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秦承释可愣住了,穆书榆却笑了:“别说是留在宫里,便是立时死了都行,就怕皇上做不到!”

“朕不是做不到,只是……,先不提这个,你答得这样坚定,心里难道一点儿也没考虑过姓白的?”秦承释没有再往下深说,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自己所关心的话题上。

“这是臣妾自己的事,更何况既是臣妾的知己,便应该赞同臣妾的做法,臣妾应该为白广清考虑任何事吗?”

“好!书榆,朕虽不知你为何如此憎恨岩炙,但日后你若不愿留在宫中,又如何能实现心中所想?是人皆有心愿,但自己不去尽力争夺,不去赌上一赌,这一生又有多少事能遂了自己的意!”秦承释觉不知不觉在说话时改变了平时对穆书榆那种轻佻的态度,穆书榆对粮草一事的掌握也让他对这个一直不肯臣服于自己的女人更加好奇起来。

是啊,自己怎么能忘记四水之事,她就是将来真有机会离开这里过上自由自在地生活,那么四水镇被屠之事也会成为自己后半生的噩梦。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有机会能做的事,却永远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她穆书榆前一世再如何高调张扬也从没做过一件亏心缺德事,她没害过人但也从来没有放过算计自己的人,想不到这一世仍是改不了。

诸国之中也只有这个男人才有能力为自己报这个仇,可是这个男人真的有可能会帮自己吗?望着也在看着自己秦承释,穆书榆对自己之前设想的美好愿景犹豫了。

穆书榆正冥思之时,秦承释又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朕要过去正殿,你若不愿再呆下去朕让蒋学坚护送你回王府去。”

穆书榆也确实不想再呆下去,今天事情变化太多,白广清的心意,淑妃的挑衅勾起的往事,秦承释似有若无的复仇许诺,这一切都让她心烦意乱,于是点了点头等秦承释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便也往外走。

“太妃,请这边走。”

穆书榆听有人与自己说话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去见那人正是秦承释的贴身护卫蒋学坚,旁边还站着五六个卫兵。

“蒋护卫为何在这儿?”

“回太妃,皇上有旨让属下护送太妃回王府。”

有这回事儿?穆书榆刚才也没注意听秦承释是怎么说的,只是自己有潘校卫他们保护,哪还用劳驾蒋学坚这位正三品的御前护卫,但既是秦承释说了,自己也无所谓。

穆书榆坐进轿里,蒋学坚与自己的属下一起护在轿子周围出了归隐寺,潘永一行人反倒被挤在了外面。

下了台阶穆书榆就听蒋学坚在外面说:“太妃,白大人之子白广清似有事要见您。”

穆书榆隔着纱帘往外看,果然是白广清,他也正往自己这边张望,不过却因被护卫拦住近不得轿身。

“让他过来吧。”

蒋学坚答应得很痛快:“是。”

之后比了个手势,那两名护卫便让开了。

穆书榆等白广清走到轿前才撩开纱帘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不是不许人随意走动吗?”

“护卫们与我熟识,又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便让我出来了。”白广清未曾说的是,其实他刚与穆书榆分开就有小太监过来暗示自己可以随时离开,其中所示含义不言而喻,但他并不想让穆书榆为此事烦心,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穆书榆自然不会疑心,但也无太多话可说,面对一个待自己如此之好的男人,而且自己也已经表达出了些许的情意,现在却又突然百般犹豫起来,心里不免愧疚。

“你……,你这头上的簪子是皇上所赐?”白广清自己开着店铺,本就是行家,刚才走近时第一眼他就瞧见了那支黄玉簪子,只是想要开口询问却还是费了一番思量。

穆书榆点头默认,自己除了承认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说自己不想要是皇上硬插、在自己头上的?别说旁人不信,她自己都会觉得矫情。

白广清叹笑:“是我问得多余,这样的珍宝除了皇上,其他人可是拿不出来的,你戴着也好看。”

看着白广清明明失落却还故作自若的样子,穆书榆心里难受,自己还是别耽误他了。

往旁边扫了几眼,见蒋学坚那几个人都站得有段距离,穆书榆咬着嘴唇思索片刻才低声说道:“你那半数身家不必施舍了。”

白广清依然平静:“是见过皇上之后你后悔了,还是皇上逼迫于你?”

