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继迁狡猾如狐狸,如果不小心行差踏错,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到时想离开就更难了。

我这人平生骄傲任性惯了,从不喜欢假意讨好别人,如果让我假意欺骗他,必会被他发现。

可若要我假装喜欢他,别说是他,连我自己都不会信,搞不好,我一边用恶毒的眼神狠狠盯着他,还一边口是心非的说着喜欢他……想来那番景象真是可怕到极点。

算了,从今日起,我要让自己只想着他的好处,面对他时催眠自己:“他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只有这样,我自己才会做到八分真。

或许只有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让他渐渐地对我放松警惕,我才会有些许的自由,我才有机会逃离他的掌控,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要试上一试。

我苦笑……或许这只是我太理想化的想法,可如今,要让他真的对我放松警惕,唯此法可用。

或许……这是我最后的赌注了。

赌他对我的痴迷程度。即使我此刻一点把握也无,还感觉像是在玩火自焚!

想必今天侍女已把我那反常的笑容告知了他,他进门时热切的眼神更胜以往,似要从我的一举一动中寻找任何不同以往的蛛丝马迹,我也异于往常的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只此一眼,便清楚的看到了他眼神的掩饰不住的惊喜。

他几大步走到了我身前,距我两步之遥又犹豫地停住。

鼻端又一次因他的靠近,香气缓缓弥漫开来。

我放下手中书籍,在他进门前,我已什么都看不进去了,其实,这几日,我又看进去什么了?

我起身,目光幽幽的看向远处,行了几步,走到他的面前,侧身与他相对,微微垂下了头,让自己的头发挡住他探索的视线。

脑海中闪现的是开封府那日他一人立在客栈的梧桐树下,梧桐叶飘落,他欣长优雅的背影,淡淡的疏离,淡淡的冷漠,淡淡的悲伤,还有一丝孤单……就是他那个背影,让我在他离开开封时,忽生了一丝怜惜,一丝不舍,还有一丝惺惺相吸的惆怅……

闭上眼睛,脑海中努力地,拼命地塞满了那日他的背影,几乎成功地催眠了自己,我淡淡的开口,声音不硬不软,不迟也不缓:“你……真的……”

我的头垂得越发低了,后面的话,似乎不能一口气的问出口。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气息就在我耳边,悠悠荡荡地空气中飘来了一股淡淡地花香,清冽孤高的兰花香。

我轻咬住下唇,微微偏过头去,继续说道:“你曾经有过多少女人?”

“我从没有过女人。”他回答,声音中隐忍着什么。

“你性喜男色?”我忽然脱口而出,而后似后悔般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又再次闭上眼睛,脑中努力回想那日他的背影,可发现为何自己对他的好印象如此匮乏,除了那日的一个背影给我留下好印象外,其他的竟没有什么了……再这样下去,我定会前功尽弃。

我深深叹了口气。

他似乎也尴尬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从来都不近男色,那些谣言都是有些人对我恶意的诋毁!信我,花儿,我李继迁二十五年来,第一个看上的女人就是你,只有你!”

我一颤,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却是我第一次认真的听他说,也是唯一一次我真的听到了心里。

我蓦地抬头,与他炙热的目光相对,里面有执着,有渴望,有太多,我从未看到过的。或是以前不敢认真看他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目,或是根本没去在意过,或是根本就是我刻意的忽略了。

可此时此刻,种莫名的心绪被牵动了,他对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相信他的话,嘲讽的笑道:“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我有自知之明,女人当中我决不是顶尖的,论美貌,天下比我美者多不胜数,论智慧,比我玲珑剔透者更是比比皆是,论家世,比我出身高贵者,也不在少数,我即不温柔贤惠,也不高贵典雅,更不是母仪天下的料。我生性闲散任性又心高气傲,直性子,不喜掩饰自己,不喜曲意逢迎,讨厌争权夺势,绝不适合入他的后宫。可为何他偏要如此执着待我?

