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罗熙年有点烦躁,质问道:“那你整天这个样子是做什么?买了玩意儿你没兴趣,吃的你没胃口,问你又不说话,到底要我怎么样做?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罗家的人!”

自己是罗家的人?如果真的要说实话,自己和他才成亲两个多月,感情还真没有对顾家的深厚,更多的是迫于现实的原因罢了。

但是玉仪真的没有怪过谁,能怪谁呢?

罗熙年找一个外室算不上大错,更何况在成亲就处理了。琼姿被人再三送回来,不是她愿意的,她也没有错。表哥背负虚名纳琼姿为妾,是为了给自己解决麻烦,闹出后来的事,是他不能预料到的。

而自己将琼姿留在顾家,只是暂时的,原打算回去跟罗熙年商量好,就会处理这个麻烦。事实上,罗熙年也正准备那么做了。谁知却害了表嫂,舅母更因为受到打击失去理智,最终才会前几日的事,闹得彼此撕破了脸——

这一切,就像一副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

自己只是有一点情绪,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放空几天,没有像以前那样配合他,没想到反应这么大,还发起脾气来了。

玉仪觉得有点累,一时没忍住说道:“六爷,我不是琼姿。”

下一瞬,屋子里顿时出奇的安静。

罗熙年的脸沉了下来,倒是没有怒气了,淡淡的,盯着玉仪看了好半晌,也不吭声就站来起来,在门口停住,冷笑道:“爷也不是顾家的那个书呆子!”一甩帘子,人便径直走了出去。

玉仪说完便后悔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啊?气糊涂了?罗熙年可不是能够离婚的丈夫,得罪了米饭班主,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让人打了冷水进来,连着洗了好几把脸,方才觉得清醒了一点。

原想着过一下午,罗熙年的气也该消了一消了。自己再做做小伏低,好好跟他清楚的说几句,哄一哄也就揭过去了,谁知道等到天黑都不见人。

玉仪饿得很了,随便吃了些小点心垫肚子。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人,只好先让彩鹃铺了床,自己坐在旁边翻着书,结果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值夜的婆子锁了门,终于明白某人今晚不会回来了。

好嘛…,上次赌气去了通房那里,这次干脆连人影儿都不见。

可就算天塌下来,人也照样要吃饭睡觉。

玉仪让彩鹃点了安神香,自己上了床,见她似乎要劝自己,微微蹙眉,“不管你说什么,今晚我也得睡觉对不对?明儿天亮再说,先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改造男人是一个巨大工程,玉仪长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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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颜家里有一个一岁多的小朋友,正是离不开的人的时候,所以一般都是趁小朋友午睡和晚上睡觉以后码字~~~大家早上看到的更新,都是头一天晚上码出来,第二天早上抓虫发的~~~SO,如果早上9点以前没有发,那就等下午6点再来看吧~~~~没有特别说明,不会无故断更~~

信任(上)

信任(上)

早上起来,彩鹃憋了一夜的话要说,趁着进来铺床的功夫,着急道:“夫人到底和老爷拌了什么嘴?把老爷气成这样。”语气颇为埋怨,“我看老爷待夫人极上心的,夫人好歹说句软和话儿啊。”

玉仪叹了口气,这会儿自己想说也找不着人。

也难怪罗熙年有些恼火,先是为自己做人情,专门去给表嫂找了大夫,后来又替自己出了头,然后还变着花儿哄自己开心。以他的性子来说,能做到这份儿上已是难得的了——

谁知道,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嗯,自己还顶了他一句。

可是…,玉仪摇了摇头,——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是一段不平等的婚姻,必须打起精神全力以赴,没有偷懒的权利。

微微苦笑,把自己的小情绪收好放在角落里。

其实整件事都是一个意外,一步一步,谁也没有预料到,最后会造成如此惨痛的结果——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应该承担责任的,那就是三番两次送琼姿回来的人!可是四房的人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不溜丢的,根本就抓不住他们的把柄,叫人恼火还没地方发泄。

眼下六房闹得这样僵持着,只怕让他们更得意了。

玉仪穿好了衣服,让素莺进来服侍梳洗,吩咐给自己挽了一个堕马髻,侧插了一支赤金的满池娇分心长簪,耳朵上挂了两粒玛瑙珠子。

“今儿穿哪一身?”彩鹃问了一句,又建议道:“夫人穿一身鲜亮点的,等会儿老爷回来了,瞧着也高兴一些。”

玉仪哑然失笑,难道自己还能打扮成天仙不成?

