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诗社有规定,不按品阶和身份论,只依着入社的先后论资排辈,故而先行上香的,便是入社最久的。而最后敬香的,则是资历最浅的崔夫人。

这样依次看下来,明显入社时日越久,神色越是颓败。但凡面色红润些好看点的,基本上都是入社没多久的。

待到大家都经过了仪式,江云昭恍然发现,廖心芬和滕远伯夫人还未到。

“我们先进去吧。”梅夫人看看四周,“今日有新社员,我需得告诉大家几点注意事项。”

她的视线落在了崔夫人和江云昭身上,不时来回移动,“首先,进去之后,大家会评诗论诗,分享写诗的感受。除此之外,不许随意交谈。再者,诗之一道博大精深,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品评之时需得客观,切勿以自己的喜好来定论。还有——”

她顿了顿,看到崔夫人和江云昭也在看她,显然是在听了,这便笑道:“我们会给大家准备各色点心吃食与放松之物。第一次来时,无轮何物,都是免费的,这是对新人的照顾。但是从第二次开始,若想享用社内之物,就得付银子了。”

“那是自然。”崔夫人十分赞同地颔首说道:“诗社是大家谈论诗词的地方,梅夫人给大家这个机会,我们十分感谢,哪还能天天吃用贵府的东西?那些俗物不过是陪衬。想要的就买,不想要的单纯谈诗便可。”

“多谢新社员理解。”梅夫人十分欣慰地道:“我们这便进去罢。”

崔夫人得了赞赏,很是自得。对于自己排在最后一位,便也没那么在意了。

江云昭等到众人都进了屋后,方才入到室内。

迈步过门的刹那,她忍不住停了一瞬,方才继续前行。

她没想到,管得这样严格的一间屋子,里面会是这般地简单朴素。

——两侧各有七八个桌案,案前放置着长凳。

桌凳的尽头,有一扇一人高大屏风,挡住了全部视线,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梅夫人特意留在门侧,待到社员们进去大半了,笑着与走在最后的崔夫人与江云昭说道:“外面是谈论之所,里面是休憩之地。待到大家论诗乏了,就进去歇息片刻。”

崔夫人显然觉得谈诗是高雅之事,对里面的场所十分看不上,闻言朝那屏风看了眼,撇撇嘴,虽不说,但不屑之意显而易见。

江云昭善解人意地道:“夫人为大家想得如此周到,实在是费心了。只是不知多久后大家可以进到里面?”

“还没开始就想着休息了。当真是污了这个地方。”崔夫人嗤道。

梅夫人笑道:“世子妃身子不适,想要问清休息之所,也是情理之中。”又关切地对江云昭道:“若是乏了,现在过去也是使得的。”

江云昭连忙推辞:“社内规矩岂可随意违背?我初初入社,更是需得遵守。”

梅夫人欣慰地颔首道:“那你等下留意着自己身子。若是不适,尽快与我说。”

崔夫人见先前一直看重自己的梅夫人转而护着江云昭,心中气愤,看向江云昭的眼神愈发不善。

大家落座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提前写好的新诗拿出来给大家品评。

带来新诗的要求,是前一日写在请柬上的。当时邀请内容的旁边,附了新诗的要求,又让大家来的时候将诗带来。

昨日江云昭和廖鸿先争论了许久,晚膳后,又有太医来府。一来二去的,竟是将新诗一事给忘了。

还是今早起身后,廖鸿先随意问了她一句,她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件事。

江云昭本打算起来赶紧将诗写了,免得到了梅家后独她一人拿不出,显得不在意诗社之事,被梅夫人瞧出破绽。

廖鸿先却是将她按了回去。

“多睡会儿吧。不就是首诗么?多大点儿事。你又不指着这首诗拔头筹,我给你随便写两句就也罢了。”

江云昭听闻,放下心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起身的时候,诗早已完成。她大致翻看了下,见廖鸿先是仿着她的用词和笔迹写的,临行前便随手带上了。

