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个下雪的夜晚,一个男孩出生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宅子里。他出生的那晚传闻明月当空却大雪纷飞,那样地夜晚清亮而美丽。

年纪小时,便开始有人夸赞他美丽,渐渐地,他长大了,容貌变得越发妖艳,越发的惊心动魄。

就在他八岁的那年,一天晚上,他正在书房习字,一个日常侍侯他的侍女端茶而入,起初他并未在意,可后来,那侍女忽然抱住他左啃右咬,他大惊失色,想使力推开,却如何也抵不过侍女的力气,他清楚的记得那侍女身上的脂粉香气令他作呕,他更清楚的记得,那侍女用手摩擦他身体时,那种可怕的神情,他还记得那侍女红红的可怕的嘴,边咬着他时边说的话:“你好美,我好喜欢。”

而那男孩,那个时候才八岁。

从此,他讨厌女人,他身边再无任何侍女,他更讨厌浑身脂粉香的女人,甚至一段时间,听到女人的声音他都想呕吐。

成年后,他依旧不近女色,甚至身边除了亲人竟没有一个其他的女人。

渐渐地四周竟开始流传他性喜男色,为避谣言,他的府中才开始渐渐又有了侍女。

可无论如何他还是无法令自己与女人亲近。

只要一接近,他就想呕吐,就会想起八岁的那个夜晚。

直到有一天,他去了宋国开封,在酒馆里遇到了一个女子,竟像个男人一样在酒馆里与人拼酒,她潇洒,举手投足间毫无扭捏之态,举止时而放纵,时而却又妩媚,从那一刻起,他第一次认真地注意一个女人。

第二次与她相见时,他正当街被一群浑身香气的女人纠缠,一双筷子蓦地从天而降,他一抬眼,看到的是女扮男装的她,当他试着靠近她时,没有闻到任何的脂粉香气,有的只有丝丝酒香。

她是第一个,没有因为他的美貌被迷惑的女人,她对他只像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她是第一个说起他的美貌时,没有嫉妒,没有鄙弃,更没有痴迷的女人,他的美貌在她口中,竟变成了有赏心悦目这个作用的笑语。

不知何时,他渐渐接受了一个女人的靠近,不知何时,他渐渐喜欢上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知何时,离别后,他竟开始思念这个女人。

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他威逼了一个人,甚至因此很可能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同盟,才让她来到自己的身边,虽然可耻,但他不在乎,只要每天能看到她,他以为,任何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

我本来想中途假装睡着了的。可身体却莫名地僵硬着,他一直将我抱在腿上,怎会不知?后来唯有垂目静听。我知道他在说自己的故事,我现在知道他越来越多的私密了,我不想知道,因为知道的越多,牵绊就越多。可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察觉他注视我的目光,炙热且温柔,我没有胆量与他对视,时间点滴流逝,夜已经深了,夜明珠似总也不会累一般,还是那么的明亮刺眼。我真想将它蒙住。

气氛尴尬而难耐,好像我应该说些什么,他也似在等待……

良久之后,我终于打破了寂静,清了清嗓子,暗哑地道:“原来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像个男的,身上没有脂粉香,不会叫你殿下,还喜欢喝酒,随便扔个筷子就能……”

我的下颚忽然被他抬起,在我一惊之时,他的唇已复了上来,我瞬间晕眩。

他的吻与耶律休哥的不同,有太多的炙烈激狂,有太多的探索掠夺,还有太多的情感宣泄……我几近承载不了

第23章

幸好他今晚放过我了,我想我的定力是越来越差了,听过他的故事,夜里我怎样都睡不着,反复思量,对今日的事竟有些后悔了。

要是真逼不得已……要是真的嫁给他……似乎……

我烦躁的翻身再翻身,为什么心里还是会如此烦躁呢?我猛地坐起身,烦躁地挠乱了自己的头发,烦死了。为什么一想到他,心里就很酸涩和别扭烦躁呢,为什么?

