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阿彻笑了笑,道:“儿子的婚事,接下来要辛苦父亲做主了。”

少年笑得好看,“儿子”的自称也亲热,萧震胸口登时涌起一股豪情,爽快道:“行,你就等着当新郎罢!”

阿彻白皙的脸上蓦地浮现一抹尴尬,他什么都学过都懂得,唯独娶妻生子,阿彻没有任何经验。

萧震心中一动,想到了他娶苏锦前夕,霍维章送过来的一本叫什么“花”的书,至今他还没看过,等阿彻成亲之前,他送阿彻刚刚好!

父子俩各有所思地来了正院,胜哥儿高兴地跑向爹爹,睿哥儿更喜欢哥哥,大眼睛看着阿彻笑。

一家六口人围坐在一起,因为有了一桩婚事,阿满与弟弟们一块儿打趣哥哥,屋里的气氛更欢乐了。

夜里,苏锦好好地酬谢了萧震一番。

萧震一边当着神仙,一边莫名其妙,黑眸深深地看着头顶的美妖精:“你,你怎么……”

苏锦点着丈夫的嘴唇,只是笑,乌发如瀑,眼含柔情妩媚万千。

萧震受不了了,一翻身,将妖精镇在了底下。

中秋节后,苏锦托了媒人去霍府提亲,霍家应下,接下来就全部交给媒人张罗各项俗礼了。

萧家提亲第二日,燕王府周元昉才得到消息,立即去问阿彻:“你要娶霍云腾的妹妹?”

阿彻淡然承认。

周元昉神色变了几变,最后笑着一拳打在阿彻肩上:“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一副好哥们的语气。

阿彻道:“家母也是近日才提及婚事,昨日霍家刚应允,在那之前,我不好外传。”

周元昉想想也是,不过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他只知道,阿满曾经管霍云腾叫过云腾哥哥,这么多年两人可能更熟悉了,但不管霍云腾有没有别的心思,如今阿彻要娶霍温清,那霍云腾与阿满就再无可能。

阿彻的喜讯传到宫里,正德帝愣了愣,虽然两个小少年都长大了,但正德帝与儿子、阿彻团聚的时间还不长,在他的印象里,儿子与阿彻都还是曾经的孩子模样,一转眼,阿彻都要娶妻了?那,他是不是也该为元昉娶位王妃了?

正德帝仔细想想,忽然觉得,十六岁的幺子确实该娶妻了,端王、英王的长子都五六岁了。

皇后已经过世,皇上不想与其他妃子商议嫡子的婚事,便将周元昉叫进宫,调侃道:“听说阿彻要娶妻,你有没有着急?”

周元昉脸上一红,否认道:“儿臣不急。”

正德帝看着脸红的儿子,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少年郎就是可爱啊,前面两个儿子妻妾成群,他送了美人人家面不改色,只有还没成亲的年少的嫡子,还这么单纯。

“你不着急,朕急着抱孙子。”正德帝朝罗汉床对面指了指,叫儿子坐过去,然后问:“说吧,你喜欢什么样的闺秀,朕替你做主。”皇后去世时,他不在身边,但皇后留了一封遗书给他。人之将死,皇后的话再无顾忌,直言元昉年少无功,叫他从两位长子中择选储君,然后皇后只求他给元昉挑一个元昉真正喜欢的妻子。

储君之事,正德帝自有思量,但嫡子的婚事,他会如皇后所愿。

脑海里浮现阿满男装的灵动样子,周元昉垂眸道:“父皇,儿臣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只是儿臣还不知道她是否喜欢我,等儿臣确定了她的心意,儿臣再来求父皇赐婚。”

正德帝颇为诧异:“那姑娘是哪家的?”

周元昉脸又红了,却坚持不肯说。

正德帝便看得出来,儿子是真的喜欢人家姑娘了,否则差事上已经很稳重的嫡子,怎么会动不动就脸红?

