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上首坐了,环眼一圈,视线在郑多新的身上多落了一会。

在新房那回初见,她就觉得这人面熟,但那天事多,她的心神又都挂在新婚夜,也就没有认出来。

后来一回想就认出了这人。

做为鬼魂飘荡的那些年,她见过郑多新。

那时天下正乱,她尽量挑看着还安稳的地方去,不让自己去看世间的惨剧,扯住眼睫毛盖住自己的眼睛,当世道安稳。

更因为没人能看到她伤到她,越发安心的这般干。

看到他现在这般和和气气的样子,谁又曾想到在那个乱世,他竟然落草为寇,属下众多,让想吞下他们这方势力的各国都没占到便宜。

那时候她是无意中跟上他的。

在他的地盘上,他的住所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里面就住着他一个人,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一开始她脸皮薄,不敢跟进他的房间,可后来看这里也没有女人在,便壮着胆子跟了过去,找了好大一圈才将人找着。

原来那栋宅子后面空着的地方并非真的空着,而是一处很大的墓地,一眼看去,墓碑怕有十来个。

当时她是鬼魂,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生怕那里钻出一个鬼魂来收拾她,从本质上来说,她就是胆小的,死了都没让她变得胆大。

所以除了离得最近那个墓碑隐隐看到一个弓字…

夏含秋猛的站起来,弓,喻长弓?拼命回想当时看到的字迹轮廓,好像名字是三个字的,最后一个是弓字,中间那个笔划也少,越想越像!

而在墓地的最里面,有一处最大的墓地,她当时在那里偷看了多少天,就看到郑多新每日都会在那里供上新鲜的水果,香火不断,结合郑多新来会亭后对换之的态度,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秋儿…秋儿…”周围的声音终于落进耳里,熟悉入骨髓的呼唤,让夏含秋从臆想中脱离出来。

那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是那一辈子的事,这辈子,她没有被齐振声害得成为阴间去不得阳间容不下的鬼魂,换之也活得好好的,还成为了她的夫君。郑多新更没有落草为寇,有换之在,怎么会让他有落草的机会,一切都改变了,每个人的命运都变了。是的。都变了,那些事永远都不会发生,绝对不会。不会!

段梓易脸色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什么预言者,这到底是要将秋儿折腾成什么样!

若有办法能让这层身份去了,他一定不择手段!

该死,葛慕怎么还没来!

脖子突然被人死死搂住,段梓易愣了一愣,立刻用力回抱,要不是害怕极了,秋儿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做!

到底是又看到什么了?!

“不怕。秋儿,不怕!”说着干巴巴的安慰话,段梓易看向门口,只恨不得亲自去将葛慕给拖来!

耳边传来秋儿颤抖的轻唤,“换之,换之。换之…”

“我在,我在,秋儿,我在…”

葛慕一阵风似的跑来,谁也不看。直奔上首之人,握住王妃的手就号脉。

杜仲比他慢了一步,只得在一边等着,看到葛慕皱眉忙问,“怎么样?”

“奇怪,王妃的身体无碍,倒像是受惊了。”

杜仲拨开他自己上,没多会眉头也攒了起来,还真是受惊了!

“王爷,小师妹怎么了?”

怀里的人还在发抖,段梓易再一想秋儿有异常后的反应,“进来刚坐下就突然站起来,那模样确实像是受惊了,可当时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会受惊?会不会是看到了什么?无为呢?他那边有没有看到什么?”

“早在一个月前师傅就说过他现在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只是隐隐有所感应。”杜仲摇头,“我让人去通知师傅了…”

正说着,无为疾步进来,一连声的问,“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杜仲将小师妹的情况一说明。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夏含秋抬起头来,脸色白里透出青来,唇上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的头发都湿成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我没事,没有看到什么,休息一会就好。”

这话自然没人信,可这会,他们也不能再去追问什么。

段梓易一把抱起人,没留下一句话就疾步离开。

“葛慕,你去主屋外面守着,以防万一,仲儿,你去给含秋煎一副压惊的药。”

“是。”

无为看着一屋子神情莫名,压根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众人,就是为了含秋也不得不交待几句场面话,免得他们将含秋当成个病秧子瞧她不起,“含秋会的是我的看家本事,具体情况,你们去问四王爷,他若是愿意说自然会告诉你们。”

郑多新心下却多出了几分心惊,那时候王妃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感觉到了,然后马上便出状况,会不会是他的原因?

可他心眼虽多,在王爷之事上却无不可对人言,跟随王爷的心更是坚定,他又怎会成为原因?

