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生气王老国丈倚老卖老,他正要训斥,就看见从群臣后面冲出来一个人来。他一手抓王国丈的胡子,一手挠向他的脸。

王国丈根本没想到金殿里还有人敢打架,所以被偷袭个正着。

不说王国丈没想到,殿上所有的人都没想到。这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金殿!

偷袭的人当然是姜老驸马了。他是老侯爷,又是驸马,有上早朝的资格。又因为他是长亭长公主的驸马,被皇上厚待,即使是傻子,也没人敢拦他。

他刚来没多久,一直躲在后面,一直躲着他的王国丈不知道他也来了。

所以就悲剧了,王国丈的老脸上立即多了几条长长的抓痕,下巴也被揪得生疼。

老驸马又要挠第二把的时候,已经被赶上来的带刀侍卫拉住。他被两个护卫架着往外拖,嘴里还骂着,“放开我,放开我,他们欺负我孙媳妇的弟弟,就是欺负我孙媳妇。我要报仇,要把王老匹夫的白胡子和白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像拔鸡毛那样,拔得精光…”

大嗓门在大殿里回荡。

王国丈又怒又委屈,跪着哭开了,请求皇上严惩姜老傻子。

皇上想到被拔光鸡毛的鸡,想笑又不好笑,说道,“王老爱卿,那姜老驸马就是个傻子,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老爱卿是朝中重臣,万莫被一个傻子气到。”又沉脸拍着龙案骂姜家几位老爷,“姜老驸马不懂事,难道你们也不懂事?由着他到处闹,还闹到了这里!回家把他看好,两个月不许他出家门。若他再出来生事,朕就重办你们。”

姜家三位老爷赶紧跪下请罪,“臣惶恐,臣知罪,臣定会把老父看好。”

之后,皇上又怒斥洪历教孙无方,管家不严,以致于如此中伤别人家的孩子。出了事不知道悔改善后,还死不承认。让洪历回家狠狠教训洪七,他会派内侍跟去监督。

同时,让人打金殿外和金殿内的侍卫各十板子,扣两个月奉禄,说他们没保护好国丈。

王国丈被打蒙了,也被气晕了,根本没有心情再为洪家辩驳。只想着等到太子登基后,如何弄死那个老傻子以泄心头之恨。其他人想辩驳又不敢,只得灰溜溜地认了。

皇上金口御言,洪历回家骂了洪七一顿,又让人打了他二十板子。因为有内侍监督,打板子的人不敢手软,直打得洪七哭爹喊娘,皮开肉绽。

因为皇上那样说了,人们便不敢再明目张胆议论何承。人就是那么奇怪,上面越压,就越觉得是真的。再加上那几家还是在暗中做手脚,所以有些人虽然明面不说,但私底下就是认为何承是那样的人。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日久见人心,只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人们看清何承的真实为人。

这一仗算是打胜了。尽管陆漫和何承心里依然难受,但还是得强打起精神准备礼物,感谢帮忙的那几家。

陆漫和何承亲自去送了鹤鸣院及姜侯爷、二老爷、三老爷礼物,何承还专门给长公主和老驸马磕了头。

但另几家陆漫和何承都不好出面,便由姜展玉带着姜展魁去和郡王府、谢家、赵家送礼并表示感谢。

长公主又让姜展昆和府里的卫率带着礼物和礼金去慰问那些被罚的侍卫,无辜的他们是替老驸马背祸。而且,那些侍卫多为勋贵家的子弟,也不好得罪。

还再三嘱咐跟随老驸马的下人,除了让他在府里转,就只能去东辉院,哪里都不能去,包括榆青院。

第四百零五章 药

听说不让自己去榆青院玩,老驸马不愿意了,扯着胡子说道,“唯唯媳妇经常领着小悦儿去榆青院吃好吃的,那么久不去,我受不了。”

长公主无法,只得让人把长公主府和榆青院之间的那堵墙打个小门,方便老驸马去那里吃饭。

开了这道门,陆漫去榆青院也更方便了,直接走府里就能去那里。

由于天气热,老驸马又太激动,夜里就发起了高热。

下人来请陆漫,陆漫吓了一跳。若老驸马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和何承就罪过了。

她赶紧去了鹤鸣堂,给他诊脉施针,喂了水杨丸和黄克来,困了就在侧屋的美人榻上歇息,亲手熬药端羹地服侍他。

白天,陆漫又给长公主请了罪。

长公主说道,“这怪不到你们。人心换人心,驸马爷都傻了还这么维护你,说明你孝心可嘉。”