我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我狠狠地掐了自己脸一把,呲牙咧嘴,好痛啊,算了,何苦自己为难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睡觉!

这一夜辗转,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了解。

李继迁似已笃定我与他的婚约没有问题,越发的纵容我了。跟在我身边的人如今已减少到两人。那日没有喝到酒,虽然弄得他颇为狼狈,但他并没怪罪我,却对我更加纵容了。

几天过后,我找了个机会再提出府喝酒之事,见他皱眉,我推说:“那天没喝到,甚是遗憾,你不知啊,对我来说,喝酒乃人生一大乐事。”

因我以前就很好酒,他是清楚的。他又再次同意带我去了,嘴上虽严厉地说我不许像上次那样,可表情却告诉我:他其实很喜欢我那样。

第二日他真的又带我去了,这一次,轻车简从,他些微易了容,服饰也换成了普通仕族服饰,就连见容他们也换了便装。9

这次终于喝到了西夏名酒藏花红,万风楼是当地最大最有名气的酒楼,一桌酒菜竟要价二十五两,天价啊!

自从那次以后,我几次三番要去万风楼喝酒,李继迁都同意了。他知我好酒,万风楼的菜又很美味,再加上我几次赞叹能在这样的酒楼喝酒真是人生中一大幸事,他并未多加怀疑我的动机.

只是他曾提议,把万风楼的厨子请入王府中为我做菜,可我却说,我喜欢的是这万风楼的酒菜,若离开了万风楼,酒菜便离了味道。

他问我:“离了什么味道?”

我回答:“自由的味道。”

他哑然,眸光闪过黯然。从此,只要我想吃万风楼的酒菜,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带我来。

接二连三的带我去了,一直未出什么特殊状况。3

一晚,因他回来晚了,我们便去得迟了些,万风楼的掌柜是个圆滑之人,我们虽来得迟了,厨房里还是为我们留好了食材,那日,许多食客已吃完走了,我们的酒菜才送上来,整个雅间就我二人,见容在门外候着,其他三个侍卫守在附近。

虽然出府的时候我吃了点心,可看到满桌的精致菜肴,竟还是饥肠辘辘起来。

酒足饭饱,我们离开万风楼时,夜已经全黑了,因为前几日下雪,夜晚天气寒冷的缘故,街上行人极少。

一路上快马加鞭,我们一行人往回赶着,马车刚转过街口,李继迁一直握住我的手竟缓缓渗出汗来,似在微微颤抖,天气很冷,虽然车内有暖炉,可也不至于让他出汗,车内幽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靠在车壁上,低声命令外面的车夫:“快!”

他的声音有些微弱,我靠近他,再次问道:“你怎么了?”

他缓缓地把头靠在了我的肩头上,额头与我面颊接触的霎那,我感觉许多汗水顺着他的额际留下,我伸手一摸,发觉他满头大汗,心下一惊,却听他无力地低声道:“别出声,我中毒了。”

我惊怔,他中毒了?怎么会?我低声道:“为什么,我没有?”a

“毒是针对我而下的,你自然没有。”他无力的回答。

“你……为什么?”我问。

昏暗中,他轻轻一哼。

这时,马车急速狂奔,车外传来刀剑打斗声,我想掀帘去看,却被他拉住,他虚弱的看着我,车内炉火的光晕昏暗,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他柔声对我道:“花儿,这许多日子以来,你我朝夕相处,我对你的心意,你已全知。”

“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干嘛!”我打断他,又有人来刺杀他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我还是想去掀开门帘一角看看外面的状况,才能寻找机会带着中毒的他暂时躲避一下。我二人此刻坐在车里,明摆着是个箭靶子,太不安全了。我又想去看,可又再次被他扯住,他淡淡一笑,双眸如星光闪烁,轻轻的道:“花儿,为我留下来,答应我。”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车外……我望着他,车内昏暗,只看得见他的轮廓还有那一双如星子般的双眸,一时竟百转千回,就在这时,忽听车外一人暴喝,惊得我险些失态的跳跃起来,一个熟悉的,久违的,曾经厌恶的,如今却让我震撼无比的声音:“小花儿,你在不在!”