“我……”穆书榆答不出来。

“我不急,你再想想吧,不要过于为难自己,若你心里有我,我便能等。”白广清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穆书榆急道:“你千万不必如此,还是尽快寻个家世清白的姑娘成婚吧,世上不贪慕虚荣的女子多着呢,你可别钻牛角尖儿,我也担不起误人终生的罪名。”

与其纠缠不休,不如彻底了断,自己也确实配不上白广清,知己可以做,夫妻还是算了吧。

白广清直视穆书榆:“人都有执念,我不知道你为何改了原来的心意,但我的却不会变,我所做之事也与你无关,你不必多虑,更不用背负什么罪名,我先回去了。”

白广清说完便停下脚步,目送穆书榆的轿子走远。

“白公子,太妃与你毕竟身份有别,平民布衣之身总归不能与皇亲贵戚过多来往,你还是要多留意些才好,不然白丞相的名声也要跟着受连累。人言可谓,只有具备了足够的能力才能保护太妃不受流言苦。”

白广清轻笑:“蒋护卫这番话可是传皇上的旨意?”

“是皇上口喻,不过最后一句却是我自己的肺腑之言,流言能将人逼上绝路,皇上自是可保太妃无事,白公子却不能够,纵使将来真有了出路也是枉然。”

“蒋护卫不但传了皇上的口喻,也为皇上代劳贬低了白某,不愧是御前一等护卫,圣意揣测得很好。”

蒋学坚也笑:“圣意岂可揣测,我虽一心为皇上,但白公子也不能否认事实如此,告辞。”

白广清看着蒋学坚匆匆追赶队伍的背影,本是淡然平静的双眼多了丝复杂的情绪。

秦承释晚膳时去了和宁殿,穆书燕喜出望外地跪地恭迎,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想起自己来了。

秦承释用过膳后说道:“朕虽不常来,但与书燕的情分不比常人,你也不要这样立规矩,快坐下用些吧。”

穆书燕感动得眼里泛起水光:“臣妾只当皇上再不愿到和宁殿来了,心里激动也吃不下。”

“朕怎么会不愿来,只是近来事多也就顾不上后宫了,皇后那里朕都很少过去,朕这几日哪儿都没去,今儿是第一次到后面来就到了你这里,这样你还不高兴?”

穆书燕笑得开心,依偎在秦承释肩上点了点头。

“朕还有件事要问你,书榆为何如此憎恨岩炙,你们玉浮与岩炙有宿怨朕是知道的,但今日在归隐寺朕见她定是有什么缘故,不然以书榆平日的性子是不会不给淑妃面子的,再说四水镇之事真那么重要?”

穆书燕笑容略减,苦涩地撇了下嘴角,原来皇上已经这样自然地直呼姐姐的名字了,原来皇上肯第一个到和宁殿来也是为了关心姐姐。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啊,不过却不能不抓住这个机会让皇上更加怜惜姐姐,这样才能对自己有利、才能对玉浮有利。

穆书燕伤感地叹了口气:“书燕虽没有去归隐寺,但也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场面,想必是淑妃娘娘先惹怒了姐姐。皇上,你可知四水镇被屠,以致数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惨死在岩炙国禽兽的刀刃之下这件事与姐姐有直接的关系吗?”

秦承释闻言扶起穆书燕问道:“她一个处在深宫中的公主如何能与此事有关?”