两天后,老驸马的热退下来,陆漫才回了东辉院。

姜悦几天没看到娘亲,抱着陆漫的腿哭起来。小妮子见不到娘亲,又见不到宠她的太祖祖,委屈极了。

何承三天没有去同仁堂,让白芷去药铺里买了几种药和食材回来,悄悄把那种药配了出来。为了万无一失,还在兔子身上做了试验,看见兔子兴奋得直流鼻血,上蹿下跳如疯了一般,方知这种药的厉害。

七月初四晚上,何承来东辉院把一个小药包递给陆漫。说道,“给姐姐一包,以后对付坏人。放进水里无色无味,书上还说之后也检查不出服过药物。”又道,“这药跟外面卖的春药还一样,小兔子服了以后兴奋得跟豌豆黄一样,先跳到高几上,又跳到柜子上,再跳到床顶上…哎哟,我屋里的烛台、花瓶、茶碗,都被它打碎了,闹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来。”

看到提“春药”没有丝毫脸红的何承,陆漫暗道,好孩子就这样被硬逼成了坏孩子。听那种药的反应,像是服了兴奋剂和春药的双重反应。

陆漫接过药说道,“这种药有些阴毒,除了对付穷凶极恶的人,一般不要用。”

何承点头,说道,“嗯,我也这么想。姐,我在家里闲不住,明天想去同仁堂坐堂。”

陆漫担心地说道,“过些日子再去吧。现在风头还没过,肯定会有一些人去讨嫌,指指点点总让人不痛快。”

何承道,“我越躲着,那些人就越想看我的笑话。我多带些护院去,若那些人不过分,我不理就是了。若过分了,就揍他娘的龟孙子。”

最后一句他是从牙缝里说出来的。

斯文儒雅的少年成了说粗话的糙汉子。不管怎样,何承通过这件事成熟多了。

陆漫沉吟了一会儿,觉得何承说得有道理。又说道,“后天再去吧。打架你必须要打赢,若是输了,不止输了气势,他们还会变本加厉欺负你。有些人家养的护卫又多又厉害,甚至有死士。我明天让柳信去一趟黑暴营,若柳春在营里,借调几个厉害的高手过来。那些人打过仗,又受过特殊训练,肯定能打赢。”声音又放低了些,“再说,那件事也得有几个高手保护你才行。”

因为黑暴营性质特殊,不跟其他营住在一起,也少有联系。所以,一般人不会认识黑暴营里的人,也不怕有人告他们假公济私。而且,主管黑暴营的最高长官是姜展唯,最高副长官是陆放荣,那些兵士肯定乐于听他们姐弟的调遣。

柳春现在主要负责姜展唯营内的一些事务,一般不会跟着去野外练兵,现在应该在营里。

何承点头道,“好,一切听姐姐的安排。等姐夫回来,我就跟他说,以后休沐去他们营里跟高手练武,还要学会骑马。”

何承上年开始就一直跟着护院练武。护院武功一般,何承的年纪大了,也确实不是练武的料,再者家里没有练武的气氛,所以他也没练出个明堂,依然那么白净清瘦。只是个子蹿高了一大截,现在已经有一米七五左右了。

既然他想练就练吧,练不出明堂,身体总能长强壮些。陆漫也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陆漫给柳春写了一封信,让柳信去京郊健锐营一趟。

日落时分,柳春就带回来十个身强体壮穿着布衣的士兵。他们给陆漫抱拳道,“小的见过三奶奶。”

柳信悄声道,“柳春按照三奶奶的吩咐,专门挑的中原的士兵,长相没有什么特色。而且打架狠戾,反应敏捷,还都有些不同寻长的本事。有善长偷东西的,有耳朵灵敏的,有善长训兽的…”