这一声暴喝,令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继而发狂般跳动起来,所有血液几乎同时聚集到了头上,我猛地甩开了李继迁,扑到了车门边,推开车门,向外望去。

我惊惶失措的向外望去,正望进那双久违的桃花眼,虽然他蒙着面,但我知道是他,是他!

他身着夜行衣,挥舞着大刀与侍卫见容正战在一处,车外的景象出乎我的想象,车外混战数十人之多,黑衣人大约有三十人左右,而李继迁的侍卫竟然有更多。

李继迁此次出行只带了四人,这是我知道的,可如今却忽然出现这么多的侍卫,难道……

我来不及多想,也想不下去,当看到耶律斜轸的那一刻,我的神志完全混乱了,我不管马车正在急速奔跑,就想那样不顾一切的跳下去,我要到他的身边,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就是想到他的身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见到他,会忍不住泪流满面,更不知道为什么我此时此刻竟会如此的狼狈,失态而慌乱的想要去他的身边,不管他是不是天底下我最厌恶的人,不管他将来是否会因此而笑话我,我什么都不管,我只想要去到他的身边,去他的身边……

 可就在这时,我的衣摆却被一双手拖住,我想挣脱,却未能挣脱,我急切的回头,却忽然遇上了李继迁阴冷的凤眼,他冷冷的看着我,车外刺骨的冷风都不敌他此刻目光的万一,这一刻,我忽然冷静了下来,刚刚的慌乱消失,我颓然坐下。我看着他,他亦看着我,他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阴冷一点点的从他的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脆弱、悲伤甚至还有几分恳求……

这一刻莫名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我犹豫了。

我缓缓地回身,伸手想去握住他的手,可就在这时,如霹雳般,一声怒吼传来:“小花儿,你磨磨蹭蹭什么!他中毒了,拦不住你!快到我身边来。”

我蓦地回头望向耶律斜轸,他亦焦急的看向我这边,我猛然使力挥开了李继迁扯住我衣衫的手,一甩头,决然道:“对不起!”

一纵身,我不顾一切的跳下了马车,狼狈的跌倒在地,顾不上疼痛,向了耶律斜轸奔去……

隐约中,我听到李继迁幽幽的声音:“其实,我只是在赌……”

我奔出去没有几步,就听身后一声长啸,忽然间,所有西夏侍卫全部突然收手,齐齐撤离到了外围,街道两侧原本高高的墙上,蓦地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我看到这一幕,猛然停住脚步,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惊惶的回头去望,李继迁已出了车厢,笔直地高站在车上,迎风而立。

清冷的月光照下,我清楚地看到他早已不是刚刚虚弱无力的模样。

他缚手而立,目光先撇向了我,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方才只是演戏,他早已知道今晚的偷袭,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扫了我一眼,看向被围在当中的耶律斜珍,冷冷道:“点起火把,我要看清楚他们一个一个是怎么死的!”

无数火把,瞬间点亮。

火焰张狂,映在每一切从实际出发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艳红的火光中我惊愕地看清了李继迁眼中的嗜血冷酷,从未有过的恐惧油然而生,他似很满意我的惊恐,轻轻的笑了,挑起的唇角,是阴冷。

我下意识的抬起了手伸向他,似屯种无助的祈求。

他微微抬起了右手了,就要破空划下,我突然大喊出声,出口的声音竟是嘶哑的,夹杂着恐惧的哀求:“不……不要!”

我踉跄的向他冲了几步,却看到他阴冷的目光扫向了我。我蓦地止步,全身僵住,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他中途停止了落下去的手势,目光从黑衣人扫向我,挑起了唇角,眸光闪过决然的杀意,手猛地挥落,吐出了一个字:“杀!”

