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是妹妹新收的?长得怪水灵的。”宁侧妃眼角一扫,看着红鲤轻声念叨了一句。

阿九略微挑了挑眉头,一挥手示意红鲤退到一边。

“是啊,我看她挺机灵的。”阿九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这宁侧妃一向是不出自己院的,今个儿来芙蓉院定是有事,只是这会儿她要闲扯,阿九也陪着。

宁侧妃低着头喝茶,眼角已经将四周瞥了一遍,见都是阿九贴身的丫鬟,索性也放下心来。

“妹妹可瞧过王爷送给赵姬妹妹的玉串子?”宁侧妃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哦?阿九这几日哪里都没去,倒是没瞧过那玉串子。可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姐姐都这样念叨着?”阿九偏过头来看着她,略一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王爷对于姬妾一向都是极大方的,想来那玉串子也定是了不得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让宁侧妃这样关注。

“那玉串子自是好玉制得,倒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听说是王爷特地寻给赵姬的,王爷一连几日都宿在她的院子里,可把赵姬给欣喜的。现在几乎日日都要跑去别人的院子里,那玉串子也是从不离手。”宁侧妃嘴角带着笑意,好似讲个好听的笑话一样,一带而过。只是她眼中的嘲讽和不屑却是遮掩不住的。

阿九轻轻蹙起眉头,赵姬一向都是如此,得了王爷的赏就立马闹得人尽皆知。

“赵姬妹妹也是小孩子心性儿,王爷送给姐姐的肯定更贵重。何况王爷也不止宿在她的院子里,其他人也该是得赏的。”阿九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她这几日都快被月事折腾得死去活来,整个芙蓉院的下人,都一心扑在阿九身上,只盼她早日安康,根本顾不上外头闹成什么样。所以宁侧妃说得这些,阿九还真不清楚。

依她对王爷的了解,王爷定是要把后院宠的姬妾挨遍瞧一次的。不过依宁侧妃现在的口气,倒是不像。

“妹妹这病了一回,倒真像是与世隔绝了。”宁侧妃嘴角的笑意有些尴尬,她细细打量了一下阿九,见阿九不像是隐瞒。脸色才变得好看些。

“王爷现在除了去王妃那里,就是赵姬妹妹那里。其他的姐妹哪里能瞧得见?”宁侧妃语调有些低沉,她虽然极力隐忍,却还是透着失落。

阿九眉头一挑,这种情况倒真是少见。不过王家刚讨好了一回,王爷顺着王妃也是难免的,想来赵姬那里也是王妃示意。

“这......阿九还真不知。”阿九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也难怪你不知,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即使病了,王爷也时常来瞧瞧的。”宁侧妃挥了挥手,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羡慕,转而又消失不见。

她端起茶盏轻抿着,遮掩住了脸上的表情。不过想来也是极不甘或者失落的。

阿九没有急着说话,只是轻轻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已经明白宁侧妃这次为何而来了,赵姬能够依靠王妃夺宠,其他人当然也可以。而宁侧妃今日前来,就表示看中了阿九。

“姐姐也莫要挂怀,想来王爷定是认为您还病着,不好打扰。只要有人跟他提提您已经好了,那王爷估计立马就去玉烟院了。”阿九轻轻执起宁侧妃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

果然宁侧妃的眸中闪过一丝欣慰,双眸直直地看向阿九。

“我们姐妹之间自是要互相帮助的,王爷忘了,阿九去提醒一句就是。”阿九露齿一笑,调皮地眨了眨眼眸。

送走了宁侧妃,阿九就坐在椅子上出神。唤来三个丫头,她挨个吩咐了几句。三人面面相觑,虽不知阿九为何如此安排,却也都点头。

“玉叶,红鲤的事儿你还要请玉石打点一番,银子若不够使就过来拿。”阿九最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有些事情不能拖延了。

***

“科举快开始了,外面赶考的书生很多。王爷这几日也忙,晚上很少来后院,基本上都在书房里。”玉叶小声地说道,这些她也是从玉石那里打探来的。

阿九正坐在院子里,眼睛眯着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听到这里,微微勾起了嘴角。

“不急,等科举过了再提也不迟。”她伸手将盘中剥好的葡萄丢进嘴里,酸甜的汁液顺着唇舌涌了进来。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仰起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嘴角弯起。王爷有空留在后院,才是好戏开场的时候。

037以棋引人

将近半月的科考终于结束了,王爷这几日在书房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阿九也不去打扰,只偶尔吩咐厨房做些点心送过去。*.

