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奇了:“那你搬出李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先来的,还怕李大人偏袒你们不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看客都明白了,小娘子哪是怕事啊,分明在扮猪吃老虎!

吴家伙计也懂了,奈何道理都在苏锦手中,他自认舌头上赢不过苏锦,愤愤地去禀告老爷。

苏锦才不管他,扬起下巴,笑着朝围在一旁的路人、远近摆摊的摊主们吆喝道:“小女子苏锦,扬州人士,今年老家闹灾荒,我带着伙计千里迢迢来北地避难,挑来挑去还是觉得彰城最好,故决定在这儿扎根啦,从今以后,还请彰城的兄嫂叔婶们多多照应啊!”

这话够豪爽,颇合北地人的脾气,顿时赢得一阵呼应。

苏锦朝阿贵使个眼色,两人默契地开始卖包子,苏锦负责捡包子收钱,阿贵负责烧火换蒸屉。

苏锦长得漂亮,俏生生往那一站,时不时来声黄鹂鸟似的吆喝,来往的路人不知不觉就被她吸引,走到近前,发现蒸屉里摆着的包子又白又大,比先前吴家的包子实诚多了,闻着也香,自然愿意掏钱买。

卖了两刻钟,吴有财带着伙计来了。

吴有财今年三十五岁,生得膀大腰圆,不像卖包子倒像卖肉的屠夫。吴家伙计回去禀报的时候,吴有财还在被窝,换个人抢摊,他肯定吩咐伙计直接动手砸了那人的摊子,但听说今日闹事的是个白白净净的漂亮小媳妇,吴有财心中一动,立即爬出被窝,饭也没吃就赶了过来。

远远瞧见苏锦的样子,吴有财还没跟美人说上话,骨头先软了一分,若是小媳妇愿意给他当二房,别说让出地盘,家底全给她他都愿意。

“爷,您可别被她骗了,人家精明着呢!”吃过亏的伙计忠心耿耿地提醒道。

吴有财满脑都是纳了小媳妇后的欢乐事,摆摆手叫伙计拉走驴车,已经决定今日不摆摊了。

伙计只好从命。

吴有财摸摸胡子,琢磨了一番说辞,上前去搭讪。

苏锦早就瞧见他与那个伙计窃窃私语了,料到这人便是吴家老爷,只当不知,笑脸招呼道:“客官想吃肉包还是菜包?”

吴有财瞄眼小媳妇撑得鼓囊囊的衣襟,别有深意地道:“只要是老板娘的包子,我都爱吃。”

苏锦天生貌美,自小在大伯父大伯母的包子铺帮忙,十一二岁起就接连被男人们说荤话调戏,起初她懵懵懂懂听不明白,明白后恼了一阵,次数多了,便越来越从容,如今再荤的话,她都能当成耳旁风。

“那菜包肉包,一样给您包俩?”苏锦依然笑眼盈盈。

“好啊,吃不饱我再买。”吴有财熟稔地走到铺子一旁,让出中间的地方。

苏锦利落地包了包子给他:“菜包一文一个,肉包两文,共六文。”

吴有财痛快地付钱,边吃包子边跟苏锦聊天:“老板娘怎么自己做生意,你家男人呢?”

苏锦笑道:“他有别的营生,我们夫妻各忙各的。”

吴有财暗暗失望,他还盼着扬州来的小娘子是寡妇呢。

“他在哪儿做事?我看老板娘投缘,也去照顾照顾他的生意。”吴有财这么问,准备先去摸清楚小媳妇男人的底细,若是个好欺负的,他纳小媳妇当二房,或是偷偷私会就还有戏。

苏锦刚要敷衍,远处突然传来冯实洪亮的声音:“锦娘!”

苏锦抬头,就见冯实与萧震骑马并肩而来,差不多高的黑头骏马,马背上的男人却整整差了一大截,高大的男人神色冷峻,矮小的那个满眼关切。

苏锦朝丈夫摆摆手,再随意地对吴有财道:“那就是我男人。”

吴有财呆呆地含着一口包子,彻底愣住了,一愣一朵娇花竟然插在了牛粪上,二愣娇花的牛粪,竟然是被萧大人视为亲兄弟的矮铁匠冯实。冯实一人不足为惧,但有萧震在,他想勾搭小媳妇,那就得做好随时被萧震抓奸打断腿的准备。

更何况,有萧震当靠山,小媳妇怎会从他?