“行行行,父皇不逼你回答,不过元昉记住,你是大周的王爷,你可以娶任何女人,哪怕她心里没你。”看着儿子,正德帝笑着传授他的收美之法。

面对父皇霸气的笑容,周元昉却想到了亡故的母后。毋庸置疑,母后是宫里最尊贵的女子,可,母后并不是最受父皇宠爱的,母后没有那些受宠的妃嫔年轻,没有那些妃嫔美丽,如果不是母后睿智堪比父皇,父皇可能连敬重都不会给母后。

那么,母后喜欢父皇吗?

回王府的路上,周元昉第一次思索这个问题。

除了正德帝,阿彻的婚事还惊动了宫内的淑贵妃。

淑贵妃很不满意,对儿子英王抱怨:“燕王年少却有野心,冯彻娶了霍家女儿,以后出事,霍维章能不站在他们那边?”

英王冷笑:“萧震、霍维章平时就交好,就算没这婚事,霍维章也不会投靠咱们。”

淑贵妃急了:“那咱们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燕王一日日羽翼渐丰?”

以前她觉得皇上将周元昉丢到北平是冷落,但现在北平是帝都了,周元昉担着燕王的名号,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英王暗暗握拳,他也觉得父皇有立三弟之心,可,那年父皇挥师南下直奔金陵,有次父皇被敌军包围,情势险峻,父皇派他领兵冲锋。他出发之前,父皇握着他手道:“父皇力竭,突围全指望我儿了!你大哥文弱,三弟年幼,元勋定要保重!”

这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是说如果父皇顺利登基,将来会立他为太子?

所以英王发疯似的突围,最终得以助父皇脱离险境。

去年父皇封母妃为贵妃,英王以为他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可父皇迟迟不下诏书,莫非想反悔?

真若那样,英王不服!

这天下是他帮父皇打下来了,彼时周元昉乳臭未干,凭什么跟他抢?

愤怒过后,英王目光阴沉,他倒要看看,父皇有何脸面改封他人!

第100章

阿彻与霍温清的大婚日子定在了阳春三月。

过完年后,时间过得好像一下子就快了起来,即将当婆婆的苏锦高兴地忙碌着,武英侯府一切顺利,眨眼便到了吉日前一天。

苏锦提醒萧震,她的阿彻肯定没看过那种乱七八糟的书,有些事情,得萧震这个父亲去教儿子。

萧震早有准备,夜幕降临,他带着当年霍维章送他的《百花阁》去找阿彻。

“父亲。”阿彻恭敬地将人请进堂屋。

此时阿彻已经十八岁了,正是男人窜个头的时候,比去年又高了一截。阿彻擅文,但他自幼练武,身板虽不如萧震这等武将魁梧健硕,但也比那些只会读书的秀才举人们高大结实,萧震捏过儿子的肩膀,很有劲儿!

“明日阿彻就要大婚了,今晚你好好读读此书。”将书放到桌面上,萧震简单道。

阿彻再聪明,也猜不到那是什么书,只点点头。

送走父亲,阿彻拿着书去了内室,翻开第一页,看到序言,阿彻神色便不自在起来,可是,他似乎确实需要研习一番如何做一个丈夫。

翌日,阿彻去迎亲了,苏锦、萧震在家分别招待男宾女客。

后宅,身份低微的高氏与女儿萧玉蝶坐在一处角落,萧玉蝶低着脑袋无精打采,高氏瞅着与一众贵妇人说笑的盛装打扮的苏锦,暗暗咬紧了牙关。去年她才刚刚决定把女儿嫁给阿彻,紧接着苏锦就给阿彻说了一门婚事,莫非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错过了阿彻这个好女婿,错过了让女儿嫁人高门的好机会,高氏别提多失望了。来了京城,高氏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刚开始萧震送他们宅子铺子,高氏美得跟做梦似的,然而习惯了小富贵,高氏还想要大富贵!

