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衣双肩微动,劝慰道:“殿下——嗯殿下莫惊,此人是锦衣的远房表哥,现如今只带回京城即可,殿下既然是去迎亲的还是…”

话未听他说完,纳兰已然下马,不因别个,她远远看见了那小人,是清歌,他抱着个包袱,瞧见她打量,竟敢转身就跑,是怕她还治罪么?

来不及多想,她大步追了上去。

身后兰秀急急喊道:“主子!”

她挥了下袖子示意他不许声张,加快了脚步。

小清歌又武功底子跑得很快,纳兰仗着对京城街道的熟悉也未被扔下,俩人一前一后,在京中绕了个大圈子,直到城门处才将小人抓住。

她的注意力都被清歌扯着的灰罐吸引过去:“你拿的什么?”

清歌抖开了低叫着:“是陈年老酒啊,公主殿下干什么追我!”

纳兰哪里肯信,抢过来一把拽开,一股浓烈的香气席卷而来,哪里是什么骨灰,分明是迷香!

她最后的意识,就是被人平平放进棺椁,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隔着木板传到了耳中。

“表哥,咱们回家了…”

该死的苏流云!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断更感到抱歉,原因已经不想再解释了,用更新来说话吧。

卷土重来

第二十三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纳兰睁开眼睛,萦绕在鼻尖的淡淡香气,是名贵的檀香,她身上已经恢复了力气,只是有些头疼,揉着额角,抬头环视,是一间男子闺房,屋内木具都是上品,床头还悬挂着一柄宝剑,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穿戴整齐,只是被脱去了喜衣,拆下了发饰。

轻轻抚摸,一头乌黑长发尽披在肩,这是什么地方?

姬于纳兰掀开被子刚要下床,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看来是药效还没过,屋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看过去,屏风以外露出一双男人的战靴。

她定定看着,直到他绕过屏风直接走到面前,诧异地抬眸,纳兰头疼得抚了抚额。

“苏锦衣呢?嗯?”

“你问谁?”来人坐在床边,俊逸的身姿无疑就是苏锦衣,可纳兰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同。

“我问你呢!本宫不管你是苏流云还是苏云载,都别在耍花招了!”

“什么花招啊,公主殿下可是说笑了,在下在您面前可是不敢!”他伸手去拉她,她直接挥开。

“你这是想干什么啊?嗯?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也不想,”苏锦衣扮得是惟妙惟肖:“可是作为苏家的家子,他竟然死在了战场上!”他定神看着她,目光中是不可置否的痛:“我也想远走他乡,本来这就是我最好的结局,结果谁想到马上就结束的站事,就死在了最不该死的时候,我怎么办,苏家不能没有白衣卿相,所以我只能回来。”

“这么说你是不得已的了?”纳兰细细看着他的脸,试图在他的假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既然是苏锦衣回京,那对本宫出手,阻止亲事这又是怎么回事?”

流云思索片刻,低吟道:“其实锦衣真的很想嫁给你。”

“因为他想嫁?所以你不想让我成亲?”纳兰冷笑出声。

流云没有说话,他日夜兼程,也不过就是为了阻止这场婚事…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她攥紧拳头,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苏流云你满口的谎话,现在这件事莫不是弄得满城风雨了,你告诉我怎么收场?兰染还要不要娶,朝政还要不要去,天下还要不要管?你告诉我?”

流云定定地看着她,他能给她怎么办?此时已到了晌午,京城中到处都是寻找纳兰的侍卫军,他能怎么办呢?

她英气的眉,微微挑着,在路上他一直想回到京城应该怎么面对旧事,可是毫无头绪,洁白的玉

颈就在眼底,流云只觉得胸腔里一阵抽搐,前有蒙泰情深意重,后有兰染婚期在即,他能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纳兰已经逐渐恢复了力气,她利落下床,刚要弯腰穿鞋,一具温热的身体立时给她抱住,她身体顿时僵住。

“我从来不爱哭,也学不来哭泣,但是请公主殿下暂缓亲事,或许等流云远走的时候,更或许是流云能不那么难受时候,你再娶亲。”

他的声音落在发顶,手臂缠得死紧,她靠在流云胸前,耳边都是他砰砰乱跳的心。

纳兰的心顿时慢了一拍,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脑中一片空白,苏流云轻轻吻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呢喃似近似远,飘渺虚无。

“我的公主殿下…”

她换好衣服,在院中转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在苏家一个偏院,没过多久,小如意坐着马车前来接应,流云再没做出一点逾越的事,纳兰沉默不语,他给选择权利交给了自己,娶或不娶,好似已无关紧要。