意识到他绝无可能顺顺当当勾到小媳妇,吴有财终于清醒过来,再看苏锦,便是纯粹的敌人。

“行啊,用萧大人压我是吧?”扔了刚吃一半的包子,吴有财恶狠狠地盯着苏锦:“臭娘们你给我等着,这事儿咱们没完!”

苏锦装糊涂,只是没等她开口,吴有财便气势汹汹地走了。

望着男人透着煞气的背影,苏锦莫名不安,她应付过各种无赖,但与人争地盘,这是第一次,吴有财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更是她前所未见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冯实跳下马,冲过来问道,担心媳妇被人欺负了。

苏锦如实相告。

冯实大怒,这就要去追威胁媳妇的吴有财。

萧震拦住冯实,看着他道:“不必与人做口舌之争。”

“我不教训他,下次他还来欺负锦娘!”冯实愤愤道。

萧震转向苏锦。

苏锦局促地请罪:“大人,我先前真不知这里是吴家的摊位,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萧震信她,扫眼好奇观望这边的摊主们,他扬声道:“论先后顺序,今日虽是你先到,但吴家几年前就在此处摆摊,确是他们先占的地方。我看那边摊位之间还可以再紧凑紧凑,不如你去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匀出一处摊位给你。”

这个办法,既能保证苏锦可以做生意,以后也不用起大早,又避免了与吴家起争执。

苏锦佩服极了,忙带阿贵去与摊主们商量。

其他摊主都很热情,或许也是给萧震面子,很快就腾出了一块儿空地。

苏锦马上搬了过去,并且给每个摊主都送了两只热气腾腾的肉馅儿大包子。

事情解决了,萧震领着冯实出了城门,前往军营。

吴家伙计一直在暗处观察,见此,跑回去给吴有财报信儿。

摊铺位置回来了,吴有财却还憋着一肚子气,毕竟,今早他的面子是落下了。只是,萧震主动退让,他也没有由头再闹到李大人那儿去。

第二天,吴有财早早起来去摆摊,多瞅了苏锦几眼。

苏锦没看他,一边做生意一边跟阿贵算账:“一共做了三百个菜包,昨日卖了九十三个,该剩两百零七个才对,今早怎么多了六个?”

她一早上都在念叨包子数量不对,阿贵坚信老板娘记错了。

苏锦不停地回忆昨日,想的脑袋都要大了,既不信她会算错,又无法解释多出来的包子。

“别算了。”阿贵突然靠近,示意苏锦往吴家那边看。

苏锦探头,就见吴家包子摊前生意冷清,吴有财打伙计出气呢!

苏锦看两眼就继续做生意了,地盘她不抢吴家的,但生意好坏,各凭本事。

她问心无愧,生意越来越差的吴有财却恨上了她。

十月底,这早阿贵赶车先去摆摊,黑漆漆的天色,两个蒙面人突然从后面窜上来,攥住阿贵衣襟往地上一扯,跟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阿贵才十六,清瘦少年哪是北地汉子的对手,蜷缩着无法招架,只能抱住脑袋护住命脉。

打得阿贵只剩半条命,蒙面人又将驴车上的蒸屉都掀了,白生生的包子滚落满地。

第7章

阿贵被打时,附近有位老汉听到了动静,披上厚厚的寒衣提灯出来,恶人已经跑了,街上停了一辆驴车,车前蜷缩着一道人影。

老汉忙跑过去查看,阿贵只来得及说出“萧大人”,人就昏死过去了。

老汉平时与人唠嗑,听说过南城千户萧大人家里新来了位卖包子的小娘子,再看满地的包子,老汉心中有数,重重的叹息几声,让跟出来的婆娘快点捡包子,他费劲儿的将阿贵抬到驴车上去了,最后夫妻俩一起将驴车赶至千户府。

苏锦送走阿贵刚刚躺下不久,听窗外侍卫说阿贵被打了,夫妻俩噌地跳了起来,苏锦动作更快,冯实还在系腰带,她已经披头散发冲出去了。

萧震推开门,借着侍卫手里的灯,看见苏锦衣衫不整地跑出东厢房,边系扣子边往外跑。

女人这般作态,自然不成体统,但阿贵出事,她焦急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冯实随后冲了出来,萧震与他同道,两男刚到前院,忽闻女子嚎啕痛哭声,一声“阿贵”,凄厉至极。

