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这事谁不知道。王爷英明神武,却找了这样的一位王妃”说话者,头摇的频率很快,语气中全是惋惜和无奈,可见此人对叶子衿到底有多不待见了。

“王妃也不是一无是处。”立刻有人开始为叶子衿辩解,“听说王妃挖河开渠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挖一条水道通往叶家庄,从而方便水运,而且还便于沿途的百姓取水灌溉庄稼。”

“只是借口罢了。”

“话不能这样说,定州城内少了流民乱窜,倒是不争的事实。”

开始是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人讨论,后来就变成了很多食客参与到讨论之中。这些人大多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向着叶子衿,一派却是对叶子衿充满了敌意。

“得了,跑题了。喝茶吃饭就别讨论大事,否则的话,惹祸上身还不知为何了。”掌柜不高兴出来阻挠。

“对对,挖河开渠的事咱们暂且不提,还是说说钱家的事情。”胆小的人立刻附和。

“哼,有什么好说的。秃子头上明摆着的事实,那位二姨娘就不是好玩意,为什么别人家愿意出粮出力去挖河开渠,只有她闷声发财?”最后的人没好气地回答。

又是挖河开渠的事情,大家一致默契地岔开了话题。

茶馆里不许议论政事,不代表着外面也不允许议论。

很快的,对周宛如的质疑声就传到了钱家。

“查,给我好好地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要败坏我的名声。”周宛如听到风声,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只杯子,她气得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恨不得立刻抓到后面的坏事者杀了泄愤。

“已经派人查过了。”钱管家叹口气说,“众口一词,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会不会是叶子衿?”周宛如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叶子衿。因为这么多年,她在钱家十分低调,根本就没有惹什么对手。

“绝对不会是叶子衿。”钱管家一口否定。

“为什么?”周宛如见他毫不犹豫维护叶子衿,十分不高兴,看着钱管家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你呀,就是喜欢疑神疑鬼。”没有外人在场,钱管家自然也就不用遮人耳目,对二姨娘说话的方式要随意多了。“这件事绝对不会是从王府里传出来。外面的人对叶子衿的评价更差。”

听他这么一说,周宛如也迟疑了。在古代,女人的名声很重要,这也是她为什么听到外面对她的风评,她为什么那么生气的原因。

叶子衿作为越清王府的女主人,绝不可能主动坏了当家主母的名声去陷害钱家。

可不是叶子衿在背后捣鬼,又会是谁在背后算计她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钱家现在很被动,周宛如和钱管家都觉得必须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事才行。

“此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捅刀子,最后获得利益的却是叶子衿。”钱管家苦笑着说,“等会儿,我就让人送五千斤粮食给叶子衿,此外再送五十只鸡、十头猪过去。”

“不,粮食再加两千斤。”周宛如下了狠心。就算她很快会离开定州,但也不允许有人将她的名声说得那么不堪。

“是不是太多了些?”钱管家还有些迟疑,“放粮的时候,我们已经找了借口,要是再拿出粮食,只怕在背后议论的人更多。”

“传话下去,全府的人饭食减半。”周宛如瞥了他一眼,冷笑着吩咐。

钱管家听了吃了一惊,周宛如私下里是个很会享受的人,这一次看样子是被逼狠了,否则的话,也不会主动要求膳食减半。

不过很快,他就转过弯了。呵呵,要是钱家主子的饭食减半的话,外面的人还能说什么?

于是,叶子衿很痛快地又得到了一笔意外的赞助。

“王妃,外面的传言,要不要压下去?”常安愧疚地看着她问。

“压着干什么。”叶子衿挥挥手,“说得都是大实话,压着别人不说,别人反而在私下来说得更甚。”

“坏了名声,你还高兴?”叶子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高兴呀,外面的人不是更多夸我的吗?”叶子衿瞪大眼睛坚决不认错。

叶子楣满腹牢骚,不过在看到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顿时泄了气。叶子衿说得没错,外面说叶子衿不着调的人有之,但更多的人对叶子衿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特别是流民,对叶子衿简直算是感恩戴德。

“钱夫人和老夫人还没有回来吗?”叶子衿叹口气问。

“回禀王妃,她们走的是小道,有专门的人护着,很快就能到底定州城内。”常安恭敬地回答,“快的话,应该今天就能到达,如果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的话,也许也会晚上一两天的时间。”

