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夏暖身子一哆嗦,心想,偷懒被总裁抓个正着,这可惨了。甄音却在那儿挑眉,“怎么了?”

“我们去总裁办公室聊吧。”辛夏暖抓起桌上的黄色纸皮文件,看都不想看甄音一眼。甄音冷笑,小声在她耳畔嘀咕,“怕什么,你情人最多娇嗔的骂你一顿。”

辛夏暖扫了她一眼,不置理会。对于她这位曾是她下属如今靠“不正当关系”上位的女人,她肯定不服,故意刁难她也是难免的。

陆子昂手里拿着那份黄色纸皮的报告,一边看一边笑了起来,“辛秘书真是敬业,就连发生在酒店的笑话都收录进来,我真不知是夸你铺设的全面呢,还是指责你滥竽充数?”

辛夏暖不语,倒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感觉。甄音在一旁冷笑,插上一句,“这明显是滥竽充数。”

不想,甄音话刚说完,陆子昂便冷眼扫过她,她只觉浑身如进冰窖里,冷了一下。陆子昂把文件合上,“亲爱的,我要罚你。”

甄音一听,幸灾乐祸。陆子昂挑了挑眉,戏谑地看向那幸灾乐祸的甄音,“甄秘书难道不知辛夏暖是我什么人吗?”

甄音万万料不到陆子昂会与她说话,不禁愣了下,随即点头。陆子昂接着道:“什么关系?”

像陆子昂这种欠抽的问题,辛夏暖差点忍不住了,他这是故意不给她台阶下吗?让人指指点点,能好过?偏偏陆子昂的样子极其认真,甄音毫无准备,也料不到陆子昂是这样的态度,弱弱地回答:“情人。”

“他是我老婆。”陆子昂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语气淡淡的,倒有些淡漠的味道。甄音一阵错愕,一时说不上话来。

辛夏暖比较笨,听不出这话的意义。然而甄音懂了。情人和老婆的区别在于,一个是玩玩过过场子,随时可say goodbye,对于一个玩具,可有可无。老婆那便是不一样了,那是愿意执手一辈子的人。面子和老婆想必,孰轻孰重,谁也干预不了。陆子昂的弦外音不过很善意的警告她,她整错人了。

甄音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陆子昂摆手,“你出去吧。”

辛夏暖以为是叫他们一起出去,刚想跟着甄音出去,背后却响起陆子昂的声音,“亲爱的,你留下受罚。”

“…”辛夏暖一下子石化。

辛夏暖关上办公室的门,一脸警戒地问:“什么惩罚?”

陆子昂认真思考,顺带还蹙了蹙眉,好似一幅很难想出来。辛夏暖这心啊,快蹦到嗓子眼里去了,只能胆战心惊地看着陆子昂。要是把她降职,她一定跳江,她是多么容易爬上来的,终于在她大学同学面前抬起头来,她容易吗?还没坐到一个星期就把她“腌”了,她还不想萎蔫。

陆子昂思考的时间越长,辛夏暖的内心越受煎熬,终于她扛不住了,弱弱地说:“只要不降职,其他惩罚我愿意接受。”

陆子昂忽而笑了,“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

陆子昂站了起来,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一脸笑眯眯,“下午去竞拍会,报告传真给Charles。”说罢,他朝她走来,辛夏暖不禁身贴门上,缩头乌龟一样看他,生怕他要做出不合理的事情来。

陆子昂的头微微低下,辛夏暖立即捂住嘴巴,以为他要亲她。可接下来的事情,让她大糗一把,陆子昂低着头是在系扣子。辛夏暖忍不住眼睛抽了抽,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顿,叫你自作多情,叫你想入非非,抽!

陆子昂系好扣子,抬起眼皮,见辛夏暖如此纠结的模样,明知故问,“你捂住嘴干什么?表情怎么也这么失望?莫非…”他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丝丝暧昧。

辛夏暖装作捂住嘴打哈欠,一副慵懒的样子,“累了,想睡觉。那个我先出去来了。”她刚一转身,想提把手,料不到陆子昂的手一推,把门合的更加严实了。辛夏暖微微侧头看他,却听陆子昂说:“亲爱的,我们打个赌,我可以不碰你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就能亲到你。”

辛夏暖白了他一眼,这怎么可能,除非有特异功能。她想了想,“行,看你怎么做。”

陆子昂便俯身亲了去,本来陆子昂还想多尝尝,却被辛夏暖推开了,辛夏暖说:“你输了。你碰到我嘴了。”