她就是知道,死者容易,生者艰辛,流云本来是死遁,结果又回到京城怕是诸多无奈,如意泪眼汪汪地坐在车里看着她,面对苏家锦衣的逝去,苏家元气大伤,又不知多少人逼她,她撩起车帘坐了过去,流云在外面嘱咐了车夫几句,纳兰这才仔细看着小女帝。

车帘放下的一瞬间,如意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身,纳兰皱眉推开些,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青竹小裙,配上她娇俏的小样儿,虽然满脸都是眼泪了 ,但还是十分可爱,想起母皇去的那天晚上,纳兰她抱着小小婴孩儿,柔软的小身体就像是玩具一般。

“为什么没穿高领的内衫?”她在公主府呆得够久了,久到如意都忘记怎么穿衣了?

“这几日总是上不来胸口那股子气,就没有穿。”如意垂下小脸,抹了一把泪…

“我不是说了吗?你要习惯,”纳兰叹息道:“虽然你现在年纪小,没有喉结,但是用不了几年,男孩子的特征就会特别明显,到时候再穿高领的衣衫掩饰难免不令人起疑,怎么就不听?”

“皇姐~”如意再次抱住她:“皇姐我不行,我等不了那几年了…”

“住口!”纳兰怒斥道:“叫你父君听见有你好受的!”

小如意不敢再言语,她生性懦弱,纳兰也不敢太过于勉强,几年前,母皇去世前,将如意抱到床前交给了纳兰。

彼时苏君后跪

在床前一心寻死,纳兰的面前是一个烂摊子,如意出生的时候,母皇立储的旨意早已拟好,她极爱这苏家子,一心给他生个女儿,然后给这江山都给她…

当年先皇还是太女的时候,就和苏家子两厢情悦,结果迫于情势娶了兰家子,生下纳兰之后才得以和苏家子重聚,兰君后一病不起,苏家子终于苦尽甘来,结果生下孩子之后才发现是个男孩,可先皇已经不支,他不敢声张,没想到先皇对他一往情深,旨意早早下了,之后才知道如意是男孩儿。

临去前,先皇给孩子交给纳兰,一同交给她的还有天下,可纳兰如何能接?这天大的玩笑已经开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隐瞒下去,横竖也是垂帘听政不是?

母皇的意思,她懂,她是想叫她保护好苏家,苏君后以及小如意。

这几年,苏君后莫不是诚惶诚恐,苏家一再对权势的贪婪让他变了个人一样,如意更是越长大越小心,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兰家也逼她…纳兰头疼地抱紧小如意,车夫直接给她送回公主府,如意没有下马车,兰秀看见她差点都哭了,公主府里满地的红,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她赶紧叫人给兰家送了信儿,只说婚事暂缓,另做打算。

然后就给自己关进了书房。

又过了一个钟头,兰秀忽然来报:兰染那个…自己坐着轿子来了…

纳兰的眼角微微跳了跳…

作者有话要说:我保证再也不虐了…第二卷不虐,不虐,再虐叫我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打定主意

第二十四章

纳兰站在屋檐下,院子里的小厮自顾自地忙活着,兰染站在院里指挥着,给他的东西直接搬进她的卧房,她抬眸看去,他一身喜衣还未换去,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转身回了书房,兰秀期期艾艾地跟进来,小心翼翼试探问道:“主子?这兰公子——”

纳兰也不抬头,她抚住额头,不得不承认,流云死遁的时候她心知肚明,初闻他战死沙场的时候,并未怀疑,她的心里隐隐痛着,也不知怎么着,停留在脑海的一直是他最后的苍白脸色。

蒙泰陷害流云的事还历历在目,纳兰为了蒙泰狠心处决他,那时也是一直笃定他能逃离 ,睁一眼闭一眼,只想让他离开京城离开苏家,结果他用另一个身份强势回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阻其婚事。

谁对不起谁已经说不清楚,纳兰的思绪逐渐飘远。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兰秀仰脖看着窗外,一个声音淡淡响起:“请公主殿下圆礼。”

他赶紧轻轻扯了下纳兰的袖子,纳兰瞥了眼他,他自作主张地跑去开门,只见兰染跪在门前,她远远瞧着,他卑微地伏在地上,红色外衫低垂在地,那颜色刺痛了她的眼,忽然就想起蒙泰,其实他不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他给她留了一句话——敢不敢像你说过的那般对我。

她说什么了?少女时候,她曾说过的天真的话太多了,那时候还保留着前世的多愁善感,直到自己肩头逐渐沉重,才赫然明白,多少话很难做到。

她对不起蒙泰。

她对不起兰染。

她也对不起流云。

“请公主殿下圆礼。”兰染伏地不起。

“兰染啊,”纳兰站起身来:“你让我说什么好?”