叶子衿点点头,钱夫人和老夫人要是回来的话,她这边的压力,包括文州的容峘的压力要小多了。

叶子楣听了也彻底松了一口气,能活着平安回来,她也能放心了。

钱老夫人和钱夫人归心似箭,并没有辜负叶子衿的期望。

晚上的时候,钱家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被接到了王府之中。

叶子衿看到被打扮成媒婆似的钱夫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钱夫人满脸都是香粉,就是在晚上,也是满脸雪白一片,看着怪瘆得慌。老夫人更夸张,变成了一个乡下捡破烂的老太太,身上穿得破破烂烂,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叶子楣看了,也忍不住低着头轻笑起来。

“老身谢过王妃。”老夫人顾不上自身的形象,噗通跪倒在叶子衿的面前。钱夫人二话不说,也跟着婆婆跪下来,不住给叶子衿磕头,婆媳两个人的眼中全是泪水。

叶子衿连忙过去扶起她,“老夫人、夫人客气了。我帮你们,可不是因为我是王妃,而是看在往日叶家钱家是朋友的份上。”

“老身明白是王妃有颗菩萨心肠,才会如此照顾钱家。王妃救下了多串,救下了我们婆媳,这个恩情,我们钱家必然会用一生来报答。”老夫人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钱夫人眼中的迟疑却一闪而过。、

叶子衿瞧见了,却装作没有看到。商人重利,钱夫人有如此反应,她也不觉得意外。对于钱夫人,她保留自己的评价,反正她也没有打算和钱夫人做朋友。

她看中的是胖子的憨厚和对朋友的忠诚。

“老夫人、夫人一路上辛苦了,我让人给你们备上热水,先洗漱一番换上衣服后再出来说话。”叶子衿客气地做好主人该做的一切。

“多谢王妃。”老夫人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她的年纪本来就大,一路上为了躲避避人耳目,她们担惊受怕,一直都在匆匆地赶路。以她这么大的年纪,自然有些撑不住了。

钱夫人再能干,她平时也是养尊处优的人,回定州的路上,她也吃了不少苦。在王府中,她们暂时是安全的,叶子衿提出的要求,她也没有客气的拒绝。

婆媳两个携手去了洗漱间。

跟着她们回来的不仅有钱家的护卫队,也有钱家忠心的婢女婆子。伺候她们的自然是跟过来的婢女和婆子了。

“刚刚你不该露出那样的神色。”老夫人泡在浴桶中,冷冷地教训钱夫人。

“娘,不是我不识好歹。”钱夫人泡在另一个浴桶内,她见老夫人生气,眼圈一下红了起来。“老爷他暂时生死不明,多串又是我们钱家的独苗。娘也看到了,越清王的身份摆在那儿,皇家多薄情,我是不想多串以后掺和到皇家乱七八糟的争斗之中去呀。王妃救下我们娘两个和多串,这份恩情我们钱家肯定会报答,但儿媳不想将多串的一声交给她。”

“钱家虽然是商户,但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没有王妃的出手相助,哪里还有多串的存在。”钱夫人叹口气,“你以为我们不掺和就能逃避得了吗?钱家是粮商,京城里如果没有人出手,宛如敢出手?”

“娘是说,周家已经选择了站队?”钱夫人吃惊地问。

“也许并不是周家所有人都参与到了站队之中,不过,肯定有人掺和此事。”老夫人略显疲惫,谈起娘家的事情,她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可是不管谁掺和起来,我们都得面对不是吗?”

钱夫人听了,红着眼睛点点头。

她心里很乱,一方面希望唯一的儿子钱多串能一辈子平安健康,一方面却在担心钱家未来的命运。

“事情来了,并不是想逃避就可以避开的。”老夫人叹口气,“既然不能逃避,那就选择一个最靠谱的一方。钱家的根基在定州,而定州是越清王的封地。此外,叶家和多串的关系好,而叶子衿是越清王府未来的王妃,多方折算的话,钱家也得选择越清王。所以,你在叶子衿面前万万不可再流露出半丝犹豫出来。”

