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我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

太丢人了,消息用不用传的这么快呀?

“小姐,腿痛么?我帮你揉揉?”夏夏看了看我的腿,说着就要给我揉,我忙抓着她的手臂,拼命地给她使眼色。这丫头,平常机灵得很,这个时候倒是糊涂了,不解地望着我,“小姐,眼睛也摔疼了么?”

我气结,偷偷用眼睛瞥了瞥站在一旁的聂明烨,她这才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很爽快地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欣然姐姐找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了!”说完,她手脚麻利地行礼,退下,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我晕,我的意思是不要在聂明烨的面前表现出我脚疾很严重的样子,他会担心,这丫头理解到哪里去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默契度怎么会这么差?居然还回避得这么明显!我偷偷地侧头看了聂明烨一眼,他的眼睛早已弯成了月牙。

“不许笑了!”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他的嘴巴,他柔软的呼吸吐在我的手心里,酥酥麻麻的,惹的我一阵战栗,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收回来,他却抬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在我的手心和手背轻轻地落下了吻。

“萱儿,你喜欢我吗?”他拉着我的手,期待地望着我。我的手就贴在他的心口上,能感受到那乱七八糟的心跳声,比我的好不了多少。我又是紧张,又是好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喜欢?”他的笑容敛住。

“不是的,不是的!”我连忙伸手抱他,急道,“我喜欢你!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心头上的树已开出了花,我仿佛听到了果实凝结的声响。

他轻轻地舒了口气,“我会写信告诉你娘,请她答应我们的婚事。两年后,当蝴蝶谷百花盛开的时候,我就娶你。萱儿,做我的新娘,好不好?”他抚摸着我的鬓发,温柔地就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我的心里涌过一股暖流,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伸出小拇指卖力地晃了晃,“拉钩哦,一言为定,我要快快长大,当你的新娘。”

他笑着俯下头,亲吻我的指尖,说道,“一言为定。萱儿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否则,天涯海角,我都追你回来。”

虽然他没有很正式地跟我拉钩,可是我在他的怀里还是笑得弯了腰,心想,我才怕你到时候反悔呢,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聂风啊!普天之下有多少女子排队想嫁给你啊。“我就只有明烨哥哥会要,所以我会一直缠着你,你要养我一辈子,要疼我一辈子!”是的,一辈子,那个时候的我,真心诚意地要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他笑着亲了亲我的额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萱儿的好,萱儿自己不知道。萱儿长大了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爱慕,只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都没有机会了。”

“呵呵呵!”我被他偶尔霸道的语气逗乐,用力地抱紧了他,心中一阵欢喜,他是我的了,聂风归我了,再没有人能够把他从我生命里抢走。

三月天,正是梨花满城飘香。浪漫的丽都从来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时节,姻缘河边,恋人系上象征幸福的红铃,蝴蝶谷里,三五好友结对踏青,处处一片浓情蜜意。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泰雅寄来的信,我看着信封上歪七扭八的字体,可以想象写信人的愤怒。

“夏夏,你帮我念好不好?”我把信塞到夏夏的手中,小心翼翼地看着夏夏的表情。夏夏撕开了信,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念道,“‘戚阿宝!让你去念书,你念了个夫婿回来,你到底居心何在!’”夏夏盯着信半天,又疑惑地补充了一句,“小姐,这字体,不像是族长的,应该是雯姨的吧。”

一颗巨大的汗滑落我的额角,我点了点头,示意夏夏念下去。

“‘阿宝,听说聂明烨很好看是不是呀?享誉天下的聂风,据说是又温柔,又多才。阿宝真厉害,居然找了个这么好的夫婿,一定要带回来给我看看呀。你不知道你娘看了未来女婿的信,乐得三天都春光满面的,高兴啊!我跟她商量了几天,觉得这嫁妆不能轻了,你怎么说都是圣雪族的少主,我们一定要把你风风光光地嫁了!想当初我把你抱起来的时候…’”夏夏皱了皱眉头,翻过一页纸,“小姐,这都是回忆您小时候的事情,要念么?”

我晕,这前后的反差是不是太大了?!雯姨真是能扯!“那些就不用念了,看看我娘有没有说什么。”

夏夏仔细地翻看了信,说道,“信得正文就这么多了,倒是最后一页的下方,有一行蝇头小字,看字迹,应该是族长的。‘阿宝,娘要说的,雯姨都说了,娘很高兴,一切安好,不要挂念。记住,实在不行先把婚订了也成!’”

