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诵完,我毫不意外地看到这两个人的脸上闪过的惊怔。没办法,老苏家的词素以强悍著称,虽然词意跟眼前这个人的情况有所不符,但心境该是大同小异的吧。

“不要难过了哦,你的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难过的。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力!”

“萱儿!”

我扭头,看到聂明烨和夏夏已经寻来,便俯身行了个礼,准备告辞。临了,我仰头望着男子,调皮地笑了一下,说道,“其实璟萱你已经找到了呢,我叫戚璟萱,璟萱花的璟萱。”

说完,我提着裙摆,向聂明烨奔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首江城子的正确题目是《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夜记梦》

另外,这个人,大大们有兴趣可以猜猜是谁。很好猜吧,哇哈哈哈,鞠躬。

峭壁惊魂

我侧头看了看聂明烨,又看了看夏夏,发现聂明磬那小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夏夏,聂明磬呢?”

夏夏先是看了看聂明烨的脸色,随即拉着我,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刚刚二公子突然对着大公子大吵大闹,然后就跑到那边去了。”说完,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峭壁。

“知道是什么事情么?”

“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拉了拉聂明烨的袖子,他俯下身来,摸了摸我的头,笑道,“萱儿是不是饿了?”

“不是,我要去找聂明磬。”

聂明烨的眸子暗下来,直起身子,不再说话。这个人背负得太多,有太多的事情,他都只会藏在心里,不会明说。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他带回来。”说着,我冲夏夏点了点头,向她说的那个峭壁跑了过去。

到顶上的路很好走,沿路能看到三两情人结伴而行,我四处寻找着聂明磬的身影,不知不觉就到了顶。

顶上的视野很广阔,没有人,也没什么植物,只有崖边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棵歪脖子树。而聂明磬则独自站在一个歪脖子树的旁边,用手使劲地打树干。

“聂明磬!”我走近了唤他,他回过头,眼睛红通通的,愤恨地看着我,“你来做什么!走开!”

我并没在意他恶劣的态度,而是举步走到他的身旁。彼时,我的身高只到他的腰部,所以只能拉着他的腰带,艰难地扯着他,“跟我回去吧,明烨哥哥会担心你的!”

“你走开!”聂明磬重重地一推,我便向后摔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嘶,真疼啊…这小子本来手劲就大,这么使劲地推,当真是毫不留情。

他看到我龇牙咧嘴地揉摔到的地方,愣了一下。他脚下一动,似要过来,却又马上换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吼道,“叫你走你不走!活该被摔!你这个外族人,把他的关心和疼爱都夺走了!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他伸手就把一棵树拦腰劈断,我吓得往后缩了缩,生怕他一个狠心,掌风就转向我而来。

“他从来没有主动抱过我,小时候也没有陪伴我读书,更没有跟我一起睡过,他是我的亲哥哥啊,为什么?!他就这么讨厌我么!”

我咬了咬牙,吃力地站了起来,用生平最大的声音冲他吼,“那根本就不是讨厌,是爱!你这个大笨蛋!”

“你胡说!”他凶狠地看向我,“他明明一点都不喜欢我!”

“聂明磬你是猪吗?!”我朝他逼近一步,“因为你是男孩子,他为了培养你,不得不故意与你疏远,不让你生活在他的庇佑下,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独立,让你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一天能够独当一面!连我这个外族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这个亲弟弟却怪他,真是枉费了他的苦心!”

听了我的话,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我,忽又剧烈地摇了摇头,身体往后退去,“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喂,小心啊!”我出言提醒,一边飞速地向他奔去,可惜已经来不及,崖边的沙石太滑,他察觉到危险,想要停下的时候,脚底却打滑,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迅速地向下滑去。

我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只手,我的双腿本能地牢牢圈住那棵被他拦腰劈断的小树。崖壁的下面就是蝴蝶谷,谷中立刻响起了一阵阵的惊呼声,我迷迷糊糊中看到有很多人向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你…怎么样了…一定要抓住我…”汗水顷刻之间浸透了我的衣服,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竟然能抓住他。聂明磬是习武之人,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若不是靠着我劳作课的时候积攒的臂力,以及自身的体重,我很有可能支持不住。

时间缓缓地流逝,我的两条手臂都在剧烈地颤抖着,脚早已经没有知觉了。黑暗涌进了颅腔,似乎有一团火在胸口灼烧,窒息难当。

“放开,我们两个都会掉下去的!”聂明磬的声音出奇地平静,跟他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

我努力地咧开嘴笑,“说什么傻话…这些年我在聂府的饭可不是白吃的!聂明磬…你给我听好了…我没放手之前…你不许放手…你是明烨哥哥唯一的亲人了…为了他,你也要坚持下去…”

视野飘忽迷渺了起来,我只是凭着一股信念执着地支撑着,四肢早就没有了知觉,痛也不觉得痛,累到脱力自然也没有了任何感觉,“聂明磬你不是会武功么…试试能不能踩到什么东西…”

“聂明磬你不许放弃…”

“听到没有,绝对不能放手!”

