势,要傲气有傲气,连公主都耐他不得,更不要说丁小阁这样个顶包的冒牌货了。

所以,饶姑姑和南姑姑自从走出了房间之后,大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保持着自己原本的骄傲,一直站在那里。

两位宫里面出来的教养姑姑没有动,丁小桥的陪嫁丫头们自然也是不敢动的,她们有样学样的站在两位姑姑的身边,就算心里小鼓打得山响,至少这面子上装得还是极好得。

那些跟着十里公子来的宫人一开始对于这件事其实抱着很大的看热闹的心态的,毕竟十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这些****伺候在身边的人哪有不知道的。再说公主也就那样,这样一个李代桃僵的冒牌货又能得着什么好呢?

两队人原本是这么想的,于是站在院子的两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有一种分庭抗军的味道。

只是,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跟在十里公子边上的大太监偷偷的从怀里拿出了怀表看了一次又一次,这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就算说书这也该散场好多次了吧,这县主的话怎么还没有说完?

不不不,最奇怪的是,就算县主有这么多的话没有说完,十里公子的那个性格却未必能有耐心听到现在。按照他们的想法,对面屋子里这位主,其实早就已经得罪了十里公子了,这迟早也是被厌弃的,可是,现在啊,看情况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啊。

那边十里公子的跟班们开始心里打鼓了,而这边饶姑姑和南姑姑心里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这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虽然他们也担心,但是多多少少也给了不少的安慰,十里公子现在还不出来,这估计是要住下了吧。

就在双方的心态都到了极为微妙的时候,只听到这屋子里面忽然就传来了丁小阁那极为灿烂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并不像是有什么负面情绪,倒反觉得很是愉悦。

听到这笑声,饶姑姑和南姑姑的心就放下了一半了,丁小阁又不是傻子,能在这个时候发出了这样的笑声,只怕是事情多半已经十拿九稳了。

相对于饶姑姑和南姑姑的放心,对面十里公子的随侍们倒反露出了一种吃惊的表情,虽然很快就已经遮掩了,但是这样情绪的冒出来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不少的问题了。

虽然外面的两伙人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敢说什么,可是那两边的汹涌波涛却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

“可是,公子不能恨我。”丁小阁眉眼弯弯,那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水雾,更显得她整个人貌美如花隔云端一般。“或者,公子心理恨我,脸上可不能表现出来,至少一点也不能让你我之外的人知道。”

“为什么?”十里公子一直平静无波的表情渐渐的多了一点点的波澜,他转眸看向了面前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

这一回丁小阁连另外一只手也爬上了十里的脖子,整个人就这样挂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嘴唇好像是鲜花一样的娇嫩,却沾着点点的湿润的水渍,在昏黄的灯光之下,透出了宝石一样的光彩。她缓缓的将面孔朝着十里的脸庞边凑过去了一点,带着一种极为妖娆的挑逗的语气说道。

“因为,莫思归会帮我。”

“为什么!”如果说刚才的十里公子的表情只是波澜不惊的话,那么现在他眼中一直暗沉的光却猛地亮了一下,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整个脸上终于露出了从丁小阁看见他开始,第一个能成为表情的情绪。他原本一直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抬了起来,抓住了丁小阁的手臂。

他有些用力,虽然没有用到全力可是还是有些疼的,但是丁小阁的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点的改变,她甚至将十里公子原本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移开了。她拉着那只手,将他放在了自己柔软纤细的腰肢上,眼睛中的光越发的柔软:“因为,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十里公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女人,他直到现在才发现,刚才他真的将这个女人想得太简单了。

他原来曾经见过这个女人的,那时候的她,并不显眼,虽然那眉目如画,可是从来不多话,遇见自己也从来不往跟前凑,她好像做什么都置身事外一样,以至于十里公子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女人。

或者说,他那个更多的是注意着丁小桥,对于丁小桥身边的人,他虽然知道个大概,却没有什么心思一一弄得清楚,自然不可能知道丁小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现在这个像是蛇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却好像是在他的面前打开了崭新的一道门,让他得窥见他原来从来不曾了解过的精彩。他的手扶在她的腰肢上,那滚烫的皮肤上透出的热量一点点灼烧着他的神经,灼烧着他的理智。

在听到丁小阁下面的话之后,十里公子忽然有一种意识,这个女人其实早就已经算好了这一切吗?算好了自己的反应,算好了自己的不屑,甚至算好了自己根本就走不了了。

他听到丁小阁这么说:“我替小桥嫁人,他帮我夺宠。”

十里公子的瞳孔一下子就缩了起来。

丁小阁是什么身份的人?她是庄户女人,她是丁小桥的顶包,她甚至连是十里迁怒厌恶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凭什么夺宠?

十里公子不是傻子,他当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丁小阁的话里面的意思。忽然之间,他想到了刚才自己还觉得这个女人只是让他为自己请封为侧妃实在是够愚蠢的。可是到了现在,他才觉得,其实愚蠢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要的侧妃的是身份,是名号,可是,光有名号有身份没有宠爱,她这样背景的女人能活的下来吗?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不过是自寻死路,现在才发现,这个女人根本是将所有东西都算计到了。

不,不应该说她算计到了,她根本就没有算计。她就这样直白坦率的告诉自己,她的目的,她就是要得到自己的宠爱,她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当然,十里公子也可以不宠她,也可以不把她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那么她身后的那个庞大的消息网络,自己就想都不要想。

你以为光有武力就可以征服兴国吗?你尽可以去试试,反正,我不得宠,我就不帮你,你要找死,我就给你挖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你不宠我,我会死,你宠我,我可能会死得比较舒坦,那么我为什么不选一个我觉得舒服快意的死法呢?

这是丁小阁要告诉十里公子的,而十里公子这样聪明的人自然不会不明白。他不但明白,而且明白的极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