众人在长凳上做好,依次将自己的诗拿出来念给大家听。

江云昭的诗出来,梅夫人倒是真的惊了下,赞道:“夫人看起来柔弱,却心中有丘壑。甚好。”

众人纷纷附和。

虽说东西不是自己写的,转念想想大家赞的也不是旁人,而是自家夫君,江云昭尴尬了下,也就干笑着受了。

品评过后,便到了休息的时间。

看着众人一个个从屏风旁转入内室,江云昭这才开始紧张起来。

她明白,里面定然另有乾坤。而那处地方,便是她想要一探究竟之处。

按捺住好奇,她跟着众人进到里面。

内室十分宽敞。除了进入的这一侧外,另三面都是供人休息的——左右两边一个挨着一个各有十二张榻,对面横着十张。

“居然可以躺着?我还以为坐一坐休息下就好了。”崔夫人好奇地环顾四周。

“梅夫人怕我们劳累,特意准备的。”一位在她旁边的夫人轻声说道。

崔夫人叹道:“梅夫人心地好。”

众人往里行着,各自寻了先前用惯的地方躺下。

有性子急的夫人,一躺下就迫不及待地掀开了榻上枕下的暗格,从中取出一个长约一尺半的木匣子,搁到榻上,打了开来。

崔夫人和江云昭走到两个无人的榻边,有夫人好生提点道:“这两个是滕远伯夫人和廖姑娘的地方。”

崔夫人没有起身,“那又怎样?这地方又没有写名字。她们还没来。等她们来了后,再自己找位置就是。”

说着,已经依了旁人的做法将东西取出来。

江云昭则是换了个地方取物。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只烟杆。

这时,刚刚出了屋子的梅夫人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

那些夫人看到这袋子,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不住嚷嚷。

“给我!我要一袋!”

“先给我!先给我!”

“我要两袋!”

大家边说着,边往外掏银子。

崔夫人看到她们竟是拿银锭去换一袋袋‘烟叶’,顿时瞪大了眼,惊道:“这烟叶子那么贵?”

有夫人扭头对她说道:“你吃吃就知道了。梅夫人的烟叶,是最顶级的。旁的地方买不到。”

梅夫人含笑说道:“今日崔夫人是新来,可免费,用多少都可。从下一次才开始收费。若是不喜欢,往后只管在屋里躺躺休息就好,不要它便是。”

崔夫人跃跃欲试,接过一袋,看看周围人急切的模样,又问梅夫人要了一袋,“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日先用个够本再说。”

梅夫人笑道:“想要多少,尽管说。”

她绕了一圈,行到江云昭跟前的时候,江云昭却拒绝了。

“下次再用这个。今日有些气喘,若是吸了烟气,怕是难愈。”见梅夫人笑眯眯地要开口劝她,江云昭忙道:“被鸿先知道,肯定又要恼了。”

这话是廖鸿先跟她说过的。如果有人不肯听她那些说辞,尽管将他搬出来。他就不信旁人听了他的名字,还敢逼迫她。

果然,听她这样说,梅夫人就也没坚持。

毕竟那位不是好惹的主儿。真把他气到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我去外间站站。”江云昭道:“屋里有烟气,我少不得要喘起来。莫要扰了大家的兴致。”

梅夫人没有拦她,只说道:“大家都喜爱这烟。夫人若是瞧着羡慕,下一次来时定然要夫人用到。”