穆书燕面色惨然:“四水镇当时是守镇将领中出了叛徒,与岩炙商议好要里应外合攻镇,守镇的王将军冒死派出五人快马回来报信,结果四人都在途中被害,只一人重伤逃出。偏这人在半路上遇到了十五年才被准允出宫一次,要去沁泉山避暑的姐姐,那日正逢风雨大作姐姐的车马队伍不能前行,姐姐救起那人得知七日后岩炙即将发兵四水镇,只是那时姐姐年纪小不懂得事关重大,再加上暴雨不停连路都看不清又如何派人回宫,便想等雨势小些再派人,可等到雨势渐小时已是过了一天一夜,姐姐赶紧派了护卫回宫禀报,结果到底还是误了出兵御敌的时机,父皇派援兵赶到之时四水镇已差不多成了空城。”

说到这儿穆书燕忍不住垂泪:“姐姐在玉浮时便为父皇所不喜,再加上姐姐又患心疾几乎整年也见不到父皇一面,而皇上您又多次拒将姐姐纳入后宫,父皇就如同没有姐姐这个女儿一般。所以一出了这事父皇直接让人将还在半路上的姐姐送到了四水镇说是让姐姐亲眼瞧瞧她做的好事,又训斥姐姐说她身为玉浮嫡长公主非但不能为玉浮尽心,还延误军机导致数万百姓遇害,是为不忠不孝。臣妾当时年纪还小但与姐姐一直如亲姐妹一般,得知姐姐被送去四水镇便大着胆子不顾母后反对也要赶去那里,只是当时姐姐已经从四水镇返回。臣妾听护卫说,四水镇里遍地尸首、血流成河,无论老幼妇孺竟没有一具尸首是完整的,真如人间炼狱一般,姐姐回到宫里每日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吃喝,夜里更是噩梦不断,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差点送了性命,父皇又下旨只让姐姐呆在宫里不准再踏出宫门半步。”

☆、第42章

“唉,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谁,若是那人半路也死了,或是没遇到姐姐,那姐姐也不必承担这个罪名了,只能说姐姐的命不好。”穆书燕叹了口气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秦承释皱着眉,眼里怒气陡增,这玉浮国君未免太过昏庸了,竟将这样的罪名压在自己只有15岁的女儿身上,以此来掩盖自己用人不利、排兵无能之实,四水镇是玉浮边境要塞重镇,可玉浮长年只派千余兵力守卫如何能不出事,可以说岩炙出兵是早晚的事,怎么能怪穆书榆延误军机!

不过,他也总算明白了穆书榆为何会那样干脆地答应自己所提的要求,原来只是为报四水镇之仇。秦承释虽然是心疼穆书榆那时所受到的惊吓和委屈,但却不能不抓住这个有大好的时机,利用穆书榆心中的牵挂来留住她。

秦承释也知道这样做有失一国之君的风范,只是穆书榆不同于别的女人,这个视名节于无物的女子,却又表现得重情重义、言行磊落。

今日在归隐寺,她既能告诉自己对白广清所怀的知己之情,又能毫不掩饰地告诉自己对岩炙的恨意,而他也是到现在才明白,穆书榆对自己从来都是句句实言,不想留在宫中、不想与自己共枕根本不是扭捏作态,而是她真心所想,自己若不如此又怎么可能挽留住这个让自己挂心的女人?

不过自己也不会委屈她就是了,秦承释此时在心中暗下决定:书榆,你受的罪,朕都会帮你讨回来!

“皇上,姐姐这些年其实受了不少苦,好在还有臣妾等姊妹兄弟做伴,姐姐特别喜欢皇弟瑞旭,比母后还要疼他三分呢!”穆书燕这话倒没夸张,穆书榆确实非常喜欢皇后所出的嫡长子穆瑞旭,而穆瑞旭也是玉浮的唯一嫡子。

秦承释点头:“你们姐妹情深,朕很欣慰,平日里你也多让人去请书榆进宫来聊聊,皇后那里朕也会嘱咐一下。朕若是能早些知道她心里的苦处,定会待她好些,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着,朕还有正事要办。”

穆书燕恭送秦承释离开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了,皇上还觉得待姐姐不够好?她未曾想到皇上仍然不愿留宿在自己这里,难不成是因为姐姐才如此的?姐姐并不是擅妒之人,不可能拦着不让皇上宠幸自己,再说除非专宠,不然也没有隔着自己便宜他人的道理,不过再想想皇上也没让别人侍寝,心里又好受不少,也许真的是战事将起,皇上无心于后宫之事吧。

穆书榆来回看着如兰如意两个人,冷声问道:“你们两个是谁将我与白广清见面之事说与皇上知晓的,赶紧自己站出来承认了,不然别怪我无情以叛主之罪将你们两个一块儿处置了!”

