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梓易却不那么看,“从百姓的立场来说就是受了你的惠,所以他们感谢你,不然他们怎么没谢我,没谢其他人?政令是你颁布的,可真正实施的人却是各处府衙,百姓也没看去感谢他们,别说百姓愚昧简单,恰恰因为简单,他们才看得最明白。”

夏含秋也不和他争论这个,头一回说起了以后,“待我养好了身体,换之,我们办几所学院吧,不和其他学院一样笼统,而是分年龄来,一所呢就只收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分成六个班授课,六岁往上,一个年龄段一个班,一所收十二岁到十六岁的,再一所就收十六到二十岁的,反正我们也不缺银子,不用这个来谋利,就少少收一些束修,要是寒门学子想进学院却交不到那个钱,就让他们在小年级班授课来抵束修也是可以的…”

说着说着,竟然又睡过去了,脸上还带着未退的兴奋之意。

段梓易将人扶着睡下去,一会儿想杜仲说秋儿的身体没多大起色的事,他要重新琢磨药方,一会儿又想刚才秋儿所提的学院,虽然想得太过于美好了些,可他要办成也不难,秋儿忙了这么几年,一时间让她闲着什么事都不让做她怕是也不会高兴…

零零碎碎想了许多,可每一件事,都与床上这人有关。

夏含秋能下床了时已经是树枝吐新芽的时候了,厚实的冬衣压入箱底,靓丽的春衣渐渐上身,会亭城里不时传出哪家公子哪家小姐在外踏春时碰上看对了眼,人的心情就如那微风拂在身上,觉得这日子过得真是有奔头。

五月初五这天王府很是热闹,刚诊出喻紫若有了身孕,马上章家宝就亲自过来报喜,夏淳有了三个月身孕,这让因为久久没有传出好消息而愁白了头发的柯氏高兴得直抹眼泪,马上就坐马车去了章府。

一个是侄媳妇,一个是弟媳,想着自己又要长辈份了,夏含秋笑眯了眼,养了几个月总算长了点肉的脸上红润润的,看着气色很不错。

“紫若,我也不关着你,你要是觉得身体还行就继续去帮柏瑜,只是出行自己要多注意,柏瑜你也得留心些,要是想要留在家里养胎或者是想回娘家,我都依着你。”

喻紫若看了向夫君,若是由她自己决定,她自然是想跟在夫君身边的,只是想到婶婶曾经嘱咐过的话,她将这个选择交给了夫君。

准爹爹段柏瑜心情好极了,看出她眼中的期盼遂笑道:“紫若是我的左右手,现在正是琐碎事情最多的时候,有她在一边帮我我也能轻松些,要是你的身体吃得消的话就还是跟着我吧。”

喻紫若大喜,连连点头应喏,“要是我哪天觉得身体吃不消了一定不会逞强。”

“你高兴便好。”

段柏瑜此时眉眼柔和,专注的看着人时竟能从中看出丝丝情意来,喻紫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被自己的夫君这么看着,不管有没有情意缠绕其中她都高兴。

“今天紫若你就在家休息,柏瑜跟我来一下,宫殿已经建好了,一些安排我得和你说说。”

拍了拍紫若的手,段柏瑜示意侍女小心扶着她回屋,快步跟上皇叔和婶婶。

“宫殿的事我没打算插手,要如何安排全由你决定,我找你来是因为别的。”夏含秋措词尽量没有歧义,“虽说家里规矩早都被我和你皇叔破得差不多了,只是毕竟你的身份不同…柏瑜,紫若有了身孕不能再侍候你,你可有打算再纳一个?”

段柏瑜满脸讶异的看过去,婶婶怎会说这个,她不是最容不下吗?

“别这么看我,孩子都是自己家里的好,也舍不得家里的孩子受委屈,若是依我,我自然是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收房的,女子孕育后代本就危险,身体和外貌都是最差的时候,这些变化会让女人心里不安,若这个时候男人还收一房进来,日日去陪新夫人,再大度的女人心里都得难受,古往今来,多少女子是因生孩子而殒命的,未尝和心情没有关系,你…好好想想再决定。”

ps:

我感觉明天就可以完结了!

377章 齐振声死

ps:

这段时间都成药罐子了,今天吃饭的时候胀气胀得我直接往医院去了,消化系统出了毛病,摔!

