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媳妇儿这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坚定模样,廖大世子默默地、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过才一个很浅很浅的亲吻,她就羞恼得不肯搭理他了。
这么怕羞,若是到了大婚之夜…
他怕是要被她恨死了。
…
这个时候,廖大世子无比庆幸自己英明神武的决定。
江云昭一旦答应了某事,就必然会尽力做到。
若不是先前她答应他今天就说出最终的答案,依着她现在在气头上的模样,两个人单独见面说一说话的机会怕是都要没了。
她不愿搭理他,廖鸿先没辙,只能自己主动地不断地在她眼前出现,静等着看她什么时候肯理一理自己。
江云昭本还打算拖到廖鸿先离去前的最后一刻才与他讲话。最终受不了他努力求存在感的模样,在他再一次悄无声息地从她眼前默默飘过时,出声唤住了他。
“你若是有空…现在过来一下罢。”江云昭语毕,无视廖鸿先眸中突然散发出来的笑意,转过身就朝旁边偏僻的无人处行去。
这一次廖鸿先到底没有乱来了。
江云昭若是真恼了他,在大婚之夜将他踢下床,他也没辙不是?
还是先哄好了自家小娘子,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再继续行那些不轨之事。
两人站定后,江云昭初时还提防着廖鸿先。后来见他规规矩矩站在那里,就也慢慢放下了警惕。思量片刻,说道:“先前你说的那件事,我想过了。不如还是在王府住罢。”
廖鸿先没防备她会给他这个答案,脱口而出道:“你确定?”
眼见江云昭沉默不语,他只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道:“你既是嫁了我,我必然要护好你。那些人你也是知道的,各个没安好心。你这几年应付你家那些人已经极为疲累了,若是再…”
“无妨。”江云昭轻声说道:“那些算不了什么。”
“可是…”
“当年你出宫后,也不是必须要住王府不可吧?为何会想也不想就住了进去?”江云昭慢慢地走到院中的一棵槐树旁,“因为那里是你父母生活过的地方。你住在那里,就好似与他们在一起。是也不是?”
她探手抚上树干,“就比如这棵树。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爹爹当年栽下它时的模样,但是郑妈妈告诉过我,这棵树是爹爹亲手栽的。后来我每次看到它时,就总会想起爹爹。想他年少种下这棵树时是什么模样;再想他日日给树苗浇水,盼着它快快长大,又会是什么模样。”
廖鸿先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往后倚着,靠在了大树旁的墙边。
江云昭笑道:“若是回去,少不得要打一场持久的硬仗。虽说这事儿是我提出来的,可到时候我若是受欺负了,你可得给我做主。”
她虽是在开玩笑,但廖鸿先明白,她是在宽他的心。
他到底舍不得让她去面对那些人,沉沉叹息了声,闷闷说道:“机会就这一次,你可别后悔。”
若是回去了,不将属于他的东西全夺回来,他是不肯罢手的。
心里正天人交战着,突然,手上一暖。
廖鸿先震惊地低下头,看向江云昭覆在他手背上的双手。
江云昭紧了紧握着他的手,缓声道:“只要你肯一直护着我,我就永远都不会后悔。”
她神色坦然语气坚定。廖鸿先被触动了,再也忍耐不得,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抱紧。
这个拥抱丝毫不含欲.望,有的只是感动与思慕。
少年清朗的气息瞬时间扑面而来,顷刻间就将她全部包裹。
江云昭被他紧紧搂着,滞了片刻,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下来,闭上眼,将脸颊贴近他的胸膛。试探着伸出手,轻轻环抱住他,“我既然嫁了你,你的爹娘,便是我的爹娘。他们留下来的所有,我都绝不容许旁人侵占!”