难不成,我真的有什么地方特别独特,让他对我一见钟情?

想到此,我不仅噗哧笑了一声,笑自己可笑的自我陶醉。他看到我笑,也跟着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夺人心魄,美人如斯,令人想移目也难

他近身,靠近我,我微微的向后躲闪,他似也并不在意,只伸手撩开了挡在我颊边的一缕发丝,指尖流连在我面颊处,目光柔和,忽而一笑,霎时,我似乎觉得屋内夜明珠也失了颜色,眼中只有他……

他轻轻的开口,薄唇微挑,略带促狭:“还记得吗?我们初见的那一幕。”

我恍惚地点了点头,脸不自觉的开始发热……

那双筷子,那晚霸占了他的床……还有那只毛笔……那只飞镖插的地方……

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自己曾经那么丢脸过。

我想起飞镖曾经插在他屁股上,忍不住地偷瞄了一眼那个位置,莫名的双颊更加燥热了起来。

我本是因为羞愧,可看在他眼中显然不是么回事。

他戏谑的眸光更胜,嘴角已扬起一个弧度,手指从我的面颊移到我的颈后,微一用力,我撞进了他的怀中,我推了一下,而后终于忍住,没有挣扎,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襟传来,鼻端萦绕的都是他的味道,孤傲的兰花香……

头顶上,轻轻的,似从远处飘来他的声音:“已够了。”

我的柔顺令他很愉悦,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长发。

感觉到他的手指在移动,我忍住没有动。暗自冥想,自己的忍耐力修炼又晋升了一级……不知何时才能忍者无敌……

那晚,他就是不离去,抱着我一起靠在床榻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我被迫僵硬地靠在他身上,头靠在他的肩头,本想补充一下,如果他敢对我不轨,我誓死也不从的,可看到他幽幽看向窗外的眼神,竟心软了,因为他的眸中有着与往日不同的满足和脆弱。

不知何时,我不争气的睡着了,醒来时,我和他竟在同一张床上,同一个被子里,虽然衣衫完整,但我一睁眼看到那双凤目戏谑的看着我时,一下子全身发冷,或许我惊惶失措的样子很好笑,他大笑了几声后,也没为难我,竟自悠然自得的起了身理了理衣衫迈步出了内室。

推开外室房门的霎那,门外有人低唤了声:“殿下。”

他伸解伸懒腰,迎着光,心情似乎甚是愉悦,点了点头,悠然地踱出门去,回头扫了一眼内室落下的床幔,关上了房门。@

不知道,我昨日的表现如何,被他抱了望一整晚,牺牲也不小。我的转变不知道在他眼中是否正常,白日无事时我暗自揣度。

他太精明了,不知道我此计能否奏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我如此做,我的日子会更好过些吧。@

果然,这一天内,所有看守我的人对我都恭敬了许多,显然和几日前有了本质上的差别,一夜的和睦相处,真的会改变这么多么?看来,应该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出了这方院落了吧,我安慰着自己。

 那日之后,他的晚膳都会和我共用。

十日之后,夜晚,我多了一个去处,他的书房,我的工作是陪伴他批奏章,为他研磨,为他弹琴,我成了他的专职乐师,不过幸好,这几日我的忍功已练到上上层,弹琴时,我会游荡在自己的思绪里,暂时无视他的存在。0

他甚喜我弹琴给他听,他说,只要我在他身边为他弹琴,再烦恼的事处理起来他也觉得愉悦。我唯有沉默。暗道:越喜欢是不是就越不愿放手?那你还是不要喜欢我的好。

每天晚上在书房内,他都会借机碰触我,我知道他是在试探,如我稍有软弱,他必攻城掠地,把我整个拆入腹中。

有一次他太过分,我甩不开他的手,羞怒之下,用牙齿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当我放开时,他的衣衫渗出血来,他看了看,竟笑了,撩起衣袖,用自己的唇轻轻地吻在了受伤的位置,虽然是吻掉了血迹,却说不出的暧昧,尤其他斜睨着我的眼神,勾人心魄,我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因为知道再如此看下去,自己的定力定会破了,他有了双足以媚惑众生的眼睛……

