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当初就存了傍有钱媳妇的心思,变着花样使媳妇的嫁妆,自然是少不了的,本来就不是一门良配。

只是玉华一向性子大度,断然不会为了嫁妆少了,就气得吃不下饭,饿瘦自己。

“若是单这样倒也罢了。”瑞雪接着又道:“偏生我们太太又说了,家里人多没有进项,老爷去了这几年,银子用一点少一点,所以不买那么多下人使唤。”上前抓起玉华的手,递过去看,“三姑奶奶看看这双手,做针线活都粗成什么样儿了…”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哽咽的难以言语。

玉华抽了手回去,皱眉道:“行了!”

“不用说了。”玉仪挥了挥手,底下的也不必再多问——

冯家上面是一个寡母,冯怀远又是独子,后面三个没出阁的妹妹,而且还是在古代,这种人家最是叫人头疼。

玉华作为长嫂自然是要任劳任怨,上面服侍婆婆,中间伺候丈夫,得闲还要照顾好小姑子们。一边掏嫁妆给冯家用,一边做针线活给冯家省钱,平日里还未必能得婆婆的好脸色,这种日子能不瘦下去吗?!

想起冯家三位小姐细皮嫩肉的小手,玉仪不由一声冷笑,“冯家这般苛待你,还敢全家跑到京城里来?打量着你做了冯家的媳妇,生死都由他们了是吧?!”

冯母虽然没有来得及开口,但是冯怀远进京春闱,不消说,都是要求到罗熙年跟前去的。估计认为国公府这门亲戚后台硬,自家儿子铁定是要做官的,所以才会一家老小都跟来,只等着成为官宦人家了——

真是叫人恶心!

“三妹妹…”玉华不会说抱怨婆家的话,但也同样夸不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最终只是沉默。

玉仪反应极快,问道:“这才一年不到,他们就嫌弃你没有所出了?”想了想,又问:“姐夫屋里有没有人?”

玉华低了头,“从前家里有一个通房丫头,后来又把瑞雪收了。”

瑞雪跪在地上哭道:“我不愿意。”

玉仪突然想笑,——一个大男人一分银子不挣,花着老婆的嫁妆,睡着老婆的陪嫁丫头,连带再把老婆当免费保姆用,这事儿可真是美啊!嗯…,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可以拿老婆当出气筒使!

这种男人咋不去死呢?

对了,还不能咒他死,不然玉华可就成小寡妇了。

玉仪回到罗府,心情有点闷闷的。

如果自己不赶紧生个孩子,恐怕…,罗家的人也会埋怨的吧?唉,本来全是粉色泡泡心的事,居然变成负担了——

可是这事儿避不开,而且还是越快越好。

既然如此,那就卯足劲儿干吧!

干吧、干吧、干吧…

玉仪内心觉得这个想法好□,但是却顾不上害臊,本着努力钻研的心态,趁着去顾家的时候,好好的请教了一下外祖母。

最终总结出几条经验,适当进补和理想的体位,——再根据前世有限的受孕知识,同时还要某人养精蓄锐、厚积薄发,自己则要挑好受孕期。

玉仪开始严格的执行…

罗熙年每天从卫所回来,就得先喝一碗送子茶,然后吃饭的时候,又是一碗浓浓的滋补汤,——至于特殊的几天里,还有特殊的汤。

另外,玉仪这一段也是汤汤水水不断。

按照玉仪有限的受孕知识,得让某人保证蝌蚪的质量,所以除了受孕期,其余时间一律都不滚床单。

而在受孕期的那几天,为了滚床单滚得更加和谐有力,特殊的汤少不了来一碗,类似于武侠片里面那种奇毒淫毒,不滚床单就活不下去。

当然了,实际效果没有那么夸张。

只是让某人喝了以后眼冒红光,看着故意挑逗的妻子奋不顾身,不把最后一丝体力消耗干净,那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本来罗熙年还对玉仪的限制有所不满,经过几天记忆深刻的**之后,不满便化作了期待,——因为每一次,玉仪都能想出一点点小花样,逗弄得自己心痒痒,又爱又恨就差化在她身上了。

于是到了夜晚,六房的主屋内飘满了少儿不宜的话语。

“你最近…,好像比以前进步了。”

“…”

“别走神啊。”某一只正在做活塞运动的人抗议,要求道:“别松开,还想刚才那样夹住…”一阵电流窜过下半身,“对、对,就是…,这样…”