这日下午,阿九闲来无事,索性拿出本棋谱,又让花聆和玉叶将棋盘摆好。照着棋谱开始摆阵,黑白交错。

棋谱上大多是一些大师所弄成的对峙厮杀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阿九轻皱着眉头,她只是略懂围棋,照着摆了一盘,倒是觉得手心里沁满了冷汗。

手中的白子是如何都落不下,黑子已然步步紧逼。待细细辨清时,“哒——”一声,两根手指捏住白子落在棋盘上,瞬间化解了白子的为难处境。

阿九甚是欣喜地抬起头,眼角眉梢浓浓的都带着笑意。猛然撞上一双深邃的黑眸,幽深的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王爷,你怎会来?”话一出口,阿九就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整个王府后院,哪一处不是王爷的。

“瞧瞧妾身,这么久不见王爷,说话倒是不利索了。”阿九自嘲地一笑,想要站起身行礼,却一把被他按住。

“别动。”王爷语调低沉,目光仍然深深地投射在她的身上,让阿九一阵错愕。

王爷站在她的面前,中间隔了棋盘,而她坐在椅子上。一站一坐,倒显得王爷是居高临下,也更让阿九心里没底。

“怎么了,王爷许久不来,可是不认得阿九了?”阿九开口调笑了一句,抬手摸了摸脸,确信自己的妆容衣裳没有错处。

“哪能啊,谁不认识也要认识我的恒姬啊!”王爷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细嫩的脸颊,声音总算恢复一贯的温柔。

“只是许久不见你这样笑了。”王爷笑了笑,花聆搬了张椅子放在他身后,他就在阿九的对面坐了下来。

阿九低着头,略一挑眉也没有接话,只是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开,收回盒子里。

“脸色好看多了,以后可要多注意些。”王爷又细细盯着她的脸瞧了瞧,严肃地叮嘱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想起月事起的头,阿九的脸微红,连忙点头。[].

“妾身闲来无事,就照着棋谱摆局。王爷若有兴致,不如教妾身下一盘儿?”阿九将两盒棋放到棋盘上,这才抬起头盯着王爷的脸瞧。

几日不见,王爷倒是清减了些,想来今年朝廷重视科举,王爷也忙了不少。

“行啊,首先说一句,本王若是急了,阿九可不许闹。”王爷今个儿的心情显然也不错,有这工夫跟阿九闲扯。

阿九对着他轻笑着挑了挑眉头,将装白子的棋盒拿到了手边。两人开始摆局,王爷很喜欢下棋,前世阿九为了博得他的欢心,自然也学了一点,却是半途而废,总觉得围棋这东西太乏味。

现如今心镜不同了,你来我往之中,到仿佛置于千军万马敌对的境地。她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微抿着薄唇,渐渐陷入棋局之中。

一局终了,王爷自是完胜。他端起一旁小桌上的茶盏,悠悠地品着,还不时地看上两眼对面的阿九。

“阿九的棋力什么时候增长了这么多?跟上一回比简直云泥之别。”王爷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漫不经心地问道。

阿九收棋子的手略微一顿,转而又恢复正常。抬起头对着王爷嫣然一笑,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

“王爷喜欢的,妾身自然要多跟着多学些。”她的声音刻意压得有些低,语调带着软糯,脸上的羞意更甚。

王爷轻声笑开了,似乎心情变得更好,眼神更加肆意地朝阿九的身上瞟。

“说起来,宁姐姐的棋艺在后院可是首屈一指的。不知王爷和宁姐姐,哪一个棋力更深厚些?”阿九只做不知,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王爷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动,转而又和阿九说了几句话。

送走了王爷,阿九仍然翻开棋谱摆局。

“主子,王爷果然去了玉烟院。”花聆小跑着走了过来,脸上夹杂着一丝兴奋。

阿九了然地点了点头,光凭她那点棋力和王爷下棋,只怕勾起了王爷下棋的兴趣,却觉得不过瘾。而宁侧妃的棋力高深,后院的人是众所周知的,所以王爷跑去玉烟院那也是情理之中。

王爷一连几日宿在玉烟院,一改先前王妃和赵姬两人称霸的局面,一下子变成了三分天下。

这几日晨昏定省遇到宁侧妃的时候,明显宁侧妃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和灿烂,满面红光。而她发髻上插得金镶玉步摇自然也吸引了阿九的注意,不用说都猜到定是王爷赏的。