江云昭谢过了她,便去外间窗户边坐下了。

梅夫人就将屏风稍稍推了下,好让江云昭坐着的时候,也能看到众人吸食烟叶时的陶醉表情。

做完这一切,她自己也拿了一袋烟叶,忙不迭地去到一张榻上,拿出烟杆,准备抽烟。

看到里面众人开始点燃烟叶了,江云昭忙站起身来,站在窗口通风处,将口鼻对着窗外吹进的清风。

屋内不时传来舒服的哼哼声。有些听起来,甚至像交.欢时候的呻吟声。

平日里端庄典雅的夫人们,此刻却都变了模样。一个个神色陶醉地躺在榻上,眼神迷离。

江云昭因着先前听廖鸿先说了,自然知道她们这是怎么回事。心下惊讶,忙往窗边靠了靠,生怕有一丁半点儿的烟味进入口鼻。

崔夫人看不得江云昭那个娇气劲儿。待到江云昭捂住口鼻扭头不看内室时,她悄悄走到她身后,深深抽了口烟,也不咽下,只含在嘴里。待到江云昭不注意稍稍松开了手,猛地朝她口鼻处喷了过去。

江云昭没防备,被她这一喷才发觉,赶紧闭住呼吸急急后退。谁知用力太猛,跌倒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又闭气太急,一口气缓不过来,重重地咳了起来。

崔夫人刚吸了没几口,想要气江云昭一番,故而有此举动。如今看她咳了,才想起来她先前说的得了喘症,生怕被传染,忙避到一旁。

这样一来,江云昭眼前的烟雾少了许多。赶紧掩住口鼻疾奔到门边打开门,想要跑出去。谁知门落了锁,根本打不开。

她心急之下又踢又踹,响动惊到了梅夫人。神色恍惚地看了眼江云昭,发觉她气氛又心急,脑中还未细想,潜意识里不能得罪江云昭的心思占了上风。一转眼的功夫,已经给她将门打开。

江云昭急忙跑了出来。却见门口有两人,正是廖心芬和滕远伯夫人。

二人不知在低语何事,廖心芬将一个东西给了滕远伯夫人。两人听到声响,齐齐看过来,见是江云昭,二人都将怀里的东西赶紧收好。见房门被打开,两人吓了一跳,顾不得江云昭,赶紧过去把门合上了。

江云昭回头看了一眼,便急急地出了府,上了马车,让人赶紧回去。

廖鸿先听说了此事,忙从户部赶回家中。又叫了先前那位老太医给江云昭把脉。对外宣传,怕夫人的喘病犯了,请人再来诊治。

好在虚惊一场。

江云昭防范得好,而那崔夫人也是还没吸惯此物。方才的一喷,并未进入江云昭肺腑之中。

可廖鸿先还是有些后怕。

“那种地方,切莫再去了!”他将江云昭紧紧搂在怀里,“若是真出了事儿,我该怎么办?”

江云昭也是有些后怕。但她觉得今日去了一趟,也是有所收获。定了定神后,将今日遇到之事全部告诉了廖鸿先。

“先前桃姨娘说帮忙传东西递东西。她可有说具体什么了吗?”

廖鸿先抚着她头顶的发,说道:“没有。她说自己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如今她可是无法抵赖了。”江云昭依偎在廖鸿先怀里,“当时我看得分明。滕远伯夫人是确认了东西之后,方才从二姑娘的手里接过去的。只是不知道东西为什么是经了二姑娘的手传过去的。”

廖鸿先沉默片刻,忽地说道:“这件事你先别想了。也先别管。她们若是问起来,你只说身子不适,不再参加。旁的一概不管。”

江云昭有些反应过来,缓缓说道:“那如果二姑娘问起来,我只说当时难受得紧,没有留意到?”

“嗯。”

“我明白了。”江云昭闷闷说道:“你想抓全的。你想将这些人全部抓住。”

“没错。”廖鸿先低低说道:“抓住供货之人,最是要紧。这种东西,只在两广那边能够种植。我需得部署好,将这些人短时间内一网打尽才可。如今提前在京中抓人,怕是要打草惊蛇。”

“两广?”江云昭心中一动,喃喃说道:“廖心慧的未婚夫,不就是两广总督之子么?”

