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多少男人愿意这样做。相反的是,我们常常看到一些外表光鲜整洁的男人,竭力把最好的一面营造给别的女人,而把暴躁、自私、懒惰展现在自己女朋友的面前。叶余生在大学时,就认识一个男同学,非常奇葩,平时从来不洗衣服,不修边幅,衣服脏到没法看,就脱了扔给女朋友去洗。直到有一天,该男同学居然注重起了外在形象,不仅开始用牙线,还喷香水。大家都刮目相看,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背着女朋友和外校的一个女生私下交往。这个事情被叶余生拿来做渣男典型之一的心理分析课题。

可任临树,他根本不介意别的女子如何看待他,他根本不需要,也不在意除她以外的女子的爱慕。这样的男人,除了有强大的信心,还有对一个女人毫无保留的宠爱。

因为他清楚,别看她故意装得满不在乎,其实她是有危机感的。他不想她因为这些事而影响心情,所以从开始避免掉一切麻烦。

再有安全感的女人,当她得知自己的另一半,受到年轻女孩的喜欢时,除了对自己眼光好的肯定以外,说没有一点不安和担忧,那是不可能的。何况,叶余生并不是神经粗大的人,她很细腻敏感。他用心呵护她的脆弱,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他的这一点,让她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

“所以我跟你说,找伴侣一定要找像我这样的长得好看还完全不自知的男人。你去观察会发现,往往好看的男人更专一,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夸夸其谈。

“知道。因为外表出众,内心强大的男性,往往更具备判断力和定力,他们不需要靠女性的追求来证明自己的魅力。而外表丑陋,内心自卑的男性,更容易被女性的追求所诱惑,因为他们只有从这里面才能得到自信。”她对他甘拜下风。

她在“鹊跃枝头”的微博里,发了一则动态:看来以后不能夸他太多,他都有点骄傲啦。

他在底下卖萌地回复:爱我你就夸夸我。

还能找到比这更可爱的男人吗?

五月,最晴朗的好天气。

任临树提出要和她一起去欧洲。

他们去了罗马,他向她讲述父母在罗马邂逅的爱情。那时很多年以前了,故事听起来有些老套,他的母亲在罗马旅行,弄丢了护照和钱包,正四下无助时,他的父亲,在罗马谈生意的任道吾出现了。后来的发展,水到渠成。英雄救美的意味。父亲大概是为了纪念辜负的心爱女人,才会斥资仿照罗马复古建筑来建造一个五星级酒店。

这也是任道吾在遗嘱里特别说明,要将RomanSunrise酒店留给任临树的原因。

在经过一个叫列支敦士登的国家时,他说去一趟洗手间,让她站着别动,等他两分钟。她并没有多想,闲适地看远处山上的城堡。忽然间,阿姜,杜宴清,妮妮,何蔗蔗,Mandy,房东太太,佟卓尧一家……所有人都出现了。大家齐唱着《喜欢你》走向她,就像做梦一样。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你共我

……

他手捧着一大束绿绣球花,缓缓穿过人群,朝她走来,单膝跪下,打开戒指盒,像许许多多男人求婚时那样,对心上人说:“嫁给我吧。”他目光柔情万种,又透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叶阿姨,快嫁给叔叔叔,你要是不嫁,等我长大了我嫁。”黎声跑过来,稚嫩地声音,逗笑了全场。

“黎声,你个小骗子,你不是说爸爸才是你要嫁的人吗,这么快就抛弃爸爸了?”卓尧抱起黎声,拥着曼君。

“你看,都有人要和我抢你了,那我只好赶紧答应。”她伸出手指,他给她戴上戒指。

房东太太插上句话:“我还真是交了个有本事的朋友,这辈子都没想到,当包租婆也能来欧洲,见这么大的市面。不过你都从巷子里嫁出去了,以后房子我可该收回了,哈哈。”

众人鼓掌。

阿姜的手挽着杜宴清。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叶余生笑着问。

“不是和你说了,女追男,隔层纱!”阿姜羞涩状。

“是——剥掉纱!”杜宴清坏坏地说。两个人笑闹着追打在一起。

如今看看,还真是般配的一对活宝。

“列支敦士登可以出租,所以我今天租下这个国家一日,现在我们所在的城市叫瓦杜茨,今晚,大家尽情享受这一夜。”他举起酒杯,邀与她共饮。

“出租?那得多少钱啊!”她不免算起账来。

“七万……美元。人生只有一次求婚,当然要隆重点,不能太过铺张浪费,可也不能太节俭。你看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我做一天的国王,你当一日王后。”