钱夫人不高兴,但她知道婆婆是过来人,一向睿智得很。而且,她心底也知道老夫人说的话很有道理,既然不可避免得要站队,那么站到越清王这一方就是最好地选择。

等婆媳两个洗漱干净,换上干净的棉衣过去的时候,叶子衿已经在花厅内让人备好了一桌饭菜。

说是一桌,其实也就六道菜,三道荤菜,三道素菜,此外还有白米粥和花卷。

饭菜简单却很温馨,钱夫人神色恍惚了一下,眼中的温暖又是一闪而过。

“王妃,我想问问,阿串他在牢中怎么样呢?”这是慈母的正常反应,事实上,钱夫人从外面进来,一眼看到她们就想追问钱多串的情况,叶子衿想,如果不是钱老夫人用眼神压着,钱夫人早就忍不住了。

钱夫人能忍到现在才开口,可见她也是不简单的人。

“胖子在牢中好着了。”没等叶子衿开口,叶子楣抢着先开口。

叶子衿有心将机会让会给叶子楣,所以就笑语盈盈地坐在边上没有说话。

“子衿派了人在他身边守着,每一日也有专人过去送饭,还将他单独放在了一处房间之中。房间里的衣服被褥也是王府这边送过去的。”叶子楣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叶子衿却不愿意放过给叶子楣表功的机会,“我忙着开河挖渠的事情,衣服被褥都是我姐姐亲手整理,派人送过去的,胖子在里面应该没有受罪。反正我们过去看望的时候,没有人揍过他。”

“多谢王妃,谢谢叶姑娘。”钱夫人这一声道谢,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老夫人听到钱多串平安无事,也彻底放心了。她叹口气,对叶子衿说,“三日后,钱家会调集十几船的粮食过来,王妃大可放心。”

“人员可靠?”叶子衿诧异地问。

“钱家粮食生意遍布全国,钱挂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老夫人苦笑着回答,“沿途我让信得过的人拿了钱家的信物去了粮铺,那边的掌柜只认几个主子,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来。”

“多谢老夫人、夫人。你们算是解决了王爷的后顾之忧。”这一次轮到叶子衿向她们道谢,“当然还有我的后顾之忧,我的作坊里差点儿就要断货了。”

老夫人和钱夫人见她终于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要阿串运进的那批粮食还在,加上我们这一次调集过来的粮食,就不怕定州百姓没有粮食吃,而且王妃铺子里也不会断货。”老夫人淡笑着说。

“我就不明白,定州其他粮商囤积粮食,却不敢出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叶子楣皱着眉问。

定州除去钱家,还有其他的粮商。前些日子里,定州城内的粮食价格非常不稳,不过随着叶子衿的到来,这些日子里粮食的价格倒是平稳下来了。叶子楣真不清楚,那些粮食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却不敢出手,图的是是什么。

“他们不是不敢卖。”钱夫人苦笑,“他们是在等价格继续攀升。王妃想的主意虽然能解决一时问题,但只要文州那么战事不结束,定州这边的流民就会越来越多,加上商道被堵,外面的粮食不同意调集过来,因此粮食的需求会越来越高。等各府没有能力支撑的时候,他们再将粮食放出来,只要他们咬定运费和粮食高涨,即便是王妃,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钱夫人不愧是商妇,三言两语就将其中的弯弯绕解释清楚了。

叶子衿点点头,的确是这个理。不过那些人恐怕要失望了。文州的战乱并不会延续太久,钱家老夫人和夫人已经坐到了王府中,后顾之忧就更没有了。

毕竟,钱家才是真正大的粮食,论起做生意的门路和手段,钱家安定下来以后,会很快秒杀掉其他的粮商。囤积粮食是吧?容峘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将获得的暴利吐出来。

“先吃饭,吃完饭再讨论接下来的事情。”叶子衿笑眯眯地说。

老夫人和夫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再说了,吃饭的时候,说得多了的确不太好。于是,接下来,饭桌上就变得安静多了。

吃完晚饭以后,叶子衿提到了前些天六姨娘身边小丫头求救的事情。

“老夫人和夫人要不要见见那个丫头?”叶子衿问。

“嗯。”老夫人点点头。

“老夫人和夫人明日要回去吗?”叶子楣迟疑一下问。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唐突,毕竟现在老夫人和夫人在王府里还是客人。冒然问了这么一句,很容易让钱家两位夫人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老夫人倒是没有多想,“钱家现在乱七八糟,我们既然回来,自然是要回去看看。”