陆漫恨不得抽自己两下。男人手下有这么一支特殊队伍,却一直在受那些人的鸟气。

陆漫赏了他们每人十两银子,又把他们安排在东辉陆后的那个小院里住下。近段时间何承出行,他们就跟着。等到何氏嫁去赵府,这些人再住去青榆院。

七月初六一早,何二公子带着白芷和十个新护院去了同仁堂。

陆漫担心了一整天。

等到傍晚,何承领着一帮人匆匆回来了。不过,一看这些人就是打过架的。有两人的脸青了,有两人的衣裳破了,还有一人的胳膊受了伤,何承倒是一根毫毛也没被伤着。

因为黑暴营的兵太厉害,陆漫不敢让他们带刀剑,只带了防身的小匕首。不到万不得已,小匕首也不能用。

何承急道,“我们在回家的路上跟人打起来了,虽然把那些人全打爬在地上了,但方大哥的胳膊受伤严重,赶紧拿药和绷带给他包扎。”

陆漫看了方大的胳膊,他捂伤口的手一松,便血流如注,伤口有一寸长,是被刀坎的。

她赶紧带他去了后院的诊室,说道,“若缝针,好的就快。若不缝针,好的就慢。你选哪样?放心,我们有麻醉药,还会实施针刺麻醉。”

到目前为止,何承没找到一个敢缝针的病人。有些人开始愿意,但针一拿出来,都反悔了。他们宁可好得慢,也不愿意让人在自己的皮肤上“缝衣裳”。

第四百零六章 一举数得

陆漫想着,这个方大是上过战场的,什么血腥没见过,这点小伤肯定不怕,而且即使有些疼痛他也能受住。

果然,方大非常爽快地说道,“好,三奶奶尽管缝。”

绿绫把盗魄散的散剂调好给方大喝了,大概半刻钟后,方大便睡着了。何承负责针刺麻醉,绿绫负责打下手,又让柳信和一个士兵来按住方大,怕他疼醒了乱动。

陆漫一针下去,方大没有醒,第二针下去就被痛醒了。他没有动,还安慰说,“无事,不算很痛,我能坚持。”

一共缝了十五针,方大没动一下。但看到他紧咬的牙关和流下的豆粒大的汗珠,还是有些痛,只不过他坚持下来了。

缝好后,撒了白散,止血粉,把伤口包上,又给他吃了两颗黄克来。

方大还说,“三奶奶的手巧,动作也轻,比军营里的军医强太多。打仗的时候,我背上挨了一刀,军医说缝了才好得快,我就让他缝了。哎哟,那个痛,我把绑我的绳子都挣断了,又有几个人把我硬按住,才没有把那个死老头踢死。”

嗓门如洪钟,情况不错。陆漫和何承具是一喜,盗魂散和针刺麻醉都起了一定的作用,否则方大再坚强也不可能这么淡定。

这样看来,太子或许能忍受切除囊肿的手术,毕竟他是男人,囊肿又长在背上。看不到,也就没那么害怕。

而刘惜蕊可能不行。不仅因为她是娇弱的女子,还因为那个囊肿长在脖子上。

送走方大,何承笑道,“姐姐真的是医术天才,只看了书,就能缝得这样好。”

陆漫之前给何承讲解外科手术的时候,说她小时候看过一本有关外科手术的书,里面讲解非常详细,还画了人体构造。可惜那本书丢失了,后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听了何承的话,陆漫得意地笑道,“那当然,姐姐不止是医术天才,更是记忆力惊人。若姐姐是男儿,肯定能考个状元郎。”

何承更羡慕了,说道,“是啊,姐姐把那些书都记下了,可弟弟背了这么久,真正记下的不过十之三、四。”

陆漫笑道,“记下十之三、四也非常不易了。弟弟还小,以后融汇贯通,会都记下。”

何承也继续了陆放荣的那个优点,记忆力超强。

晚饭把何氏请到东辉院里一起吃。

何承又跟她们商量道,“听那些兵士大哥说,由于练兵,军里经常有人受伤,军营里的医官对外科手术也有一定见地。我想去姐夫的营里历练一段时间,既能天天练武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能好好练习外科手术,再能试验麻醉药。医馆里,不要说大夫,就是受了外伤的病人,都愿意用药物保守治疗,而拒绝外科手术。”