瀑布汗…到底有没有人认真考虑过今年我才十三岁这个问题啊…

我正在烦恼怎么回信,聂明磬却突然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袱。他回头看了看门外没人,就把包袱卸在了桌子上,那里面的东西一下子都掉了出来,“乒乒乓乓”的,都是瓶瓶罐罐。

“这些都是治伤的药,我不知道你情况怎样了,就去药店都拿了一点,你看着用。”他一边让夏夏收拾那些瓶瓶罐罐,一边走到我面前,搓着手,有点局促地说道,“我会一点推拿,要是痛的厉害,可以让我试试,技术不算好,但好歹能止痛。”

我笑着拉他坐下,说道,“哪有这么娇贵,脚软了一下,摔了而已。明烨哥哥已经叫郎中检查过了,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担心。”

聂明磬听到我这么说,高兴地咧开嘴,露出了洁白的虎牙,“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已经长大了的他,笑容还是天真的像是一个孩子,我能从他的眼睛和笑容中感受到他对我真诚的关怀。

心中一阵温暖,不由地握着他满是厚茧的手,由衷地说道,“明磬,谢谢你。”

“哈哈哈哈,不客气,我们是兄弟嘛!”他大力地拍着我的肩膀,几乎要把我拍到吐血,夏夏忙拉住他,他这才惊觉,慌忙收回了手。

“对了小萱,城里最近开了一家‘天上来’,甚是好吃。趁我哥不在,我带你跟夏夏去好不好?”

“啊,真的吗!”夏夏一听到有吃的,两眼放光,狠狠地点了点头。

聂明磬拍了拍手掌,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捧着两套衣服进来了。这个人我知道,是陈伯的儿子陈宁远,跟在聂明烨和聂明磬手边办事,是他们的亲信,常年不在府中。我只在欣然姐姐过十五岁生日前后那几天见过他一面,这些年,他没什么变化。

陈宁远把衣服平放在桌子上,恭敬地行了个礼,就退下去了。我注意到他腰间挂了个香囊,有些年头了,绣着一朵莲花,那莲花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送你们的男装,以后出门方便些。快换上吧。”说完,聂明磬便起身,去门外回避一下。

“小姐,别愣着了,快点换衣服啊!”夏夏推了推我,我这才回过神来,忙动手开始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陈宁远的出现不突兀哈,后面用得到他,当然这是个龙套…

风波起

天上来坐落于丽都的姻缘河边,店面非常大,统共有三楼,门口挂着巨大的金字招牌,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显然生意非常地好。

一进店门,饭香就扑鼻而来。整洁的大堂上座无虚席,一旁的小二看到我们进来,连忙迎上来,弯腰行了个礼,热情地说道,“聂二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来了,二楼,三楼还有空位。”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拿眼睛看了看我跟夏夏。

聂明磬随意地说道,“二楼就好了。”

“是!”小二俯身抬手,请我们上楼。

上了二楼,我们才发现就临窗空了一桌,其它的桌子都坐满了。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我们,待他们看到聂明磬时,脸上皆是一惊,有的扔了筷子,就要起身。

“都是来吃饭的,大家不用多礼,各自尽兴就是。”聂明磬压了压手,阻止那些要起身的人,然后就径自领着我们向座位走去。

我第一次知道,聂家在丽都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心下不由得一震,夏夏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冲我耸了耸肩。

小二显然与聂明磬很熟识,我们坐下没多久,菜就端上来了。这里的菜,光是颜色搭配就匠心独具,香味更是搅得我的肚子唱起了小曲,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那滋味,果然是“只应天上有”啊。

“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们抢!”聂明磬说着,伸手抹去了我嘴角的油,“你要是变成大花猫了,我哥可绝不会放过我!”

聂明磬,你不提你哥会死啊!我一边咬着鱼尾,一边皱起眉用眼睛活剜他,他嘿嘿地笑了笑,不再多说。

就在我们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陈宁远来了,他俯身在聂明磬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聂明磬拧着眉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你们在这儿慢慢吃,我有急事得回府去。帐回头我来付,吃完记得要早点回去!”

我随口答应着,眼睛依旧不离食物,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给夏夏使了个眼色,便跟陈宁远一起离开了。

他们走后不久,我跟夏夏两个大胃王,基本上把一桌子的菜都给消灭掉了。我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用眼光告诉夏夏,如果吃饱了,我们就回去。

夏夏点了点头,我们刚要起身,楼梯口那里突然传来了哭闹声。

我抬眼看去,发现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男子揪着一个少妇的头发,拽着她上了楼。他和少妇都穿得很华贵,那衣料一看就是上好的紫色①大科绫罗,他伸手给了那个女的一巴掌,狠狠地喝道,“丢脸丢到丽都来了,老子去找乐子,你居然敢闯到妓院去,还要不要脸!你不要,老子要!”