近日来,府中一干人等明显待我不同。身边环视的眼线明显减少了,我能活动的地方,也扩大到了整个王府。

这是个好的开始,我暗中仔细观察着,凡是我看过的地方我都不必反复的去,因为凡是我想记住的,我都会记得十分清晰。包括府中每一个人的脸,每个人的名字,甚至每一个人的性格我都记得住,虽然西夏的语言和宋国不同,但也只是语调上的差别,来到这里月余,他们的方言我几乎全都听得懂,但他们的文字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很像我曾经见过的西域文字,但又有不同,总之,我盯着李继迁批改奏折,他也不理会我,摆明了以为我看不懂,没人指点,任我再聪明也很难辨认出来那些字写得是什么,也或许因为如此,每次我皱着眉看李继迁写那些弯弯扭扭的字时,他都会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似乎在说,在他面前,我就是一个不识字的白丁。

第22章vip

今日元宵佳节,月圆而明,照亮了整个院落。

他今晚入宫赴宴去了,很晚才回来,还不忘来探望我,幸好我没睡,其实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所以必须等他探视过后,才能安心去睡。

夜已深,他推开了房门,屋内的明亮更显得他身后的夜色幽深,他显然已有醉了,放肆的目光幽幽怨怨的盯着我,仿佛对我又爱又恨,房外的风吹起了他的长发,令我不其然的又想到了妖精。

我看着他笑,心中却拿他与妖精做比较,听他说道:“我那是什么笑容?看起来很恐怖!”

笑容僵在我脸上,我还没说他恐怖呢,他居然先说我?!

“过来。”他向我招了招手。

我皱起了眉,转头望向窗外,哼了一声,并不过去。6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关上了房门坐到了桌旁,自己为自己斟了杯茶,对门外道:“全都退下。”

门外候着的宦官俐洛地退到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没有真的走远。

他喝了几口茶,仿佛清醒了一些,起身来到我身边,瞬间,一股他独有的花香混着酒香在我周围蔓延开来,说来也怪,我似乎从来没有讨厌过他身上如女人般的香气,反而有时很想问他那到底是什么花的香味,我只隐约猜测到那是兰花香,可到底是什么花,我并不能肯定,其实,我也很想有那样的香味,想到此,蓦然一怔,什么时候我也想和他有同样的味道了?为什么想要和他一样呢?为什么不讨厌他的体香呢?难道……我本来是要博取他的信任,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迷惑了?不会吧?想到此,我懊恼不已。

他一把抓住我敲着额头的手,笑道:“什么事令你这般沮丧?你不会疼吗?”他的手指,轻轻的揉按着我的额际,那微醉后的温柔,那宠溺的声音,忽然令我想起了饶……

心中一痛,想起饶便想到了假的李鸿瑶,还有耶律休哥……4

我抬起了头,望着窗外明亮如银的月亮,幽幽道:“今晚的月亮真圆,不知道这世间会有多少人家是在团圆中渡过的。”

“我们也是团圆的。”他淡淡道,声音隐约透着满足和喜悦。

我微微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道:“这样的月色,我忽然很想……”

“你想如何?”他靠近我,唇边的酒香愈加的浓郁。

“我想……”

“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如何我都同意。”他在我耳畔轻轻说道。

我望住他,清楚的看见他的目光温柔似水隐隐地流露着倔犟的期盼,那目光的背后,竟是脆弱,我不忍伤害他,撇开了目光,淡笑道:“我只是想逛一逛西夏的大街,我想去西夏最有名的酒楼喝西夏最有名的酒。”