“姐姐这几日越发的娇艳了,不用抹胭脂脸色都这样好看,妹妹我看着可是羡慕的很。”回来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阿九出言打趣。

宁侧妃一改往日暗色调的衣裙,反而换上浅紫色的束腰百褶裙,越发显得娇俏可人。

“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谢妹妹。姐姐那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知道你喜欢刺绣,我的嫁妆里面有一副牡丹锦绣图。改日你过来瞧瞧,若是喜欢便拿去。”宁侧妃脸上一红,低着头带着些许的羞涩,手上的动作也是少有的局促。

那日王爷刚出了芙蓉院,就去了玉烟院。不知道的只以为恒姬惹恼了王爷,才让王爷一连大半个月都没宿在芙蓉院。但是宁侧妃心里清楚,那日王爷一来便要和她下棋,想来是阿九特地安排的。

阿九脸上露出淡笑,这宁侧妃出手还真阔绰。那副牡丹锦绣图,想来也是价值连城的。更何况宁侧妃还是将军的嫡女,出手自然不会少。

“姐姐若是这样,那就和妹妹生分了。府上还不得姐妹多帮助,才能过得顺畅些。”阿九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娇嗔的神色。

她可不是为了一副牡丹图,而把王爷送去玉烟院的,阿九要的是宁侧妃这道助力。王妃已经待她如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宁侧妃也偏向王妃,否则她就真的不用等五年,过几日就小命堪忧了。

“你的心意我明白,若是妹妹你以后有难,我定会出手相助的。”宁侧妃点了点头,执起阿九的手,一脸的亲昵。

阿九笑了笑,虽然这句话不能全信,但至少比上一次宁侧妃说得那些,要真切的多。

“怎么不见你那新收的丫头?”宁侧妃看了看阿九身后的花聆和玉叶,随口问了一句。

阿九脸上的笑意一顿,转而又恢复了过来,只拿话岔了过去。

二人正相谈甚欢地走在路上,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个丫头,定睛一瞧,竟是王妃身边的立秋。

“奴婢参见宁侧妃、恒姬。”立秋先是对着她们恭谨地行了一礼,脸上却露出些许焦急的神色。

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明白定是舒兴阁又闹出了什么事儿。

“王妃姐姐那里可有事儿吩咐?”宁侧妃连忙开口,让身边的丫头将立秋扶起来。

“二位主子跟奴婢去舒兴阁瞧一瞧吧,奴婢一时也说不清楚。”立秋急匆匆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带头领路。

阿九和宁侧妃也不再多问,紧跟上她的脚步。这个立秋一向是个沉稳的,如今也变了脸,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啊!”还没进门,就已经听见王妃略显嘶哑的劝阻声。

二人的脚步皆是一顿,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

“哎哟,二位主子可算来了,快进去劝劝吧!王爷叮嘱了不许吵到老夫人,可这么下去不禀报老夫人也不行啊!”守在门口的元宝一下子瞧见了她们俩,犹如见到了救星,连忙一路小跑着过来,低声催促道。

阿九眉头一皱,王爷这一月来,可都是捧着王妃的,怎么忽然又闹开了。转而和宁侧妃对视了一眼,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妾身参见王爷、王妃。”两人一起低头行礼,只看到王爷站在院子中央,而王妃也站在一旁。

“起吧。”王爷冷声开口。

二人站起身,待看清院子里的情形,皆是一愣。王妃拉着王爷的衣袖,满脸通红,似乎奋力争辩着什么。

而王爷的脸色铁青,丝毫不为所动。往他的身后看去,阿九的身形猛然一僵。

王爷身后赫然站着斐娇,此刻的斐娇也看向阿九,四目相对,阿九只感到斐娇的眸光一闪,转而侧过头不看她。

“王爷,斐姬的尸骨未寒,您不能让她的妹妹进门啊!”王妃瞧见是她俩,松开王爷的衣袖,却仍是不死心。

笑话!斐姬下葬还不到两个月,就让亲妹妹进门,那赵王府还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料?

038银针白毫

阿九心里一惊,和身边的宁侧妃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一丝难以置信。

王爷这是要闹哪一出?