“请公主殿下圆礼!”他指尖发白,唯有坚定不移地请她成全自己。

她看着他的发顶,院子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宫人急急跑来。

“禀公主殿下!”他跪下高呼道:“皇上急召殿下进宫!”

兰秀掩住口鼻,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纳兰路过兰染的脚步只略微顿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大步去了,兰秀赶紧上前去扶兰染。

“兰主子快快请起,殿下她进宫了!”

“…”他如何不知道,可是,他宁愿不知道,兰染微微用力挣脱兰秀的手,依旧跪在书房门口,他起了身子,笔直地跪在那,挺直的背脊昭显了

他的决心。

马车就停在公主府的门口,纳兰快步上车,车内已经有一个人了,他穿着白衣低垂着眼帘,只搭一眼也知道是谁,她放下车帘的手稍作停留,迟疑的动作像是惊到了他,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解释道:“殿下不必多心,陛下才传了我,加急快报。”

她一个旋身坐在了他的旁边。

马车缓缓驶离,速度越来越快。

流云始终没有看她,很快就到了皇宫,宫人在外面给掀起了车帘,纳兰坐着没动,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率先下了马车。

她随后下车,宫人随侍在旁。

如意已经等在大殿之上,纳兰走进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对着流云挤眉弄眼,她装作没有看见,唇边却忍不住流出一丝笑意。

流云单膝跪在地上,纳兰直接坐在一边,如意面色如常,他叫流云起身坐下,在案边拿起一封快报递给皇姐,挑眉说道:“皇姐请看快报。”

纳兰接过来一看,原来还是怀县的事,前两年一直有天灾,今年新任命的县令通过层层通报,申请重修大坝防灾,阳春开始,朝廷也开始筹划,可是未等做出相关规划,苏兰两家又开始了拔河一般的较量,都想去怀县拓展自己势力,于是有了这封加急快报。

里面记载了新任县令被利诱暗杀等次数证据以及对水灾的防治流程,如意跳下高椅凑到纳兰身边,他扯着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央道:“皇姐,你去一趟吧。”

“一个小小的怀县,就要本宫亲自出马?”纳兰拿眼角瞥他。

“皇姐此言差矣,”如意打定了主意要调她离京:“事关苏兰两家,别人去了,难免还是百姓受苦,怀县县令魏雨辰可是御前亲命,她一片忠心可比天地,可此人根基尚浅,若不是尚有武功在身,怕也是死了几个来回了,不知皇姐看了那治水图没有,此坝体若能修成,我朝河流全能效仿,以后再不受水灾,可是劳苦功高天下太平啊!”

“嗯,的确,”纳兰肯定道:“此人有些才华,这图不错。”

“那?皇姐?”如意小心道:“你去一趟?”

“选在这节骨眼上让我出京,你觉得我会去吗?”纳兰的目光看向一边默然不语的流云:“既然如此,苏爱卿又是为什么来?”

如意以为她动心要去,立马附和:“叫表哥和你一起去啊!”

纳兰挑眉:“让本宫和白衣卿相一起离京?”

如意一听她这么说,也突然觉得不妥,他懊恼得只想抓头发:“是有些不妥啊!”

流云在一旁补充道:“苏锦衣还有兄长葬事要处理,请…先请三个月时间送葬回老家。”

“哦对!”如意拍掌道:“就这么办,表哥可以偷偷的去!”

这撮合的意思也太明显了些,纳兰差点失笑,说来说去,不就是怕兰染进住公主府,怕她真和他做夫妻,怕她和兰家合体,相比君后也在如意耳边吹了风,怕她遗弃他爷俩…

至于流云,就不知道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了。

她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半晌才问道:“流云要去怀县,有几分把握?”

流云如今是苏锦衣的面貌,他指尖一松,外衫大襟滑落开来:“若能平安到达怀县,治水容易。”

这是他的心里话。

纳兰又是沉吟片刻,如意扯着她的袖子轻轻晃动。

她忽然失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明明是女尊国度,可还是念想着情爱,心中的柔软早晚会害死人,念及到此,纳兰站起身来。

“苏爱卿确定要去怀县?”她说的是他一个人。

“臣愿意。”流云闭上了眼睛,他心思聪慧,已听出弦外之音,一撩长袍一角,人已经跪在地上,心灰意冷,她若不愿意,他愿远走。

如意猛眨眼睛,纳兰只当没看见,她点点头,对他表示到此为止,潇洒离去…

直到她走远,如意才泄气地走到流云面前,他蹲□子,唉声叹气地对着流云,小脸已经垮了下来。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流云径自站起身来。

“好像…”如意神情低落,又是仰头看着他:“好像是弄巧成拙了,表哥你真的要去怀县?”