陆子昂点头,“嗯,我输了。”

“…”辛夏暖接不上话了,输了又怎样?他一点也没吃亏,而她当了一会傻子,还被吃了豆腐。辛夏暖气的直跺脚,拉开门便冲了出去。陆子昂抿着嘴笑了起来,抚摸着嘴唇,笑的更欢了。

从小到大,辛夏暖在陆子昂那里一向讨不到便宜,还经常吃亏。辛母直接给辛夏暖下了个定义,“他是你的驯兽师,你是他的宠物,没翻身的机会。”

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是没机会翻身过一会。难道她就注定是他宠物了吗?辛夏暖坐在茶水间的沙发上,哭丧着脸,心里那个郁闷啊,刚才那个赌,她实在是太…她真想敲死她那木鱼脑袋。

还在她纠结之时,曼妮手里端着一杯子开门进来,看到沙发上表情丰富的辛夏暖,揶揄地道:“怎么?魂儿还在你亲亲老公那儿舍不得回来?”

辛夏暖幽幽地把目光转向曼妮,曼妮被辛夏暖这般幽怨地看着,浑身抖了抖,“怎么了?”

“别提他,提他我就上火。”

曼妮扑哧笑了起来,“欲|火|焚|身?”

辛夏暖扯着嘴皮,皮笑肉不笑,“滚。”

曼妮从锁着的抽屉里掏出一瓶金棕色瓶子,瓶子一打开,便问道很醇香的咖啡香气。辛夏暖头一会闻到,“这是什么牌子的咖啡,这么香?”

“算你识货,牙买加纯正蓝山咖啡,我家亲爱的托人带给我的。”曼妮一副幸福不偿命的样子。辛夏暖忽而羡慕起来,当情人就是好,有人哄着,想尽办法买她一笑。哪像她这么悲催,总是受欺负。

曼妮见辛夏暖这般委屈,不甚理解,“你怎么了?”

“我也想有人哄我开心,而不是欺负我。”

曼妮歪嘴笑了起来,“他还没哄你?都愿意跟你结婚了,这是最大的礼物。”曼妮泡好咖啡,坐在她旁边,谈心般地说了起来,“像陆子昂那样的男人,什么女人都可以有,他可以很痛快的去玩,比毕方时还要疯。他有那么多资本,可是他没有。他把自己玩的资本全画地为牢,给你婚姻。男人一旦结了婚,玩起来就有道德底线,一般男人不愿意结婚。你该庆幸,他把牢房的钥匙交给你,这样好的钥匙不是在哄你?相比毕方时给我的物质不是好多了?”

辛夏暖不说话了。也许曼妮说的对…

曼妮喝了咖啡,冷笑又似乎在自嘲,“婚姻,才是女人最想要的礼物。有些男人是给不起的,所以你该知足。”

辛夏暖何其不了解曼妮,她抿了抿嘴,“你玩累了吗?”

“没,只是玩真了…”

chapter.13

为了下午的竞拍活动,辛夏暖写了很多份报告让陆子昂过目,陆子昂认真看了一番,拿出其中一件递给她,“你把这个发给Charles。”

“好。”辛夏暖拿好选中的报告,准备抱着出去之时,陆子昂在那头再道:“中餐时间到了,发好来我办公室。”

辛夏暖顿了顿,有些哭笑不得。她这命还是真好,与他这未婚夫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说,便是连中餐也要腻在一起,如此“形影不离”她还真吃不消。

她也不反驳,自行出去忙自己的。把报告发给Charles,紧绷的神经忽而松了起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夏暖,我们走了。”立在打印机旁的辛夏暖一边打哈欠一边与同事们说拜拜,她双手拄在打印机上,脑子迷迷糊糊的。

不一会儿,她的腰际多了一双手,自后抱住她,她的耳边刮起一阵热气。辛夏暖哪受得了这般引诱,整个脸红个通透不说,耳根子也红的不行。

“亲爱的,事情做好没有?”陆子昂一边执起辛夏暖的手细细看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辛夏暖缩着脑袋想尽量避免这样的亲近,她尴尬地道:“差不多了。”她脸皮薄,怕被同事见着,不时往旁边张望。陆子昂其实这人挺有分寸的,在上班时间他一向规规矩矩,只是一到与辛夏暖独处的时候,他就做不到规规矩矩了。他见辛夏暖那般提防的样子,忍俊不禁,适当松开她,丢下一句话便回到自己办公室了。

