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太没想到他这么着急火燎过来,就是为了问她这件事。当即便沉着脸,问道:“怎么,我这个做外祖母的,赏两个丫鬟给她难不成还是害了她不成,也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质问我?”

老太太一想又觉得不对,沈长乐即便是要告状,也该是跟昭王告状,怎么可能跟她的儿子告状呢。

于是她脸色一冷,哼了一声,问道:“是大媳妇告诉你的?”

“母亲,谁告诉儿子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送的这两个丫鬟,可不单单是两个丫鬟这么简单,王爷和王妃娘娘这才成亲几月,您便往王爷房中塞人,不说别人,您让卫国公府怎么看待咱们永顺伯府?卫国公府那可是一等国公府,不仅自家显贵,更是姻亲广泽,根基又岂是咱们永顺伯府能比的。您这般做,岂不是给咱们府里招灾?”

永顺伯这话说地实在是重了些,气得乔老太太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她当即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啊,你过来就是想骂我这个老太太给你惹祸了,那好,既然是这样,有什么的你只管让他沈家冲着我来。我倒要看看,我给自己的亲外孙两个丫鬟,这是碍着谁了,便是到了娘娘和皇上跟前,那也是我老婆子心疼自己的外孙。”

“母亲,儿子并非是这个意思,”永顺伯见她曲解自己的意思,心中更加无奈。

“我看你们一个个才是昏了头,她便是王妃又如何,难道就不是你们的晚辈了?不说我今个只是给她两个丫鬟而已,便是日后给她十个八个,她也得谢谢我的恩德,”老太太只差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上一巴掌。

这么多年来,随着德妃在宫里的水涨船高,她这个老太太在宫外更是如鱼得水。谁能不给她面子,谁又敢落了她的面子。况且这事也并不是她随便给的,要不是有德妃的暗示,她何至于这般多管闲事。

永顺伯一听,干脆又问道:“那这事是母亲的意思,还是娘娘的意思?”

“你以为没有娘娘的意思,我会这般做?”乔老太太斜睨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永顺伯心底登时明白了,他之前也听说过娘娘似乎对王妃并不是十分满意,所以之前才会有此怀疑。所以一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他心底便立即相信了。

只是相信归相信,他心中还是对老太太的做法不能苟同。

“母亲,便是娘娘的意思,您也应该与儿子商量一声啊,这般贸贸然地赏赐下去,若是惹得王爷不喜,那才是得不偿失,”永顺伯夫人也知道乔老太太的性子,所以口吻不敢太过,只得软着来商量。

“我是赏赐丫鬟给王妃,让她安排着来伺候王爷的,王爷又怎会生气,”乔老太太不以为意地说道。

永顺伯心底苦笑,他还是有些了解自己这个外甥的性子,他若是真喜欢女色,又何至于在成亲之前,房中连个丫鬟都没有。就为了这事,娘娘也不是没让母亲想过法子,就连他都帮着物色了一个江南女子。可是又有哪一个是被王爷瞧得上的。

况且他也是见过昭王妃的,那等沉鱼落雁之绝色,一般女子如何能比得上。王爷身边既已有了王妃,又怎么看得上她们送的这些小家碧玉。

所以永顺伯还是劝道:“娘,就算是娘娘的意思,那应该是娘娘出面啊。若是娘娘赏人,王爷和王妃必不敢说什么,可是咱们这么做,这就是在插手昭王府的家务事啊。所以我以为那两个丫鬟还是要回来才是。”

老太太一听,登时就急了眼,说道:“这人赏都赏了出去,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自然不是让母亲去要,儿子让柳氏去,”永顺伯立即说道,他让大太太出面,一来是因为大太太是长辈,若是她出面了,也是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太太当然是不愿意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次永顺伯却是做了两手准备。

早在他过来的时候,他就让大太太去找王妃,先把那两个坏事的丫鬟领回来。而他自己则是过来劝老太太,这不管最后劝不劝地成功,反正都得好好说上一说。

沈长乐这会都已经准备回府了,可谁知永顺伯夫人就找了过来,居然是把赏给她的两个丫鬟领回去。

那两个丫鬟这会就站在她身边,一听这话,脸都一下吓得白了。这哪有送人还把人要回去的道理,所以这要是真被要回去了,下场必定也不会好的。

倒是沈长乐委婉地笑着说道:“倒也不是我不舍得把人还给舅母,只是这到底是老太太赏赐给我的。我这要是不把人带走,只怕在德妃娘娘跟前也不好说啊。”

此时的沈长乐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生气了,毕竟不过是两个丫鬟。她所生气的一直都是老太太拿着德妃当令牌,居然还威胁她。

永顺伯夫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她还以为既然自己愿意把人领走,昭王妃肯定会乐意把人交给她。所以这一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待两方沉默了一会后,永顺伯夫人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老太太那边,自有我担待着,所以还请王妃将这两个丫鬟让我带回去。”