待无为一走远,喻长弓就凑过来轻声道:“王妃的身体会不会太差了些?这还要生养呢!能生得出来吗?”

郑多新一巴掌拍到他头上,话里带出警告,“这话要是让王爷听到一定会把你丢出城去,不许你再靠近半步。”

喻长弓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对王妃的不以为然却写在了脸上。

这就是榆木疙瘩,郑多新认识他几十年,哪会看不出来他心中所想,就为了不让他惹了王爷忌讳也不得不点醒他,“喻长弓,你要是还想跟随王爷就给我牢牢记着一件事,王妃就是王爷的死穴,你怎么敬王爷就怎么敬王妃,不然就趁早离开,免得到时王爷不念旧情。”

“王妃就值得王爷那么做?”

“她值不值得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要给我记牢就行。”

喻长弓少有看到多新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终是将话听进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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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没有三更看大家的表现了哟,现在好像还差一点!

188章 雏形(求粉红)

就在一众人琢磨着是不是先行离开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少年,身后跟着两人,年纪和他相仿。

只看他和四王爷有几分像的相貌所有人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陆续站起身来行礼,“参见小皇子。”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小皇子,这礼就免了。”段柏瑜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就站在门口也不往里走,“叔叔使人来传我,让我过来和你们议事,想来你们想找的人也不是我,不过叔叔短时间内怕是不会过来了,你们不妨改日再来,这天一时半会的总也塌不下来。”

本来所有人心里想的都和他说的差不多,可真被人这般说出来了,反倒是都不愿承认了,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男子拱了拱手,道:“小皇子此话要让我等无地自容了,诚然,我们这是头一次见到小皇子,来此地也是因为王爷在这里,对王爷也有追随之心,可王爷却无意接受,初见时王爷便说小皇子乃是段家几代中最出色之人,我们虽不了解小皇子,可我们信得过王爷的眼光,若是小皇子不嫌弃我等才疏学浅,不如便如王爷所言一起议事。”

软的硬的红的白的这一番话里全概括出来了,段柏瑜似笑非笑,“若这还叫才疏学浅,念安,家宝,我们几个都得去重新从头学过了。”

说着话,段柏瑜终于往里走去,郭念安下意识的就要跟上,被章家宝一把拉住,那里,现在没他们坐的位置,就是站着都不够格。

郭念安倔强的抿了抿嘴,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很快就一定能跟上去的。

“你们来此,是因为燕队有动静了吧。”

还是之前那个男人接话,“是。”

“都坐。”段柏瑜看了站在门口的两人一眼。“我听叔叔说,他已经将打算告知你们了,再说也无可改变。”

“我等知道,听王爷说了他的打算后我们私底下有商量过,觉得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与燕国硬碰硬不止没有赢面。损失惨重也不说,王爷还会暴露,到时燕国南国都绝容不下王爷。”

“那你们所为何来?”

男人苦笑。“不瞒小皇子,我们因王爷而来,王爷便是我们的主心骨,遇事首先想到的便是来寻主心骨,真要做什么…我等却说不上来。”

“我明白了,你们就是想来我叔叔这里寻个安心。”段柏瑜身体往后靠,他最近在长个子,看着瘦了不少,气势却像足了他叔叔。“这事自有伏睿去做,你们来找叔叔还不如去找伏睿,在他那里还得知道得具体些,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件事你们能做。”

“还请小皇子示下。”

屈指轻敲着座椅扶手,段柏瑜眼里隐现恶意。“城里不是有不少吃里扒外的家伙等着伏睿败北后大占好处?想个法子让他们主动离开,只要不留在会亭,不管是撤往武阳城还是去往他处都行。”

在座之人对望一眼,他们这些日子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对会亭的情况也都知道得差不离。有些家族在他们面前什么都算不上,但是在会亭城却是根深蒂固,现在正打着取代伏何两家的主意,要将人赶走,怕是不易。

不过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总得试试才知道。

“请小皇子静候消息。”

段柏瑜大感满意,既然叔叔想要推他上位,会亭便会是他的大本营,自然不能容忍家里有那些肥硕贪吃的老鼠,赶走一只算一只,赶不走的再半起门来慢慢收拾就是。

他不在乎这些人是为叔叔而来,只要这些人今后能为他所用就够了。

段柏瑜起身,视线在一众人脸上扫过,这些人,能在叔叔那里过关,至少说明他们是有用的,在某些方面也算信得过。

那便好,他现在要的就是能做事的人。

往门外走时,经过那个男人身边,段柏瑜停下脚步,“你哪家的?”