阿贵是孤儿,苏锦父母早亡,仅存的亲人把她当丫鬟使唤,因此她的处境与孤儿无异。后来,十岁的苏锦遇见了七岁的阿贵,脏兮兮泥鳅似的小乞丐站在包子铺前,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绝望地望着她。

从此,苏锦偷偷地给阿贵送包子,阿贵傻乎乎地报答她,或是摘来一朵漂亮的野花送苏锦,或是暗地里给欺负苏锦的大伯父大伯母搞破坏,为苏锦出气。这么多年下来,苏锦与阿贵比亲姐弟还要亲,互相照应。

此刻阿贵无声无息地躺在驴车上,生死不明,苏锦能不怕吗?

“阿贵,阿贵你醒醒……”一手握着阿贵冰凉的手,一手轻轻地拍阿贵满是血污的脸,苏锦泪水涟涟地唤着。

冯实不知所措,自打成亲,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媳妇哭得这么惨,上次还是阿彻两岁那年染病,郎中都说阿彻没救了,锦娘抱着儿子守了一天一夜不肯死心,连续不停地唤着“阿彻别丢下娘”,唤得声音都哑了,才把阿彻从阎王爷那儿抢了回来。

“锦娘别哭了,先把阿贵抬进去。”狠下心肠,冯实拽开媳妇,抱起阿贵回房。

苏锦与刘婶一块儿跟了上去,春桃负责看着阿彻。

萧震派人去请郎中,然后也去看阿贵了。

冯实将阿贵放在了炕头,昏迷不醒的阿贵,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血水混着土早已冻结,幸好人还有气。苏锦脱了鞋跪在一旁,忍着泪小心翼翼地帮阿贵擦拭,冯实悄悄撩起阿贵衣裳,苏锦歪头,看见阿贵肚子上的淤青,眼泪当场又下来了。

冯实恨啊,攥着拳头道:“一定是吴有财干的,我去找他算账!”

“阿贵昏迷,证据未明,你去打他一顿,吴家反告到官府,吃亏的还是你。”萧震肃容阻拦道。

冯实仰头大叫:“那就这么算了?”

苏锦动作一顿,抬头看萧震。

似是有所察觉,萧震视线偏转,见炕上的小妇人低垂着脑袋,正细心地照顾阿贵,仿佛没听见他与冯实的对话。

“我已派人去查访,只要有人认出凶手或作证凶手逃去了吴家,你们便可去衙门告状。”萧震垂眸,看着昏迷的阿贵道。

对此,冯实不抱任何希望:“天那么黑,怎么可能有人看见?”

萧震皱眉,盯着他问:“你去吴家又能如何?骂他无用,打他反被告,只会让阿彻母子担心。”

冯实还想辩解,苏锦突然道:“冯实,听大人的,不许冲动。”

冯实瞅瞅媳妇,虽然同意了,却憋了一肚子火,堵得他蹲在地上生闷气。

郎中急慌慌来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检查一遍,除了皮外伤,阿贵左胳膊骨折,接上后也要好好休养三个月,至于脑袋伤势是否严重,还得阿贵醒来再说。

冯实听红了眼睛。

苏锦心疼的一抽一抽的,直到听见萧震吩咐刘叔去陪郎中拿药,苏锦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跳下炕追了出去,让刘叔与郎中先等等,她跑回东厢房翻出一两银子交给郎中,让郎中尽管开好药,不够了她再补。

郎中点头离去。

苏锦怔怔地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脑海里全是吴有财那日威胁她的狰狞嘴脸。

站了会儿,苏锦抹抹眼睛,提着灯笼去检查车上的包子。

黎明时分,地面都是僵的,硬邦邦的包子掉在硬邦邦的地上,脏不脏不说,包子都摔裂了。

“刘婶,这里有的还能吃,上午有空你给挑出来,咱们自己吃。”苏锦嘱咐刘婶道。

起早贪黑的小生意,白白糟蹋了这么多包子,刘婶心疼死了。

苏锦没有时间心疼,抱起一摞蒸屉就往后院走,很快又从西厢房抱了一摞蒸屉出来,里面是完好无损的包子。

“锦娘,你还想去摆摊?”冯实与萧震前后走出阿贵房间,见此,冯实吃惊地问。

苏锦点头,叫丈夫帮忙搬包子,路上低声道:“我去卖包子,你跟大人告天假,亲自去打听有没有人撞见殴打阿贵的凶手,记住,如果有人问起阿贵的伤势,你就说阿贵只受了点皮外伤,明早就能继续帮忙摆摊了,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冯实糊涂了:“阿贵……”