只愿君心似我心(一)

“聂明磬,聂明磬!”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正坐在自己的床上,难道,我们得救了?

“萱儿,你终于醒了!”聂明烨就坐在床边,看到我醒来,伸手就抱住了我。劫后重生,我格外想念他的怀抱和他的味道,“明烨哥哥。”我想抬手回抱住他,可是手臂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怎么也使不上劲。

夏夏,欣然,陈伯和聂明磬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们。我看到安然无事的聂明磬,终于舒了口气。

“小姐,你吓死夏夏了!”夏夏拉住我的一只手,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郎中说,这手,要是再晚一点,就废了…”

“傻丫头,这不是没废么,哭什么。”双手使不上力,我只能拼命地咧开嘴笑。

陈伯忽然朝我跪了下来,颤声说道,“老奴代聂府的上上下下,谢小姐对二少爷的救命之恩!”说完,他就要磕头。

“陈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夏夏,快把陈伯扶起来!”

夏夏听了我的话,连忙把陈伯扶了起来。

聂明烨双手捧着我的脸,低头轻轻地靠在我的额上,我的鼻尖顶着他的鼻梁,他的呼吸就像一只小手一样,一下一下地挠我的脸颊。

“萱儿,真是个傻丫头。”他喃喃道,眼睛,像一束光。

我是傻丫头,那个时候明明非常怕,怕拉不住聂明磬,怕我们两个都会坠下山崖,可我的心里全都是你呀,想要为你留住这最后的亲人,哪怕最后失去双手,我也心甘情愿。

聂明磬自始至终只是站在一边,低着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可自那件事以后,他的心结似乎已经打开,虽然依旧与我和夏夏斗嘴吵架,但自此,他若出府,或者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从来都不会忘记我。

时光荏苒,五年的时光悄然而逝,而我的容貌居然在这五年之内,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个子迅速地长高,虽然也够不上高挑的标准,但好歹是跟千年不变的几十厘米告别了。

身材也不再发胖,而是渐渐地瘦了下来,瘦到了杨柳腰,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眼睛迅速地长开,单眼皮变双,绿豆眼变成了杏眼,塌鼻梁变挺,嘴巴跟眉毛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天生就长得不差。

于是,在夏夏和欣然的惊呼声中,我像破茧的蝴蝶,一下子从难看的虫宝宝蜕变,跻身到了美女的行列。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死神老头并没有诓我,他应允我的条件,全都一一兑现了。

我趴在窗棂上,披头散发,光着脚丫,看满园中盛开的白花。满目的莹白勾勒出一副景象,那儿有一座雪白的宫殿,那儿有一片飘飞着花瓣的梅林,那儿有一年四季不化的白雪,那儿有着很干净纯洁的天空。

泰雅,我的故乡,一别八年,虽然我跟娘的家书从没有间断,雯姨也时常派人送来一些用品和食物,但想念,像被时光垒成了高塔,耸立在心中。

冰凉的脚心忽然被温暖的手掌包住,我还来不及转身,已经被人抱了起来,放坐在膝上。

那味道赛过梅香。

“夏夏,把你家小姐的靴子拿来。”聂明烨伸手轻点了点我的额头,侧头向夏夏说道。

“明烨哥哥!”我欣喜地搂住他的脖子,很自然地把头埋进他的肩窝。听欣然说,他身上的香味是与生俱来的,哈,天生带着香味的男人,果然是独一无二的聂明烨。

自我十二岁以后,他就变得很忙,教导的事情全都交给了聂明磬和夫子,但只要他回府,就一定会查我的功课,会来看我,却再也不跟我同塌而眠,他说,我长大了,他再不能把我当成一个小丫头。

夏夏把靴子递到他手中,暧昧不清地看了我一眼,捂着嘴偷笑。

他圈抱着我,伸手抬起了我的脚,倾身就要为我穿鞋,我忙拉住他,叫道,“别…”一边难为情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夏夏。

他笑了笑,径自把我的袜子穿好,再细心地套上靴子,系好缎带。他的动作那么娴熟,仿佛做惯了的下人一样,可他自己的衣服鞋袜,从来都是别人伺候着穿的。

“虽然丽都的冬天不冷,但也不比夏天,总这么淘气可是会着凉的。”他一边为我拉好略敞的衣领,一边轻柔地说道。

他的眉目已经全部长开,轮廓深刻,五官近乎完美,那带了男子阳刚之气的美,兼有山峰的雄秀和流水的明澈,他已经不再是初见时候的俊美少年,而是长成了温润如玉,沉稳如山,俊美如画的男子,只要一个眼神和一个小小的表情,就可以霸占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个让人看了,就会怦然心动的人。

只愿君心似我心(二)

“萱儿,怎么了?”

