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衿接了铜钱，然后塞给了叶子楣。
叶子楣拿着铜钱，眼睛开始泛红，叶苏离兄弟也很激动，他们今天终于开始赚钱了。
“来六块。”费玉林笑眯眯地甩了六个铜板过去。
叶子衿不声不响接过铜钱，然后拿起臭豆腐下锅。
很快炸好的臭豆腐被送到了费玉林面前。
“笨蛋，等会儿有得你后悔的。我警告你，吃完以后，甭靠近小爷。”钱胖子在一旁挖苦他。
“无知。”叶子衿送了一个白眼给他，“这位钱公子，劳烦你往边上移步，我还要做生意了。”
“这儿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不许小爷站？”钱胖子发火。
“呵呵，地盘的确不是我的，但是摊位我买下了。你这身板，很抱歉，还真占了我们的便宜。”叶子衿笑眯眯地看着他，“而且一个满嘴喷那啥的人，我怕自己被熏着了。”
辣么聪明的钱胖子一听，就听明白叶子衿又在骂他。他气得浑身的肥肉又开始抖起来。
“钱公子，你喜欢给大家表演花枝乱颤，我管不着你这种特殊爱好，但你真的挡了我的道，抱歉，请你往边上移步。”叶子衿生怕他被刺激得不够，又来了一句。
“哈哈哈哈。”费玉林笑得直不起腰来。
钱胖子觉得自己一颗心已经碎成了无数瓣，该死的丫头，看他怎么整死她？
“你不会又想什么坏主意？”叶子衿冷笑看着他问，“拜托，你已经这么大了，别遇上一点儿事，就要死要活回去找爹找娘的。好歹你也长了这么大的个子，心理能不能不要那么阴暗呢？”
“他一向如此。”费玉林在一旁补刀。
“你们才心理阴暗了。”胖子差点儿崩溃了。
“费公子，臭豆腐趁热才好吃哟。”叶子衿好心提醒他。
费玉林深吸一口气，管他三七二十一了，吃吧。
没想到一块臭豆腐进了嘴里，不但没有异味，反而有一种异常的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既有果子的酸甜味，又有豆子的清香味，里面甚至还充满了不算辣口的蒜香味，爽！
费玉林一口一块臭豆腐，很快八块豆腐就进了肚子。
“再来十块。”他豪气地对叶子衿来一嗓子。
这一嗓子惊呆了看热闹的人，这么臭的东西，还真的有人吃？
“大家别被她骗了，这个人就是她请来的托。”钱胖子彻底和叶子衿杠上了。
“钱公子，虽然衙门没有诽谤罪，但你爹娘没有教过你吗？做人要诚实，你没有亲口吃过，凭什么造谣害我们？”叶子衿忽然换了态度，“我们只是穷百姓，哪里得罪你，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们，我们容易吗？”
钱胖子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气得目瞪口呆。说好相互怼喷的呢？怎么又改了画风？
“好，我尝，要是不好吃，就掀翻了你的摊子。”钱胖子恶狠狠地钻进了叶子衿的圈套中。
“甭理他，他一向如此，心中全是阴暗。对了，是我先要的，先给我做。”费玉林嚷嚷。
钱胖子气呼呼地坐在了桌子旁。
叶子衿炸豆腐，捞起，下汤料，叶苏凉赶紧将两只碗端到了两位公子哥面前。
“费公子，其实臭豆腐还有别种口味的，你要不要试试？”叶子衿笑眯眯地问。
“嗯嗯，来一份。”费玉林一边吃一边答应，哎哟，太美味了。
叶子衿聪明地多炸了几块，又给他上了一份酱料香菜的。
等叶苏凉给他端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将碗中的吃完了。
“这个味道也好。”吃了酸甜后，换了酱料的，依旧美味，费玉林吃得头也不抬。
“给我也来一份。”那边，钱胖子举着空碗大喊，他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在找茬的事，完全被叶子衿的手艺给征服了。
众人…
“给钱。”叶子衿淡定地吐出两个字。
胖子举着碗一下定格了，他娘的，又被该死的小丫头给鄙视了。
他愤怒地将碗放在桌子上，“你以为小爷没有银子是不是？”
他直接站起来掏荷包，准备用事实去碾压叶子衿。
然后，他的手就僵在怀中了！
“他不会没有银子吧？”叶子楣警惕地看着他低声问叶子衿。
“给钱。”叶子衿的声音更轻了。
胖子尴尬地将手抽出来，然后有些讨好地看着叶子衿，“今天忘记带荷包了，先记着。”
“我做得是流动生意，明日来不来还两说了，概不赊账，老少一律平等。如果没有银子，那就干活抵账。”
“干活？干啥活？”胖子心里涌过不妙的感觉。
“刷碗。”叶子衿冷笑着看着他。