苏锦笑了笑,眼睛望着吴家的方向,声音发狠:“你只管听我的,回头让你看场好戏。”

冯实最信媳妇,亲自将媳妇送到城门前,回来就向萧震请假。

萧震心生疑惑,但也猜不到苏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配合苏锦,派刘叔再去提醒看病的郎中别说漏嘴。

舒舒服服睡了一个懒觉,吃完早饭,吴有财特意换上了一身皮裘。这件皮裘有些旧了,是他在李大人身边做事的好弟弟给他寻来的,但在寻常百姓眼里,依然是金贵气派的好玩意,所以吴有财出门做客才会穿上招摇一番。

打扮好了,吴有财神清气爽,大摇大摆出发了,到了城门附近,他得意地朝苏锦摆摊的地方看去,却见漂亮骚气的小媳妇笑盈盈站在那儿,摊前围了几圈抢着买包子的,吴家的摊铺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丧气冷清样!

期待落空,吴有财的好心情不翼而飞,狠狠瞪眼苏锦,他快步赶到摊铺前,揪着伙计耳朵低声质问:“怎么回事?”

吴家伙计耳朵都快被他揪掉了,歪着脑袋求饶:“爷,您只叫我收拾阿贵,阿贵确实残了,谁料到冯实媳妇自己也能摆摊?”他都需要人搭把手呢!

吴有财一听,回头望望,果然没看见阿贵,再看苏锦,刚捡完包子就收钱,收完钱还要忙着给后面的铁桶锅添柴,忙得团团转。虽然这不是吴有财最想要的,但能给苏锦添堵,就足以让吴有财痛快一点了。

他笑眯眯地去了苏锦那边,故意奇怪地问:“咦,今儿个怎么就小娘子自己卖包子,阿贵呢?”

苏锦等了他一早上了,现在吴有财终于来了,苏锦冷笑,放下刚给客人捡起来的俩包子,生意也不做了,撸着袖子绕出摊铺,对着吴有财就是一阵破口大骂:“阿贵为何没来啊?既然吴大爷问了,那我就跟你说一声,今早阿贵摸黑来摆摊,半路不知被哪个输不起的王八犊子派人打了一顿,存心要坏老娘的生意!可王八犊子没本事,他手下的小王八崽儿们也都是孬种,打人的时候一点力气都没有,哈哈哈,我们家阿贵只受了点皮肉伤,休息一天明早又能来帮忙了!不瞒吴大爷,我现在就等着明早呢,那王八犊子看见阿贵生龙活虎的,还不把脸气绿?老娘倒要看看绿脸王八长啥样!对了,吴大爷明早您一定要来,咱们大伙儿一起看王八犊子!”

人来人往的大街,女人骂得粗鄙又好听,跟唱戏似的。

真正看戏的百姓都跟着笑,只有被苏锦指桑骂槐的吴有财,脸真的快绿了!可即便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苏锦骂得就是他,吴有财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僵硬无比地强颜欢笑,直到苏锦骂完继续卖包子去了,吴有财才灰头土脸地狼狈而逃。

丢了这么大的脸,吴有财恨苏锦,更恨办不好差事的两个打手。这回不用伙计从中转达了,他亲自找来家养的两个打手,询问怎么回事。

两个打手互相瞅瞅,都咬定阿贵受了重伤,不可能明早就复工。

吴有财索性派人去打听,打听一圈,换来的是另一套说法,阿贵确实没事。

吴有财阴沉着脸问打手:“莫非两位爷,是嫌我给的工钱少了?”