于是让人拿了一件姜黄色的窄袖短袄,月白色的主腰,想了想,又道:“把甘菊昨儿做好的月华裙取出来,湖蓝底色的那条。”

彩鹃素来最不待见甘菊,可是仔细瞧了裙子,也忍不住赞道:“真是好看!”拿在手里展开了,轻轻晃了晃,好似一痕碧蓝的江水盈盈波动。

玉仪含笑穿戴打扮好了,赶着去上房请安。

小汤氏穿了一身家常的半旧衣服,紫棠色带暗纹,一如既往的显得老气,见了玉仪笑夸道:“好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媳妇!”

窦妈妈在旁边凑趣笑道:“那太夫人这个做婆婆的,可要多疼一点。”

小汤氏笑道:“那还用说?”

玉仪当然是要顺着说话,因而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笑吟吟道:“娘可别光是嘴皮子上说说,回头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可别忘了媳妇。”

小汤氏便看向窦妈妈,指了指,“你瞧瞧,这还顺着竿子往上爬呢。”

玉仪笑道:“那娘可得扶着点儿,千万别让媳妇掉下来了。”

说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气氛十分的好。

自从半个月前,鲁国公不小心崴着脚了以后,小汤氏的态度似乎有了变化,具体的玉仪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比以前更亲近了。

玉仪甚至忍不住想,这里面难道暗示了什么信息?

不过对于小汤氏对六房的亲近,四房显然是不满意的。最近一段日子里,四夫人的神色都是淡淡的,比起以前更加客气,今儿一进门只是点了点头,“六弟妹来了。”

“四嫂。”玉仪含笑打了招呼,又对跟着进来的两位侄儿媳妇点了点头,——托五夫人的福,现在总算能够坐着说话了。

没过多会儿,五夫人也一派从容的走了进来。

惯例是要大家说说闲话的,若是鲁国公有什么高层精神,便由小汤氏传达,四夫人主要是汇报各房事宜,五夫人很少开口,玉仪主要负责调和一下气氛。

趁着众人说到今年的瓜果上头,五夫人侧首看了看,轻声道:“等下别急着走,咱们路上一起说说话儿。”

玉仪不动声色听了,“嗯”了一声——

昨夜罗熙年没有回来,只怕罗府都传遍了。

玉仪看着恍若不知的众人,心下微微一笑,虽然她们各有各的想法打算,但想来还是感到高兴的多一些吧。

唯一会例外的,在罗家大概也就只有五夫人了。

五夫人刚才的话只是托辞,一路上根本没有开口,而是让玉仪去了自己的屋子,摒退了丫头们,才问:“小六昨夜没有回来?你们俩拌嘴了?”她今年三十多岁,论年纪比孔仲庭还大一点,做玉仪的婆婆都够了。

玉仪知道罗熙年敬重她,那她当长嫂对待,自己也不敢怠慢,回道:“昨儿我说错了一句话,六爷恼了。”

五夫人沉默了一小会儿,方道:“小六的脾气不大好,从前…”微有感伤,“他五哥还在的时候,没少说他,可他就是那样的性子,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

玉仪微微低了头,——她可不认为自己和五夫人的交情,已经达到了可以随便批评罗熙年的程度。显而易见的,五夫人是要准备说自己了,不过是先拿罗熙年做个开头,批评他几句,好让话题能够进行的下去。

果不其然,五夫人底下的话接着便是,“论理我只是嫂子,实在不该管你们小夫妻的事。”顿了顿,“可是五房、六房同出一脉,比其他几房更亲,我实不忍心看着你们俩怄气,反倒让别人称了心。”

玉仪应道:“五嫂说的很是。”