“老爷他”钱夫人刚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往下落。

钱老夫人听她提起儿子,眼圈也红了,两行老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叶子衿猜想,她们可能也得到了钱老爷遭遇不测的消息。

“江南一路上很少遇到风浪,宝儿他会遇上风浪沉船,我不信。”老夫人哽咽着说,“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这话是说给叶子衿听,同时也是说给钱夫人听的。

钱夫人听了以后,哭得更加伤心了。

“没有亲眼见到,就是好消息。”叶子衿安慰她们婆媳,“王爷已经派人过去一路寻找了。想必你们钱家也派出人去查找,不过王爷的人在暗处,应该更早一步得到消息。你们别直往坏处想,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王妃说的是。”老夫人接过婆子递过去的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去,然后又给叶子衿跪下,“王爷和王妃的大恩大德,钱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多谢王妃。”这一次钱夫人眼中再也没有半分犹豫了。

“老夫人和夫人能不能迟一两日再回钱家?”叶子衿迟疑一下问。

“王妃有别的打算?”老夫人疑惑地问。周宛如吃里扒外,居然敢趁着她们不在算计多串,还想转移钱家的财产,简直不可忍。她们婆媳恨不得立刻赶回去将那对奸夫淫妇处置了,哪还有心思留在王府。

不过要是叶子衿还有别的打算,她们肯定愿意配合叶子衿再等等。

“周宛如和钱管家将粮食囤积放在了两处,现在我们只查出了一处。这是其一,其二,我还想逼着被后的人出手,以留在钱家的那两位,想神不知鬼不觉就将粮食转移到,基本上不可能。”叶子衿淡淡地说。

“王妃是想打草惊蛇?”钱夫人吃惊地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叶子衿点点头,也没有对他们隐瞒。

“王爷不在定州,王妃身单力薄,想要捉蛇,恐怕不易。别到时候捉不到蛇,反而被蛇伤了。”钱夫人也相当不客气。

虽然她们还没有确定下来,周宛如、钱挂到底在背后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但她们从蛛丝马迹中也基本上猜出定州内谁才是周宛如的靠山。正因为如此,钱夫人才觉得提心吊胆,民不与官斗,其后还应该再加上一句,尤其不能和手握兵权的人斗。

“过不了五日,王爷就会回来。”叶子衿抛出一条重磅消息。

“越清王要回来?”老夫人果然吃了一惊。

“文州那边安定下来呢?”钱夫人还有些不信,钱家店铺遍布全南靖国。如果文州那边已经稳定下来,她们早就应该得到消息。昨日在路上,她们还接到文州那边传递过去的消息,说文州的战事很激烈,怎么到了叶子衿这儿,消息就变呢?

“我没有亲眼看到那边的情况,不过既然王爷说战事要结束,那么可定就要结束了。”叶子衿淡笑着说,“王爷回来,那些人恐怕就不能安心了。”

何止是不能安心,应该说是夜不成寐才对!钱老夫人一刹那就做好了决定,“好,我们等。”

“能不能让我们见见阿串?”钱夫人别的不在乎,她只在乎钱多串。

钱老夫人听了,顿时皱起了眉头,平时看到儿媳妇十分精明,怎么净说些胡话呢?

“夫人是母亲,我能理解一位母亲对儿子的担心,但是你的要求,我还真做不到。”叶子衿叹口气拒绝她的要求,“不过,我会保证钱多串绝对不会有事。”

“王妃的承诺,我信。你呀,糊涂了。”老夫人不悦地看了钱夫人一眼。

钱夫人强忍着心里的焦急,红着眼睛向叶子衿道歉,“夫人客气,等过了这几天,你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子衿安排了人过去守着,还派了专人过去送饭。别人就是想害胖子,也无从下手。”叶子楣淡淡地在一旁补充。

钱夫人听了,更加觉得无地自容起来。说起来,叶子衿帮她们钱家,固然需要有利益上的牵扯,但钱夫人不是傻瓜,她很清楚。其实叶子衿选择和周宛如联手的话,周宛如肯定也很乐意。或者叶子衿选择了扶持另一家粮商,钱家想爬起来,也很难说。

叶子衿之所以毫不犹豫选择钱家,真的是看中了和钱多串那份情义。她不该要求那么多呀!