话音刚落,如意便跪了下去,边磕头边哭:“回太妃,是奴婢做的,不过奴婢并未说其他事,只是将白公子送簪子,还有见了几次面告诉了皇上。”

穆书榆怒道:“你是从小儿就在我身边伺候的人,竟然做出这样令人心寒之事,皇上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样背信弃义,说!”

如意痛哭道:“回太妃,奴婢也是害怕,太妃可还记得上次皇上下旨让太妃不奉旨不得入宫?那时玉淑仪曾派人来请太妃,太妃没去便让奴婢与那宫人一起去见玉淑仪,其实那日不只玉淑仪在,皇上也在。皇上让奴婢回王府后将太妃平时所做之事、所见之人如实禀报,奴婢自是不敢答应,皇上却说如果奴婢不答应便会派其他人去做,不仅如此皇上还说已在白公子身边安排了人,要是白广清来见太妃自会有人传话。奴婢想与其让别人乱说,不如奴婢在白公子来时,偷偷传些无关紧要的事给皇上所派之人,这样皇上也就不会疑心了,太妃明鉴,奴婢是万死也不敢叛主的!”

穆书榆听了之后直叹气:“起来吧,你也是为我着想,只是脑子笨了些,皇上不过是随口说说就将你给骗了,还好你够谨慎,往后若是再有此事直接说出来,别被人轻易给糊弄了。”

如意泪流满面地答应了,如兰又将她扶了起来。

穆书榆让如兰如意出去,自己独自坐在桌前苦思,按私心来说她是不想理会任何事,只愿能悠闲自在地过好后半生,可是现在先不论秦承释肯不肯放自己走,淑妃的挑衅却真是勾起了她噩梦般的回忆。

身为一个现代人她是真没那种军事概念,也意识不到战争的残酷,再说这里又没有电子化、机械式的先进武器,按她所想即使再快开战也不差一天半天的时间,可当她中途被送到四水镇时,跪在那里耳边听着圣旨的训斥,眼里看着还未来得及清理不计其数的尸体残骸,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在诉说着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还有那些死里逃生的百姓和残余兵将对自己愤恨的眼神,都让她痛苦不堪。

在那之后回到玉浮皇宫,自己每晚梦里都满眼的尸横遍野,全都是来找自己诉冤报仇的鬼魂,她也知道这事儿不应全怪在自己身上,也清楚自己成了父皇转移焦点的牺牲品,但毕竟是因自己的一念之差才酿成了惨剧,而且在亲眼目睹了地狱般的现场后,任谁也没办法不去恨岩炙的残暴,而淑妃的挑衅也再次证明了岩炙根本就是狼子野心要侵吞玉浮的领土乃至整个国家!

这几年她虽是刻意遗忘,但终归还是放不下这个包袱,既是这样也不必在为难自己了,无论秦承释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就要去努力试试,本想着能帮穆书燕得宠,没想到自己却深陷其中。

五年!穆书榆给自己定下了期限,五年之内若是达不成报复岩炙的目的,那她便再按原计划行事,而且五年的时间自己也应该过了受宠的黄金时期,那时岩炙要是依然无事,自己也就没有任何能力再说服秦承释了。

不过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能白白浪费这五年的时间,秦承释身边美女如云,自己必须成为他最宠爱的女人,哪怕是之一!男人有了权倾天下的权势之后,剩下的无非也就是情、色二字了,自己得心应手得很。再世为人,处境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不如放开手去做,即便奈何不了岩炙也要将淑妃整治了!