然后下章上传的时候还说有敏感词,要审核,我勒个去,没有写床戏好吗?也没有写到什么器官好吗?要是明天十二点那章看不到…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希望审核的时候不会太长。

段柏瑜摇头,“我现在没有其他心思,紫若是个好女人,我不想她伤心,更何况桩桩件件不知道多少事等着我批示,我也实在没时间想这些,婶婶不用在这事上费心。”

“你能这么想就好,紫若的福气。”夏含秋点到即止,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大梁不能无主,我找师傅看了日子,下下个月十六是个好日子,趁着这个时间皇宫该有的都得备起来,你也要做好准备,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这事婶婶做主。”

“我要是事事都替你做了主才糟糕。”夏含秋笑了笑,抿了抿头发道:“前几天你皇叔和我说山上的宅子都收拾好了,这几个月再添置些东西,等你登基,我们就会上山去住,离得不远,你要是想去随时都能去。”

段柏瑜嘴巴动了动,他想说其实叔婶不用退得那么彻底,就是住在宫里都好的,他一定不会生疑,不会猜忌,可是看婶婶脸上掩饰不住的迫切,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婶婶,是真的想离开这里,什么权势,什么身份,都没有山上那座宅子来得吸引她,他又如何能再强人所难。

“皇宫的事明德最是熟悉,我让他总揽这事,你看如何?”

“说到明德,皇叔。我想借用他一段时间,我从宫里出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几个信得过的,可诺大个皇宫总不能事事让我亲为。我想让明德帮我训练几个得用的人出来,有规矩他比我更懂,也都得立起来,便是紫若,说不定都得借用她将一些事情理顺,皇叔可不能不肯。”

段梓易掀了掀眼皮,“自己找他去。”

知道皇叔这就是同意了,段柏瑜放下心来,现在他算是体会到了婶婶这几年万事压身的压力,他这还不是生死攸关的事。婶婶那时更艰辛。

“启禀王妃,有您的急信。”

急信?夏含秋忙让人进来,问:“从哪个渠道送来的?”

“原来无为观的渠道。”

接过信来看着上面的字迹,夏含秋便知道是谁了,章俏儿当时离开。她刚无为观的通信渠道告知了她。

三两天拆了信,上面只得寥寥几个字,“齐振声死,姐姐,帮我。”

上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加起来,章俏儿喊她的每一次姐姐都没有这一次来得恳切,她无意去追究是不是因为求她才如此。只是想到上上辈子两人恩爱至老死,这辈子齐振声却死于章俏儿之手,她就无比唏嘘。

再想远一些,上上辈子的天下最后是姓了吴,而现如今却是大梁夺了天下,因为她的活着。天翻地覆。

“怎么了?谁的信?”段梓易看她神情有些恍惚忙过来接了信,“齐振声死了?柏瑜,你那里有收到消息吗?”

段柏瑜讶然摇头,“在我回来之前还没有。”

“不会这么快的,章俏儿肯定将消息捂住了。她这是走了一招昏棋,越将消息捂实越显出她的别有用心,到时任可可有的是话来攻击她,柏瑜,你马上将这事讣告发出去,紫叶,从家里挑个合适的人去往武阳齐府送信。”

“是。”

段梓易若有所思的看着夏含秋,“你这是给章俏儿善后?不恨她了?”

“我什么都有,而她什么都没了,人天生就同情弱者,哪里还恨得起来。”更何况两辈子南辕北辙的结局,让她有种是她的出现才让章俏儿一无所有的感觉,再大的恨也要消了。

说到底还是心软,不过要是变得心硬如铁,也就不是夏含秋了,段梓易柔和了眉眼,“那边你打算怎么帮,让谁去?”

夏含秋想了想,“我想让家宝去,他再恨章俏儿也不会想她死,若是这回的事他不能从中出点力,事后心里定然不会好过,血缘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可惜了他今日的好心情,去个人请三公子过来。”

段柏瑜听到三公子几个字突然笑了,“说起来我还是府里的二公子呢,真要按年纪来算我应该排第三,不过当时我骗家宝我比他大,他真就信了,还叫过我几声二哥,后来直叫亏了。”

夏含秋也想到了那几年简单却轻松的日子,想着马上就能重新过上那样的日子,心情简直好得要飞起来,刚起的一点感慨也没了,脸上全是舒缓的笑。

章家宝刚从夏家报喜回来,过来得很快,“姐姐,姐夫,殿下。”

看他嘴角未退去的笑意,夏含秋虽然不想扰了他的好心情,这事情却也着实拖不得,叹了口气,将信递给他。

“这是…”