玉仪脸上泛着潮红,此时正平躺着,身体扭动的幅度很小,——和吭哧吭哧卖命□的某人不同,自己靠得全都是…,内功。

罗熙年表情扭曲喘着气,身下不停动着,嘴里不断的呻吟着,附在妻子的耳畔断断续续道:“你叫大…、大声一点,我喜欢…,听…”

玉仪的呼吸也很急促,显他话多,不断发动内功直至最高一层,接着在那结实的臀部狠狠拧了一把,嗔道:“鬼叫什么…”

结果弄得某人身子用力向前一挺,不要命的喊了一声,“我要死了!”伴随着一段**的滋味,把蝌蚪们全都喷射了出去。

玉仪却是要疯了!伸手去捶身上的某人,急道:“你小点声!让丫头们听见…”

罗熙年完全置若罔闻,歇了片刻缓过劲儿来,撑起半个身子,轻轻拨弄那本来就已挺立的蓓蕾,笑嘻嘻道:“我今儿才算是明白过来,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玉仪拍了拍他的手,有些着恼,扭脸道:“你以后再这么鬼哭狼嚎的,我…”她本想说再也不理你了,可是继而自嘲,——你不理,自有大把的黄花闺女要理,这委实算不上什么威胁,还是别说出来惹人笑了。

“怎么了?”罗熙年去掰她的脸,凑过去问道:“真的生气了?”

“没有。”玉仪心下还在失落,淡淡道:“就是怕丫头们听见不好。”——偏生耳房又很近,估摸彩鹃、倚云等人听了,每次都要脸红半天,难怪白天见了自己,一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又不能把人都赶出去待着,那样岂不是越描越黑?

说起来,古代的豪门贵妇们看起来养尊处优,平日里衣食不缺、呼奴唤婢,可是一点私生活的**权都没有。

“好了,我以后…”罗熙年有些郁闷,嘟哝道:“我以后憋着一点。”

玉仪见他一脸委屈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

在等待小蝌蚪和卵子女王汇合的空档,玉仪提了提白天的事,说道:“我看他们都心急火燎的等着见你,这几日什么时候得空,一起请到家里吃个饭好了。”心下有些愧疚,“都是为我,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事。”

“行了,别傻了。”罗熙年自己收拾完回来,坐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薄被,卷了一缕发丝在手指间缠绕,“谁家还能没有个亲戚来往?他们便是再着急,眼下马上就要春闱应试,还得文章底下见真功夫,我不过是应付几句罢了。”

玉仪叹了口气,看向他,“我想了,祖父祖母年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又只剩父亲这一个嫡子,想必是愿意留在身边的。”略微停顿,“不如…,给父亲在四川谋一个差事?也好全了孝义二字。”

“好,我会留心的。”罗熙年点了点头,柔声道:“你现在只管想我们的儿子,别的事全都不用管。”俯□,在她的眉间亲亲印了一记。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肉,喝肉汤吧~~

>>>>把后面的内容梳理一下,争取写得顺溜一点,**爆发的激烈一点~~~

美梦(上)

美梦(上)

隔了两天,玉仪在家里办了一场小型花宴。

如今她是罗府主持中馈的当家夫人,这种事连商量都不用,只跟小汤氏那边打了声招呼,说是闲着想招人聚一聚说话。

日子专门挑在了罗熙年的休沐日,正好解决冯、唐两家的心事,彼此见一见面,再介绍几个老儒给认识认识,也就算全了礼数。

玉仪今儿是主人,不能落了国公府的面子,因此打扮的很是华丽,——望仙髻,九尾赤金嵌宝石的滴珠大凤钗,鬓角边还贴了金蝉花钿,举手投足间尽是说不出的华贵,偏又带了三分随意。

脸上的胭脂水粉自然是最上等的,讲究一个轻、红、香、白,只为容颜增光彩,决计不能落了庸俗之气。

玉仪对镜自揽,对整体妆容还是满意的,跟身上的衣服也很搭配,回头笑道:“别的都好,就是眉梢微微有些挑了。”

素莺笑道:“这样才精神,才显得出夫人的气势呢。”

“能有什么气势?”玉仪有些好笑,伸出手,套了一对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绿得好似一汪水,仿佛晃一晃就会滴落下来。

问棋在外面探了个头,报道:“夏尚书家的七小姐到了。”