“美得你，这一块玉佩小爷压在这儿，等会儿让小厮过来赎回。”胖子发火。
“美得你，我做的是油炸生意，又不是开当铺的。不当！”叶子衿学着他的口气回击。
胖子李脸色一片黑色，“不干。”
“果然是想吃白食，心理阴暗。”叶子衿冷冷地看着他。
胖子脸色又变得涨红，“谁吃白食了，不是告诉你忘记带了吗？先欠一下，又不会死。”
“别相信他，胖子向来没有信用。”费玉林一边吃，一边得意地挑唆。
胖子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两个人给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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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说好的油炸呢？
“行，看在认识的份上，钱你可以先欠着，但钱公子应该不会忘记刚才说了什么？现在是不是应该道歉呢？毕竟咱们小门小户的，禁不起你老人家折腾。”叶子衿杀气腾腾。
“哈哈，老人家。果然像老人家。”费玉林一边吃一边插话。
钱胖子白白净净的胖脸又红了，这辈子他就没有被人这么挤兑过，而且该死的小灾星休想他道歉。“吃了，味道也就这么样？”
死活不承认叶子衿的臭豆腐好，叶子楣被他气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叶苏凉和叶苏离也都恶狠狠的盯着他看。
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低着头睁眼说瞎话，就是不改初衷。
“费公子，你觉得臭豆腐的味道如何？”叶子衿不生气，而是转向费玉林。
“一个字，美！”费玉林吃得快，嘴角却干干净净，吃相很不错。
“其实这胖子说得也没错。”叶子衿故意慢吞吞地说。
“听听，你自己都说不好吃，哈哈，我听到了，你想不承认都不成。”钱多串立刻变得眉飞色舞，颇有种扬眉吐气，翻身做主的感觉。
“不不，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极品美味了。”费玉林说得也是实话。
“其中缺少一种调料，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如果找到的话，我能让你将这一筐全都吃了。而且只此一种调料，我能翻新出百十种调味来，因此对于我来说，这种成品还是有所欠缺呀。”叶子衿叹口气，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她的确遗憾找不到辣椒。
费玉林脸色凝重起来，他觉得叶子衿说的是真话，正因为觉得她说的是真话，他对叶子衿也更加欣赏。要知道人人都喜欢听好话，能主动说出自己不足的人，世上真的太少了。
“不过，基于你对臭豆腐的欣赏，以后你就是我们叶家摊子上受欢迎的客人了。”叶子衿豪气地提高了声音。
费玉林也上道，笑眯眯地随着问，“难道还有不受欢迎的客人？”
“必须有。”叶子衿漫不经心地瞥了胖子一眼，钱胖子心头顿时滑过不妙的感觉，“东西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我希望我做出的美食能给人带去幸福的滋味，像钱公子这种追求更高层次的人，我的厨艺还不能满足他，以后他自然也就被拒为往来户之类了。”
“说得好有道理呀！”费玉林龇牙瞥了钱胖子一眼。
钱胖子的脸色难看极了，常言说，十个胖子九个馋，钱多串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他是地地道道的一个吃货，否则的话，刚刚也不会凭叶子衿几句忽悠，就让他钻进了套子里。
他嘴上嫌弃叶子衿，心却早就折服在臭豆腐的极品美味上了。猛得一听自己莫名其妙被臭丫头列为什么拒绝往来户，心里防线差点儿崩溃掉。
“谁嫌弃不好吃了。”钱胖子声音一下高起来。
叶子衿和费玉林等人目光集体落在他身上。
气势减弱，“我只是觉得还缺少一点儿更重要的东西，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钱胖子可怜兮兮地说，说着说着，他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对了，小丫头刚才你自己也承认还不够完美。”
“这么说，钱公子吃的还算满意呢？”叶子衿盯着他问。