男人躬身,“陶家陶彦海。”

段柏瑜微一点头,出门离开。

郭念安和章家宝沉默着跟上。

待出了门好远,走在四周无人的抄手游廊上,段柏瑜站定回头,字字掷地有声,“总有一天,你们能站到我身边,总有一天,坐在那里的,都会是我们自己的人,到时不用再借任何人的力,凭我们几个就能站稳脚跟。”

郭念安用力点头。

章家宝想得要多一些,“姐夫并无那个心思,他想让这些人能为你所用。”

“这个我自然知道。”段柏瑜走到游廊边上,背着双手,眼神也不知落在哪里,“叔叔若有心,何用这般为我,也许日后我会起猜疑之心,可现在,叔叔是这个世上我最信任的人。”

那是给了他另一次生命的人,是他唯一承认的亲人!

“你们要努力,不要被我抛开太远。”

两兄弟对望一眼,用力点头,“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

段柏瑜笑,对皇宫中生养的他来说,信任是人生中最不可能存在的,可是那个成为他婶婶的人用自己的言行教会他,只要信了对的人,付出信任并不那么难。

也许一辈子他能信任的人都只限于这几个,但也总好过他的父皇当年那样,至死都是孤家寡人!

他不要做父皇那样的人,他想成为的,是叔叔这样因为强大而无惧的人!

游廊那头传来脚步声,三人循声望去,是夏德。

看三人神情都有些严肃,夏德以为他们被人欺了小,语气跟着沉下来,“抱歉,我没赶上。”

“不,你来得很是时候。”段柏瑜看着他笑,正因为你来了,这里才有你的一席之地。

铁四角,初现雏形。

家里的事没有能瞒过段梓易的,四人的对话很快就落进了他耳朵里,即便是心忧秋儿不愿意说出来独自承受着什么,他心里也觉得轻了一轻。

回屋后几乎是一沾床,夏含秋就睡了过去,睡得很沉,任他怎么动作都没有醒。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哪怕感觉到她脉象安稳,他也无法放心。

比起知道问题所在而去解决问题,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更糟心。

好在,夏含秋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过来了,看着精神也好了许多。

喝了一整杯茶,夏含秋面带歉意的看向段梓易,“换之,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段梓易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松开眉头,秋儿少有这样固执的像是死守着什么秘密的时候。

“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预言?”

夏含秋低下头去轻轻摇了摇,“我不是想瞒你什么,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说了你也不会信。”

“可因为不知道原由,我心里更没底。”段梓易拿过她手里的杯子,紧紧握住她的手,“秋儿,我不想逼你说什么,只是你若是再来这么几次,我真要做恶梦了。”

被欺瞒是什么感觉,夏含秋深有体会,组织了一下语言,终是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看到郑多新后我脑子里出现一些画面,有墓地,数块墓碑,郑多新每日会亲自去清理,去燃香点烛,上新鲜的瓜果,会对着墓碑说话,我努力去看那些墓碑上的字,也只看到一个弓字,换之,要是我没记错,今日坐在郑多新旁边的那个男人是叫喻长弓吧,这太不吉了,而且在那些墓碑的最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墓地,郑多新对待的态度也格外不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段梓易心里惊得心跳都几乎停了,稳着声音问,“你可有看到,郑多新当时在上都还是哪里?做什么?”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落草为寇了。”

落草为寇,这怎么可能?若是喻长弓倒是有可能!

除非…是为报仇!

他一直觉得郑多新是最厉害的谋士,尤其擅长扰乱人心,若是真去落草为寇,就凭他那心眼,一定不会没没无为。

那是为谁报仇呢?喻长弓吗?秋儿说看到有很多墓碑,最有可能就是他在乎的人都死了!

而他在乎的人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喻长弓算一个,其他的,他需得查过才知道。

既然秋儿看到了,就算是冲着他们追随至此的情分,他也不能不管。

“换之,这事和我以往看到的预言不同,应该不会是会发生的事,倒更像是曾经发生过,可这显然不可能发生,我也糊涂了。”看了眼换之的神情,夏含秋努力将话题往歪里拐,“总而言之,我们提防着,绝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就是。”

段梓易摸了摸她不再那么惨白的脸,“恩,不让它发生,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想到在那么多人面前出那样的糗,夏含秋撇开视线,“给你丢脸了。”