视线一转,高氏的目光,落到了十三岁的阿满身上。哥哥大婚,阿满今日打扮地特别好看,一身红裙,头上戴着镶着宝石的簪子。这样娇滴滴的女儿,苏锦肯定不会答应与自家成亲,既然明路走不通……

高氏马上又有了个主意,反正她是要定这门富贵亲事了!

客人那么多,苏锦哪有闲暇注意到高氏?

没过多久,新郎官接亲回来了,苏锦与萧震连忙坐到大堂的主座上,等候一对儿新人拜父母。

新娘子戴着红盖头,看不见面容,苏锦坐在萧震旁边,一眼就看到了身穿喜袍的亲儿子。在苏锦的印象中,阿彻长大后从来没有穿过红衣裳,今日这么一穿,阿彻俊得就像戏文里一出场就能惊艳所有人的玉面俊郎君!

苏锦顿生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母亲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被众人围观的阿彻忽然觉得,别人怎么看他怎么想都没关系,父母爱他,足矣。倘若身边的妻子也不嫌他,阿彻这一生便再无遗憾。

拜完天地,二拜父母。

阿彻笑着朝父母弯腰,然后,是夫妻对拜。看着对面新娘子的一身红装,阿彻突然有些好奇,那盖头底下,新娘是什么模样。

行礼过完,小两口就要移步去新房了。

喜婆笑着将金秤杆交给新郎官。

阿彻接过来,稳稳地去挑盖头。

盖头移开了,露出了新娘子的容貌,霍温清妆容画的并不浓艳,少女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细细的黛眉下,是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睛。新郎看新娘,新娘也羞涩地抬起眼帘,往上看,目光相对,没等阿彻看清霍温清的眼睛,新娘子就娇羞无比地低下了头。

那一瞬,阿彻心底涌起一丝失望,因为,他还想再多看一眼。

当侯府的宴席接近尾声时,新郎官阿彻终于被允许去洞房了。

阿彻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他酒量没有父亲萧震那么好,只能说是普通的量,哪怕苏锦提前吩咐下人往儿子的酒里多兑点水,一碗又一碗灌下来,阿彻还是醉了,走路摇晃,不得不让平安扶着。

平安将阿彻送到新房门前,功成身退。

听见平安告退,阿彻睁开眼睛,扭头一看,扶着他的人已经变成了一身红衣的新娘子,霍温清。廊檐挂着大红灯笼,灯光落下来,她的脸红如绯玉,阿彻怔怔地看着这个姑娘,这个已经成了他妻子的姑娘,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晚看过的那本书。

醉酒的男人,眼神灼灼。

“先进去吧。”霍温清垂下眼帘,强自镇定道。

阿彻点头,努力站直身体,随她一起走了进去。

霍温清扶他在椅子上坐好,亲手端来醒酒茶,阿彻闭着眼睛喝下,才喝完,就想去净房了。

茶水清凉,阿彻稍微恢复了一丝理智,叫红着脸的新娘先去休息,他要沐浴。

霍温清咬唇,当阿彻转身了,她才鼓足勇气问:“我,我服侍你吧?”

小姑娘学过的为妻之道,就有服侍丈夫沐浴宽衣。

阿彻脚步一顿,他是习惯自己洗的,不过,妻子都说出口了,他再拒绝,太不合适。

“有劳了。”阿彻回头,看着他的新娘子道。

霍温清脸更红了,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阿彻先去净房,霍温清站在浴室,浴室中间摆着大大的木桶,里面水汽氤氲。霍温清的心跳越来越快,无法想象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阿彻回来了,霍温清马上又恢复了强作镇定的妻子模样,当阿彻站定,她上前,紧张地为他宽衣。

小姑娘的手白皙如玉,就在那双手即将碰到他的衣带前,阿彻忽然握住了。

霍温清惊愕地抬起头。

阿彻看着她澄澈又紧张的眼睛,喉头滚动,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想问她,嫁给自己是不是委屈。