“下不为例!”她心里还是很甜。

在我决定和你共度余生之后,我看到所有的人,都不再有性别。也见过太多比你夺目的女人,可她们在我眼中,就像一株株漂亮的花树,或是墙上的那幅装饰画,又或是台面上的一个静物。只剩了欣赏,竟生不出半点爱慕。

这是他写给她的情话,写在一张明信片背后。明信片的正面,是她的一张黑白照片,他用胶卷相机拍的。

不仅如此,他居然写了四百多张情话明信片,都是她各种样子。

在另一张明信片背后,她看到这句话:有那么一刻,因为你,我感激命运。

还有张写着:尽管人生有那么多的徒劳无功,可每当想及你,我还是要一次次全力以赴。

四百多张她的照片,四百多句情话。

浪漫的求婚之后,他们回国,她开始筹备婚礼。在她的坚持下,婚礼必须从简从朴。

没过多久,她发现“好朋友”迟到数月还未报道,最后,她在医院检查,医生对她说:“要当妈妈了,祝你好孕。”

他是那么喜欢小孩子,喜欢黎回黎声,不敢想他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成什么样子。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她还在想要怎样把他要当爸爸的事告诉他。

她编辑着短信,写道:大树先生,小树要来报道啦!

想想,万一是女儿呢。

她更喜欢女孩子,除非生个像黎回那样可爱的男孩。

手机屏幕跳出一个陌生的来电。

她并没有过多重视,只当作是一个寻常的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却让她惊得连手里的包都没拿住。包落在地上,如同她的心,沉沉地摔下来。

第十章

尽管人生有那么多的徒劳无功,可每当想及你,我还是要一次次全力以赴

1/“我没时间恨你。”

电话是从监狱里打来的。

监狱长告诉叶余生,她的父亲叶庄严,患有严重肝病,将被保释就医,希望她能亲自接回父亲。她答应了。不然怎样,难道像父亲当年抛弃她那样,去抛弃他一个重症晚期病人?

流落园已开始着手装修,她想找机会和他商量叶庄严出狱就医的事,暂把怀孕的事给放在一边。

夜晚,他坐在她身旁,说:“上月你送到办公室的那盆枯萎的花,今天我发现已经打了花苞。还有大厦那边装修剩下的木材,我让工人运到流落园,在草坪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屋。可以养养小动物。”

“噢,难怪最近你公司上下的员工,经常望着我说,任董真是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她极认真地说。

“对啊,我看着你前几年的照片,再看看你现在,确实觉得自己化腐朽为神奇。”他却逗她。

“不和你开玩笑了,跟你说件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她表情严肃。

他捏捏她的鼻尖,说:“你一本正经起来,我反而害怕了。说吧,除了悔婚,别的我都能承受。啊,你不会爱上别人了吧!”

“唉,比这个还棘手。你知道叶庄严吧,就是我的生父……他病了,挺严重的,肝出了问题,所以被提前保释出来就医。狱方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够照顾叶庄严……我清楚这会令你为难,我也不懂他怎么会找到我的联系方式。”她脸涨得通红,觉得开口提这个要求,很难以启齿。

她给他添的麻烦够多的了。

“傻瓜,胡说,怎么会令我为难呢,他是你的父亲,我和你结婚,就等于是我的父亲。再说,你的联系方式,是我留下的,我希望你们父女有生之年能够化解开来,但我也不曾想他会得病。”他很坦然。

“居然是你给的联系方式……我接他去治病,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出于良心不安。我不会认他这个父亲的,你更不可以认。”

“刀子嘴,豆腐心。好了,什么时候出狱,我陪你一块儿去接他。看来我们暂时要换个大房子住了,多一个人,这里就不方便。”

“不用,反正流落园也快装修好了。到时候让他搬过去先住,也要看他的身体,也许离不开医院呢。要是好些了,他住在那边,还能暂时帮我们看看房子。”她说。

“也对,你现在是随时都可能怀孕,不能接触刚装修过的房子,等半年之后,我们再搬去流落园。”他憧憬地说。

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有告诉他,她怀孕的事。

这是她有生之年里,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和任临树并肩站在监狱门口接叶庄严。当监狱大门打开,一个光着头,瘦骨嶙峋的老人,低着头走出来。按照叶庄严的年龄,不过五十出头,却苍老佝偻如同七十岁。腹部出现腹水现象,高高鼓起的肚子和消瘦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眼前陌生的老人,看起来随时会被风吹倒,竟就是她的父亲。

任临树上前接过叶庄严的行李包,主动说:“叔叔,我是叶余生的未婚夫,我们一起来接你,先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