箭如雨点般射向了黑衣人们,我怔愣当地,没胆量回头去看,耳边似乎只剩下了永不停止的箭声……

我觉得自己似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我不相信!指尖刺入手心,我突然回转头去!清晰地看到耶律斜轸正狼狈地挥刀护住上下全身,他身前的黑衣人渐渐地一个一个倒下……

就在这时,耶律斜轸喘息的声音破空响起,越过箭声,直射入我的心:“小花儿,你记住,今日我若死了也不许你忘记我!”闻声,我突然泪如雨下……我讨厌他,我从未这么讨厌过他!

耶律斜轸,你怎么能死呢?你怎么能是因为救我而死的呢?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你知道,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我不要,你太令我讨厌,我不要一辈子都记住你。我不要,我不要……

莫名的热气狂涌上心头,我不能看到他死在我眼前!

我突然拔下发顶金簪,回身向车上之人射了出去,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发过比这金簪更快的暗器。

不知是我当年的苦练奏了效,还是,真是命中注定的,李继迁从来都躲不开我扔出的任何东西。那只金簪在他惊怔的霎那射入他的胸口,他身体一晃,手捂在金簪处似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片刻,血开始在他衣衫上晕了开来……

他冷冷地笑了起来,目光忧伤凄厉地望向我。他的目光,令我下意识退了两步,可我终是咬牙挺直了腰身,面对他,决然而无悔

他的近身侍卫见容一见,大喊了声:“殿下。”一群人就要冲上前来。

可就在这时,车下忽有一人翻上车去,一指点中了李继迁穴道,手中匕首架在了李继迁的脖颈,刀光凛冽,霎那生寒,那人黑衣蒙面,只留一双眼睛,似乎和耶律斜轸是一伙的,却不知何时藏身在车下。

可一看清他手中拿着的那把短剑,我不仅微微怔愣,会是他吗? 

 那把短剑,是在苏州时,饶送给我的,因为是我做的,所以我一见便知。后来我从苏州离开时走得匆忙,忘记带走了,如今竟握在这黑衣人手里,他会是饶吗?

只听那黑衣人哑声喝道:“全都放下箭,否则你们的殿下立刻毕命与此!”

声音听不出来是他。

墙上的箭已停,此刻耶律斜轸一行人,只剩负伤的耶律斜轸一人横刀而立,在场所有人都注视着车上二人,耶律斜轸快速冲向了我,在旁侍卫就要拔刀而上,可黑衣人一身怒喝,所有侍卫都不敢乱动。

“放下手中兵刃,否则……”他微一用力,李继迁脖颈上便出了一条红痕。

四周侍卫虽然犹豫,但也只有纷纷放下手中兵刃。

耶律斜轸快速奔至我身边,把我紧紧搂入怀中。犹如当年,遭遇狼群时我埋首在他温热的胸口处,此时,他浑身的血腥气息一点也不令我讨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反而让我心安。

他唤着我:“小花儿……”

“嗯!”我应了一声,却早已泪流满面。

天下只有他一个人会叫我小花儿。

这一刻落入他的怀抱,才蓦然发现,思念早已如杂草般疯长,再也忍不住的热泪盈眶,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间,不愿放手……不再放手!

他来救我了,又一次,他来救我!

那日离开时,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车上的二人,借着火光,隐约中,我看到李继迁清冷绝望的目光,怨怒地望着我离去的方向,无论距离多远,我仿佛仍能感受到他望着我,即怨且恨……

他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但那一双眼睛,如芒刺在背,令我走得很不安,他的情,我终是负担不起。

而黑衣男子眼中在我回望的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温柔,却令我一惊,是他,真的是他,一句仿佛在梦中听见的话,此刻忽然浮现在脑海中:你要幸福……e

马儿渐渐跑远了,可忍不住的,我又一次回头,却突然看到,黑衣人挥起了匕首,刺向了车上的李继迁的胸口,黑衣人瞬间放开李继迁,飞身而走,李继迁向后倒下,所有侍卫慌乱的一拥而上……,马儿转弯,再也看不见了……