“常言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儿说不过去?等小六回来,你先好生的哄一哄他,男人就跟孩子似的,等他心气儿顺了,再把事情说清楚,彼此让一让也就过去了。”五夫人淡淡一笑,有些自嘲,“你别怪我多事就行。”

“怎么会呢?”玉仪心里还是感激的,——不管五夫人是担心六房不和,还是不想让罗熙年受气,总归都是出于好意,也并没有当着外人给自己难堪。

其实对于罗熙年来说,五夫人应该算是半母半嫂,站在五夫人的角度,估计也是相应的看待六房,所以才会找自己说这么一番话。而在罗家,自己还真没几个可以说话的人,四房、小汤氏就算了,甘菊身份不合适,彩鹃她们是丫头也不合适,…至于罗熙年,那又是另外一种相处之道了。

五夫人笑道:“我看你年纪虽小,却是个懂事的,想必也不用我来教你怎么做,自个儿就能办的好好的。”

“我可没有五嫂说得那么好。”玉仪心下笑了笑,五夫人去当学校的教导主任还不错,既把该说的都说了,又不会让学生下不来台,还夸得你不去做都不好意思。

五夫人见话说得差不多,便拣了闲话来说,瞧了瞧那条月华裙,赞道:“好漂亮的裙子,颜色好、上头的花样也好,真是新鲜别致。”

“五嫂喜欢什么颜色?我做一条。”

“罢了。”五夫人摆摆手,笑道:“我都什么岁数了,不比你们年轻颜色好,穿了出去叫人笑话花哨,倒是浪费你的针线。”

玉仪笑道:“我只是说了颜色花样,甘菊做的。”

“哦?”五夫人目光微闪,——妾室们做衣物是为了讨好嫡妻,可是大多数时候,嫡妻是不会穿在身上的。心里不痛快不说,还让妾室长了脸,特别是万一爷们儿问起,岂不是在给妾室加分?这位小弟妹不知道怎么想的,倒是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其实玉仪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穿甘菊做的裙子,一是觉得好看,二是想着等罗熙年回来了,也好有说话的由头。

可惜到了中午,罗熙年还是没有回来。

玉仪一个人吃完饭,坐在窗边胡乱翻着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打扮的这么隆重,闹了半天只是给自己瞧的。再说了,罗熙年若是还在生气,难道穿得华丽一点就不生气了?大热天的,穿得这么繁琐实在闷得慌。

于是先把头上钗环去了一些,又自己去拿了一条素面的儒裙,平日经常穿的,已经洗得软软的了。古代的裙子,说白了就是一块大的绣花布,两端各有布条,穿得时候都是捆上去的,脱的时候解开绳子就是了。

“咝!”玉仪的手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拿到面前一看,拇指和中指都扎破了,冒出一小点殷红的血珠,——不由郁闷,难道甘菊把绣花针忘上头了?但是也没在意,两个指头互相摁了一下,止了血,换了那条淡紫色的儒裙。

然而很快就不对劲了,左手开始发麻,再看指头上的小伤口,已经有点发乌!玉仪根本顾不上多想,赶忙喊道:“彩鹃,素莺!”见了人,先朝彩鹃道:“你把从前在船上用剩下的药膏拿出来!”又吩咐素莺,“你去找几根细绸带过来!”——

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回事?

玉仪渐渐觉得半条胳膊都僵了,胸口也开始有点恶心,还有点头疼,强行压住心里的惊恐,朝外喊道:“倚云!…快去请个大夫。”

彩鹃慌慌张张找了药膏过来,急道:“夫人,怎么了?”

