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用春神萌发之力,排除眼前干扰。

赞同!

顿时,藤叶枝蔓影平空而现,一粒种子足以掀翻一方巨石,更莫说千万粒种子同时发力。横扫一切刀光剑影,恢复清明的四人站在一条巨藤上,与立于同等高度的天帝对视。

神庙真是一个充满玄奇奥妙无穷的地方,看似有限的空间,却可以无限扩展,任他们肆意发挥,尽情施展。

擎释看着这四个人,眉心缓缓现出一道立纹。

“哇喔,不妙呢,兄弟们。”秋观云惊叹,“天帝大人的两眉之间涌现主张杀戮的纹路。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有一个曾经做过人界几十年帝王的老爹。”

百鹞轻嗤:“那又如何?”

“喂——”她美眸圆张,“老狐狸,你不怕我家老爹吗?”

狐王一身傲岸:“怕他何来?”

“好胆色!”她高竖拇指,“回头我便将这话原原本本告诉阴谋家老爹。”

他蹙眉:“你告诉他作甚?”

她沾沾自喜:“为了助你得到老爹的热情招待嘛。”

他不以为然:“你总说我是妹控,难道你不是恋父?”

她大颔其首:“对啊,不然本大爷如花似玉的好年华为什么找你这只活了千万年的老狐狸?”

“……”狐王成功消声。

织罗噗哧失笑。

连法卡淡漠的唇角也微微上扬。

擎释眉宇内戾气喷张:“赫什,把剑给我!”

赫什稍有踌躇:“天帝阁下,神剑一旦出鞘……”

“给、我。”

“是!”赫什张口,一把雪色三刃宽剑如蛇般钻出,跃至擎释掌内。

秋观云瞠目结舌:“你竟拿自己最死忠侍从的身体为鞘?”

织罗闭眸叹息:“优昙罗竟认为这种冷酷是男人的魅力,活该她亲自品尝到冷酷的滋味。”

一O四其心如诛(2)

以身躯为鞘,当神力被汲取枯竭时,即灰飞烟灭。

擎释冷笑,瞳仁内闪烁的冰芒与剑锋上的寒光相映成辉,道:“优昙罗对我若有赫什一半的忠心与信心,就会乖乖在湖底等到我去迎接她的那日,而不是用那种愚蠢的方法逃离,将自己的灵魂四分五裂,化成如今丑陋的模样。”

“丑陋吗?”秋观云摸了摸自己的脸,“话说天帝大人,我见过优昙罗的真容喔。虽然只是躯壳,仍美得惊天动地。为了纪念那样的美丽,我和织罗做了一件大事,要不要听?”

擎释不语。

她亦无意得到对方的应承,径自道,“我们把她变成一股青烟,融化在蓝天里了呢。”

擎释眯眸:“什么?”

“咦,很难懂吗?”秋观云煞是费解,“我们把优昙罗的身体一把火烧了,明白否?”

擎释倏地迈前一步:“你们……”

织罗淡哂:“那是我们灵魂曾经的宿主,没有谁比我们更有权力处置。”

秋观云连连点头:“天帝大人留着优昙罗的躯壳,是为了缅怀那段两小无猜的初恋时光吧?可惜,我们不解风情,打破了您多情的梦境,抱歉。”

擎释一声充满暴戾之气的长啸,神剑猝然离手,向四人扫来。

四人飞身躲避。

神剑陡然增长,并自形弯曲回环,将四人所去方向截断,并朝中间包拢威逼。

咔嚓——

法卡与之相触的剑应声而断。

呛啷——

狐王剑亦一分为二。

“连狐王剑也断了?”秋观云面色一紧,“老狐狸有没有受伤?”