玉仪顿时绽出笑颜,刚走到门口,就瞧见打扮的一身利落夏峥嵘,上身姜黄色对襟小袄,下着双层襕边十二幅撒花裙。头上除了钗环之外,还斜斜簪了一朵娇粉色的蔷薇花,以对应春日花宴的气氛。

“好一个俊俏的小闺女。”玉仪拉着她调笑道。

“哪里比得上你?”夏峥嵘笑起来有一种爽朗之气,捏她脸道:“你看看,完全不像我认得的那个小玉,倒是十足十的国公府夫人了。”

玉仪笑道:“等你挽了妇人头也一样。”

夏峥嵘拉了她到旁边,悄声道:“你可算是熬出来了。”声音越发的低,“我是后来才隐约听到的,虽然不清楚内里详情,但是稍猜一猜,便就觉得委实够吓人的。”

“嗯,都过去了。”玉仪不便多说,转而笑道:“还是你好,每次都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不像我那表姐慢吞吞的,总是日上三竿才出门。”

夏峥嵘又问:“今儿都来些什么人?”

玉仪便叹了口气,“我娘家的那些人。”嘴角边有一丝嘲讽,“怕单独请他们觉得不自在,这才叫了你们几家过来。”

夏峥嵘不以为意,笑道:“反正凑一块儿说说话罢了。”

玉仪笑了笑,“我只是想着,你们俩都是待嫁的准嫁娘,怕耽误了你们的时间,都还要各自绣嫁妆呢。”

“行了吧。”夏峥嵘啐道:“你要真有良心,就不叫人了。”

玉仪便拉着她的手摇晃,“好姐姐,人家想你了嘛。”

“真是肉麻!”夏峥嵘掸了掸胳膊,啧啧道:“你怎么跟了罗小六,连脾气都变得和他差不多?真是叫人不敢相认。”

“现在说我。”玉仪嗔道:“将来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没多久,各家的人都陆续过来了。

除了孔家、冯家以外,玉仪还请了夏家和顾家女眷作陪。唐家只有外男,并没有女眷跟着上京来,如果非要算,唐氏可以算在其中。另外汤家也来了人,是小汤氏的两个嫡亲侄女。

四房散了以后,六房算是和汤家嫡支结了恨。

不过汤家现今的主人汤老爷,也就是小汤氏的嫡兄,只是一个正四品的通政,断然不敢跟国公府叫板。今儿来的汤七小姐和汤九小姐,都是小汤氏的亲弟弟所生,这一圈庶支的人,自然是跟国公府亲近的。

按理说,汤夫人今儿是该陪着侄女们过来的,不过她不来,原因大家都清楚,也不会有人傻到去问,反正心知肚明就是。

外头爷们儿自成一派,后宅的女眷一共摆了两桌。

一桌小的,一桌大的。

小汤氏、五夫人,和夏夫人、冯母、唐氏坐了一小桌,里头五夫人要小一辈,不过她的年纪和身份摆在那里,自然不会和小姑娘挤在一起。

旁边则是一桌长长的大桌,玉仪、夏峥嵘、顾明芝三个,还有作陪的徐月岚,另外便是孔家三姐妹、冯家三姐妹,汤家两姐妹,一桌子围了整整十二个。

玉仪不由感叹,随便喊几家亲戚就整出这么多人。

徐月岚今天是陪明芝来的,一直都没大说话。

顾明芝趁着她去给小汤氏见礼时,悄声对玉仪道:“哥哥收了双珥做通房,已经有身孕了。”