“你成亲时章俏儿不是单独和我说了会话?为的便是从我这里得个承诺,她那时就对齐振声起了杀心,以她的脾性难为她忍了这么长时间,我虽然知道她的打算,却也没有从中去做些什么,章齐两家夹杂着几条性命,我即便不再认章姓,也没有帮他的道理,他死了,恩怨也就了了,章俏儿…用后半辈子来赎罪,也够了。”

章家宝脑子里翁翁作响,姐姐的每一句话都听进去了,却一时间一个字都理解不了,脑子里浮现出年少时的章俏儿。

他从小喜欢大姐比二姐多,遇事从来都是帮大姐,在他看来,二姐再怎么样都比大姐过得好,大姐在那个家里太不容易了,爹冷落她,娘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为人子女他不能说爹娘的不是,只能更加的对大姐好。

但是那时候。他们三姐弟关系是好的,二姐虽然有时会欺负大姐,可并没有大的坏心,甚至有时候还会将娘悄悄买给她的吃食分一点给二姐。

可自从大姐到了议亲的年纪。齐振声登门做客,一切才变了。

在大姐出走那两年,他没有正眼看二姐一眼,连家都回得少,可即便是顶着夺姐姐未婚夫的名声,章俏儿和齐振声也是恩爱的,没成亲之前,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齐振声没少往章俏儿面前送。

他虽然恨两人对大姐的伤害,却也觉得一个女人能得男人如此也是福气。

只是…人心太过思变。

原本恩爱的两人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

当年为了齐振声什么都无所畏惧的章俏儿。究竟是受了怎样的伤害才下得了这样的狠心。

而被她伤害至深的姐姐,又会怎么做…

“姐姐,你,帮她吗?”

“我当时便应承她了,自是不会在这种时候不顾她。这种事让外人介入不好,家宝,你去一趟兰石城吧,带上章松,府里能干的多带几个去,后面的事需要人手帮忙,我再从府里抽调一些人手给你。齐振声的老家在武阳,到时恐怕得葬回武阳去,你将这事都料理妥当了再回来。”

停了停,夏含秋又道:“若是章俏儿愿意,你将她带回会亭来也未尝不可,只是她不能和你们住在一起。我不想囡囡吃苦头。”

章家宝红了眼眶,怕一开口就是哽咽声,紧紧抿着嘴直点头。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囡囡我会接到府里来照顾。她想回夏家去也可以,你只管放心,没人会亏着她。”

章家宝深深弯下腰去,“我替章俏儿谢谢姐姐。”

“行了,去吧。”

兰石城城主府后院的主屋内,章俏儿看着床上如同睡过去的人心情平静,想像无数回的事终于成了事实,她以为她会伤心,会痛不欲生,可是没有,心底只剩解脱。

任可可生了个儿子,齐振声的高兴她看在眼里,任可可几次三番提出要过来他都不肯,任可可以为是顾忌她,可她知道齐振声和她说的武阳比任何地方都安全才是真正的理由,他将自己带在险地,却将任可可和她儿子放在最安全的地方,或者是因为心里还有她,或者是因为她的身份,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她已经不想去猜测他做的每一件事的用意了,她只知道,在这个男人心里,她已经无足轻重。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活着了,人没了,她也就不用去想了。

她赔上一辈子,赔上诺大个章家换他一条命,任可可也必须守一辈子寡,谁也别想好过。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齐家的家业哪怕毁得什么都不剩,她以后得去做工养活诚儿都不能落在任可可手里。

若是单靠她一个人,她不是任家的对手,能始终让齐振声敬重,并且担任谋师一样角色的任重不好相与,他又只得一个女儿,撕破脸也会为任可可的以后做打算。

要是夏含秋不帮她,任重看她没有娘家人帮忙,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虽然夏含秋当时是答应了,可她是不是真的会在这时候帮她一把,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已经两天了啊,武阳那边也要送消息去了,齐振声是一城之主,也得派官面上的人往会亭报丧…

“启禀夫人,会亭来人求见夫人。”

会亭来人!

章俏儿猛的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晕,忙扶住床架子才没有摔倒在地。

待缓过来了才急步往外走,拉开门后又赶紧关上,对门口两个信得过的妇人吩咐道:“守严实了,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

“是,夫人只管放心。”

378章 所谓娘家人

章俏儿想过也许夏含秋会让她的丫鬟来,或者是王府的谁,但她从没幻想过来的会是家宝!

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的家宝,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来到了她身边。

这比齐振声的死来得远远让她震撼!