“不妨。”百鹞边将断剑的两端收拢入袖,“别与那把剑碰上。”

两对伉俪前路被断,退路也即将告罄。

秋观云与织罗四手交握,锋利的荆棘蓬勃而起,层层堆叠,在四围形成墙壁,抵御神剑进击。

神剑锋利,“嚓嚓”割裂声不绝于耳,好在荆棘滋生的速度为寻常的双倍,勉强可以保住他们的立身之地。

法卡锁眉,道:“三界惟一可以抵挡神剑的器具即是暗黑之遁,但此处是神庙,我无法召唤它的到来。”

百鹞目光一闪,道:“如果暂时移入另个空间呢?”

法卡颔首:“是可行。你有办法?”

百鹞扬声:“查获,将修罗刀掷往高处!”

查阿呆被云沧海再三告诫严禁靠近这边,终究心有不甘,一双眼睛密切关注,听得这声呼喊,拔刀直抛:“就知道你们离不开本大爷!”

百鹞甩出断剑,果断相击。登时气流震荡,一个时空豁口将他们吞进时空夹层。

法卡掐指计算,摇头:“此处存在的时间太短,只怕召唤到一半便会关闭。”

“乾坤扇啊老狐狸!”秋观云疾喊。

百鹞顷刻领会,从袖囊内取出宝物,道:“我用它来造就另一时空的假象为你拖延时间。”

他默咒施法,法卡结印召唤。

神王剑切割阻碍,摧枯拉朽般前进,在这个时空夹层即将被挤迫消失的瞬间,暗黑之盾降临,抵住了神王剑的致命一击。

秋观云拍抚着卟卟跳个不停的心脏,道:“暗黑之盾也是可以自如变化形状呢,果然是神剑的克星。”

“你们本可以荣耀的死在神王剑下,现在只会在最污秽的世界腐烂。”擎释冷冷道。

一O四其心如诛(3)

他们脚下突然塌陷。

魔王在魔界玩这套,神王在神界也玩得起?秋观云一手抓住百鹞,一手甩出藤蔓勾住顶层梁柱。

织罗也是如此自救及救助法卡。

“放手。”百鹞道。

“呃?”不会在这个时候玩死我保你情深不寿的虐心戏码吧?

百鹞想也知道她脑子里又在转什么不着边际的念头,晃了晃另只手臂,道:“捆仙绳。”

“喔。”她抬眼一扫,确定捆仙绳那端盘绕梁上,方松开五指,“记住,这一回是你自己要本大爷放开,事后别找本大爷的麻烦。”

百鹞来不及做任何评论,头顶上方即有巨石坠下。

四人齐齐扬掌,巨石化为乌有,聊算再次避过一次危机。

秋观云气得咬牙切齿:“这么一味的被动挨打,真真不是本大爷的风格!”

“观云。”云沧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果你们不想死,就将你们所有的力量全部拿出,否则所有人一起陪葬!”

她一惊。母上大人说得是,管他是可以摧毁万物的神剑,还是拥有两个天帝神力的天帝,岂能因此就暗存了一份畏忌之心造成多方束手束脚?

一念至斯,她仰天大吼:“本大爷不发威,你就不知道谁才是暴君吗?”

烈焰焚腾中,她飞身而起。

百鹞趋身随后。

“织罗,从现在开始,我不再与你做心灵感应,我们都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歼灭敌人。”身悬半空,她朗声道。

“可以。”织罗平静回应。

“但是,不代表我们不可以配合。”她高扬螓首,“狐界之王,暗黑之主,春之神,加上巫界恶霸,今日是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拿出全部力量的时候,错过今日,后悔终生,你们不想知道自己的真正高度吗?”