“嗯,”流云的目光带着些许自嘲:“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决定,我还是离她远一点才好,能造福百姓最好,也不枉我这一生流离。”

“对不住啊表哥,”如意走回高椅:“这次治水有功,若能成事,回京之后,你有什么未能完成的心愿,如意定会帮你完成的!”

“哧~”他轻笑出声。

“表哥!”如意急道:“如意若是答应了你,就算你想要嫁给皇姐,也不是不能!”

“我相信,”流云即刻解释道:“表哥不是不相信,你名为如意,可见她对你的爱护之心,可是表哥最想要

的,其实是做自己,不是任何一个别人,这样吧,”他正色道:“再回京之时,就让流云做自己吧。”

如意重重点头。

***

纳兰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黄昏,兰秀等在大门口来回踱步,见着她的身影,赶紧迎了上来,她皱眉,他附耳道:“老家主派人来问过两次了,兰公子还在书房门口跪着呢!”

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里院有人跑了出来:“兰总管!不好了,兰公子昏过去了!”

这昏得很是时候,不早不晚,刚好她到门口,纳兰挑眉,几个人赶紧向里院走去,由于不知道该给这个公子放在哪里才好,小厮给他安顿在了书房的小榻上面,大夫已经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纳兰站在一旁,听着诊断,和她心里想的差不多,她无声地退了出去,兰秀干巴巴地苦笑着,拽着她不叫她走远。

“那个…那个,主子我说主子诶,”他为难地看着她:“别这么无情啊,兰家一大家子都等着你娶夫生子呢,就连兰绯小殿下都老实了,你看?”

纳兰不语,只淡淡地看着他,他如何不知公主冷情,如何不知公主殿下不喜闺秀男子,如何不知公主的偏好呢?

她的目光中什么都没有,可他还是松开了手,自小就伺候她,感情的事恐怕也是真的无法相劝。

纳兰到底心软,叹息道:“好生照顾着,既然来了就安排在厢房吧。”

兰秀大喜过望,他差点跳起来:“哎哎哎,会照顾好的灰照顾好的!”

她心底已经打定主意,既然是女人,要做大女人,那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不顾及其他,转身离去,甚至,虽然没有离开京城,她已经开始想象,到时候流云心口不一的模样。

他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她懂得他的骄傲。

那就先让他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就让他为国为民一展抱负,然后,打定主意,要这个男人,相必,未来的日子里,会分外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看点,流云远走怀县,巧遇新县令,纳兰突然出现…且看公主殿下打酱油,苏流云治水,爱恨情仇什么的都是浮云,还是要谈恋爱啊谈恋爱啊!

走一遭诶

第二十五章

春风依然很凉,纳兰走在长廊中,看着一院的寥寂,为自己这几年无悲无喜的日子感到厌烦。兰秀一再地提醒她要去看兰染,她实在烦不过,又想着有事要交代,这才走了这一趟。兰染住在离她卧房不远的偏房,听说也受了点风寒,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能给人送出公主府。

兰秀在前面提着灯笼,夜空璀璨,纳兰偶尔抬头,依稀可见星月漫美,兰染的小厮得了消息早等在门外,兰秀站在门口,纳兰独自进屋,屋内一股草药味道,兰染歪在床上,穿过外间,就看见他一副张望的模样。

她径自走过去坐在床边:“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兰染唇边漾出丝丝笑意:“我觉得这是天意,若不是这会儿昏过去了,怕是给我撵回去了吧?”

纳兰也轻笑出声:“这说得哪里话,你愿意住就住着吧,回兰府老家主也不能给你好脸色。”

“真的?”兰染大喜过望:“这么说,公主殿下是认了我?”

“什么?”纳兰直接泼了他一头冷水:“虽然这么说是对不住你,可是婚事未成,你住在公主府怕是对你名声不好,好在我不日就要出门一趟,你就在公主府养病吧。”

他的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原来是这样:“是兰染唐突了,我以为殿下应了婚事,不会再受外力干扰了。”

“你想的太多了,没有什么外力,”纳兰略微心虚,她别开眼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前世的负心人:“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

“殿下要是那么想,不如成全兰染,”他百般希翼地看着她:“就让兰染做你的人。”

纳兰一时无语,随口道:“你可知你这样住进公主府,若是当我的人,那可是没名没分。”

“我愿意,”兰染动情地抓住她一手握在手心:“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