他漆黑如夜的眸子回望着我时,才惊觉,我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被他发现的窘迫让我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我连忙转向窗外,傻乎乎地说道,“今天的天气很好,恩,真好,是吧。”

夏夏那个臭丫头,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去。

“小姐,你就承认了吧,从小就喜欢傻乎乎地盯着大公子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夏夏一边咯咯咯地笑,一边还不忘糗我,我的脸红得都要滴血了。

“少爷!”欣然走了进来,看到屋中的情景,也是会心一笑,然后对着聂明烨盈盈拜道,“陈伯四处找不到您,让奴婢来这看看。说是来了贵客,请您到书房去一趟。”

听到她这么说,我连忙跳下了地,逃离了他的怀抱,乖乖地退到一边,等着他走。

他却没有走,而是走到了我的面前,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放在我的头顶,因为我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白色的锦鞋,纤尘不染。

“萱儿,许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晚上,我让磬儿来叫你。”

我虽然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他投注在我脸上的炽热目光,心跳声清晰如在耳畔。

“少爷,陈伯和贵客还在等着,小姐就呆在这里,又跑不掉,您要是看不够,办完事回来接着看还不成么。”欣然笑着催促。

我羞红了脸,狠狠地瞪了抱在一起欢笑的夏夏和欣然。他却仿佛没有听到,径自伸手轻抚我的眉心,微凉的指尖就像在拨动着我的心弦。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我的心跳还在高歌雀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欣然走到我面前,在我眼前挥了挥手,笑道,“唉,小姐,怕是这‘小姐’,我喊不长咯。”

“欣然姐姐,你笑话我!”我狠狠一跺脚,背过身去,脖子根都红了。

“怎么笑话你啊,刚才少爷不是已经做得很明显了么。”欣然用肩顶了顶我,我忙躲到一边,干脆拉过夏夏当挡箭牌。可夏夏摆明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牵着欣然的袖子,好奇地问道,“好姐姐,快告诉我,公子做什么了?”

欣然伸手拉过一把椅子自在地坐了下来,因为平日我与她们亲厚,三个人的感情甚笃,因此她在我的面前也不拘谨。

“你们有所不知,在西地,女子的适婚年龄是十五岁,到了十五岁这天,由未来的丈夫为她在眉心点砂,算是订亲。之后啊,双方可自行商议婚期。”说完,她含笑的眸揶揄地看着我。

“若是没有未来的丈夫呢?”夏夏继续发问。

“西地的风俗是父母一般会在女儿十三岁的时候选好夫家,只要夫家同意,就等着十五岁行礼。当然,实在没有的,由父兄代劳也是可以的。”

夏夏听完,狡猾地一笑,“难怪前两年姐姐的头上忽然多出了这个东西,那姐姐这砂是谁点的啊?”

“臭丫头,问那么多做什么!”欣然伸手轻推了推夏夏,脸立刻变得红彤彤的,像是熟透的番茄。她那模样啊,一看,就是少女谈到了心上人,眸内万点风情,脸上霞光一片。

就在我们说说笑笑的时候,门“碰”地一下被撞开,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是聂明磬来了。

“见过二公子(二少爷)。”夏夏和欣然忙俯身行礼。

自聂明磬长大以后,已经越来越有大将的风范。夏夏已经不太敢跟他顶嘴,因为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人,只要他一板起脸,就生了一股威严。

他走到我的面前,一把牵起我的手,就把我往门外拉,“快走快走,出事了!”好吧,所谓的大将风范,对于我例外,在我面前,这还只是个少年,是我一同长大的好友。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我顾不得跟夏夏还有欣然打招呼,就被聂明磬拉了出去。

只愿君心似我心(三)

聂明磬已经长得很高,我只到他的胸口,而且,果然是家族遗传,十八岁的他高大英伟,相貌与有“聂风”之称的哥哥相比,并未失色多少。我时常听到府中的丫鬟们扎堆讨论他们兄弟俩,可以听出来,不少人已经芳心暗许。

“你呆会不要出声。”聂明磬并不回头,只急急地拉着我往前走,到了一处院子停了下来。

他这才转过头,压低声音对我说道,“这里是我哥接待客人的书房,你不常来,所以不清楚,我刚才听到了一个大消息,保准你吃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往门那边移动,门关的很严实,可陈伯拔高的声音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少爷,这事是老爷还在的时候就定下的,万万不能反悔!”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接到,“我李府是西地首富,把持着西地一半以上的财富,聂明烨,你不要太不知道好歹!”