“家宝…”

看着容颜枯槁,脸上都有了皱纹的二姐,章家宝说不出其他话来,张了几回口方清了清嗓子道,“去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章俏儿抹掉眼泪,示意屋里下人远远退去,章家宝见状,示意侍卫查一查周围,末了又让人守在门外不许人靠近。

章俏儿见着,心底有了暖意,“这事干系大,只有我一人知晓,其他人只知齐振声病重。”

“姐姐说这事不该捂着,只会让你更落人口舌,她已经让人去往武阳送信,你若是已经派了人出去也无碍,去武阳必须经过会亭,姐姐会派人拦截,另外,姐姐已经让殿下发了齐城主病逝的讣告,若是有人起疑,你只说齐振声身为一城之主,你担心他的死会生出乱子来,只得先将事情拖住往会亭送信,这样就没人能说得出什么来,还得赞你一句稳妥。”

章俏儿苦笑,她哪里稳妥,这么多漏洞都是夏含秋帮着补上的。

人和人,真是比不得。

她再活一辈子也不会有夏含秋能干。

“其他事暂且不说,准备发讣告吧,章叔,后续的事你去安排,府里的人若是不听调动,不用客气。”

虽然一路奔波,但是得知老爷夫人的仇报了,章松精神比平时还要好,大声应喏后就出去忙活了。

生疏久了的两姐弟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章俏儿控制好了情绪挑起话题,“是夏…她让你过来的还是…”

“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就知道叫姐姐。平时就不会了?”章家宝心头火起,却又看不得她可怜兮兮六神无主的模样,索性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是姐姐叫我来的。她还说等事情处理好后你要是想住到会亭去便去,我离开之前让人在章府旁边买一座宅子,肯定不会有城主府大,但是住你和你那个孩子也够了。”

身后没人说话,但是压抑的缀泣声让人听着心里也泛酸,他这个二姐本是骄傲的性子,如今却被齐振声毁了她所有的骄傲。

说不出安慰的话,干脆当没听到继续道:“姐姐和姐夫打算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以后会住到山上的宅子里去,那里最是养人。到时候我去和姐姐说,让你也跟着去养一养,姐姐为大梁天下操心几年都没有你来得憔悴。”

章俏儿不懂外面那些大事,但是夫妻两个都退下来,怎么想都不是好事。她不在会亭也知大梁王妃的大名,心神不宁的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是不是殿下容不下他们?以后会有危险吗?”

“殿下是他们一手带出来将他送到那个位置上去的,怎会容不下,他们关系好得好,比平常家族中的叔侄还要来得亲近,是姐姐自己不愿意操心。姐夫也不想她再受累了,我过来之前姐姐大病一场,三爷说姐姐这几年思虑过重,就算拼命养还是会有损寿元,这事殿下也是知道的,就冲着这一点。他对姐姐也只有敬,这些都不用你操心,经历了这许多事,你也该晓事了,不想不该想的。不做不该做的,我和姐姐总不会让你的日子过不下去,好好将孩子培养出来才是正经,只要他自己成才,以后不会不给他机会,那才是你的出路。”

转过身来,章家宝又道:“就像我一样,在章家家破人亡时,你可能想到我有今日?和未来国君沾亲带故是姐姐带来的,和殿下的几年的朝夕相处也是姐姐的用心,可我能站稳脚跟,却是舍出命去在前方为殿下奔走换来的,以后殿下绝不会亏待我,依你和我的关系,以后也没人会亏待你的孩子。”

有了主心骨,又给了她一条如此前景美好的出路,章俏儿心灰般的心终于活了过来,脸上有了生气,“我都听你的。”

兰石城城主府很快挂上了白灯笼,齐城主过世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全城。

章俏儿是用的毒,慢性毒药,从一年前就开始了,这两个月里生病了数回,脸色也说不上好,可是谁也没想到人会就这么去了,大概因为之前齐振声的病,倒也没人起疑心。

任可可是被任重亲自护送过来的,抱着披麻戴孝的儿子,某些打算昭然若揭。

章俏儿心里冷笑,要是可以,她真想将那毒也下在任可可身上,既然这么情深意种,那就一起去好了,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任可可看到章俏儿快步过来,疯了一样往她身上扑,被眼疾手快的章家宝拦住,她却根本不顾这许多,哑着声音边哭边喊,“章俏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前不久才收到夫君的信,好好儿的什么事都没有,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突然死去,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要是舍不得,可以随夫君一起去,任可可,你有这么情深意重吗?如果没有,就别朝我吼。”自从娘过去后,她多久没有被人护在身后过了?心里满满的安心感,让章俏儿心里头踏实不少。

任可可被堵得都忘了继续哭,哆嗦着手指指着章俏儿,字不成句,“你…你…”

章家宝皱紧眉头看向任重,“任世叔要继续放任吗?齐城主尸骨未寒,在他灵前起争执未免太过不敬。”

任重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章家宝,那对姐弟不是早都不认章俏儿了吗?章家宝怎么会在这里?!