他说:“待会儿好了,来办公室找我。”不知是礼貌的去亲吻她的脸颊还是为表亲密,总之辛夏暖的心七上八下的。

辛夏暖觉得,虽然陆子昂变了许多,但骨子里的痞子样还是没变。

在去竞拍活动之前,陆子昂带辛夏暖去了一家法国品牌的服装店,为她挑了许多件试穿。辛夏暖不懂了,不就一个竞拍活动,有必要穿的这么得体这么花枝招展吗?而且陆子昂这人算是个挑剔的男人,辛夏暖觉得还OK的衣服却被陆子昂一再否决。

直到穿上一件白色圆领腰间配上金属质感的腰带的连衣裙后,陆子昂才勉强点头。不过辛夏暖没有穿太高跟的高跟鞋习惯,这头一回穿,人虽然拔高了,但走路姿势倒别扭起来。

陆子昂双手抱胸的看着辛夏暖这古怪的走出来,不禁扶额,“亲爱的,女人要懂的穿高跟鞋。”说归说,还是让店员换了个适中的高跟。

折腾好一阵,重新坐回车上的辛夏暖长吁一口气,她平时宅多了,一年逛不了几次街,这一折腾,她的老腰哦…

陆子昂见辛夏暖左捶捶背,又敲敲腿的,不禁蹙眉,“过段时间给你办张健身卡,你去锻炼。”

“啊?”辛夏暖一副见鬼的样子,“不要吧,你也知道我运动细胞…”

“运动细胞不好就得练,就你这身子骨,就怕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这跟生孩子有半毛钱关系?

辛夏暖是小看了这场竞拍活动,这是一次较为大型的竞拍,当初辛夏暖查阅那块地的时候知道那块地是一黑帮老大曾经的大型夜总会,洗钱洗的差不多了,便拆了,空出的地就拿出来拍卖。她进来之前,看外面停了几百辆豪华轿车之时,她以为这块地的竞争对手多的惊人。

后来才知道,这次竞拍活动竞拍物品有三,不是每个人都冲着那块地来的。

陆子昂命辛夏暖挽着他的臂弯出席。进去之后,辛夏暖立在大厅里觉得自己是沧海一粟,分外渺小,极目望去,人来人往的人物,辛夏暖竟然都能认的出来。什么某某公司的CEO,某某国际品牌杂志社的董事长,都是些财经杂志的头条人物。

“嘿,白武士,陆子昂!”不远处,一位打着酒红色领带,着白色西装的男子端着酒杯走来。陆子昂一愣,不禁莞尔,“卓天成你好。”

卓天成是一家投资银行的CEO,与当初陆子昂在美国的职务差不多。有时一些大型投资,两人会互通数据,尽量避免不诚信的投资方。

卓天成有黑武士之称,他主要是抨击濒危的公司,使之破产从而谋取暴利。陆子昂对卓天成的评价有褒有贬,能力相当好,只是为人太过狠绝。两人皆拜Charles为师,算的上同门师兄。Charles当初之所以选择陆子昂,就是喜欢陆子昂懂得狠的有退路。做投行的CEO胆量要足,但不能莽撞。

卓天成见到一旁的辛夏暖,稍稍打量,不禁笑起,“本人比照片漂亮许多。”

辛夏暖愣了愣,他见过她照片?陆子昂轻笑,“只是这么多年,发育还是不良。”

“哈哈!”卓天成哈哈大笑起来。

辛夏暖借着挽他的手臂的优势,直接掐了他一把,这男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虽然她身材确实有那么点不好,但好歹还是有那么点曲线,只是曲线的不是很明显而已嘛。

陆子昂被辛夏暖这小小报复一下,虽脸上不动声色,但对着她笑咪咪的表情带足了威慑力,好似在说,小样,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首先开始竞拍的便是那块地,底价便是天价了,3亿。按照地的面积加上市场上地皮的形式来说已经超出平常。话虽如此,但竞争这块的商家还是前赴后继。陆子昂一直淡定地看着他们抬高价格,当价格飙升到了5亿了,辛夏暖盘算着,“不合算了,这块地我们预支是4.5亿。”

陆子昂轻轻俯在她耳边道:“知道这块地为何竞争这么激烈吗?”

“位置好?”

“一般。”

“那是为何?”

“你仔细观察这些叫价的。”陆子昂笑道。

辛夏暖这才注意到那一直抬价的是些生面孔,自己较为熟悉的都静坐在一旁不动。辛夏暖蹙了蹙眉,“别告诉我这些叫价的都是托。”

“宾果,答对了。”陆子昂笑道:“这块地最高价格是我们的预支。其他商家自然也会精算,超过4.5亿,这块地就没什么意义了。做商人,就是把最大的利益摆在自己这边。”

辛夏暖思忖,“那这块地我们不要了?”