那少妇头发凌乱,两腮通红,哭得脸上的妆都糊了,“不是的,我没有去闹,爹生病了,我是来找你回去的!”

“贱人!你少给我找借口,今天,我不休了你也要打死你!”男子说着,就把少妇甩到了地上,一脚踩向她的胸口。少妇吃痛,凄厉地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怎么这样打一个弱女子!”

“太目中无人了,居然到“天上来”来打人!”

“快快放了那个可怜的女子。”

楼上有的客人看不下去了,纷纷站起身来欲打抱不平。那男子凶目一扫,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敢管老子的闲事?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的爹是这西地最有名的飞将军!”

男子的话音一落,喧闹的二楼立刻安静了下来,刚刚要出头的几个人全都畏惧地坐回原位,没有人再敢出声。

飞将军?谁啊?我一头迷雾地望向夏夏。

夏夏显然非常了解我的文盲状态,凑近我低声解释道,“飞将军叫文建武,是西地最出名的将军,住在西地最大的几个城池之一的安平城,统兵十万。据说他跟湛虏大将军交手过,因为坚持了三天才输,在西地的声望非常高。”

地志课学了一年,我也就把昊天王朝给混熟了,剩下的,继续文盲。这是我学的最差的课,聂明烨也颇为无奈,每次说到都会笑着摇头或是轻敲我不争气的脑门。

但是!飞将军怎么了,飞将军的儿子就能不把人当人了?!

想到这里,我热血一沸腾,“啪”地一下扔了筷子。因为现在整个二楼非常安静,连闻讯赶来的掌柜都不敢吭声,因此这一声响非常突兀,夏夏都吓了一大跳。

“飞将军的儿子怎么了?!飞将军的儿子就能随便打人?你爹没好好教导你么?作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毫不畏惧扭头望向那个男子,尽量让我的口气听起来很豪迈。笑话,当英雄就要有视死如归的气魄!

“哪来的毛头小子?!”男子把脚从少妇的身上放下来,眼放凶光地朝我们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大声地喊道,“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是吧?敢管老子的闲事?有种说出你是谁家的兔崽子,老子明天就把你家夷为平地!”

“文公子,千万别,这是…”小二冲上来想为我们解围,结果男子一挥手臂,小二就向后飞去,生生撞在了墙上,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这个人显然有着极好的身手,但我从来就不是临阵退缩的鼠辈,大概也因为从来没吃过亏,骨子里面保持着前生的血性,居然不顾夏夏拉着我的手,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西地还有没有王法?谁给你的胆子在这横行霸道!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畜牲!”我转向所有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食客,高声吼道,“还有你们!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听到他是什么飞将军的儿子,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人,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吗?你们的良心难道跟这个人一样,都被狗吃了吗!”

男子气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他恶狠狠地扬起了手,夏夏惊叫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①大科:大团花。紫色大科绫罗算是一种专有名词,HUOHUO

偶正在很努力地把第一卷敲完…偶不介意大家多鼓励鼓励我哈。鞠躬。

最初的

男子的力道非常大,一掌击在我的肩上,我重重地摔了出去,捂着胸口,口腔涌入一阵血腥,几近晕厥。

我戴在头上的帽子落了下去,一头青丝散落。

夏夏尖叫着向我扑了过来,抱着我,焦急地问道,“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小姐!”

男子一把拉开了夏夏,抓着我的手腕,细细地打量起我,“啧啧,我就说男子哪有长得这么俊美的,又不是聂风夜华,原来是个美人儿。”

“你走开,你不许碰我们家小姐!”夏夏冲上前来用力地推着男子,可撼不动他分毫。

男子漫不经心地挥开了她,俯身把我抱入怀中。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和脂粉气让我想吐,他的嘴靠了过来,开始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来,让爷亲一个…跟了爷,爷保准好好疼你!”

“真香,小宝贝…”

“别躲呀…”

“你走开,你不要碰我!”我伸手抗拒着男子,躲避着他恶心的嘴脸。我的衣领几乎被他拉开,他的力量太过强大,我抗拒不了分毫。他浓重的呼吸加深了我心中的恐惧,想到接下来可能的遭遇,我吓得哭了起来。

“文尚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马上给我放开她!”一声怒喝传来。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已经翻身上前来,抬手就给了男子一巴掌。那力道简直是用尽了全力,男子一下子飞了出去,撞塌了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坐在桌子附近的客人们纷纷躲开,生怕被殃及。