振声是他从小教导长大,女儿又嫁给他为滕妾,这几十年,他和齐家已经息息相关,现在他还有个外孙,这齐家自然是要抓在手里的,不然他几十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可章家宝在这里就足以表明王妃娘娘的态度,他们的打算定不能成。

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得女儿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齐家的事?”

任重暗暗叫糟。正要将话圆回来,章家宝却很明确的回答了女儿的话,“我是章景流,章俏儿是我家姐。够不够资格过问齐家的事?”

任可可瞪大了眼,章景流?章俏儿的弟弟章家宝?

她见过小时候的章家宝,可长大后的章家宝却是头一回见,要是章家宝在这里…任可可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父亲,不是说章家将章俏儿赶出家门了吗?怎么章家宝会出现在这里!

任重眼神暗了暗,章家宝喊他一声世叔,他却再不能将他当成一个小辈对待,拱手道:“没想到章大人来得这么快,任某失礼了。”

“任世叔客气,章俏儿再不争气也是我章家女。有些事上若有分歧可以坐下来商量,可若是想越过她去,不止我不会同意,就是在会亭的姐姐也不会同意。”

任重听懂了他话里的警告,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事不可为便也松了口,“就依章大人所言。”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为了养身体,夏含秋每天饭后都会睡上一个时辰,这时正懒懒的将头放到坐在床沿的换之的大腿上,一派悠闲。

“算算日子家宝是不是该回来了?”

段梓易低头一下一下的给她顺着头发,语气里掩不住的温存。“是该回来了,齐振声的五七都过了。”

五七啊,算着齐振声也回到武阳下葬了,哪怕再大的野心,人一死也就烟消云散,只剩黄土一杯。人生短短几十年全为了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奋斗去了,想想真是不值。

可也没有谁敢说自己就一定活得肆意自我,人生在世,受的羁绊太多了。

“在想什么?”

夏含秋摇头,“下个月十六就是登基大典。虽然之前我也就有做准备,可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到时会不会出篓子,明德说皇宫都布置得差不多了,现在主要是人员要到位,他这段时间累得不轻。”

“他还得累几年,柏瑜至少这两三年是不会放他离开的,有明德跟着他也好,他毕竟年轻,看事情没那么全面,明德却是在皇宫那个油锅里滚过一趟了的,没什么事情能难得倒他。”

“娘娘,三公子回来了。”

夏含秋连忙坐起来,紫双已经将衣服拿了过来,段梓易接过来熟练的一件件给她穿上,边道:“急什么,有你这么个姐姐在,现在大梁谁还敢欺负他不成。”

“这不是月余不见了嘛。”现在很少再理事,夏含秋放纵了自己懒散的一面,尤其在段梓易面前,有时候耍起赖来简直让人哭笑不得,撒娇时更让段梓易抵挡不住,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秋儿段梓易爱入骨髓。

在外忙了个多月,章家宝瘦了一圈,和他同来的还有章俏儿以及章俏儿养的那个孩子,两人都穿着浅色衣裳,头上缠着麻。

夏含秋进来看到不算意料之外的人也没有变脸色,依旧笑容满满,“刚我还和你姐夫在说你该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吧。”

章家宝先和两人见了礼才回话,“齐振声下葬了,齐家我做主将人脉都给了任家,其他家底都掏给了二姐,那点人脉我们也用不上。”

ps:

有没有人会觉得含秋在这事上太过心软了些?可是章俏儿已经一无所有,自己亲手毒死了丈夫,守一辈子寡,然后还得看着含秋和丈夫甜甜蜜蜜的,我觉得这样安排,比将她写死了要来得好。

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379 全剧终!

弟弟都成亲了,眼看着要当爹,夏含秋自然不会当着别人的面置喙他的决定,此事这么处理在她看来也妥当,遂点头道:“这事你做决定就好,不用知会我。”

夏含秋看向章俏儿,“你心愿达成,以后心里少些恨,人若就为了恨活着未免也太可悲了些,好好将孩子养大吧,他出息了也就好了。”

“我现在心里很轻松。”虽然再轻松也不可能回到未嫁时,可她已经很满足,到最后,她这个被她狠狠伤害了的姐姐到底还是护了她,哪怕她表现得很不喜欢她,甚至都不愿意叫她一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