“要,势在必得。”

这块地最后以5.5亿竞拍掉了。辛夏暖想,算是白来一遭了。她戳了戳陆子昂的手臂,“我们可以走了吗?”

陆子昂微笑看着她,那双细长的凤眼倒显得高深莫测了,“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下面是什么。”

下一件竞拍物品是一双很普通的瓷杯,白底绿纹,看的倒是满清新的。说是这杯子是著名瓷器家和著名画家强强联手制作而成,单只杯子的花纹似乎像奇怪的枝桠,然而两杯子靠在一起,才蓦然发现是一男一女在接吻的图像,辛夏暖不禁感慨,“果然是强强联手,真有才。”

“我喜欢。”陆子昂抿嘴一笑。辛夏暖还来不及想太多,当底价一出,陆子昂便以三倍的价格竞拍。不过是普通的杯子,最多图个牌子,这么一掷千金买下实在让人一下子咽不下去。

几乎无人再竞拍了,一口价到手。

辛夏暖撇撇嘴,陆子昂就是这样,不喜欢啰嗦不喜欢循序渐进,从来都是一步到位,让人没退路。若是这杯子还有人出更高的价,辛夏暖思忖,他是会继续呢?还是就此作罢?

这第三件竞拍便是这次竞拍的主题了。那便是一对很漂亮的结婚钻戒。这对钻戒看似普通,其实本身却有让人着魔的吸引力。这对钻戒是瑞典vionly首席设计师设计,他曾经只设计过一对钻戒,名为“forever”,也便是这对钻戒造就一段童话般的爱情,阿拉伯石油王把永恒套在他的发妻的手指上,期间经历巅峰、破产、东山再起,妻子对他不离不弃,他也对妻子忠贞不渝,传出一段佳话。人生跌宕起伏,唯有夫妻同心永恒才能一生安好。石油王与妻子伸出手秀钻戒的那张照片被多家媒体转载。如今vionly的那位设计师金盆洗手之前,再次设计了一款钻戒,名为“only”一生只要一个你。

陆子昂歪嘴笑了起来,他凝望着辛夏暖,“这个作为我们结婚戒指如何?”

辛夏暖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其实在那刻,她心里有种说出来的甜,也许曼妮说的对,她其实还是幸福的。

至少自己喜欢的人能与她结婚,把牢房的钥匙给了她。

陆子昂这次竞拍不像上次那般,一口价。而是静观其变地笑看别人出价,一波高于一波。当竞拍员准备敲锤之时,他才幽幽地开出天价。

比最高竞拍高出三倍。辛夏暖明显看到刚才即将到手的竞拍者脸上明显的失落。辛夏暖不禁嗔了他一眼,他这是在整人玩不成?陆子昂却理所当然道:“对于我势在必得的东西,我喜欢最后出击,然后一敲定音。我不喜欢抢,觉得累,又吃力不讨好。”

“你要是出击不及时呢?”辛夏暖也不知为何突然这么一问。

陆子昂微愣,随即笑起来,挑了挑眉,“在出击前,我喜欢背后捣鬼,保准万无一失。”捏了捏辛夏暖略有婴儿肥的脸,心情看起来不错。

“有没有人更高?一亿第一次、一亿第二次、一亿第三次!成交!”一锤定音,毫无阻碍。

辛夏暖嘟囔着,这男人这么自信,到底什么才是他的肋骨,能挫挫他那不可一世的锐气?

chapter.14

这一对戒指的价值似乎超标了。辛夏暖看着陆子昂再次登上平台,与那竞拍师握手,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辛夏暖就奇怪了,做了冤大头,还这么开心?傻了啊!

竞拍师问陆子昂,“陆先生如此高价得这对钻戒可是送给谁?”