“这不是丢脸,在那种时候你能抱住我是因为依赖信任,我高兴还来不及。”段梓易始终觉得秋儿看到的一定不是说的那么简单,更可能是因为事关他,她才会有那么大反应。

秋儿说的那些墓碑,他很在意。

待秋儿去梳洗时,段梓易便吩咐了蒋念去查郑多新,非是不信他,他只是盼着给从郑多新那边着手查出更多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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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在六点。

189章 降城(200粉红加更)

接连几日,段梓易都收到陆续有贵族举家搬离的消息,去往武阳城的最多。

知道是那些人的手笔,他也没有多加过问,反倒是对郑多新更多了分关注,就他所知,这事情里出力最多的就是他。

而蒋念对他的追查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不,也不对,应该说查到了一些。

郑多新是极聪明的人,正因为聪明,所以性子骄傲,很难服人,可他偏偏就对于追随他很积极,之前还以为是他有野心,这一查,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郑多新看着处事稳重成熟,可论年纪,却比他还要小上一岁。

郑家在上都一众贵族中都是显赫的,郑老爷子曾经官至一品,要不是他还没来得及改弦易帜皇帝突然就换了人,也没人细究便将他归入旧皇一派,一日比一日受到排挤,最后他干脆便自觉让位,在家颐养天年。

来会亭的十六家人里,并非所有人都是举家迁来的,有的只来了自己一人,有的是来了他们独支,情况好一些的是嫡支带着两支旁支一起来的,如喻家,只有郑家,是举家南迁。

若是没有得到老爷子的支持,郑多新不可能做到。

别看郑多新现如今处理起事情来游刃有余,可年幼时却是个小可怜,娘亲早逝,继母待他明面上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她那两个儿子却没那么客气,经常联手将比他们大两三岁的郑多新欺负得满身是伤。

那两人也聪明,从来不伤他脸,容易被人看出来的手臂小腿也从来不碰,专挑那不容易被人看着的大腿或者肚子那些地方下手。

郑多新并非老实不恨,也曾反抗过,可他个头长得慢,哪是那两人的对手,后果是被打得更狠。

有一回恨得狠了。他在身上藏了把剪刀,想着他们只要动手他就一剪刀捅死他们,就是那回,他碰上了独自跑出宫,无聊得闲逛的段梓易。从小就知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段梓易非常狠得下心来训练自己。力气远比一般同龄人要大,对付那两个小的就跟玩儿似的,不仅将人玩得团团转还收拾了顿狠的。

虽然段梓易从头到尾他都没正眼看过郑多新一眼。郑多新却记住了这个人,想尽办法打听他的情况,当知道他的身份后便努力让自己出息,终于加入进去了他们那个圈子。

若说喻长弓的臣服是明面上的,郑多新就是在暗里,他为了让王爷再回来那日不至于赤手空拳,在段梓易不在的这些年里硬是将他们这个圈子牢牢绑在一起,不让他们忘记他们曾经的头领是谁,明里暗里的时不时提及王爷。让他们和他一起等待。

当知道这些,段梓易才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人最是健忘,要是没有郑多新这般用心维持,不说众人早就遗忘了他,至少不会还如当年一样死心追随。

听完这些,一直没想明白的夏含秋突然就想通了。

这个想通虽只是个假设。夏含秋却非常相信这个假设,郑多新那辈子会落草为寇,怕是和换之有关系,以换之的本事,在哪辈子都不至于默默无闻。可那一世她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换之早早便蒙了难,同样遭难的还有喻长弓等人,郑多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郑多新这个人看起来淡淡的好似难以亲近,没想到这么重情重义。”

段梓易深以为然,要不是去查了查,他又怎会知道有人在背地里为他做了那许多,他将喻长弓为自己做的说出来,自己做的怕是连知道的人都没有。

“我记下了。”段梓易不想从秋儿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转开话题,“燕国就在这两天应该就会有动静了,到时夏家少不得也要摆个姿态出来,我们家我会另外让人出面。”

“我和小舅说,让他和大舅去通气,我一个出嫁女没道理总去管娘家的事,会讨人嫌的。”

“谁敢嫌你。”

“口里不敢,心里敢,我们还能管到人心里去不成。”夏含秋一脸自己都不知的娇俏神情,“夏家我不担心,大舅最会处理这些事情了,我更担心莹莹,到时伏城主降城,怕是会被不少人落井下石,莹莹有孕在身,哪能经受这些。”

“她比你以为的要能经事多了,再说这些伏夫人定然会想到,会有应对之策的。”

要是事情能如口里说得那般容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