“昭儿,昭儿…”廖鸿先一遍遍轻唤着她,总不厌倦,“你待我如此,我…绝不负你。”
…
江承晔成亲后,家中大小事务便无需江云昭多管了。
每日里,叶兰馨都跟在秦氏的身边,好生学着管理侯府的一切。
她性子温婉和善,侯府上下都很喜欢她。
江云昭看她与江承晞、江承晖说话时那耐心温柔的模样,心里很是欢喜。
——离开江家,她最不放心的,便是这两个幼弟了。母亲事务繁忙,无法镇日里陪着他们。如今有大嫂看护着,她到底松了口气。
秦氏对叶兰馨也很是满意,偶尔说起不满之处,也只一点,那就是叶兰馨太爱害羞、话太少了。
“这般柔顺的性子,怎么镇得住下人?”秦氏想到这个就直叹气,“那些个心思多的口舌伶俐的,怕是会窃喜不已了。”
江云昭笑道:“母亲这是多虑了。如今府里统共就我们几人,嫂嫂心思简单点又有何不可?就算偶有不听话的下人,自有哥哥护着,您呐,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秦氏不知廖鸿先提出过他们可以到外面住,也不知江云昭拒了他的提议。
听到女儿的话后,她心中的忧虑又转到了江云昭身上,“王府里的二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过去后,事事小心着点。”
说罢,她到底不够放心,又细细叮嘱了江云昭许多注意事项。
听了母亲千万般的嘱咐,江云昭这才明白过来,秦氏对叶兰馨有怨是假,对她太过担忧才是真。
因着日日担心女儿嫁过去后会吃亏,她心思烦乱,这才会挑了叶兰馨的不是来说。
江云昭心中温暖,却也看不得母亲为自己操心,便道:“这些都是日后的事情了。现在我可是有几件事要求着母亲帮忙,还望您能出手相助。”
她说这话时刻意带了几分娇嗔,秦氏就也心软了,不再多想那些,转而问道:“到底何事?你先说说看。”
“如今红螺已经不在府里了,”想到昔日的丫鬟,江云昭神色黯了黯,又忙掩了过去,“我身边缺人,还得母亲帮忙看看,多选些人过来。”
秦氏笑道:“这才开了这个口?等你想起来,怕是什么都晚了!”她将自己的打算与江云昭说了,又道:“左右丫鬟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定了,无需你多管。只一事。你需得带几户得力的陪房过去。人员你自己选,不够的我再给你添。”
这就是要让江云昭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她亲自选中了带过去的,与秦氏吩咐了跟过去的,到底不同。
江云昭说道:“这便是我想求您的另外一件事了。有两桩婚事,还得你点了头才行。”
语毕,她就将自己的打算讲与秦氏听。
秦氏听闻她的安排,很是惊讶,“红霜那个就也罢了。怎地蔻丹…”
“要我说,蔻丹的这门亲,比红霜的还好。不信你过几年看看。”江云昭笃定地道。
秦氏仔细考虑了下,颔首道:“你既是打定主意,那便这样做罢。左右这几个都是实诚的孩子,跟你过去,我也放心。”
吴管事和吴婶的儿子吴强,是蔻丹的表兄,已经在铺子里历练了多年,性子沉稳可靠。因着与他儿时定下婚约的女孩儿长大后身染疾病,眼见越来越不好,婚事就一直拖着没办。那女孩儿前年过世,吴家今年方才重提娶妻之事。
江云昭将红霜许给了他。
至于蔻丹,江云昭做主,将她许给了刘婶的二儿子刘立。
这个少年先前只在门房里干活儿,虽说人缘极好,却没有太过出头。对于姑娘屋里的大丫鬟来说,这门亲事,刘立着实是高攀了。
蔻丹私下里还半开玩笑地苦了脸说道:“姑娘,您看奴婢是个实心眼儿的,就给奴婢配个满嘴跑火车的。奴婢可不干。”
话虽说得这般,但眼里却是盈盈笑意。
江云昭知道蔻丹不过是这么一说,心里半点也不会对她有怨。
——一个到死都不肯说她半点不是的丫鬟,连命都能舍了,还有什么会怨她的?
但江云昭不希望蔻丹出嫁的时候还心里忐忑,便与她说了心里话:“他虽然看着是个油嘴滑舌的,却是通晓人情世故。你性子耿直,有他在旁说和,不至于太过劳心。且他们一家都是老实人,无论口上怎样,心里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呐,不怕怎么说,但看怎么想、是个什么心思。刘立现在不够沉稳,待他在铺子里多历练几年,年岁大一些,便也好了。到时你再看他,又是不同。”
蔻丹先前就很满意这桩亲事。旁的不说,刘婶一家都很实在,素来不会为难人。刘婶作为婆婆,更是和颜悦色,半点也不会给媳妇儿罪受。单单这一项,就比绝大多数人家好上太多了。
而刘小二…
想到那个眼中总是带了几分狡黠的机灵少年,蔻丹红了脸,嗔道:“姑娘您是算准了奴婢嘴笨,就只管笑话奴婢吧!”
语毕,她转念一想,掩口笑道:“难怪姑娘能说出这番话来。姑爷可不就是口中不饶人,心里只惦记着姑娘一人么!”