还有另一个他不愿意说的原因。今天他一去同仁堂,来看病的人就特别多,目光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有好奇的,也有猥琐的。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胆子小的,只敢离远看看,说说。胆子大的,就上前说些不好的话。还好他带了这些厉害的护卫,打了那些龟孙子养的,今天一天就打了三架。

何氏马上制止道,“不行,娘不同意。你虽然是乡下长大的孩子,却也没遭过什么罪,哪能去军里受苦。”

何承不赞同地说道,“我姐夫还是勋贵子弟,从小锦衣玉食长大,还不是去了军里。而且还去边关打过仗,条件更坚苦。我是乡下长大的孩子,不怕吃苦。”

陆漫倒觉得何承的想法不错。别人再强不如自己强,他进了军队,的确一举数得。既能锻炼自己的体魄和毅力,也能多接触外科小手术,多跟军医官学学,还能试验盗魂香。那些糙汉子不怕死不怕痛,当外科小手术的试验品真不错。而且,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他也好。

便说道,“娘,我觉得弟弟说得对。他是男子汉,总不能一直被母亲和姐姐护着。再说,他去的是三爷的营里,三爷和那个人也不会让他吃亏。”

何承红了脸,又道,“我不仅不能让你们护着,还得想办法护着你们,成为你们的倚仗。我也不需要姐夫和那个人的照顾,我自己行。”

陆漫看了看他那张俊脸,暗道,没有姜展唯和陆放荣的照顾,他能被那群兵痞子欺负死。

何氏见姐弟两人都这么说,又想想外面那些传言的不堪,还有自己也即将嫁去赵府,只得点头同意。

饭后,何氏去跟孩子们说笑的时候,何承又悄悄跟陆漫说道,“听那些人说,离营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义庄。姐姐不是说动大手术要知道人体的构造吗,丁大夫也偷偷跟我说他去义庄解剖过尸首,我也想去义庄看看。”

之前陆漫教何承的时候,给他画过人体构造图,只是理论上讲过,听说能去义庄实地看,当然赞同了。嘱咐他要加倍小心,去的时候要带两个厉害的心腹,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七月初八晌午,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长安长公主的孙子孙和良喝醉了,在酒楼里突然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几个护卫想去把他制住穿衣裳都制不住。更可怕的是,他还试图当街强暴俊俏小后生,他的护卫和另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他制住用绳子绑起来抬进马车。

这事闹得太大,很快闹进皇宫里,皇上气得不行,遣人把长安宣进宫,狠狠斥责了长安,说她教子教孙无方,让孙和良丢了宗室的脸面。禁孙和良一年的足,撤了家里才给他捐的五品官,并永世不许他入朝为官,捐官也不行。

长安气得要命,自己孙子再喝多也不会如此胡作非为,直觉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隐疾或是被人下了什么药。请了许多御医和大夫进府给孙和良诊脉,都诊不出原因,说他没病,也没服过不好的药。

审问跟去的护卫,护卫都说六爷没有接触过外人,别人没有机会给他下药。

第四百零七章 要保密

孙和良醒了以后也与平常无异,连他自己都是蒙的,只是觉得自己是做了个恶梦,却原来那个梦境是真实的。他直觉那事应该跟“美人儿”小承子有关,可又实在找不出来有什么关联。

那出闹剧被人们津津乐道许久,完全把何承的谣言压了下去。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王嬷嬷把她听王大伯讲的话告诉陆漫后,陆漫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直笑。穿越到这苦逼的后宅,因为她的医术已经非常逆天,所以做其他事就不愿意太特立独行,总是束手束脚。想除了医术以外,做个大体符合这个时代的女人。

憋屈了这么久,终于暗地里鼓捣出一出热剧,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畅快和澎湃过。

陆漫笑完了,又有些感触。那孙和良就是色胆包天,所以才这么快撞进了何承的圈套里。他们既报了仇,又能借此压制有关何承的谣言。有时候,阴招真的更痛快。

为了打击坏人,她也不择手段地用了那个阴损法子。她不得不佩服何晃外祖,怪不得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品性高洁。有这样一本书,他一生居然从来没用过。又想着,得跟何承说清楚,这本书若落到坏人手里后患无穷,传给后人一定要看后人的品性。若后人不沉稳,宁可把书毁了。而且,他们姐弟也不能随意用。