二人扑通跪下去,忙道不是。

吴有财攥了攥拳头,哼道:“阿贵只受了皮外伤,骚娘们儿得意地很啊,你们俩听着,明早阿贵真去摆摊,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我看骚娘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二人明白了,保证完成差事。

晌午卖完包子,苏锦赶着驴车回了千户府。

阿贵醒了,苏锦一来,他急着赔罪,为那一车包子。

苏锦不以为意,询问一番伤势,她轻声道:“等着,明早我就替你报仇。”

阿贵肿着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老板娘。

苏锦没有解释,陪了会儿阿贵,她回屋哄儿子,早上儿子肯定吓到了。

“娘,等我长大了,谁敢欺负咱们,我就杀了谁。”阿彻不用娘亲哄,反过来安慰娘亲。

男娃皱着眉头,幽幽的桃花眼里波澜不惊,居然真流露出几分阴狠。

苏锦吓了一跳,她可不想秀气漂亮的儿子养成动辄喊打喊杀的脾气。

搂住儿子亲了口,苏锦认真地道:“阿彻,杀人犯法,被抓住要进牢房的,咱们不能因为坏人把自己也搭进去,再者说,报复仇人不一定非要杀了他,你好好看看娘是怎么做的。”

阿彻似懂非懂。

苏锦忙了一上午,累了,搂着儿子躺下睡觉,五岁的男娃热乎乎的,就像个小火炉。

傍晚,冯实、萧震回来了,苏锦关上门,低声对二人说出她的报仇计划。

冯实佩服的五体投地。

萧震深深地看了苏锦一眼。

苏锦忐忑地问他:“大人,您同意吗?”

萧震颔首。

苏锦松了口气,补充道:“大人,我只是知会您一声,明早事发,您不用出面。”

萧震面露疑惑。

苏锦低头,小声解释道:“您若出面帮我们,那位李大人,可能会多想。”

萧震嗤笑:“我会怕他?”

苏锦愕然,再看看站在萧震旁边傻笑的丈夫,忽然明白,为何这俩男人会意气相投了,都傻啊!

作为唯一的聪明人,苏锦硬是将萧震摁住了,不许他搀和。

翌日黎明,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苏锦身裹棉被,脑袋上扣好皮帽子,赶着驴车出了门。驴蹄哒哒,行到昨日阿贵被打的地方,黑暗中突然又窜出两道身影,直奔车上的苏锦而来,只是没等两个壮汉碰到苏锦,驴车上突然窜起一道身影,双手各持一把铁锤,伴随着雷霆般的怒喝跳下车,“咚咚”两声,一锤砸中一个,眨眼间就把两个蒙面人撂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碎包子:妈呀,这俩壮汉似乎比我们还惨。

俩壮汉:委屈!说好的小鲜肉呢?

第8章

将吴家打手撂倒的使铁锤的男人,自然是冯实。

苏锦算准了吴有财心胸狭窄、易怒凶狠的脾气,白日里故意说轻阿贵的伤势刺激对方,好诱使吴有财再次行凶。今早出发前,苏锦让丈夫、阿贵藏匿在驴车上,借天色掩饰身形。苏锦知道丈夫的本事,只要铁锤在手,十来个壮实男人都不是对手,夫妻俩就这么信心十足的出发了。

谨记媳妇的嘱咐,冯实只用了三分力气,两个打手背后受伤,趴在地上难以行动,但人都活着。

制服了二人,冯实立即将阿贵抱到地上。阿贵穿的是昨日被打的那身衣服,脸上青肿尚存,苏锦抹了点血上去,看起来凄惨极了。准备好了,冯实摁住两个还想跑的打手,苏锦吸气运气,然后大声尖叫起来:“救命啊,有人打人啊!”

这一嗓子,比公鸡打鸣还响亮,没多久,附近的街坊纷纷提着灯赶了出来。

苏锦已经跪在阿贵身边,抱着阿贵脑袋痛哭喊冤:“街坊们,吴有财欺人太甚,因为我的包子铺生意比他好,昨日他就打了我的伙计,我们苦无证据,只好忍气吞声,没想到今儿个他又派人来打!你们看我的伙计,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啊,若非我男人不放心跟了过来,我们主仆恐怕都要被他们打死了!”

说完,苏锦低下头,呜呜痛哭。

旁边冯实一手抓着一个打手,有街坊提灯上前一照,认出二人果然是吴家的两个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