江云昭没料到被这丫鬟反咬一口,登时哭笑不得,怒视她一眼。仔细思量了下,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与蔻丹凑在一起直乐。
至于红缨…
她年岁不是特别大,此其一;再者,府里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江云昭便想着,往后去了廖家再做打算。
江云昭和廖鸿先定亲一事,其实并未走完过场。但是此事太后、皇帝和皇后都发了话了,还能有什么变数?故而大家早已默许。
先前太后寻秦氏商议婚事的日期,不过是私下里提前商议好,并未走正式的流程。若是正式请期,需得下聘之后才会有媒人将红笺带去。
江承晔大婚后十几日,便到了两家人廖家下聘的日子。
到了这一天,当真是万人空巷,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须知廖家这位世子爷,可是京城里一顶一出名的。且不说他平日里行为处事何等张扬,单就他拖了这么多年的婚事,就足够大家闲扯猜测上十几个时辰的。
如今花开花落好几载,好不容易等到这位小爷能成亲要下聘了…
大家还不得出去瞅瞅?
于是从永乐王府绕绕弯弯到宁阳侯府,那么远的路程,每一条街上都站满了人,只留了中间一条过道,容许抬着嫁妆的人通行。
江承晔看着源源不断抬过来的箱子,目瞪口呆,扭头去问江云昭:“他是户部的官儿吧?这得剥削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凑起来这么些东西?”
叶兰馨虽明知江承晔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忍不住推了他一下,柔声说道:“世子重视妹妹,这是好事。你何苦这样挖苦人?”
若是以往的江承晔,哪里肯依?必然还得朝江云昭多抛一些言辞方才肯罢休。
如今他却是摸摸脑袋,对着妻子嘿嘿一笑,就也不多言了。
江云昭望见兄嫂和睦的模样,心里温暖。也懒得数那有多少箱子了,只侧过头与他们说着话。
“昭儿!昭儿!”
说话间,有清脆童声远远传来,大声地不断呼喊。
江承晔不甚熟悉,江云昭却是瞬时间就认出了是陆元聪,忙迎了出去。
陆元聪抱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盒子,正扯着嗓子乱叫,搭眼瞧见了江云昭,便笑得开怀。
“鸿哥哥让我把这个带过来给你。喏!东西送到了,有没有茶水喝、点心吃?走了这么一路,我可是渴死了饿死了。”
待到江云昭接过盒子后,陆元聪就拉着她的手,不住地软声说道。
叶兰馨惊诧于皇帝陛下的胞弟居然在江云昭面前如此乖顺。江云昭却是惊讶,廖鸿先居然让陆元聪亲自出马来送一个盒子…
“这里面是什么?”江云昭晃了晃盒子,没听到大的声响,便去问陆元聪。
陆元聪接过叶兰馨捧上来的茶水,咕咚咕咚连喝好几口。掀掀眼皮朝那盒子看了眼,然后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江云昭,“你看看就知道了。”顿了顿,又道:“顶多让你娘瞧见就行。别让旁人看见。”
江云昭愈发疑惑起来。
很显然,陆元聪是知道里面是什么的。而他,是心甘情愿为了拿这个东西过来,特意跑这一趟。
江云昭心下狐疑,领了他去屋里好生坐好,又命人给他拿来了果子点心。待到江承晔夫妇保证了会照顾好陆元聪,她这才拿了盒子与母亲一道去了屋内。
不过是一尺见方的个紫檀木盒子,偏偏让陆元聪这位身份高贵的皇帝胞弟送来…
秦氏知晓了此物来历后,沉吟了下,将屋内人尽数遣走,只留下她和江云昭,这才将盒子打开。
盒内是一厚叠纸张。
秦氏将纸张尽数拿出来,只看了一眼,动作便滞了下。稍停片刻,她大致翻看了下,挑挑眉,不动声色尽数放了回去,盖上盖子。
她把盒子慢慢搁到桌上,推到江云昭面前。
江云昭愈发疑惑起来。听秦氏说“你看看罢”,这才犹疑地掀开了盖子。
这一瞧不要紧,登时把她惊住了。
不敢置信地把盒内之物尽数拿出,江云昭越看越心惊。
“母亲…这是…”
“明粹坊的房契地契。”
说起这个,秦氏当真是又震惊又感叹。她原先不知,那些产业竟然全是廖鸿先的。更加无法想象,他会做出如今这般举动。
“他把明粹坊十二家铺子十八间作坊,全部过到你名下了。”
第3章 .|城
廖鸿先送的这个盒子,除了母女二人外,也只有江兴源知道。
这事儿是秦氏私下里告诉他的。
侯爷对于此事的反应,倒是颇为淡然。
他端着茶水,半天一动不动。而后突然将茶盏搁下,笑道:“我早说过鸿先是个好孩子。你先前还不信,如今总该放心了罢!”
秦氏拿起手边的布巾将溅出来的茶渍拭去,说道:“这与好不好又有甚么关系?”
“连自己的身家底子都敢亮出来送给昭儿了,还不够诚心?”江兴源道:“昭儿不是爱查探的性子。他有那许多钱财,非要藏着掖着,昭儿不也没法知晓?”