晚上,何承来东辉院吃饭,顺便跟陆漫讲了一下经过。

因为有了保镖,也因为这几天何承戾气较重,总想找人打架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所以一反常态地晌午去酒楼里吃饭。

路上正好遇到孙和良,平时冷若冰霜的何承居然对孙和良微微笑了一下,孙和良立即美得找不到北,赶紧带人跟了上去。

何承在大厅吃饭,孙和良也没去包厢,而是在离何承不远的一桌吃。他边吃边看着何承傻乐,想着过会子去敬酒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吃饭的过程中,突然有两个人打起来了,众人看热闹之际,何承的一个保镖在路过孙和良身后的时候悄悄弹了半颗绿豆粒那么大的药丸进他的酒碗里。

孙和良“醉酒”后,第一个想拉的人就是何承,无奈何承的“护院”太厉害,他根本进不了身。又去抓另一个长得俊俏的后生,吓得那个后生哭爹喊娘。孙和良的护卫制服主子不敢太卖力,怕把他弄伤,还是何承的两个“护院”帮忙才把孙和良彻底制住…

还说,知道是他下药的人,只有白芷和另外三个士兵。他的说辞是,这药是他偶尔从番人手里买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何承也高兴,觉得这是自己和姐姐共同谋划和实施的。以后,再有人敢欺负自己,就以牙还牙。他喝醉了,被白芷和柳信架回榆青院。

晚上,孩子们都去歇息了,鹤鸣堂的婆子突然来说长公主要见陆漫。

陆漫的心里一动。自己给洪氏吃的那种药,即将给蔡公公使用的药,还有自己发现宋默中的毒,今天出事何承在现场…老狐狸定是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还有姜展唯,不用那些士兵说,也肯定会猜出是他们姐弟做的手脚。谢家祖孙不一定,他们只知道自己手里有一种致人“迷幻”的药。

看来,以后不能随意露底了,有些事只有自己知道最好。她有些后悔,早知道该让姜展唯把“迷”药认下来,她的某些“本事”不宜再扩散了…

陆漫来到鹤鸣堂,老驸马已经去西卧房歇息了,只长公主一人穿着中衣中裤坐在东卧房的床头闭目养神。

长公主听到陆漫的脚步声,睁开眼笑道,“好孩子,过来。”

陆漫坐去她身边,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说道,“祖母,这么晚了,叫孙媳妇有什么事?”

长公主把自己手腕上一个金镶玉龙凤手镯套上陆漫的手腕,笑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有本事,展唯也是个有本事的好孩子。家里有你们,祖母放心了。”

她没有说下毒的事,但言外之意已经表达出来了。

陆漫呵呵傻笑了几声,没言语。她不愿意承认,也不好否认。

长公主又悄声道,“你有那种本事,要保密,更不要随意使用,除非万不得已。若是知道你有那种本事的人多了,哪怕不是你做的事,也有可能强加在你身上。这事,我连你大伯都没说。”

这是有些怪她没有事先禀报,擅作主张了。长公主是大家长,凡事要从家族,甚至政治的整体利益出发,怕陆漫私下捅出什么娄子来。

但陆漫并不后悔。虽然长公主罩着他们姐弟,但何承只是他们的亲戚,而不是子弟,否则王家一党绝对不敢那么放肆。

亲戚的情分有限,有些事情能自己亲手解决,最好还是自己解决。

不过,自己的那个“本事”的确不宜再让别人知道了。自己和姜展唯,还有这个老太太,他们之间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多。不仅他们知道她的许多事,她也知道他们的许多事。只有这样的利益牵扯,他们之间才更能相互保密。若换其他人,都不保险…

陆漫明面不会有异议。赶紧笑道,“孙媳年轻,处事有些不冷静,也实在是被气狠了,没想那么多。好,下次不管什么事,都会事先来向祖母禀报。”

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又悄声道,“本宫不止嘱咐老大、老二、老三,让他们把展唯有‘隐疾’的事当成真的,若有人问起一定要坚决不认。也吩咐过小郭子和珉书,若有人问有关展唯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让他们目光闪烁,还要坚定地否认。上次进宫,真的有人向小郭子打听展唯有没有宿疾呢。”