“放肆!你居然敢这样跟我们家少爷说话,别忘了你的身份!”陈伯似乎很生气,拍了桌子,所以传来了厚重的“啪”的一声。

“少爷,两年后就是期限,您早下决定啊!”陈伯再次劝到。

我疑惑地望向聂明磬,实在是不明白屋中的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希望他能给我大概说明一下,可聂明磬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我接着往下听。

陌生男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家大小姐,是老爷的掌上明珠,才华,品德,相貌样样出众,这西地哪家哪户不知道?!更何况,十五年前就定下的亲事,怎么能够反悔!过几天就该行点砂礼了,你到底去是不去!”

这一下,我全听明白了,却犹如五雷轰顶。

脚下一时没站稳,我往后踉跄了一步,碰翻了身后的一盆花,花盆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谁!”陈伯大喝了一声,打开门冲了出来。看到我和聂明磬,他似是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侧头向屋内看去。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屋中走出。

我甩开聂明磬牵着我的手,咬着嘴巴,看向那个人,颤着声音问道,“你有婚约在身了,对不对?”

他乌黑的眸紧盯着我,快步朝我走过来。“萱儿…”

我转身就跑,双手抱着耳朵,奋力地向前冲去。他在身后大声地喊我,我却装听不见,只是闭着眼睛竭尽全力地往前跑。丽都的冬天不冷,这时,我却冷得全身都在发抖,世界仿佛崩塌,我一个人奔驰在空荡荡的荒野之上,心痛难当。脚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我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萱儿!”

他赶了上来,自地上抱起了我,把我紧紧地搂进怀中,急切地问道,“萱儿,哪里受伤了没有?快让我看看!”

“走开走开!!”我用力地推他,用力地甩开他抱着我的手,大声地冲他吼道,“我不用你管!我不用你管!你要管的是别人,要爱护的是别人!”见推不动他,我就使劲地打他,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可是他的力气太大,我怎么也撼不动他分毫。

眼泪不听使唤地滚落下来,落入嘴巴里面咸咸的,苦苦的,就像心中的感觉。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他是我一个人的,我长大了以后就可以跟他说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一生一世。可残酷的事实让我承受不起,他要娶别人了,他是别人的!我抓着他的衣襟,呜咽道,“为什么,为什么…”

他注视着我,一只手轻柔地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另一只手则把我抱得更紧。

我仰头望着他的眼睛,那双我最爱的眼睛,总是干净纯粹,不染杂尘,我不要他是别人的,我不甘心他是别人的,我不要把他让给别人!“我不要,我不要!”我用力地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涌向他的衣襟,那里顿时湿了一大片。

“乖萱儿,不哭。”他温柔地哄着我,然后低头捧着我的脸,认真地注视着我,“我喜欢的人是你,会娶的人,也只会是你。”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敢相信他亲口的表白。

他低头,亲吻我残留泪痕的眼角,那吻凉凉的,软软的,像电流一样击过我的心房。我的眼睫也随着心弦在轻轻地颤抖着,一下下,仿佛置身于梦幻。他的吻缓缓地落下,脸颊,额头,鼻尖,我像个木偶一样呆在他的怀中,大睁着眼睛看着他离我如此之近的俊脸,一切还很不真实地让我飘飘然。

他把我抱起来的时候,我看到聂明磬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嘴角上还挂着抹了然的笑容。

我立刻低头,把头埋进了聂明烨温暖的怀抱里面,不愿再抬起来。

只愿君心似我心(四)

聂明烨抱着我一路回了我的房间,他把我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说道,“乖,让我看看,脚有没有受伤,那次你救磬儿留下了病根,我一直不放心。”

我拉着他的袖子,红着脸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

他的嘴角绽开了一抹笑容,轻柔得像是拂面的微风,好看的像是广阔的夜幕上皎洁明亮的月盘,我努力地咽了咽口水,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伤力!杀人于无形!

“小姐!”夏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她先是给聂明烨行了个礼,然后就拉着我的手怪责到,“不就是随二公子出去一趟么,听说你又是哭又是摔的,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