玉仪没空回答她,因为自己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先朝素莺道:“快一点,把左边这条胳膊扎起来,扎得死死的!”心里越发难受想干呕,咬牙道:“彩鹃,你去拿小剪子把我手指头扎破,挤出脏血,然后再洗净了抹药…”

素莺惊吓的面色苍白,一面扎,一面带了哭腔,“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轮到彩鹃拿了剪子,却是下不了手。

“叫问棋,她上次做过…”玉仪觉得快要说不出话了,强忍住要吐的冲动,转头看向素莺,再看向那条月华裙,“那裙子上面有东西,你小心…,收好…”——

怎么搞的,到哪儿都遇到这种悲催事。

玉仪觉得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而且越发想吐,但是还没等她干呕几下,就渐渐失去了知觉,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罗熙年正坐在状元楼雅座里,对面坐着死党容珮,一杯酒下了肚,接着又倒了满满一杯,跟喝水似的喝了个干净。

正准备倒第三杯时,容珮一把抢过酒壶,嚷嚷道:“别别别,你心里不痛快,就来糟蹋我的宝贝酒!拢共就剩下这么一壶了,原是带出来陪你慢慢喝的,你倒好,跟喝牛水似的一气儿猛灌,我可奉陪不起。”

罗熙年明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怕自己喝得太猛了,可心里却烦躁的很,伸手道:“拿来!哪里那么多废话?!”

容珮扭不过他,只得把酒壶放下,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跟夫人拌嘴了?不然昨儿怎么放着**不度,还跑来跟我鬼混?”见他闷头喝酒不说话,嘿嘿笑道:“以前你不是笑话我吗?现在轮到自己了吧。”

罗熙年瞪眼道:“你他妈少幸灾乐祸的!”

“啧啧,要吃人呢。”容珮故作夸张的往后仰了仰,他坐在窗户边,一扭头看见了楼下的倚松,抚掌笑道:“了不得,你家夫人追到这儿来了。”

罗熙年闻言放下酒杯,很快就见倚松跑了上来,满头大汗,不由皱眉道:“慌里慌张的做什么?!谁撵你了。”

“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容珮早已乐不可支,哈哈大笑,“其实心里头巴不得来人找你吧?还装什么装,快点回去才是正经的。”

倚松奉命出去找罗熙年,先去卫所打探了一圈,说是早走了,再跑到平昌候容府问了人,结果又被告知两个人一起出去了。好在罗熙年今儿没挑偏僻的地方,而是直接上了常来的状元楼,这才找着了人,气喘吁吁道:“夫人、夫人病了…”

病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罗熙年第一反应,便是玉仪在装病好哄自己回去,因此也不着急,慢悠悠道:“病了就病了,找大夫瞧就是,跑来找我有什么用?你走吧。”

倚松急得直流汗,——虽然不知道内院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夫人“病”得蹊跷,蔡妈妈出来交代的时候,脸色都有些白了。

“还不快滚?”

“爷…”倚松带了哭腔,急道:“蔡妈妈说了,要是不把爷找回去,小的也就不用回去了。”又朝容珮连连作揖,“容二爷,劳烦你老人家到外头透透气,小的…,有话要跟我们爷单独说。”

罗熙年骂道:“你皮痒了是吧?还敢撵人!”

容珮朝倚松笑道:“算你小子运气好,你二爷正好想出去凉快凉快呢。”多半罗家六房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倚松急成这样,略有担心,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倚松硬着头皮走近了两步,附耳道:“爷…,你快回去吧,夫人怕是不好了。”

“你才不好了!”罗熙年顺手用筷子敲了一记,啐道:“满嘴胡沁什么?”顿了顿却反应过来,“你刚才说,是蔡妈妈让你来找人的?”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等倚松回答,便“呼哧”起身,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容珮不防他说走就走,在后面喊道:“你慢点!”嘴里嘟哝道:“唉…,能有个人赌气也不错啊。”上前拍了拍倚松,“就数你二爷最可怜了。”

若是在平日里,倚松还会陪笑讨好几句,眼下哪有功夫,拱手道:“容二爷,小的先走了。”蹬蹬蹬,一溜烟没了人影儿。

气得容珮在后面跺脚,骂道:“好小子,下回可别让你二爷碰见!看不揭了你的皮!”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事件是罗六和玉仪关系的转折点,也是整个剧情走向的转折点~~~姑娘们,什么事都得有个过程,乃们不要太着急哇~~~~拍拍玉仪没关系,别一巴掌拍死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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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下)

信任(下)