陆子昂的目光转向辛夏暖,眼眸含笑,一副深情的样子。辛夏暖暗叫不好,这个暗示太明显了。果然,台下其他人都顺着陆子昂那“深情”的目光瞟向她,随即那种心下了然的齐体拍手。

“台下那位女士是…”竞拍师似有明知故问的意思。

陆子昂眼眸定定地凝望着她,“我未婚妻。”

“陆先生果然是一掷千金为红颜啊。再次提前恭喜陆先生将要来临的新婚快乐。”竞拍师率先响起掌声,台下也带着祝福与羡慕的表情看着辛夏暖。其中偶尔的闪光灯闪现,辛夏暖只能作出一副娇女人的羞涩样。

心里却叫苦连天,这么招摇,还有一大堆记者照相,要弄的人尽皆知吗?越想越觉得此事怎么感觉是自己被人一步步带进陷阱里来似的。下午陆子昂莫名其妙带她买衣服,穿的漂漂亮亮出席竞拍活动,对没有拍到想要的地一点也不失落,也不干脆利落的回去,还很淡定地参合其他的竞拍,以天价买了这一枚戒指引起轰动,再用“深情”的目光昭告为什么买下这“only”。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陆子昂设的局,他的目的不过是用冠冕堂皇的一掷千金为红颜来大张旗鼓宣告她辛夏暖与陆子昂将要订婚的消息,这样显得不那么刻意,又显得两人之间的深情款款,更重要的便是让她无路可退。

全市或者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将会知道,辛夏暖是陆子昂的未婚妻,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要是敢反悔,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还有谁敢要她这弃妇!

辛夏暖死死盯着陆子昂,这个男人,太他妈绝了。陆子昂似乎受到了她那愤恨的目光,然而他还是那般嚣张跋扈地朝她眨巴眼睛,似乎在说:暖,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气死她也!

而后交易琐事,陆子昂又把烂摊子丢给辛夏暖了。谁叫她是秘书,这事本来就由她处理。自己风光无限,受苦的总是她,¥%%…辛夏暖在心里痛骂他一百遍都不能解恨。

出交易会场之时,天早就黑了。辛夏暖低着头跟在陆子昂身后老老实实的,他停她便停一下,他走她也便走一下,总之,距离,一步之遥。

终于陆子昂转身,睥睨地看着辛夏暖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现在是下班时间。”

“哦。”低着头,继续。

陆子昂深吸一口气,“亲爱的,我的底线有限。”

辛夏暖一听,也毛了,她猛地抬起头,非常不爽地说:“你也知道你底线有限,难道就不知道我底线有限?你这样昭告天下,是想成名人?你想成名人不要拉上我,我…”

陆子昂忽然冷冷地问:“你就那么不想有人知道你是我未婚妻?”

辛夏暖被他冷脸的气势一下子蔫菜了,她气势明显弱了一大截,“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恼你别总是自作主张。”

陆子昂自嘲地笑了笑,一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带着讽刺地笑意,“我如果不自作主张,你是不是就想再也不见?我如果不自作主张,你会乖乖地站在我面前?我如果不自作主张,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自己随随便便嫁出去,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辛夏暖顿时缄默了。陆子昂说的一点也没错。当初得知陆子昂回来,她的打算很鸵鸟,打算能见则硬着头皮见,不能见最好的态度。在陆子昂没回来之前,她的人生规划就是几两年内把自己嫁出去。

可是…

辛夏暖终于忍不住了,她仰着头略有难过的看他,“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现在很混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我想不通。”

陆子昂定定地凝望着她,看着她甚至出了神,他静静地道:“你说呢?”

辛夏暖抿了抿嘴,“我不知道!也许你只是想找个女人忘记斐扬姐。”

陆子昂冷笑,连笑两下,“我要找女人,也轮不到你。”

辛夏暖呆呆望着他。陆子昂捏了捏额角,似有些疲惫,但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岔开话题道:“我们先回家吧,别让你爸妈等久了。”

看着陆子昂转身,辛夏暖的心似乎掉在冰窖里,她想,陆子昂的心里应该还有斐扬姐吧。斐扬,如她名字一般,非常张扬的女生,与辛夏暖截然不同的性子。她也是辛夏暖最从认识起,便开始崇拜的女生。

辛夏暖从小瘦瘦弱弱的,体型小,骨架也小。要不是陆子昂每天给她吃双皮奶,她也不会丰满起来。初识斐扬,便是辛夏暖最虚胖的时候。

斐扬是陆子昂介绍给辛夏暖的。她个子很高,比平常年龄的女孩高出许多,辛夏暖对她印象最深的便是她有一双修长又笔直的长腿。初见,是在一个炎热的暑假,知了在树梢叫唤不停的夏天。辛夏暖被她那爱搞文艺的妈妈催的报了学小提琴。由于每天学的晚,陆子昂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总会接她回家。有一天晚上,她一放学,出了教室门口,便见到陆子昂在与一位坐在栏杆上晃着双脚的男孩子说话,后来仔细一看,才知道她未辨出雄雌来。斐扬是个很中性的女生,削了一头男孩子的短发,与陆子昂一样,喜欢把T恤的短袖子捋到肩膀上,穿着男式那种宽大的五分裤,脚踩人字拖,坐在栏杆上,无聊地晃着双腿。辛夏暖觉得她的腿型很漂亮,又长又直。

陆子昂向辛夏暖介绍她,还没开口,斐扬便瞪着大眼惊奇地囔囔,“我草你大爷的,一中高材生辛夏暖原来是你妹啊!”