“你也觉得有关系?”廖鸿先淡淡地笑了,“我这两天就在想,梅夫人把王妃请到家中,到底是何意。毕竟以前梅夫人是极其看不上我这位婶婶的。”

江云昭看出他的想法,说道:“有没有可能东西是两广那边交给了王妃,然后经了王妃之手…不对。如果那样的话,以前梅夫人应当就与王妃交好才是。”

“你莫操心这些了。到底怎样,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只是两广离这里颇远,若是大动干戈,定然会惊动那些人。少不得要好好安排,把这源头给揪出来,将人尽数擒住。”

江云昭从他怀里挣脱,揉着眼睛往床上挪,“你慢慢想吧。我可不奉陪了。”

廖鸿先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待到她被他瞧得受不住了拉过被子蒙上脸,他才哈哈大笑。

将衣衫下摆好生理了理,他轻笑道:“发现了变化了是么?放心。我等下还得回户部,做不了什么。”

走到床边,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他在她耳边低喃道:“等到晚上,你想躲,也躲不过去。”

这天下午,崔夫人心满意足地坐了马车回家。路上经过一条小道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两个蒙面的持刀黑衣人。

这两人凶神恶煞,拿着大刀刷刷刷几下,马儿拉车的绳索全部被砍断。一匹马被伤,其他马全被吓得逃了。车夫和丫鬟仆从吓得屁滚尿流,等到回了神,慌不择路地跑了。

不过瞬息之间,只留下了被黑衣人持刀抵住脖颈的崔夫人一人。

她尖叫着想要逃走,那刀往前伸了伸,她忙闭了嘴,也不敢再乱动弹。无声地被黑衣人押着丢到马背上,带出了郊外,丢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荒郊野外的,半个人影都没,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极度的恐惧之下,崔夫人尖着嗓子叫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早晨被崔家人寻到时,喉咙已经喊破,说不出话来了。

137|4.|城

廖鸿先到底没有再让江云昭去那诗社。

梅夫人后来三番四次相邀,但无论她是遣人或是下帖子来请,都被廖鸿先给挡了回去。只说江云昭的身子不适,不宜前往。

江云昭让人送了信给叶兰馨,说是先前拜托她的事情,可否做成了。

——她指的,便是拜托叶兰馨在叶大学士寿辰那天,请梅夫人前去一事。

叶兰馨当时就让传信的人给她捎回了话,说是已经办成,让她放心。

江云昭思量着到了那日怎么避开梅夫人才好,谁曾想,廖鸿先听闻之后,竟是去侯府找了江承晔,说了个缘由,言道那日江云昭无法去参加寿宴。

江云昭不知他用了什么借口。本以为是她身子不适之事,可看江家无人过来探望,又料想不是。

思来想去,她觉得叶老的寿宴不到场终究说不过去,毕竟江、叶两家的关系如今摆在那里。可又不想碰到梅夫人再惹上梅家那桩事。当真是左右为难。

廖鸿先见她纠结得厉害,说道:“想这个作甚?我去便是。”

“那日非你休沐之日。”江云昭提醒道。

“那又如何?中午去吃顿饭罢了。无妨。”廖鸿先宽慰道:“况且,你连叶老的寿宴都没能去,梅家那边也能更加相信你身体不舒服。自然不会再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了。”

江云昭听闻廖鸿先能抽空去,到底放心了许多。就也不再多问他用的那个借口。

这日,她正在屋里看书,红莺忽地来禀,说是端王孙听闻她病了,前来探望。

江云昭觉得稀奇,就让人请了他去厅里。她稍作收拾,就也过去了。

两人甫一打了照面,端王孙就咧着嘴朝她笑,“妹子,听说你家小鸿鸿不让你去叶家寿宴了?”

江云昭看他一脸坏笑,心中明白了七八分,顺势说道:“是的。他觉得我身子不舒服,不宜出行。”

端王孙‘哈’地大笑了声,撩着袍子坐到旁边太师椅上,拿着茶盏死命撇茶末子,“你还真信他!他若是乐意,能把石头说出朵花儿来!”