可这个问题,她一定会说不委屈,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阿彻未必知道。

凡是没把握得到真正答案的问题,阿彻都不会问。

在霍温清忐忑的目光中,阿彻又松开了她的手。

霍温清顿了顿,然后在一片沉默中,为丈夫宽衣。

脱到只剩中衣,阿彻体贴道:“你先去休息,剩下我自己来。”

霍温清也不敢再多看了,狼狈而逃。

阿彻洗的不快也不慢,穿上换洗衣服,他来见新娘子了。

霍温清低着头坐在床边,小手不安地攥着衣摆。

“歇吧。”阿彻坐到她身旁,哑声道。

霍温清都听他的。

红账落下,霍温清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阿彻抱住娇小的新娘,按照书上所说,先轻轻亲她的脸颊、嘴唇。

霍温清就觉得,他好温柔。

夜渐渐深了,霍温清也有些疑惑,母亲说第一晚会比较难熬,可,她并不觉得啊。

温柔的阿彻,她好喜欢,好喜欢。

事毕,霍温清异常满足地睡着了。

就着漫入帐中的烛光,阿彻静静地端详枕边的妻子,回想刚刚,她的娇羞与顺从,似乎,很喜欢?

三更时分,阿彻又醒了,他睁开眼睛,过了足足一刻钟后,确定自己无法入睡,阿彻重新抱住妻子,低头亲她的脸颊、嘴唇,按部就班。

霍温清嘟囔了一声,然后,在阿彻亲到她脖子时,醒了。

迷迷糊糊的,她唤出了出嫁前偷偷幻想过的称呼:“怀孝哥哥……”

阿彻动作一顿,过了会儿,他低声问:“可以吗?”

霍温清羞甜交加,原来怀孝哥哥,真的很喜欢她。

第101章

天亮了。

小麻雀们飞到墙头叽叽喳喳,霍温清忽的醒了,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旁边躺着一个男人。晨光照进来,他眼眸轻阖,俊美的侧脸白皙如玉。

昨晚的一幕幕浮现脑海,抱着她亲她的阿彻,低声问她疼不疼的阿彻,在她肩头轻轻喘息的阿彻,还有半夜那个温柔又轻狂的阿彻,那么清晰,就像刚刚才经历过一样。

霍温清有种做梦似的感觉,两个只见过几面的人,经过一晚,居然就成了最亲密的夫妻。

但这样的感觉,很羞涩,很甜蜜。

新娘子偷偷地打量她的丈夫,阿彻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霍温清一慌,赶紧假装还在睡觉。

阿彻偏头,看到了小妻子红扑扑的脸,长长的睫毛还在轻微的颤抖,就像昨晚,她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一双小手或是抓着褥子,或是挡着眼睛,有种特别的娇柔与可爱。这样的妻子,阿彻很满意。

“该起了。”他俯身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笑着说,“今早要敬茶。”

霍温清红着脸嗯了声。

洞房花烛后的小局促过后,年轻的小两口一起起来了,霍温清低头整理中衣,阿彻无意瞥见一抹粉影,他喉头动了动,先一步走出了拔步床。

到底是刚在一起的夫妻,除了寻常的寒暄,下了床,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因为有了昨晚的两番亲密,便是静默,两人中间好像也多了一种无形的联系,偶尔她偷偷看他一眼,被他撞见,便有小小的火花“啪”的一声,震快了彼此的心跳。

洗漱过后,两人并肩前往正院。

苏锦、萧震早就准备好了,阿满与弟弟们也早早来了,急着看新嫂子。

当小两口出现在视野,苏锦忍不住就笑了,自己相中的儿媳妇,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萧震作为公爹,简单看了眼儿媳妇,目光就移到了儿子身上,见阿彻如朗月般逐步走了过来,俊秀的眉眼中多了一种大男人的味道,萧震便知道,霍维章送他的他又转送给阿彻的那本书,派上了用场。