来的人,是聂明磬。

他似乎还不解气,冲上前一脚踩在了男子的身上,男子一边吃痛地惨叫,一边畏惧地看向聂明磬身后站着的那个人。

那个人一身紫色对襟长袍,堪称完美的棱角和一双黑亮的眸子,气质高贵天成。这个人的风姿举世无双,他只要往人群之中一站,清光白雾,天地间只剩最耀眼的一道身影。他总是和煦得犹如阳春三月,似能把所有的柔软缠绕于眉目之间,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居然全身升腾着杀气,整张脸都是凌厉之色。

我听到安静的二楼,响起了一阵阵的惊呼声。所有人都向着他俯身行礼,有终于得偿夙愿的欣喜与仰慕。他径自朝我奔了过来,自地上抱起了我,紧紧地搂进怀中。那怀抱让我安心,周身的疼痛仿佛一下子减轻了一样,我抓着他的衣襟,把头埋入了他的颈窝,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萱儿,乖…没事了,有我在。”他的头轻靠在我的头顶,紧紧地拥抱着我,而我的颤抖也慢慢在那怡人的香和熟悉的感觉中平复。待我不再发抖了以后,他小心地为我整好衣衫,侧头看向文尚礼,文尚礼接触到他的目光,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磬儿,把文尚礼绑到聂府,听候发落!书信一封去安平,告诉文建武,想要儿子,亲自到丽都来一趟,我要问问飞将军,他到底是怎么管教儿子的!”那是我第一次在聂明烨的脸上看到生气这个表情,他的墨眉拧在一起,眼眸犀利得像把刀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冷酷而又无情。

文尚礼早已经吓得面色苍白,跪着扑了过来,双手抱住聂明烨的腿,哆嗦着说道,“聂公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聂府的人。求您饶命啊!”说完,他端端正正地跪好,拼命地作揖,与刚才嚣张跋扈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不仅仅是聂府的人,她还是我心爱的人!你伤了她,我就绝不会放过你!”聂明烨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看都不再看文尚礼一眼,抱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马车就停在楼下,他把我放进了马车,转身让夏夏去找大夫,夏夏虽不放心我,却还是听从他的吩咐,迅速地跑去请大夫了。

“萱儿,伤到哪里了?伤得重不重?”他乌黑的眸子里溢满了心疼,眉毛还是紧紧地皱在一起。我握住他的手,强打起精神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气息都这么微弱了,怎么会没事!”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加大了力气,我吃痛地叫了一声。他立刻了然,“萱儿,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我点了点头,他便轻轻地拉下了我的衣领,把衣服褪到了肩上。

“青了一大片,还说没事!”他低头望着我,把我重新拥入了怀中,低声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没有尽到责任。”他一遍遍地自责着,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我伸手向他的脸,想要安抚他,手心却碰触到一阵滚烫。

我好奇地抬头看去,发现他的脸已经红透,眼神别扭地望着我露在外面的肌肤。虽然他只是在看我肩上的伤势,可是脸却越来越烫,眸色也暗沉了起来。我不禁笑道,“明烨哥哥,你脸红了。”

他局促地低下头,这下连耳根都彻底红了。哈,这个可爱的家伙。

他看了看我揶揄的笑脸,马上伸手,想要为我把衣服穿好。我抓着他的手,然后微微仰起头,轻轻地凑上了他的嘴唇。他的嘴唇非常地柔软,传说中有着缎面一样的质感。我刚碰到的时候,他稍稍往回缩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作出这么出格的举动。

我本来想偷亲一下就好,因为他实在太可爱了,只不过看了我的肩膀,就会脸红成这样。可是就在我要“撤离”的时候,他的手忽然扣住了我的腰,把我按向他的胸膛,转而张口含住了我偷袭的唇。

震颤自脚底升腾起来,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两个人的心跳,都是一片混乱。

他吻得很轻柔,很小心翼翼,但是那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很紧张的心情。他的动作其实非常非常地笨拙,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可是,就是这样稚嫩的技巧我有摘到果实的欣喜,他的味道这般地香甜,所有平日里贪嘴的点心都不能跟他的吻媲美。我想要,时光从我们的身上离去,我们在彼此的情意里,抓住永远。

但身上的伤并没有让我支撑多久,不一会儿,我就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十三岁在现代还是小朋友哦,但在古代算大的啦。鄙人没有这方面经验,写得比较蹩脚,大家有意见提吧,华丽丽地砸来吧。

李家有女(上)