“还算行吧。”钱胖子变扭地回答，他紧张地盯着叶子衿，生怕叶子衿不满意，又将他列为什么拒绝往来户。
“好吃的臭豆腐。”叶子衿大声吆喝，再也不看他一眼。
钱胖子…
钱胖子和费玉林在镇上的名气都比较大，最最重要的是，连醉春楼的掌柜都派人过来买，大家自然也想尝尝鲜了。
很多人也不在乎几个铜钱，有胆子大喜欢猎奇的人，首先挤过去买了一份。
“怎么样？”有人捏着鼻子问。
“美味。”
一问一答以后，买到的人再也不愿意说话。
有这么夸张吗？更多人的不信邪，大家干脆排着队过等候。
“除去臭豆腐，还有油炸的串串，味道也不错呀。”叶子衿吆喝。
“给我来十串。”费玉林竖起手嚷嚷，生怕落后。
“不好意思，稍等，没有碗了。”人围上来，叶家兄妹几个人再也闲不下来了，洗碗的洗碗，烧火的烧火，场面十分火爆。
钱胖子看很多人兴高采烈拿着油炸串串吃，那股香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馋得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惜，他兜里没有钱。
不行了，他得回去拿银子，坐了一会儿，看着筐子里越来越少的食材，钱胖子实在坐不住了。
这家伙趁着叶家人忙碌之际，脚下像装了风火轮一般跑了。
费玉林看到他远走的背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钱胖子气喘吁吁跑到家里，要了银子就往外跑，害得钱夫人还以为出了啥事，连忙让几个小厮追了出来。
“没呢？居然没呢？”钱胖子举着钱袋子来到叶子衿摆摊的地方，发现他才回去一会儿，对方居然就跑了。他一屁股坐在了边上小贩的凳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公子，出啥事情呢？”小厮焦急地问。
“全都是你们害的。”钱多串对准小厮的屁股就是一脚，然后气呼呼地站起来往回走。
叶子衿兄妹此刻正在醉春楼中。
“臭豆腐一个铜板三块，多了我们就亏了。素鸡和五香豆腐干、豆皮都按照十文钱算。”叶子衿和包掌柜谈价格。
“你用的酱料能否为我们提供一些？”掌柜试探着问。
“严格来说，这种炒出来的酱料没有自然发酵出来的酱料鲜美。但发酵酱料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上半年根本不能做，掌柜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给你做一些。但是这玩意沉重，我们带不来。”叶子衿也说出了自己为难之处。
“你们住在哪里，明日让小六赶车去拉，顺便也能将你们带过来。”掌柜笑眯眯地顺着她的话说。
“那行，你们要多少货？回去后我也好做。”叶子衿说。
“每一样五十斤。”掌柜要的数目不少。
“明日不行，如果要的话，后天一早去拉。”想到家里的实际情况，叶子衿做出了调整。
“行，那就后日。对了，菜干的话，无论多少，我们都要了，还是老价格。”掌柜加一句。
“那就写份合约吧。”叶子衿直接定下来，作为现代人，她还是觉得合约比较重要。
掌柜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小丫头还真有做生意的意识呀。
最后，他按照叶子衿要求的，很快将合约写出来了，一设两份，两边各自拿了一份收起来。
“这些吃的带着。”掌柜给他们一些包子。
叶子衿也不和他客气，今日她等于出了三个方子，也没有要包掌柜的菜谱钱，拿几个包子吃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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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选择
回去的路上，兄妹四个人将包子分吃，吃剩下包子的就和早上的点心包在一起放筐里。
叶苏离负责赶车，叶子衿和叶子楣直接坐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小睡。
下午，太阳老高的时候，他们就回到了家中。
“全都卖掉呢？”马氏看着他们空出来的筐问。
“全都卖出去，娘，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喜欢咱们家的豆制品。”叶子楣恨不得将镇上所见所闻全都讲一遍给爹娘听。