“那有何难?明日我便带你去。”他从后拥住了我,下颚抵在我的脖颈处,摩擦着。

闻言,我忍不住的喜上眉稍,他终于更加的放纵我了。

第二日下午,李继迁从外面回来,便命人把我唤至书房,我本以为他是要带我出门去喝酒,却不料,他递给了我一封信,竟是我父萧丞相亲笔信函。我接过信,并未急着拆开,看到他此刻含笑喜悦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心下沉,拆开了望信,信中言道:“儿已离家一载,迟迟未归,父本甚为担忧,今闻身在西夏二王子府中,幸得宠爱,父放心矣。

父得知你与二皇子两情相悦,欲共结连理,父欣喜之余想即刻应允,但因关乎两国邦交,父须禀明圣上定夺,儿且勿忧心。

萧家上下甚好,儿勿挂念。

儿如今身在他乡,出门在外须谨慎行事,且勿再任性妄为,勿忘为父嘱咐,切记之。

看完了爹爹的信,字数虽少,却是一片温暖。

从小到大,爹爹很少理会我们几个孩子,虽然对我已算特殊,可我还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多少关爱,可如今,这封信虽只是短短数语,却是他第一次亲笔为我写的东西。我仔细地收入怀中。

信中提到两情相悦,我早就猜到李继迁会如此讲,但我父是何等人物,没见到我的面,又怎会单信他的片面之语,想来信中“且勿忧心”自是对我说的。

我忍不住嘲讽他道:“你对我爹爹说我俩是两情相悦?”

他却道:“萧丞相显然已答应我们的婚约,那么你自然就要嫁给我。”

我摇了摇头:“非也,我爹爹应允又有何用,那也要看皇上应不应允,你别忘了,如果皇上不允,我爹自不会应允的。”

“哈哈……”他大笑起来,一双明眸勾魂夺魄。靠在椅背上,说道:“那只是时间问题,你尚不知,如今你国强敌在侧,宋集结百万大军不日便要对辽发动大规模战争,此次,我使者出使辽国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与你国联合起来一切从实际出发同对宋,而我们的婚约不过是条件之一罢了,你说,耶律贤会不同意吗?”

他这人很是放肆,直呼我大辽皇帝的名字,不过,如今谁有心思管他那些。他说的话是对的,不由得令我忧心起来。

政治婚姻,又是政治婚姻。如今我的婚姻也与政治联系在一起了,宋百万大军入侵我辽国,虽然历史上是辽胜,可毕竟也是损失惨重,而且刚开始宋军气势汹汹连拿我辽国几座城池,形式相当凶险,如果那时西夏再对我国侵扰,那辽必定气数将尽;相反的,如果辽与西夏结盟,不异于如虎添翼。西夏若成为我们的同盟国,趁宋大举进兵辽国时,而去攻打宋国左翼,不仅可以渔翁得力,宋也必会退兵,可解辽国危机。e

他说得对,一切只是时间问题,宋早已在一个月前就开始调动江南大批粮草到北方,这场仗想必很快就要开始了,若与成千上万的性命和大好河山相比起来,我一个外戚的婚姻又算得了什么。

我的心,因他的话沉到了谷底。

他拉起了我的手,笑道:“今天我太高兴了,昨日你不是说要去喝酒吗?走吧,现在也近黄昏了,我们这就去。”

“成安,备马车!”他唤了一声门外的总管成安。

可此时我早已无心喝什么酒了,他明知我心情低落,却还是硬拉着我上了府外已备好的马车,车轮滚滚,向西而去。

第一次出他的王府,第一次走上西夏的大街,本应愉悦的心情却如何也替代不了心中的烦闷沉重,他在旁靠着,闭目养神,唇边微微带笑,不言不语,任我持续地沉闷下去。

车轮咯吱咯吱的想个没完,不一会儿,街上的吆喝声、说话声传来,渐渐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我被这种久违的声音吸引,车帘随着颠簸晃动,车外的景象断断续续地闪现,像是一种勾引,把我的思绪拉入了现实。

我深深叹了口气,仰头无力地靠在了车壁上。

听到我的叹气,他微微睁开了眼睛,伸手撩开了我垂落鬓边的发丝,笑道:“想通了?”