陆漫被老太太的故作神秘逗笑了。

这个老太太,狡猾的时候忒狡猾,可爱的时候忒可爱。

因为老驸马一次次给王国丈没脸,长公主母子更加希望能早些把王家拉下马。若王家得势了,王国丈第一个想整的人肯定是老驸马。

第四百零八章 又怀孕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长安长公主来了长亭长公主府,居然想求陆漫去给孙和良看病。

“哎哟,我家良儿再喝多也不会如此,不知昨天是中了什么邪。都说你家三郎媳妇是神医,我就想请她去看看…姐姐,咱们是亲姐妹,妹妹有难了,姐姐可要伸手帮帮。”长安说道。

她也是没辙了。孙和良是她最疼爱的孙子,长相俊俏,又聪明嘴甜。上次那件事已经让他名声狼藉,昨天那么一闹,他的名声更臭了。她也知道王皇后和王家不愿意让她求陆氏,但孙子比什么阵营重要多了。

陆氏的名声在外,会些连御医都不会的医术。哪怕她看不出孙子有什么毛病,由她说出孙子“误服了不干净的东西”,别人也会相信。

长亭的嘴张老大,她没想到长安居然会来求自己的孙媳妇,还是他们的眼中钉陆氏。而且,她的那个请求,不就是让陆氏“撒谎”嘛。

哼,她也敢想!才合着王家、洪家坏了人家弟弟的名声,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求人。他们即使没坏过陆氏,陆氏都不会说那些“瞎话”,何况那“不干净的东西”就是陆氏姐弟搞的。

长亭皱眉说道,“你家六郎是年轻后生,得的又是那种‘病’,陆氏是一个妇人,怎么好去给他看。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就该花些银子让哪个大夫说出来,也能挽回六郎的一些名声。”

长安气道,“一个普通大夫的话,怎么会有说服力?”

她不好说的是,本想让去诊病的李院判说,李院判打死不肯说。还说这是违背医德,若被发现是会被罢官的,气得她泼了一碗茶水在李院判头上。

长安难得地说了半天好话,长亭还是拒了,连陆漫都没叫来。

后来陆漫听说了这事,觉得长安真是痴人说梦。不管那件事是不是自己做的,她都不可能去给孙和良诊病,更不可能说那种昧良心的话。

同时,又再一次感叹有长亭长公主挡在自己前面的好处。不说自己的某些医术同这个时代的医理相悖,就是那些贵族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让她不好应付。看看前朝的孙洼,那么伟大的医者,还不是死得那么惨。

再想到她想进一步推行的外科手术,还有一些医学理论,在这个迷信的封建社会,都要有强势又明理的人保驾护航才行。

陆漫又抱着长公主的胳膊撒了半天娇,肉麻的话说了一大堆,不止逗得长公主大乐,连老驸马都在一旁扯着胡子嘿嘿直笑。还说,“我就喜欢看唯唯媳妇撒娇,感觉不像我们的孙媳妇,就像我们的亲孙女。”

陆漫笑道,“我一直把自己看成祖母祖父的亲孙女。”

之后的几天,每天何承的护卫都要跟人打至少一架,把那些到何承跟前乱说话或者占便宜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五天后也就没人再敢往上凑了。

何承长这么大终于体会到男子汉的豪气,也就更加迫切盼望姜展唯回来,自己能跟着他一起去军营历练。

七月十九下晌,陆漫让姜玖带着姜悦和二狗去那边府里看花玩,她则坐在屋里想心事。

前几个月想怀孩子,一直没怀上。而这个月,她没有那么迫切了,却到了今天还没来月信。虽然只晚了几天,她已经摸到了滑脉。滑脉很弱,但她医术高明,还是摸到了。

王嬷嬷也有怀疑,乐坏了。从前天起,陆漫走个路都要让丫头好生扶着,生怕主子有个意外。

陆漫摸着平坦的小腹,里面又有一个小生命了,不管她想不想要,都迫不急待地来了。

她暗叹,自己跟姜展唯真是天定姻缘,或者是天生怨偶。以那样一种悲催的形式开始,伴随着相互利用扶持,各种利益牵绊,还有相互猜忌,当然也有偶尔的甜蜜和思念,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又孕育出了第二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