丫鬟们铺上锦垫,阿彻、霍温清并肩跪到了父母面前。

“请父亲喝茶。”阿彻先将茶碗递给萧震。

萧震笑着接过,喝酒似的一仰而尽。

苏锦嗔了他一眼,也不怕儿媳妇笑话。

萧震不以为意,儿媳妇的茶他照旧这么喝。

“娘请用茶。”阿彻再敬母亲。

看着玉树临风的儿子,苏锦心里暖融融的,喝了茶,拿了她精心准备的见面礼送给儿媳妇。

皇宫里头,沈复已经身在内阁了,其他阁老们低头忙碌着,沈复手里也有份奏折,但他的目光,却落到了旁边的官窑瓷碗上。昨日阿彻成亲了,是大男人了,现在正在给父母敬茶吧?苏锦真是狠心,宴客请了那么多人,唯独没请他。

端起茶碗,想象这茶是儿子敬给他的,沈复眼里就多了一分笑意。

喝完一口,沈复放下茶碗,想象儿媳妇又敬了过来,他再次端起茶碗。

婚嫁过后,阿彻又开始去燕王府当王爷侍读了,周元昉是皇子时,两人都小,阿彻只是伴读,现在周元昉有了爵位,阿彻也是有俸禄可拿的侍读官了,然后与萧震一样,阿彻每月也有三日休假。

苏锦很快就发现,每当儿子在家那日,高氏就一定会带着她那一双儿女来串门,这不,今日一家三口又来了。

萧玉蝶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当了大半年的小姐,萧玉蝶肤色比去年白皙了些,杏眼桃腮,也算得上是个小美人。十六岁的萧禄在大学堂读了数月的书,耳濡目染京城子弟的做派,少年郎举手投足也不再像当初那般土气。

萧震剑眉星目,他的这对儿侄子侄女放在村里,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相貌。

“大公子,禄哥儿学问不行,还请你多费心提点提点。”高氏讨好地对阿彻道,让阿彻辅导萧禄读书,这就是高氏带儿子过来的理由。

有人见过富贵,只想不劳而获,譬如高氏,但有人见到富贵,就想自发上进,靠自己过上这样的日子,正如萧禄。萧禄是村里出来的穷小子,去年初遇阿满,萧禄就喜欢阿满了,可他清楚他与阿满的差距,所以萧禄越发努力地读书,以求考取功名,离娶阿满更进一步。

来了侯府,萧禄最想见的人是阿满,但萧禄性格内敛敦厚,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不懂怎么去接近阿满,故而他索性抓住机会,多多向阿彻请教不懂的地方。

阿彻看得出萧禄是真心好学,因此乐于指点继父家的亲戚,至于萧玉蝶,阿彻觉得父亲应该与萧家人谈过了,而且他与温清已经成亲,料定萧玉蝶不会再犯糊涂。

萧玉蝶死心与否,只有她自己知道,但高氏确实死了通过女儿与武英侯府结亲的心,现在带女儿来,高氏是想求苏锦给女儿介绍一门好婚事。看着苏锦,高氏谦卑地道:“堂嫂,我知道玉蝶身份低微,配不上那些高门大户,只求堂哥堂嫂帮我看看有没有贫家出身的进士或武官,或许人家不嫌咱们玉蝶?”

“娘,你说什么呢。”萧玉蝶羞红了脸,低头抱怨道。

阿满就在母亲身边坐着,见母女俩这番做派,也以为萧玉蝶是对哥哥死心了。

霍温清却注意到,萧玉蝶几次看她的眼神,隐含幽怨。女人都是敏感的,可以说,霍温清才是第一个察觉萧玉蝶喜欢阿彻的人,现在她成了阿彻明媒正娶的妻子,萧玉蝶定是因此才怨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