耶律斜轸骑马确实比我出色,在城中兜兜转转依旧速度不减。

我二人同骑,他在前驭马前行,我在他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埋首在他的脊背上,试图用他身体的温暖来缓和我的心,填补我对李继迁那不受控制的愧疚。

此时此刻,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内心的愧疚却怎样也无法平息,我越努力的想让自己不要去想,却想到的越多,尤其是金簪射入他体内时他的眼神,反复出现在我脑中,我越压抑它反而越来越清晰,隐隐的,我的心竟开始痛了……

金簪射入他身体时,我可以想象他有多怨恨我……

在金簪离手的那一刻,或许我真的想与他玉石俱焚,可下意识的,金簪射的是他右胸,而非致命的左胸,或许,我还是不够狠……

可如今,不知道饶有没有真的对他下了杀手,因为那把匕首另有玄机。

李继迁并没有死,我安慰着自己,试图让自己镇定,却似乎只是徒劳。

此时城门已关,要出门已是不能,再说耶率斜轸带着我这个负累,真要闯出去谈何容易。可这里是李继迁的地盘,我们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尽快地逃出城去,可我们如何逃呢?

西夏京城守备森严,又出了此等大事,现下想出城去,几乎是难如登天。

我们的马在四周绕了一圈,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内停下。

耶率斜轸学着猫叫向墙内叫了三声,小巷高高的围墙上出现了一个梯子,这戏码真是熟悉,想当年我每次入府都是用这种方法,耶率斜轸或许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回头冲我咧嘴一笑。

我看到此刻他轻松促狭的笑容,也想回以一笑,可嘴角挣扎了一番,却见他原本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多难看,我黯然低下了头,心中蓦然一阵难过。

他靠近我,握住了我的手,手心的温暖渗入了我的手心,他轻轻说了声:“上去吧。”

我点点头,却仍未有勇气抬头去直视他。

任由他扶着我先上了梯子,他在后面赶走了马,也顺着梯子跃入了高墙,墙内有人接应,见我们二人来到,也没多话,只说了个“请”字,便当先带着我们一路向里,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一间材房。

那二人俐洛地搬开墙角高高地材堆,材堆下面又是厚厚的土和草,他们三两下铲开杂草和土,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打开暗门,赫然是个秘道。

第24章

我暗自奇怪耶率斜轸竟会有这般通天本事,在敌国挖了一个秘道。这样隐蔽的秘道,是要花费很多年,很多心血才能挖成的,可当时我没有心情多问,一心只想着快些离开这里,快些回家,也或许是,快些离开……他,越远越好……

逃跑,是一件痛苦的事。

出了城,地道出口有两匹快马和备好的干粮,不眠不休,我二人狂奔了数里。

为了躲避追兵,我们丝毫不敢耽搁,一路向辽国奔去,可奔离得越远我越发的沉默,无论耶律斜轸在我面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都提不起精神,甚至,在休息的片刻,竟然会不受控制的向来时的方向望去,心里恍惚有一丝期盼……期盼着……他……会突然出现……

耶律斜轸说在两国边境有他的兵马接应,只要越过鄂尔多斯草原我们便安全了。

我重重点头,可还是忍不住地回头……一望,再望

一成不变路疾驰,整整三日未曾多做休息,人马俱十分疲惫,或许李继迁已死,或许李继迁伤重,也或许李继迁并未想到我们已逃出了城,也或许因我们走得都是遥无人烟之地,所以一路无事。

直至马再也跑不动了,而我们也必须休息。

我一阵子了闭眼就似看到了李继迁的那双幽怨的眼睛,即便此刻如此的疲惫,却还是无法入睡。恍惚间自己被耶律斜轸拥入了怀里,他望着我,而我却只能闭着眼睛装睡,试图以此躲避他的目光。可我不愿推开他,此时此刻,我极需要他怀里的那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