沈长乐也不想多为难她,毕竟方才永顺伯夫人一直在帮着她打圆场。所以她挥了挥手,笑道:“既是大舅母这般说,那长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大舅母把这两人都带回去吧。”

永顺伯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趁着她还在的时候,沈长乐便提了一句回去,左右这会喜宴都已经过了两轮,她便是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永顺伯夫人留了两句,见她坚持回去,便让人送她离开了。

而前头的酒宴还没结束,所以沈长乐让人与纪钰说了一声,便立即离开了。上了马车之后,身边的绿芜立即忿忿道:“奴婢可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一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合着就是耍着咱们玩呀。”

也不怪她生气,永顺伯府这般反复无常,连沈长乐心底都动了怒气。不过倒是永顺伯夫人过来,她算是没想到。原以为那两个碍眼的丫鬟,她还真的带回去。

当然她可不担心纪钰会瞧上她们什么,不过就是蒲柳之姿罢了。

等她到了府里,春柳一刚开始还问她喜宴可有趣,就被绿芜一个眼神瞧了回去。沈长乐瞧见她们的眉眼官司,也没多说,只吩咐打水让她洗漱,这一天下来,她真是腰酸背也疼,坐在那里的时候,处处要维护着自己高贵优雅的模样。

待她都上床歇息的时候,纪钰都还没回来,估计是被人留住了。

原本她还想靠在床头看上一回的书,可谁知看着看着,竟是睡着了。待旁边有动静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问道:“是王爷回来了吗?”

纪钰一掀开帘帐就听见她细细软软的声音,当即哄道:“乖,你先睡,我漱洗了就过来陪你。”

也不知她是否听到这句话,只是在纪钰开口之后,她轻皱的眉头便抚平了。纪钰看着她安静睡觉的模样,心头软地像温水浸过,明明在喝酒,可是心里却一直想着她,这不一回家,便是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带着一身酒气,就来看她了。

等他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回来之后,就见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

“怎么了,”他赶紧坐了过去,摸了下她的脸颊,见没有发烧,这才放心。

长乐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伸手将他抱住,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而纪钰一见她扑过来,还以为小家伙有什么话说呢,谁知他等了半天,只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登时哭笑不得。

待他抱着怀里的人睡下的时候,床榻之间,只有她和他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安定。

****

对于乔老太太的行为,绿芜自然是不满,她就等着沈长乐找个机会,将这老太太的真实面目暴露了。可谁知,一整天下来姑娘都没提及乔家老太太的事情。

绿芜心底安慰自己,兴许自家姑娘只是觉得刚回来就告状不太好。所以她肯定会在不经意间提起,可是绿芜又听了好几天,还是没听到沈长乐提起那日的事情。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的时候,卫国公府派人送来喜信,大少奶奶怀孕了。

沈长乐一听到聂清桑怀孕的消息,高兴地比她自个还要高兴呢。她赶紧让人从库房里找了各种药材补品,装了整整一车子,便带着丫鬟回家去了。

虽说沈府离昭王府不过一刻钟的车程,但沈长乐回去的时候,还是让人先回去禀告了一声。

等她马车到了门口,一瞧竟是老太太身边的常嬷嬷在等着她。

先前她倒是不以为然,不过要到了门口,常嬷嬷才转头瞧了她一眼,叮嘱道:“待会老太太若是说什么了,也都是为了王妃好。”

沈长乐心中有些惊讶,这又是怎么了。结果一进门,果然祖母的脸色并不好。她尴尬地笑了下,问道:“不是说大嫂有喜了,我怎么瞧着这像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还真别说,老太太在上首,二婶婶和三婶婶坐在两边,像足了左右护法。倒是原本应该是主角的聂清桑,坐在三婶婶的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还知道回来?”老太太瞧着她,眼神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沈长乐这可真是摸不着头脑了,她怎么了?

不过都说不打笑脸人,她赶紧扬起笑容,撒娇道:“祖母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啊,我可没犯错吧。”

“你这丫头,在外头让人欺负了,怎么连回来告状都不知道?”老太太见她还不说实话,以为她是想继续瞒着呢,心里真是又心疼又着急。

沈长乐眨了眨眼睛,又看向聂清桑,可谁知大嫂居然也是一副,你受委屈的表情。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还是心直口快地赵氏开口说道:“要我说也是咱们长乐太过老实了,那乔家老太太无非就是欺负她是年轻媳妇,面皮嫩,不懂怎么拒绝她,这才让她房里塞人的。”

原来说的是这事啊。

哦,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可随后沈长乐便是一惊,为什么家里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老太太见赵氏说了,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只管回来与我说,娘家可不光是个摆设。你要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我这个老太婆就是豁出去这张脸,都得替你讨回个公道。”