陆子昂轻轻咳嗽两下,“扬仔,在我妹面前别说粗话。”

“假正经。”斐扬鄙视他一眼,一脸笑盈盈地对辛夏暖伸出手来道:“美女,我叫斐扬,我曾不止一次认为,我投错胎了,我应该性别男!”

“你现在跟性别男没什么差距。”陆子昂在一旁哈哈大笑。

斐扬立即随意掐他肩膀上一块肉,满口脏话,“草你大爷的,闪一边去。”陆子昂一点不介意,哈哈大笑。当时的辛夏暖只能傻傻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适从。

斐扬是陆子昂班里新转来的一位同学,听陆子昂说,她本来是跟着爸妈在外,爸妈在外打工,她在外学习。后来爸爸得了肝癌死了,妈妈由于不堪重负,嫁给别的男人,但男方执意不要她这个拖油瓶,自尊心强的斐扬便自个跑回A市与奶奶相依为命。

斐扬有一双修长有笔直的腿,被少年宫一位教跆拳道的教练看上了,执意免费要收斐扬做徒弟,觉得她是个好苗子,一定要当那伯乐。那天陆子昂照例接辛夏暖,正好碰见学跆拳道的斐扬。

在学校里斐扬就跟陆子昂关系不错,不过在校外就没什么交集了。陆子昂所在学校在A市不算好,本来陆司令想把他调来重点高中一中,但由于初中也是靠走后门进去,成绩拖后腿还要遭受指指点点,陆子昂便拒绝了,于是进了与一中相邻的十二中,普普通通的高中。

一中与十二中就是一墙之隔,然而在A市市民眼里,乃是云泥之别。一中是省级重点高中,里面的学生百分之九十以上靠重本,剩下百分之十则是出国留学。深层次说,里面不是读书好的就是家境好的。

十二中,鱼龙混杂,就像斐扬,家境不好,成绩也不好,只能在十二中了。

一般成绩不好的人,总羡慕成绩好的。像斐扬这种家里没压力,又自知之明的人,自然另当别论。虽然辛夏暖做惯了优等生,又是家里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娇公主,但她很喜欢斐扬,即便是与她最喜欢的哥哥很亲密,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对斐扬的喜欢。

她觉得斐扬很真,真的一点瑕疵都没有。而且待她,也极好。暑假那段学小提琴的时光里,她总喜欢挽着斐扬在前面走,身边的斐扬总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身后的陆子昂总囔囔着她“见色忘义”。

斐扬很帅,不仔细辨别,真以为是辛夏暖谈恋爱了,旁边挽着一位帅哥。辛夏暖那时也没想那么多,觉得三人行挺好的,至少有说有笑,可以看着他们两个斗嘴,自己笑的合不拢嘴。

可她毕竟忘了一点,斐扬虽然中性,可毕竟是个女孩子。

辛夏暖一开门,便冲里面唤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辛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鱼汤,欢快地道:“回来了,赶紧来吃饭。”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辛轻轻咳嗽两下,“看你忙活一阵子了,还不消停。”

“还有两个菜,快好了,快好了。”辛母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对辛夏暖旁边的陆子昂道:“子昂啊,别站着,赶紧坐着先吃哈。”

辛夏暖一脸黑线,没见着她女儿这大活人也站着吗?怎么就直接滤过她了?陆子昂微笑道:“妈,别烧了,一起吃吧,吃不了那么多。”

“没事没事,你们赶紧趁热吃。辛军长,劳驾你这尊大佛赏个脸放下手中报纸,吃饭可否?”辛母走过去抽出老辛手中的报纸,一副暗讽的样子。

老辛起身,走到饭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副淡然的样子。辛母见大佛动了,便回厨房继续做菜去了。两人跟着坐回去,老辛道:“今儿你爸爸跟我说了你俩的婚事,既然今年不宜结婚,订婚也好。”

辛夏暖端着饭碗咬着筷子不说话。陆子昂道:“订婚这事我会办的风光些。时间也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