“这些都是赚来的银子？”马氏提着沉甸甸的荷包吃惊地问。
叶子衿点点头，“全是。”
“娘，赶紧数数，看看有多少。”叶子楣催促。
马氏也想知道具体的数目，大家将铜板倒下来七手八脚开始数。
“娘，三千八百五十二枚铜板了。”叶子楣的手又开始发抖了。
“还有这些是卖给醉春楼的。”叶子衿将身上的荷包也解了下来，“不用数了，是二两七十文。”
一天下来，居然赚到了接近六两银子，马氏等人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能这么算。”叶子衿苦笑，“摊位、柴火、调料、豆子都是要银子的，其中调料的费用最高，忘记了，上一次花了小二两了。这样算下来，虽然不少，但也没有高到离谱，而且这些之中还有菜干的钱。”
对呀，被她这么一提醒，马氏他们脑子也就转过弯了。
“牛车是借来的，我先去做下水，等会儿还车的时候，也能带一些过去。”叶子衿是闲不住的人，“娘也得想法子到村子里继续收购豆子，人家有多少，咱们就要多少。以后用到豆子的地方多的去了。”
“唉，娘这就去。”马氏连忙将铜板装起来。
“家里的银子给子衿收着。”叶良禄发话。
马氏迟疑一下后，将钱袋子递给了叶子衿。
叶子衿摆摆手，“娘先收着，我这儿还有本钱。买豆子也是要本钱的。”
“娘，家里怎么多了这么多的鸡蛋和面粉？”先进厨房的叶子楣吃惊地大声问。
“哦，今日你大舅、二舅过来了，还有你小姑听到风声也特意过来看看。”马氏高声回答。
“他们人呢？”叶子楣兴冲冲出来问。
“都回去了。”马氏不好意思地回答，“他们担心咱家里粮食不够，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
好吧，这算是最符合二房目前状况的合理借口了。
“哦。”叶子楣又转回到了厨房，叶子衿则到小溪边去打理下水。
市面上，不是没有人吃下水。但一般人做出来，下水总是带着一股怪味，所以喜欢吃的人并不是太多。饶是这样，吃不起肉的穷人在馋肉的情况下，还是将下水买回去吃，因此下水的价格虽然便宜，但也不像大家想象得那样便宜。
叶子衿将下水打理赶紧以后，回去后开始做卤肉，今天加上昨日买回来的下水，足足做了一大铁锅。
她又熬了大骨头，然后才出了厨房。
“味道真香。”叶良禄在她精心照料下，身体在好转，自己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出来走走了。闻到从大铁锅里散发出的味道，他忍不住和子衿开起了玩笑。
“爹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你别趁着我们不在家中，就闹着要做事。现在留下病根，年纪大了，有得你自己受的。身体垮了，谁也代替不了爹，那时候后悔也来不及。”叶子衿叮嘱他。
“没做事，就帮着捡了坏豆子。”叶良禄笑着回答。
离开老宅以后，生活居然一下变好起来，这是叶良禄始料不及的结果。他现在可以确定，子衿是真的接受了菩萨点化。他就说自己的女儿不会是灾星，他真的盼到了这一天了。
“爹，菜干的生意我们不做了，也顾不上做。”叶子衿和他商量。
“娘能顾得上。”马氏一听连忙插一句，菜干是无本生意，卖得就是力气。一天晒菜干也能卖一百多来文钱了，她是真的舍不得。
“娘，眼界要放高一些。”叶子衿笑着劝说，“以后我们和醉春楼的生意是固定下来的，光是做豆干，就足够我们忙的了。家里还有土地，菜干的话，虽然是无本生意，却需要花费时间，你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说了，我们将菜干生意交给别人做，其实也是在拉拢关系。都是一个村的人，哪能真的半个亲近的人也不要。”
“子衿考虑得对，你别眼皮子浅。”叶良禄赞许地看着叶子衿，一边倒支持她。
“我想将菜干的生意让给木头哥家、村长家去做。咱们乡下最不缺的就是马齿菜了，只要他们肯花力气和时间，一个月赚个几两银子还是很简单的。不过以后要是大家都传开了，那就不好说了。”叶子衿将首先列出的人选说出来。
“行，你看着办。”叶良禄同意她的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子衿笑着出去忙了。
黄昏的时候，卤肉好了，叶子衿用篮子装上一些，然后和叶苏离赶着车去村长家。
“站住。”谁知道刚要进村子，就遇上了死对头。“都被赶出去了，还敢进村？你想将煞气继续带进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