秦氏将布巾搁到桌上,又端正坐好,这才说道:“我瞧着昭儿或许早就知道了。”
江兴源这次倒是真的有些意外,“早就知道了?”
“先前她收到那些个首饰衣裳,不都是明粹坊的?若说她丝毫都不晓得送物之人是谁,有些说不过去。先前还以为与皇后娘娘有关系,如今知晓是他…”秦氏虽稍稍不情愿,但有些事也不得不承认,“看鸿先待她的样子,是不会瞒着她的。且今日昭儿只是意外他将那些送给了她,而不是意外明粹坊是为他所有。”
听了妻子这一番话,江兴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叹道:“这俩孩子居然瞒了咱们那么久。”再一思量,又有些不爽,“昭儿待那小子也太好了些吧?竟然不惜为了他而瞒着爹娘?”
江兴源心里颇不是滋味,问道:“昭儿人呢?今儿一直没瞧见她。去哪里了?”
“进宫了。”
“进宫?”江兴源奇道:“她不是说最近要在家里多待些日子,哪里都不去吗?”
“她与皇后娘娘多日未见,又很久没有看到钊殿下了,便想去瞧瞧大家。”
话虽这么说,但是秦氏明白江云昭究竟今日为何走这一趟。只是刚才看到江兴源心里不太舒坦,便没明说出来。
江云昭收到盒子后,就特意留心了廖鸿先的行程。前两天得知他今日会进宫探望太后,她便也安排了今天进宫一趟。
她的这些小动作,秦氏看在眼里,却未多说什么。
——江云昭此番过去,定然是因了那些房契地契的事情,准备专门去见廖鸿先。虽然廖鸿先心意可嘉,但这不是小事,两个孩子找机会说清楚了也好。
江云昭本打算进宫后在楚月华那里稍稍一坐就去寻廖鸿先,和他把话说清楚了再去找两个小家伙。谁知陆元聪和陆应钊刚巧就在楚月华那里。她一出现,就被小家伙们缠住了。
陆元聪倒还好,送聘礼那天,他见到了江云昭,还赖在江云昭身边玩了半天。如今见了她,只是跟在她身边半刻不离,倒也不至于特别黏人。
但陆应钊可是许久未曾见到江云昭了。
他现在已经走路很是利落。一看到江云昭,就直接扑了过去,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江云昭抱起他来,他立刻揽住江云昭的脖子,也不说话,就这么忽闪着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
江云昭彻底心软了,抱着陆应钊,又带着陆元聪,在花园里多玩了好半晌。
等到她再一次派人去询问廖鸿先的动向时,却是得知廖鸿先已经从太后宫里出来,正准备离宫。
江云昭彻底愣了。
“他就这么走了?”江云昭问那宫人道:“他连陛下也去不见了?”
宫人恭谨答道:“回乡君的话,是这样没错。听说廖世子有事,与太后道了别后就朝宫门行去了。”
江云昭与廖鸿先如今有婚约在身。
若是母亲知道自己私下里见他,定然会不高兴。因此,想要见上一面,在宫里是最为稳妥的。
但如今眼看着就要错过去了。
江云昭忙向孩子们做了保证,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把他们送回楚月华宫里后,急匆匆地朝着太后宫殿通往宫门的路上赶去。
明明路径是对的。可是她顺着路找了好半晌,都没寻到人,便有些着急。
——那家伙是个性子不定的。谁知道他突发奇想,跑到哪儿去了?
江云昭立在一个小花园的院门口,正思量着要不要让楚月华帮忙把人堵住。突然,身后有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口,又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那小花园中拖去。
江云昭大骇,用手指拼命去扒那人的手,又抬脚使劲往后踢。
那人便停住了。
江云昭正要下死力去踹他,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你怎地连我也没认出来?”
这话里,竟是带了三分无奈与三分委屈。
桎梏松开。
江云昭猛地回头,怒视那罪魁祸首,气道:“你说也不说一声就这般做,谁知道歹人会是你?”
廖鸿先看她真的生气了,忙道:“我听说你也来了,想着你或许会找我,特意早点出来引你过来。刚才悄悄跟了你有一盏茶功夫了,看你一直未曾发现我,觉得有趣,想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若不喜,下次我绝不会再这样。”
江云昭这才知道自己顺着路找了半天没寻到人,竟是因为他在刻意躲着她。而且,还是当做开玩笑。
可是望向他难得一见的赔不是的模样,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生气亦或是该原谅了。
廖鸿先见她没发火,稍稍放下了几分心。走到她的跟前,轻声问道:“今日你来,可是专门来寻我的?”看到江云昭轻轻点了下头,他满心里都是欢喜,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当真是来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