江云昭望着他抿着嘴笑,“那依着你的意思…”

“他是怕你遇到叶姑娘!”

“叶姑娘?”

“你嫂嫂的妹子啊!”

端王孙说起这个,就来了兴致,把茶盏往旁边一撂,“那丫头当初跟他表明心意,被他直截了当地拒了,至今还要死要活地不肯和旁人定亲。若是让她和你撞见,你岂不是要闹心?”

江云昭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说不去寿宴的时候,他那么开心。原来他早有此意。”

端王孙一个踉跄后退两步,“是你说不去的?”

“嗯。近日身子有些不适。我怕爹娘他们担心,就没让鸿先告诉爹娘。”

端王孙眨眨眼,再眨眨眼,一拍大腿,“我滴个娘哎。我这是上赶着来出丑的了?”

说罢,拿手掌抹一把脸,没了那嬉笑模样,恭恭敬敬朝江云昭揖了一礼,“婶婶,侄儿说错了话,您老人家担待着些,千万别给你那混.账夫君说。”

江云昭看他紧张的模样,笑惨,“我就说你是来探病的,你放心。”

端王孙闻言,大大松了口气,感恩戴德地走了。

梅夫人不死心,又邀请了江云昭许多回,均被廖鸿先一一拒绝。

如此往来几次后,廖泽昌和姚希晴的婚期临近了。

廖家本家有不少亲眷前来参加。相较于上次世子廖鸿先的婚事,这一次来京的亲戚竟是更多。不少人到了京中方才知道廖鸿先这一房与王爷王妃不睦。思量过后,有人选择了两边不得罪,都交好着。但更多的人,却是下定决心,择了其中一方来亲近。

“这倒是怪了。为什么来寻世子爷和世子妃的人,反倒是比去找那边的少一些?”红鸽有些不解,小声问红舞——明明世子爷更厉害些!

红舞手中打着络子,头也不抬地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就算他们千方百计想贴过来,可也得世子爷买账才能成事啊。”

廖鸿先本就忙得脚不沾地,前段时间被锲而不舍的梅夫人扰得十分烦闷。这些日子再遇到前来巴结的人,自然懒得搭理。况且,这次的客人,都是代表家里来祝贺廖泽昌婚事的。

不过,遇到没有任何目的地前来看望他或是坦坦荡荡与他相交的,廖鸿先也不会拒人千里之外。

只可惜,此类客人占的比例少了些。

到了大婚这一天,宾客盈门。

虽说王府一二房关系十分紧张,但是今日,廖鸿先和江云昭依然准备按照惯例,前去出场一下。这一天有许多客人到访,若是他们避而不出,倒是显得大房孤傲、不近人情在先了。

没道理二房错事做尽,最后却好似受了委屈似的。

廖鸿先太忙,没顾上。江云昭前些日子让薛老板准备了参加婚宴的礼装,前日的晌午就送来了。试了试大小,有略微不太合适的地方,已经修过。昨日下午重新送了过来。

衣服共有四套。廖鸿先两套,江云昭两套,每人的两套分别是不同的款和颜色。

“这个会不会太艳了些了?”江云昭抚了抚身上的银红色裙衫,“薛老板说我穿这颜色好看。可我总有些不习惯。”

上次哥哥与嫂嫂大婚,她都还没穿得那么艳丽。可廖鸿先说这银红的一套比妃色的那身好看,她刚刚起身就选了这套。

廖鸿先拉起她的手,左右仔细瞧着,弯弯唇角,“非常漂亮。你惯爱素净颜色,却不知这些亮眼的颜色十分衬你。”眼看江云昭双颊泛红着微笑,他唇畔的笑意又深了些,“要知道,穿得艳丽才好。非把那新娘子给比下去不可。”

姚希晴一直对江云昭不善,相当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