“如兰。”穆书榆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太妃可是有事吩咐奴婢?”如兰闻声立即走了进来。

“你去将那支事事如意的玉簪交给潘校卫,让他送还给白公子,就说以后若无重要之事也不必让他再来问安了。”

如兰应声退了出去。

第二日,穆书榆将陈姨母、胡佩华与邹英兰都请到了自己这里,特意嘱咐了一遍府中事宜,又说自己要进宫去。

“太妃打算何时回来?”胡佩华听着穆书榆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儿。

穆书榆别有深意地一笑:“我已是想过了,此番进宫必须有个结果,不然便不会回来,故此才说了这么多,陈姨母年纪大了,你们两人要好好侍奉,将府里之事操持好,不要再让陈姨母费心。”

胡佩华与邹英兰齐齐称是,全都面带喜色,一直将穆书榆送到了大门口儿才算回去。

穆书榆一进宫,先是给皇后请了安便直接去了和安殿,这边儿早有小太监飞奔着去了长宣殿传信儿。

秦承释听于忠说了此事,高兴之余也有疑惑,自己还没行事,穆书榆怎么就先妥协了?看来这四水镇之事还真是她的一块心病,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着急进宫。

“既是太妃来了,朕这就过去看看。”

“是,奴才立即去准备。”于忠笑嘻嘻地去了外面。

穆书榆站在院子里见秦承释步辇到了立即拜了下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秦承释下辇扶起穆书榆看不够似的打量着:“太妃与朕这样客气,朕怪不习惯的,快进去吧。”

穆书榆抿嘴儿一笑,跟在秦承释身侧进了屋子。

“说吧,你是不是想着让朕帮你报复岩炙才进宫的?”

“皇上何出此言,臣妾是想念皇上才进宫的,皇上冤枉臣妾。”

秦承释听了正色说道:“书榆,朕已问过书燕了,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朕会帮你讨回公道,但现在不行,你要给朕时间。”

“皇上,诸国之人谁不知道岩炙一向以和羲为尊,此次出征川曲又是派出重兵相助,臣妾如何能让皇上为难,皇上也太小看臣妾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秦承释笑问。

“当然,不过若说臣妾没有半点私心那也不是真心话,臣妾记得皇上说过除了事关江山社稷之事,其他事都可依了臣妾,臣妾自知上次要皇上专宠是臣妾逾越了,这次臣妾只有一个请求。”

“果真变得懂事了,说吧,朕听着呢。”

穆书榆笑道:“臣妾要皇上在臣妾与淑妃娘娘之间做个选择,若皇上要臣妾侍寝,便不能再召幸淑妃娘娘,臣妾也不强求,如果皇上不答应,臣妾立即出宫便是,就是心里再苦也能忍耐。”

秦承释摇头叹笑:“你呀,到底还是只有这点小心思,过来。”

“过去做什么,皇上还没说答不答应呢。”

“过来让朕抱抱,朕想你了,这些天一直以为你真是要与朕做个了断,夜里也没睡过好觉。”

穆书榆听话地走了过去,到了秦承释跟前,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真乖,让朕亲亲你。”

穆书榆任秦承释吻住自己,不时轻哼一声儿,惹得秦承释也跟着呼吸急促起来。

☆、第43章

半晌,穆书榆推开秦承释娇喘着说道:“皇上就会占人家便宜,到底愿不愿意你倒是说呀。”

“愿意,朕自然愿意,朕不让淑妃侍寝就是了,这回你可不能再和朕耍脾气了。”

穆书榆搂着秦承释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皇上就会欺负臣妾。”

“从来都是你跟朕摔摔打打,又喊又骂的,现在倒反过来埋怨朕,真是个小混蛋,朕还有事晚膳时再过来陪你。”秦承释嘴里说着要走,只是手却还在穆书榆的兜衣里揉、个不停。

“皇上才是说话不算话呢,那字据是不是你写的,你说,是不是你写的!”穆书榆使劲儿摇着秦承释要他承认。

秦承释紧搂着穆书榆哈哈大笑:“朕都快被你摇昏头了,你又在这儿你呀我的没了规矩。好,是朕亲笔所书,朕承认,这回满意了吧。”

穆书榆停下手,靠在秦承释胸前喘息:“臣妾当然满意,不过臣妾为了皇上也将那事事如意的簪子退了回去,皇上可也满意?”