“将那个丫头带过来。”叶子衿吩咐。

摇光闻言,快速退出花厅。

不大一会儿,一个瘦小的丫头被领了进来。

“奴婢灵儿见过老夫人、夫人。求求老夫人和夫人求求姨娘吧。”灵儿一进门看到钱老夫人和夫人,噗通就给她们跪下来了。

叶子衿微微叹口气,前几日常安已经派人打探到钱家几位姨娘的消息。六姨娘已经被周宛如吊死了,对外则选择是染上重病而死。其余的几个不服管教的姨娘,则被关在了柴房中看管起来,还有几个姨娘则是对周宛如言听计从,早就狼狈为奸了。

可以说,钱家现在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中。

想到这儿,她同情地看了老夫人和钱夫人一眼。

“宅子里怎么样呢?”钱夫人摆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人也变得沉稳起来。

“乱了,全都乱了。”小丫头一五一十将看到的,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姨娘托奴婢给老夫人和夫人说一句话。”

到了最后,小丫头怯怯地开口。

“说。”老夫人轻轻点头。

“姨娘说,如果她要是遭遇不测,希望老夫人和夫人开恩,能允许让她陪葬在老爷和夫人百年后的坟墓旁,下辈子,她还要伺候老爷和夫人。”灵儿边哭边说。

老夫人和钱夫人顿时哭成了一团,钱家其他的婢女婆子,也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第165章 合计

叶子楣眼睛也红了,她想象不出一个女人和别人共夫,还能如此死心塌地的画面。

叶子衿也有些伤感,但她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感动。如果钱多串还抱着为钱家开枝散叶的决心,她绝对不会同意让叶子楣嫁进钱家,哪怕别的女人再安分守己也不行。

“好妹妹。”钱夫人红着眼睛赞赏一句,“我会满足她的遗愿。”

“奴婢替姨娘谢过夫人。老夫人、夫人,家中还有其他几个姨娘也是向着老爷和夫人的,你们一定要救救她们呀。”灵儿泪流满面,不过也没有忘记正事。

“起来吧,放心,凡是背叛钱家的东西,一个也跑不了。”钱夫人咬着牙回答。

事关钱家的家事,叶子衿和叶子楣姐妹两个人都不好说什么。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找了借口回到了叶子衿的院子里。

“如果钱多串还想纳妾的话,我不会答应你嫁入钱家。”叶子衿看着叶子楣认真地说。

“妹妹。”叶子楣脸上飘过两朵红云,“谁要嫁给那死胖子。”

“我是认真的。”叶子衿叹口气,“就算那位姨娘的真心能感动天感动地,但我还是不会答应你和一群女人共侍一夫。”

“子衿,我也没有那样的癖好。”叶子楣羞红了脸,她拉着叶子衿的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懂。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嫁人,固然嫁给喜欢的人比较好,但嫁人也不只是两口子过日子。要嫁就嫁给爹那样的男人。原来家中穷的时候,爹对娘一直就体贴。现在家里生活好了,爹对娘还是一心一意,对其他的女人从没有任何想法。这样的夫妻才是真情。钱夫人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想她心里并没有娘那么快乐。如果让我未来的夫君到别的女人房里过夜,而我还要忙着为他安排,我想我会发疯。”

“姐姐是聪明人。”叶子衿赞许地看着她。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等钱多串从牢中平安归来,等我们回叶家庄以后,我会安心待在家里,以后绝对不会再在意别人的闲事了。”叶子楣眼睛红了起来。

叶子衿是她亲妹妹,又特别聪明,所以她对叶子衿十分信任。平时对被人不敢说的话,此刻面对叶子衿,她全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一边说,一边她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当初胖子在她们面前嘚瑟的模样,仿佛看到了胖子无意吻了她的场面,仿佛看到了胖子在她面前畏手畏脚的模样。

于是她眼中往下落的泪水更多了。

叶子衿微微叹息一声,却没有阻拦她。哭吧,只有真的大哭一场以后,才会真的忘记得彻底。

钱家主子回到定州,除去王府的人知道消息,其余的人全都不知道。包括在牢中的钱多串,对此事也一无所知。所以,钱胖子面对王府送过来的美食,少了很多胃口,每一餐几乎都没有动筷子。

玉海棠更坏,钱多串越难过,他越高兴。压根就巴不得钱多串再更倒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