百鹞唇角扬起浅意:“说得好。”

织罗冁然:“的确如就让我们来探测一下自己的极限吧。”

“你们的极限,是永远腐烂于黑暗的地狱!”擎释抬掌击落。

秋观云不再躲藏,一手画抵御结界,一手画符,高诵:“烈焰之魄,飓风之魂,互辅互佐,燃烧奔腾——”

织罗也不迟疑:“春生万物,万象成林,次序更迭,循环往复——”

百鹞双掌交叠,淬出气流如刃,驭其直迎劲敌。

法卡化身为烟,寄于织罗催生而起的林木间,排山倒海般倾覆而下。

轰——

各方力量的交汇与撞击,散发出震撼天地的巨响,以及滚滚不绝的热量。

秋观云从空跌落,唇角血丝崩现。

百鹞闪身将她接住,自己亦发簪散乱,半边发尾被齐齐削去。

法卡与织罗相拥摔下,臂上皆现伤痕。

“他们……”娥依诺面色泛白,“都受伤了。”

云沧海点头:“必要时候,神相用四季轮替之术助我集结风雨尘雪。”

正实施魔幻之术的迪兹扬眉:“确定不需要我帮忙吗?”

“此时若那些主神到了,情势才是不可挽回,阁下只管专心将他们拖进迷阵。”娥依诺道。

迪兹喃喃道:“我还从未见过她那么狼狈的模样。”

她们晓得他所指何人——

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巫界恶霸,此刻正经历人生第一场失败。

“本大爷来也!”然而,她眼神炯炯异亮,全身激奋昂扬,战斗热情空前高涨。

一O五春时来临(1)

屡战屡败,却越战越勇,秋观云呈现出一种近乎于疯狂的状态。

百鹞的情形也不遑多让,即使散发褴衣,仍然执着进攻。

织罗与法卡不知是受这两个同伴的感染,还是气氛使然,亦是不知疲倦,一往无前。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四人仿佛陷入一种永远不知停歇的循环。

初始,擎释很享受在他们身上增加伤口的乐趣,宛若指点江山般从容施法,不疾不徐地摧毁着,破坏着,等待着他们崩溃臣服那刻的到来。

然而,当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开始陷入单调的重复,他终是厌烦了。

“你们这么做毫无意义,伏地求饶或者还能自己和朋友获得一线生机。”再一次把四人打出后,他道。

那四人听若罔闻,依然故我。

擎释眸内杀气凛冽:“赫什,召神剑回鞘!”

“是!”赫什张口。

“而后出鞘,斩杀所有反叛者!”

赫什一震:“天帝阁下,神剑倘若见血,便是一场不可挽回的杀戮……”

“他们一心求死,天帝慈悲成全,有什么不可以吗?”擎释目底的黑暗卷土重来,阴霾聚集,永无散日,“听命行事。”

赫什称是。

百鹞瞳心光点一跃,出声:“正是此刻!”

秋观云驭火出动。

织罗催生荆棘,法卡以魔使之身附着于上。

当神剑出鞘,即抹煞所有攻击。

“斩杀。”天帝唇内挤出如是字符。

“暗黑之盾。”法卡回声。

剑来,盾挡,四人再度勇往直前。

天帝戾吼:“赫什,速与神剑合一,摧毁暗黑之盾!赫什!赫什?”

四人攻势又至。

一个无尽的循环开始。

百鹞跳出圈外,看着那方已然独立于此的结界,道:“直到他放下屠刀,将一直陷身其中,无停无歇。”

“不愧是天帝,本大爷必须承认打其不过。”秋观云抹去唇角血渍,“你们还好吗?”

织罗瞄一眼法卡和自己身上的伤口,忍痛淡哂:“如果考虑到对手是两个天帝,我们付出的代价算是微乎其微。”

百鹞颔首:“的确已经是最少的代价。”

秋观云捂着疼痛不已的肋下,道:“第一步为激怒,使其出手便是最强烈的攻击,把我们逼入死角;第二步化身拼命三郎,反复纠缠,使其不胜其烦;第三步,寻到一个关键处,作为乾坤幻术的切入点。不管哪一步,稍有差池,我们中便可能有人付出生命。”

真真是一场恶战呢。四人心同此语。

织罗斜眸觑往那个方向,淡淡问:“他会放下屠刀吗?”

秋观云耸肩:“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