醒过来后,我才听夏夏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我“不省人事”之后发生了什么。

“小姐,你是不知道啊,当时啊,你衣衫不整,公子呢,一脸着急地把你抱下了马车,脸都还是红的呢。陈伯当场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动弹啊!小姐,你昏睡的这几天,公子一直守着你,中途就离开了一次,还是因为文建武来丽都了呢。在这之前,公子早已经下令把文尚礼整治了个半死不活,最让人惊奇的是啊,文建武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把文尚礼那个混蛋给领回去了。”

文建武可是西地赫赫有名的飞将军,可他也只是一声不吭地把儿子领了回去,并没有为难聂府,这着实让我惊诧不已。

我好得差不多了,坚持下床,可聂明烨兄弟俩说什么也不让。我又在床上修养了两个月,身材向土豆块迈进了一大步,因为实在不想重温小时候的梦魇,最后就央着夏夏把聂明烨叫来,我要跟他好好交涉一下。

交涉还没开始,聂明烨就开始说教,他应该是隐忍了好久,今天终于逮着机会了。

“萱儿,平常教的都到哪里去了?面对强敌的时候只能智取,怎么可以硬碰硬?不要说你一点武功都不会,就算会,对方好歹是男子,你有把握能胜吗?我让你修养的这两个月好好反省,反省了没有?”

他说话的内容虽然是怪责,口气却是极轻柔的,跟哄小孩一样,连一点责怪该有的口气都没有。我偷偷地在心里笑了笑,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很“委屈”地说道,“因为他去逛妓院,还打自己的妻子,我忍不住嘛!既然娶了她就要爱她,既然娶了她,就要对她一心一意,不是吗?”

只要我一对他撒娇,他就没辙,我太清楚他的弱点了,简直是一抓一大把。

果然,他放弃了说教,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脑,顺着我的话回答道,“是,萱儿说的对,娶了她就要爱她,就要对她一心一意。”

“哇,明烨哥哥真好,我一定要快点嫁给你!”我笑着,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他的笑容,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在我的天天期盼中,终于快要迎来了我的十五岁,我跟聂明烨的事情已经成了聂府人人都知道的“秘密”。

欣然会偷偷地喊我少夫人,聂明磬时常拍着我的头喊我小嫂嫂,夏夏则更明目张胆,直接对着聂明烨“姑爷姑爷”地喊起来了。

所有人都默认了我跟聂明烨的事情,只有陈伯每每见到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在这期间,欣然嫁给了陈宁远,我一直很眼熟的那个莲花香囊,原来就是欣然十五岁的时候,绣给陈宁远的。

这是西地的风俗,我知道了以后,便央着欣然教我绣香囊,欣然问我要绣什么花样,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绣什么。

后来有一天无意中想起,菊花的花语中,好像有我爱你这一层意思,所以就让欣然教我绣菊花。

“小姐为什么要绣菊花?”欣然此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正在做宝宝的衣服,眉目之间尽是少妇的妩媚温情。

我把菊花的花语告诉了她,并玩笑道,“欣然姐姐,下次要是想不起来给宁远哥做什么款式的香囊,不妨做个菊花的。”

“小姐!”欣然站起身就要扑过来打我,我忙扶着她,喊道,“我的姑奶奶,你还当自己是个小姑娘啊!都快要当娘了,要担心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宁远哥不一刀抹了我的脖子就怪了!”

欣然听了我的话,马上低下头,脸上飞上一抹红晕,轻声说道,“哪有那么夸张,才两个月呢。”

“两个月也是我宁远哥的宝贝啊!”我坏坏地笑着,心里为能报当年她揶揄我的仇而一阵痛快。

欣然含羞地瞪了我一眼,还是答应了教我绣香囊。

此后我就跟着欣然偷偷地绣香囊,每当扎破手指的时候,就想象聂明烨收到我的香囊的时候欢喜的表情。这样想着,我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这一天,我正在绣香囊,夏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叫道,“小姐,小姐!不好了,李家小姐来了!”她一边用手抚在胸口顺着气,一边指着门外,大声说道,“李家说什么不能再等,直接把人送到丽都来了,这会儿,李家的小姐,正跟少爷在后花园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昨天答应猫猫的一章,因为我“儿子”罢工了~~~这下才恢复正常。偶的臭鞋第一卷啊…继续拖,稍后接着更新,众位大大别着急哈。

李家有女(下)

后花园中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很显然事前被人清场过。

有低低的谈话声从假山的后面传来,我走近假山,透过山岩中间的缝隙,看到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我再熟悉不过,是聂明烨,另一个则是一个女子,她穿得很讲究,一身大袖衫,大摆曳地花裙,肩披①帔帛,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她长得很美,明眸秋水,整张脸仿若雪中盛开的淡粉色的梅花,散发出一股高雅和大气,不是一般的姑娘能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