秦承释眼睛顿时就亮了,低头亲了亲穆书榆:“这才乖,以后可不许再拿这种事儿气朕。”

“是皇上先气臣妾的。”穆书榆抬起头噘着嘴横了秦承释一眼,又惹得秦承释狠狠亲了一回。

之后,两人又私语半天,秦承释才回长宣殿去见人。

穆书榆站在门口目送秦承释离去,便回身缓步回了屋里。

“太妃,您这是何苦,而且淑妃势大得罪了怕是不好过。”如兰在内室门口听了穆书榆的话,心疼本来无欲无求的公主现在却要这样委屈自己去做违心之事。

穆书榆微微一笑:“不苦!若不如此,淑妃娘娘怎么会出手对付我呢。”

敌人若是按兵不动,那便不好行事,只有激怒了对手,自己才能抓住把柄合情合理地反击不是吗!

穆书榆猛然睁开眼,一动也不敢动,只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眼睛打四周,半天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方才前世父母的哀伤、无缘见面的孩子的哭嚎、丈夫的冷漠出轨、同事的怜悯及幸灾乐祸与四水镇众多亡魂惨叫的情景交织在了一起,还真是一场名副其实地噩梦。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四水镇被屠旧事重提,她已经连续几天都被噩梦惊醒,可是白天又不曾想过这些事,为何晚上还会不由自主地梦到这些事情呢?

听着耳畔传来的沉稳呼吸声,穆书榆彻底安稳下来,秦承释已经一连五日都宿在自己这里了,虽说她有些疲于应付,但有他在自己身边也有些好处,至少自己被吓醒之后不用惊动如兰如意进来。

轻轻地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穆书榆闭眼皱眉,接下来又要无眠到天亮了。

“太妃,皇后派人来说请您过去呢。”如意边为穆书榆梳头边说。

“知道了,你动作快些吧。”

装束妥当后,穆书榆便带人去了永华宫。

“太妃请坐,你这脸色可比前些日子差多了,怎么这样苍白,别是病了吧?”皇后仔细瞧了瞧穆书榆,有些担心。

穆书榆摇头:“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只是这几日未曾睡好,不碍事的。”

穆书榆刚一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妥,这样说皇后说不定就误会自己是在挑衅了,真是脑子不清醒就容易出错儿。

谁知皇后却不在意:“没事就好,你和本宫不一样,你还年轻,本宫是个不中用的人,只求死后皇上能赐孝贤二字便知足了。”

“皇后娘娘风华正茂,哪里就谈到身后名,快别想这些了。”

皇后笑道:“可不是呢,这就乱说起来了。不过你既是晚上歇息不好,依本宫看还是先请皇上去别处安歇吧,这样你也能好好歇一歇。”

穆书榆顿了顿:“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无地自容。”

穆书榆心里其实是矛盾的,她是真不想走上这条与人共侍一夫的路,但也清楚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但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她多想,反正早晚也是这回事,不如撇开私人情绪认真筹划,若是能让穆书燕侍寝则是最好不过。

正想着怎样提出这个建议时,又有宫女来报,说淑妃等一干妃嫔已经到了外面,皇后赶紧让请进来,穆书榆只好起身迎接。

各自问安落座后,淑妃斜眼看着穆书榆讥笑:“真是难为太妃了,每日伴驾还能这样早早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竟比我们这些正头姐妹还殷勤周到呢,难怪皇上与皇后娘娘都喜欢,太妃确实会做人。”

这就算开始打擂台了?穆书榆听了淑妃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淑妃娘娘的夸奖臣妾不敢当,臣妾也无非是秉承用心二字罢了,有了这两个字皇上、皇后娘娘自然是欢喜的。”

“谁夸你了?太妃还是自重些才好,您毕竟是太妃!”淑妃特意重重强调了太妃两个字。

穆书榆故作不懂:“这可奇了,难不成会做人不是夸奖?臣妾一向以为懂事理、辨是非、良心正、宽待人便是会做人,难不成淑妃娘娘所说的会做人不是这个意思,竟是讥讽我来着?”

淑妃冷笑还要再说,皇后却抬手制止:“好啦,都不要再说了,淑妃你也不要多想,太妃可是一心为你好呢。”

“皇后娘娘快别哄臣妾了。”淑妃压根儿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