我挥开他的手,“想不通又能怎么办?”斜了他一眼,看到他了然的笑,心下不仅有气,嘲讽道:“谁让我遇到这么个死心眼的,莫明其妙的对我死心塌地,”我又长叹一口气:“就算不喜欢,想摆脱也没那么容易。”

他一哼,面容忽近,感觉到他的压迫,我忙向内侧移动,试图躲开他的气息,他眯着眼睛盯住我,笑道:“你终于有觉悟了。”

我气得咬牙,还没等我推开他,他已收回上半身,一脸得意悠哉的看着我。

我斜视着他,他却猖狂的大笑起来。

我无视他,他笑声渐歇。

车声嘎然,此次出行他只带了四名侍卫,车外传来侍卫见容略低却恭敬的声音:“殿下,万风楼到了。请殿下下车。”

“好。”李继迁道。

车帘被挑起,他率先探头出去,就在车帘被掀开的霎那,我瞥见,前方对街竟是个花楼,黄昏已近,门口高高的挂起了大红灯笼,门口有许多姑娘挥舞着香帕对街上来往的人群喊着什么。

他下了马车,回身来扶我。

我探头出去,先瞄了一眼对街,心中暗道:果然是妓院!

我把手放入他的手心,踩在脚踏上,下了马车,他拉住我的手就要进入酒楼,我却意外的紧紧反抓住了他的手,道:“走,我们先去那边逛逛看。”

他一怔,复而低头盯住了我们彼此紧握的手,一抹喜悦闪过。

我拉着他,奔向了对街,他似乎也很配合我。

近了,近了……眼前就是那些挥舞的香帕了,我的笑容越来越大,忽而停下脚步,对着那些女子,我大声喊道:“二皇子殿下驾到——”猛地把他往身前一推。

虽然路上行人不少,虽然此时只是近黄昏而不是夜深人静,我的喊声也猛地令四周静了静,我躲在他身后,趁此机会再次努力地,特大声地喊道:“二皇子,天下第一美男……”呜……我的嘴忽被李继迁紧紧捂住。

如果说我第一次喊出口有人怀疑他身份的话,那么第二句天下第一美男子,赫然是醍醐灌顶,有谁能长成他这般模样?再看他的衣着服饰还有靠近的宫中侍卫,在场众人自然一下子全信了。

那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我胆战心惊。b

而后,他夹着我仓惶逃跑。

是仓惶,真的是仓惶,我肯定!

他真的有些仓惶失措了,我被他夹在腋下狂奔了起来,忘记了难受,一心只想看看他后面,努力地,挣扎地我终于看到了一些凤钗布裙向他扑来,他的衣角被撕破了,也从缝隙中看见他的侍卫之一的见容挡在了那些花街女子前面,因不敢动武而可怜的被众女子推得东倒西歪……

他先把我丢在车里,自己急忙狼狈地上了车,大声命令道:“赶车,快!”

车夫快马加鞭拼命地赶起车来。

即便如此,我还是听到,无数人随车奔跑的混乱脚步声,有女子喊道:“殿下……殿下……我是红儿啊……”

“我是……别走啊,殿下……”

“殿下……我……”

哇……哈哈……

我在车上放声大笑,他却一脸的无可奈何,看着自己被撕破的衣摆一脸苦笑。

那天的酒自然没喝成。

回来后,他换了衣服,在我一脸揶揄的笑意中尴尬的用了晚膳,又带着我进了书房,他边批阅奏折我边在旁边不怀好意的窃笑。8

他终于被我笑得有了脾气,放下手中毛笔,看着我幽怨地叹道:“天下女子见我尽如此,唯一女玩劣不训,吾却未能奈之何,叹也……”

说我吗?我当作没听见。

那一晚,书房里的炭火烧得旺旺的,很是温暖。

那一晚,他将我抱入怀里,不放开。

那一晚,房外下起了雪,屋内却温暖如春。

那一晚,他讲了一个故事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