沈长乐眨了好久的眼睛,这才没让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一直以来,她都尽量不想让自己麻烦到家人,她努力地活地循规蹈矩,每一步都不想出错。她不想让前世的悲剧再重现,不想在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包袱。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从来都不是包袱。

不过在她看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既然永顺伯夫人当场就把丫鬟又领回去了,就说明这件事只是乔老太太一个人的行为罢了。又或者说,只是某人让乔老太太做的而已。

所以她这才谁都没说的,毕竟她也不愿和永顺伯府正面起冲突。

老太太在听了她自己的想法后,这才点头说道:“你这想法是对的,只是人善被人欺,你若是太过善良,旁人只会当你是好欺负。所以这做人做事都有柔中有刚,既不能太强硬,也不能太过柔软。”

沈长乐是思考着老太太所说的话回去的,只是她到家之后,刚一进院子就听留在家中的绿芜迎上来。

纪钰已经回来了。

等她进去之后,就见纪钰坐在罗汉榻上,正在喝茶,只不过瞧着脸色似乎有些不虞。

难不成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过念头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要笑了,谁敢给昭王爷脸色看啊。

“过来,”她刚到梢间的门口,就听他招手。

沈长乐走了过去,还未到跟前,就被他伸手一把抓住手臂。

沈长乐:“……”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纪钰的声音低沉地像要滴出水来,吓得沈长乐后背一下绷紧了。

她又傻眼了,怎么今天谁都来追问她事情啊,她哪有什么秘密。

“永顺伯府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一次纪钰再开口时,沈长乐已经听出他声音里隐隐压下去的怒气。

☆、第 123 章 收拾收拾

沈长乐看着面前的人,见他脸色是真的不好看,这才收敛起自己嬉笑的模样。她一本正经地看着纪钰,立即说道:"我错了。"

纪钰本来是真的在生气,他一听到这件事之后,心中那叫一个怒火中烧。距离乔三成亲都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可这丫头居然什么都没和他说,就是连暗示都没有。若不是这次传出来,只怕他还得被蒙在鼓中。

所以方才他也是故意冷着脸,打算吓唬吓唬这小东西。

可谁知人家倒是好,认错态度却是顶好的,张嘴就认错。

“哪儿错了,”纪钰偏不让她如愿,又是冷着声音问道。

沈长乐还以为自己能轻松蒙混过关呢,可谁知今个似乎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她赶紧露出可怜巴巴地表情,说道:"我不该瞒着你,应该第一时间就告诉你的。"

虽然她是半真半假地装可怜,可这会纪钰一见,面上冷硬的表情也一下松了松。

不过为了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知道,不该这么瞒着自己。纪钰指了指对面,冷面说:"坐下来好好说说当日的事情。"

沈长乐一听这话,这是打算逼供了。登时她就忍不住去拉纪钰的手,微摇了一下,声音又软又糯,:"七哥哥,我真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后面大舅母又将人领了回去,我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你可想过别人会放过你吗?”纪钰一听她叫自己七哥哥,已经心软了大半。只是此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傻丫头还真以为谁都和她一样善良啊,这次没送成,难道别人就不会有下一次。

他也是没想到,外祖母居然会这么做,简直是愚蠢透顶。

“我可不是乖乖受人欺负的,其实我本来是想把人带回来,然后再与你商量的,结果大舅母又过来把人领走了。既然她都把人领走了,我再与你告状,岂不是小肚鸡肠,”沈长乐委屈地看着他,其实她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没想到后面永顺伯夫人居然又亲自过来,把人领了回去。

既然这人都被带走了,沈长乐自然不想在告状。毕竟永顺伯府怎么说,也是纪钰的外家。

“你倒是大度,”纪钰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瞧着心情不佳。

沈长乐赶紧上前,给他捏着肩膀,讨好地说道:“七哥哥今天一天在外面累了吧,我来给你捏捏肩。”

纪钰原本想让她不要转移话题,可是她靠地离自己那么近,一阵又一阵清幽地香味钻进他的鼻尖,柔软灵活地小手在他的肩膀上不停地按压,说是捏肩膀,他瞧着倒是像在玩。

“老太太那边,我自会处理,以后谁再给你塞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一个都不许要,”纪钰转头严肃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些许寒意。

沈长乐赶紧点头,坚定地说道:“王爷放心,我以后肯定一个都不要。谁若是再敢把那些小妖精领到我面前,我肯定让她没脸。”

纪钰瞧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淡淡开口道:“那若是母妃赏的呢?”