玉仪微微吃了一惊,——徐月岚自上次小产以后,就一直没有再怀上,结果丈夫新收的通房丫头有了,难怪心情这般不好。

表哥他…

玉仪在心里摇了摇头,以自己的身份,以及和跟徐月岚从前的瓜葛,实在不好发表什么言论,只是心下一声叹息。

宴席一开,除了玉仪和徐月岚两个,其余的都是未出阁的小姐们。

冯家几位小姐何曾见过这般热闹?生怕说错一句半句,白白惹人笑话,再者出门前冯母就仔细交代过,因此齐刷刷的成了锯嘴葫芦。

汤家两姐妹虽然偶尔答一、两句,然而出于姑娘家的矜持,也不会太聒噪,大多数时间都只是保持微笑,间或应付几句。

至于孔家则就分人看了,玉华如今已经嫁了人,一双眼睛都在婆婆身上,要不就是看着几个小姑子那边,生怕有没照看到的地方。

玉清在家就是个闷葫芦,出了门还是一个闷葫芦。

玉娇今儿特意打扮过了,一身桃红色的绣花小袄,下面水青色的挑线裙子,可惜身量还不太足,不管怎么打扮都脱不了一股稚气。

也不知道她是想明白了,还是怎地,突然转了向似的讨好玉仪,但凡姐姐说一句什么话,就要跟着附和几句。

弄得玉清都忍不住看了几眼,只是不敢开口罢了。

“三姐姐。”玉娇一脸亲热的模样,笑吟吟问道:“你说的那个桂花珍珠汤,真有那么好喝吗?”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玉仪还真有不适应,但是当着外人,不好表现出奇怪的态度,因而笑道:“等下端上来,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等到桂花珍珠汤上来的时候,玉娇居然把自己的那碗让给了玉仪,“我不急,三姐姐你先喝吧。”

玉仪有点囧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和她有多亲密呢。

玉娇见她不得不端了汤,还道了谢,心下不免得意。

反正以前的事儿谁知道,她总不好到处跟外人说吧?自己就是要在人前做出亲热的样子,让大家都看到,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妹妹,免得以后姐姐对自己不好。

玉娇之所以勉强自个儿的本性,实在是玉华给她的震惊太大了。

当初祖母偏心疼爱,大伯母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千金万金的大姐姐,——一旦没了娘家依仗,竟然落得如此要死不活的下场。

自己如今的依仗是什么?就是国公府这位异母的姐姐啊!

其实以玉娇的年纪来说,对于成亲的理解还肤浅了些,具体的没人教也不懂,只知道那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

只是心里明白从前结仇太过,不敢指望姐姐能给自己挑个好姻缘,只盼她莫要黑了心肠,故意对自己使坏就好。

因此便改了性儿似的,专门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顾明芝瞧在眼里,撇了撇嘴,侧首与夏峥嵘小声道:“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这么能装!真是叫人恶心。”

夏峥嵘面上依旧含着微笑,淡淡道:“的确有些恶心,不过也比你傻乎乎的要强一些。”

顾明芝不依,“我哪里傻了?”

“你哪里不傻了?”夏峥嵘故意逗她,抿嘴笑道:“你不傻,怎么会被容二哄到了手?那可是一条出了名的滑手泥鳅,你今后可得抓紧了。”

顾明芝低声啐道:“净取笑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两人正在说话,突然听见席上有人“啊”了一声,赶忙齐齐扭头去看。

原来是小丫头盛汤不小心洒了,偏生汤里有腌过的玫瑰花,弄得那位小姐浑身一片粉红色的汤水,还零零星星挂着几篇花瓣儿,模样十分狼狈。

“没烫着吧?”玉仪赶紧走上前去,把冯秀秀的衣服拉起来了一点,免得热汤持续沾着皮肤,等下烫成一片红印。

冯家一共三位小姐,二小姐叫珍儿,三小姐叫宝儿,偏生大小姐的名字和妹妹们不一样,玉仪便印象深刻一些,后来得知这一位是庶出,心下顿时就了然了。

那天第一次见面时,这位冯大小姐就害羞得不行,一直不停的绞着手绢。

偏生今日又闹出这样的难堪,身上烫得如何不知道,当着众人先红了脸,眼里快要急出泪来,小声道:“我没事…”

玉仪顾不上斥责小丫头,先拉了她道:“走吧,我带你去换一身衣服。”

玉华急得站了起来,“我陪着一起去。”

玉仪微微皱眉,有些受不了她的这种态度。

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一脸是我错了的模样,看着没得叫人心里窝火,只是不好当着众人说什么。

趁着冯秀秀进去换衣服的空闲,玉仪拉了玉华到里屋,皱眉道:“今儿又不是你烫着她?一脸愧疚做什么?便是没错,别人也要觉得是你错了。”

玉华有些茫然,喃喃道:“我…,我总是做不好。”有些难过,又有些委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玉仪张了张嘴,最后把满肚子牢骚忍了下去——

自己没有打算对玉华如何改造,莫说二人本来的关系就不太好,即便是换了夏峥嵘和明芝,一样没权利去插手别人的生活。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是不自重,又叫人如何看重你?”

玉华一阵苦笑,“亏得今日烫着的人,不是另外两个。”

另外两个小姑子是婆婆亲生的,可不比大姑子一向被忽视,烫了便烫了,最多说自己几句罢了。

“我就不明白了。”玉仪冷笑道:“银子在你的手里,怎么还直不起腰杆来?反倒给别人做小伏低,任人轻贱,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