“王妃莫要动怒,民女自知配不上王爷。民女在路上偶遇王爷,王爷念在姐姐红颜早逝,特允许民女来王府住上几日。还望王妃莫要误会,给各位添麻烦了。”斐娇从王爷的身后走了出来,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一一给面前的几个人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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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娇的话音刚落,立马王妃就冷笑了一声,脸上也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偶遇?还真是巧,只怕今个儿是来思念姐姐的,明个儿就爬上了王爷的床。

阿九和宁侧妃也不好开口,斐娇这些话想来就是用来堵众人的口。王爷感念斐娇思姐心切,谁敢阻拦。更何况连王妃都败下阵来,她们这些姬妾更是派不上用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王爷扭头一甩长袖,冷哼了一声。

“本王刚把人朝这里一领,王妃就迫不及待要给人家安上名分了是不是?斐娇说她想看看她姐姐生前住的地方,斐姬原来的院子也不适合给一个姑娘家住,王妃你就另外安排地方吧!”王爷冷着声音开口,看都不看王妃一眼。

斐娇悄悄抬头瞧了一眼面色不豫的王爷,复又低下头去,眸中闪过一道复杂。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跑到王府来,实在是于理不合。”王妃还在做最后努力,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和软。

王爷在想什么她实在是猜不出,但是斐娇那点心思,是个女人都能看出来。

王爷猛地转过身,瞪了一眼王妃,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分强烈。王妃不由得脸色一白,生生后退了两步。

“礼法无外乎人情,斐家也是思念她姐姐。这件事儿就定下了,王妃无需多言。”王爷的声音里明显透着不耐,根本不给转圜的余地。

阿九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王爷,心里暗暗有了计较。看样子这斐娇身上,有王爷非常想要的东西。王府美姬无数,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已死姬妾的妹妹闹得不愉快,所以王爷定是看上了斐娇身后的东西。

“妾身明白。”王妃的脸色也极其难看,瞥了一眼斐娇,转而对着王爷福了福身。**

得到王妃的答复之后,王爷大跨着步子离开,走到阿九和宁侧妃身边,依然铁青着脸,眉头一蹙。

“元宝,去书房!”王爷冲着门外的元宝喊了一声,隐隐含着怒气。

院子里人连忙行礼恭送,看着王爷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阿九的眉头轻轻皱起。

“是本妃疏忽了,还让两位妹妹白跑一趟。”王妃拢了拢衣袖,面色已经恢复寻常。

“哪里,事出突然,姐姐也是怕平白糟了别人的口舌。”宁侧妃笑了笑,连忙摆了摆手。面色的神色却有些尴尬,眼睛也不断瞥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斐娇。

王妃也看了一眼斐娇,转而又偏过头来,不耐地蹙紧眉头。

“方才兄长刚送来一罐上等的银针白毫,若二位妹妹没有急事,就进来尝一杯再走。”王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转而抬脚就向屋里走去。

宁侧妃和阿九对视了一眼,转而也跟着走了进去,看样子王妃是刻意要杀杀斐娇的锐气了。

刚进去就有一股子香气扑鼻而来,不经让人精神一震。入夏端着一壶泡好的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斟满了三个茶盏,立马香气四溢。

“这还是兄长去福建时所得,为北路银针。两位妹妹对于茶道都是个中高手,不如一起来品品,这茶是否纯正?”王箬芝坐在主位上,刚才的恼意似乎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嘴角噙着一抹笑。

其他二人客套了两句,也都端起茶盏。银针白毫,在白茶之中最为名贵,尤以福建所产的“北路银针”闻名天下。

阿九揭开茶盏,茶水汤色呈浅杏黄,她轻抿了一口,清醇的茶水划过,立马整个口腔都充满了芬芳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再喝上一口。

“拖王妃的福,妾身还是第一次引这白茶之最,果然名不虚传。听闻银针白毫在杯中冲泡,即出现白云疑光闪,满盏浮花乳的景象,今日不知能否一睹奇景?”阿九的嘴角洋溢出一丝满足的笑容,饮一杯好茶,倒使她感到心情舒畅。

“这有何难,入夏,把茶具端上来。在宁侧妃和恒姬的面前,再泡一次!”王妃十分大方地一挥手,入夏就端着茶具上来了。

三人皆是全身心投入到研究银针白毫上面,一时倒是无人提及仍然站在门外的斐娇。

直到快要午膳时分,这品茶会才算结束。二人出来的时候,斐娇还站在院子中央,似乎连位置都没变过。

见到她二人出来,斐娇弯身行礼,脸上也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阿九对着她勾了勾嘴角,还未及豆蔻的少女,能有如此定力,实属难得。