“母妃……”沈长乐的舌头像是小猫叼走般,一下子就哑住了。那个,这个问题好像有些难唉,她能不能不要回答啊。

她这会真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纪钰了,若真是德妃赏赐的,只怕她还是乖乖把人带回来。不过带回来之后,那可就不是娘娘能管得了的。

“我让她们去当烧火丫头去,”沈长乐看着纪钰俊美的脸庞,今日他穿着一身深紫色蟒袍,腰间浅灰色腰带,最中间镶嵌着紫玉玉佩,就算是坐在罗汉床边上,也是挺拔如松,这么一瞧当真是英姿勃发。

他可是她的人,谁敢打他的主意,她都不允许。只是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她也只敢在心中想想罢了。

“烧火丫头?”纪钰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古灵精怪的想法,登时哭笑不得。

在大婚之前,他身边就连个通房都没有,就算母妃要赏赐,他也是严词拒绝。所以成亲之后,已经有了她在,他又如何会去想别的女子。况且那些女人不过都是庸脂俗粉罢了,岂比不得她的一根手指。

沈长乐肯定地点头,反正是在纪钰面前,便是她胡言乱语,德妃娘娘也不会知道。

她露出一个稍稍凶狠地表情,还配合地握着拳头,说道:“那些人送什么丫鬟过来,不过就是想要在咱们府上放个耳目罢了。所以我是傻了,才会让她们来伺候王爷呢。只有谁敢送人过来,一律都去后厨烧火,正好咱们家还缺两个烧火的丫头呢。”

“别人精心准备的,你就让她们去烧火,”纪钰微微摇头,不过转念又一想,似乎她这个做法,倒是比自己简单粗暴地拒绝要不错,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沈长乐见他笑了,当即打蛇上棍,在他旁边坐下说道:“我先前也是遇到事情,一时乱了手脚。这几日我仔细思虑了一番,觉得若是真有长辈送人来,咱们也不能就直接拒绝长辈们的好意。不如就干脆收下,不过卖身契得给我,到时候怎么处置,那不都是我的事情。”

都是女子的名声最为重要,未出嫁的闺阁姑娘自然是清誉要紧,可是这出嫁的女子,名声也格外重要。若是谁传出善妒不贤的名声,只怕整个家族未嫁的妹妹们都会受到牵累。

所以这也是为何,女子会这般处处循规蹈矩的原因。因为你的一言一行,代表地并非是你自己,更多的乃是你身后的家族。

“这法子倒是不错,”纪钰点头,显然也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沈长乐欢呼一声,便是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小脸埋进他的脖颈,娇羞道:“我就知道,王爷最懂我了。”

纪钰听她又是一口一个王爷,登时微沉下脸,手指在她脸颊滑过,声音诱惑而低沉:“刚才不是还叫七哥哥的?”

他的声音轻柔地像是一阵风在耳畔划过,沈长乐坐地离他极近,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禁心猿意马起来。待她抬头朝外面瞧了一眼,还没回过头,整个人一下就被压倒了。

沈长乐抬头看着他,只听见他浅浅一笑,深沉的眸底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沈长乐攀着他的肩膀,指着外面,忍不住轻颤:“外面有人。”

“怕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风流又肆意,和平日里那个冷漠又疏离的人,截然不同。

沈长乐真是怕极了他现在的模样,明明是一样的人,可是笑容和眼神都不一样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抓着他手臂的手掌,忍不住微微锁紧,直到他的身子压了下来,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淡淡笑道:“我只是想亲亲你,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他戏谑的声音里压着笑,听起来就是在嘲讽她的多虑。

可明明他表现出来就是要生吞活剥她的模样,之前好几次他就把她按倒,然后胡天胡地,这回居然还怪她乱想。沈长乐一时不忿,抬起头,对着他的脖颈就咬了下去。

只是她原本倒是想轻轻咬一下,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只是谁知力度没把握好,竟是一下咬地他‘嘶’地叫了一声。

“没事吧,”沈长乐慌乱想坐起来,可偏偏整个人就被压在他身下,怎么都起不来。

待纪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有一块湿润,皮肤还有些刺痛,不过并不碍事。只是眼下的小家伙却已经眼眶泛红,一副我错了的可怜模样。便是纪钰想要惩罚她,都不由要先心疼她一番了。

只是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岂不就不是他的作风。

他摸了摸下脖颈上被咬的地方,口吻中带着遗憾说道:“原本还想放过你的呢。”

沈长乐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待纪钰俯下身子后,她的意识刚开始模糊。这一次他的吻没有以往的轻柔,而是带着一股粗暴,那股粗暴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当他的舌闯进来的时候,沈长乐的手一下扯住他的衣袖,没一会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沈长乐一向属于被动,可是今个也不知怎么的,竟是说不出的热情如火。他本就不是冰山,在她跟前就更毫无自制力可言,没一会就被她亲的呼吸急促。待伸手拉开她的衣裙时,一只柔软的小手也顺着他的衣袍钻了进来。

原本纪钰也没那想法,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和在晚饭之前吃点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