罗熙年急匆匆赶到家,跳下马便往六房内院走,一路上连冲带撞的,吓得丫头们纷纷闪避不及。一进门,便见屋里围了一堆人,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下一刻,看见玉仪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顿时吓了一大跳,她不会是因为和自己闹脾气,就想不开寻了短见吧?继而啐了自己几口,上前到床边坐下,“小辣椒…”罗熙年有点手足无措,怎么一夜不见就变成了这样?伸手摸了摸还有温度,方才稍微稳定了一点。

“金哥儿…”蔡妈妈喊的是他的乳名,往前走近几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熙年扭头问道:“大夫呢?怎么没有看见大夫?大夫都说什么了。”

“大夫说…”蔡妈妈摇了摇头,叹道:“说夫人能不能熬得过,就看今晚了。”

“放屁!”罗熙年气急败坏,——他是懂得这些大夫的婉转之意,一般这么说,就是熬不过这一天日子了。伸手抓住玉仪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不停揉搓,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点什么似的,嘴里道:“小辣椒,你快醒醒,我不生你的气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惹得彩鹃等人都哭了起来。

“都先下去吧。”罗熙年现在没有询问真相的心情,只是觉得茫然,——千辛万苦才娶到手小辣椒,就要香消玉殒了吗?

时间一点点的在流逝,玉仪没有苏醒的迹象。

罗熙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正在从自己的指缝中溜走,心里越来越难受,呆呆的坐在床边半晌,轻声道:“昨夜我不该出去的,不该跟你赌气,你快醒了,我给你赔罪…”

可惜玉仪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干坐着等亲人走向死亡的感觉,简直叫人要疯,罗熙年觉得越来越压抑,越来越不能呼吸,突然脑海里火光一闪,——去找柴公,会不会还有一线希望?想到这儿,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叫来彩鹃,“好好照看着夫人,我很快就回来!”

因为徐月岚小产后有血崩的迹象,身子又虚弱的很,公主府的人一直不放心,所以也就没让柴公走。罗熙年虽然万般不情愿再见李氏,但此时公主还在休养,玉仪又病成了那样,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的余地。

李氏一脸厌恶的看着他,冷声道:“六爷,还是请回吧。”

罗熙年哪有功夫跟她拌嘴较劲?皱眉道:“柴公呢?我现在要带他走!”

顾明芝也在旁边,见他对自己母亲很不礼貌,不悦道:“你怎么说话呢?这里是公主府,又不是国公府,你想带谁走就带谁走?”到底看在玉仪的面子上,没有说出过激的话来。

“真是可笑!”罗熙年现在心急如焚,烦躁道:“柴公是我请来的人,又不是你们公主府养的,我来请人有什么不可以?快点把人叫出来!”

李氏那天被气得狠了,眼见罗熙年着急发火,心里十分痛快,故意慢悠悠道:“人是六爷请来的不假,可是…”

“够了!”罗熙年的眼光有些寒意,一字一顿道:“现-在-就-去-请-人!”往门口走了两步,“今儿我就是把公主府翻过来,也要把人请走!”

顾明芝恼道:“六爷,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罗熙年一声冷笑,指着她二人发狠道:“玉仪现在就快不行了,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找你们偿命!”

“三妹妹怎么了?”顾明芝闻言大惊失色,慌忙去拉李氏,“母亲,快让人把那大夫叫出来!别怄气了。”

李氏根本不相信罗熙年的话,觉得他就是故意来闹事的,冷冷道:“你少听他胡诌乱咒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不行了?有本事,今儿就把公主府拆了。”

顾明芝急道:“母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罗熙年简直快要吐血,怎么会遇上这么一对纠缠不清的母女?没有时间废话,自己掉了头就往内院跑去,吓得丫头们连连惊呼。

李氏在后面气得不行,骂道:“无法无天了,还真是无法无法天了!”

不知道罗熙年是该庆幸还是郁闷,东冲西撞一圈,居然遇到了顾明淳,上前一把抓住他,“柴公在哪儿?快点带我去见他!”又怕这个书呆子也问东问西,赶紧补道:“玉仪病得很重,我今天必须把柴公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