也更加证明了,斐娇此次来者不善。这王府里是越来越热闹了,少了一位得宠的妹妹,会有无数如花似玉的妹妹涌进来。

等到两人离开,王妃都没有出来看看斐娇。可见这个斐家的嫡次女还得有一段苦日子过。

直等到将近傍晚,花聆才打探到消息回来。

“主子,这斐二姑娘是住在西南角的竹幽馆。那地方背阴,现在天寒地冻的,估计王妃连块碳都不会给,这哪是一个姑娘家能够承受的?”花聆撇了撇嘴。

王妃整人的功夫那自是不在话下,打得人口吐白沫,都找不出一丝伤痕来,遭难的人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阿九手里正把玩着茶盖,一听这话了然地点了点头,王妃心高气傲,若是能咽下这口气,就不是王家嫡女了。正妻动姬妾会落得个善妒的名声,但是对于这借宿的姑娘家,王妃可不会手软。

“王妃那是思虑周到,这竹幽馆离王爷的书房最远,而且几乎和其他院落隔离了。还真是煞费苦心。”阿九轻叹了一口气。

复杂的地理条件,导致王爷想走错院子上错床都不可能。这明眼人一下子就瞧出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王爷就是想要斐娇。可王妃偏偏要作对,这府上又得闹上一阵。

“可不是,奴婢刚去书房送糕点,听玉石说了,王爷生了好久的闷气。”玉叶一撩帘子走了进来,将手上挽着的空食盒放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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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亲自打开食盒盖,见里面的点心不见了,才轻舒了一口气。

她刚才吩咐厨房做了一碟子花式点心,让玉叶送过去。王爷今日见到阿九和宁侧妃也过去,显然是恼了。

这么多人看着,王爷若是日后当真收了斐娇,的确是脸上无光。所以阿九才送上点心去赔罪。

“主子放心,王爷见到那盘点心,气也就消了。派奴婢捎句话,下次得空在院子里给他绣个荷包,别没事总瞎跑!”玉叶拢了拢发髻,瞪圆了大眼睛,红唇微抿,竟是学着王爷生气的模样。

阿九和花聆瞧见了,都是被逗得笑出了声。

“行了,时候不早了。花聆看看红鲤起来没,让她赶紧出府办她的事情去。”阿九好容易止了笑,看着窗外渐渐落山的夕阳,轻轻地提醒道。

花聆也收起笑容,连忙起身,嘴里还在笑声嘀咕着:“这小蹄子最近倒是潇洒得很,朝九晚五的,活儿全让我和玉叶做了。”

阿九也只当她发牢骚,微微笑了笑没有接话。

上次医女来诊断,查出麝香之后,阿九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身边没有个知根知底懂医的,她就整宿的睡不着。

三个丫头中,她看中了红鲤的机灵,新来的小丫头不出现也不惹眼。索性就托了玉石,安排红鲤去善药堂跟着先生学习医术。好在看门的是红鲤的干娘许管事,这事情就简单多了。

红鲤都是晚上出去,白日回来补眠的。白日的活儿也都安排给了其他人,当然最累的也是花聆和玉叶二人。

等到花聆回来的时候,玉叶已经开始摆膳布菜了。

“主子,奴婢送红鲤出去的时候,听到几个丫头议论。斐家二姑娘把东西搬到竹幽馆之后,就直接去了清祥阁给老夫人请安,这会子都没回来,恐怕是要留饭呢!”花聆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

斐娇这趟来的还真是稀奇,闹得后院人心慌慌。不想还没进后院,就让王爷如此护着,难免一个个都挂在心上。

“哦?”阿九手中的筷子一顿,眉头轻轻蹙起。

老夫人从来不留姬妾用饭,就连王妃都是极少。而斐娇又何德何能,值得老夫人亲自留她。

“估计是老夫人心疼这位二姑娘吧!”阿九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声音低沉。

老夫人向来不会理会这种事情,估计也是王爷对她说了什么,才会那么照顾斐娇。

母子两人联手,恐怕王妃也没有料到吧?

039考中榜眼

“王妃,这是老夫人刚让丫头送来的黑豆鲶鱼,说是能够驱寒降火,最适合晚上用。入夏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碟鱼上桌,悄悄地看了一眼脸色不豫的王妃。

王箬芝冷着脸坐在桌旁,看到那道菜只冷哼了一声。立秋见王妃没有动怒,也就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放进王妃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