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人,跟我讲条件。必须他喝。”周深信指着任临树,笑,“你喝啊,喝了就能救她了。”

任临树二话不说,从榨汁机里,又倒出一杯橙汁,仰头一口气喝下,将空杯子递到周深信面前,说:“喝完了,你可以说了。”

“果真情深,是我不舍得让你中毒,考验你一把。要真的有毒,看来你也是一饮而尽了。既然你喝了没死,我也就没必要告诉你……”

没等周深信说完,梁赫一个箭步上前,熟练地对她锁喉,抵在地板上,狠狠地说:“快说,人究竟藏在哪!”

谁知,周深信从袖子里掏出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梁赫的胸口。

“梁赫——”任临树冲过去,扶住梁赫。

梁赫仍死死地抓着周深信。

鲜血很快大量从伤口里涌出,任临树脱下衣服,按住伤口,但于事无补,血浸了出来,他手上沾满血地拨打120急救电话。周深信面带冷静的笑容,说:“和死别比起来,生离算什么。她让我和你生离,我就让她和你死别!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你,也怨恨这些命运把你剥离我身边!”

“我从来不曾到过你身边,你伤害了我最爱的女人、最信任的兄弟,我这一生最不耻的事就是认识你,你去死吧——”任临树拿起一旁的榨汁机,想要砸向周深信的头。

“你杀了我,她就一定会死。”周深信闭上眼。

他停住手,梁赫倒地。他抱住梁赫,痛苦地喊:“你给我撑住,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没有你……”

“老板,你答应过大家,不做违法的事,你忘了吗?她恶行累累,死刑是免不了的了。别让仇恨把自己变成魔鬼,就像她一样。”梁赫支撑着说。

警车鸣笛驶来,停在门口,迅速下来十几名警察,包围住了他们。

周深信被戴上手铐带走,不忘对任临树说:“我不会告诉你们她的下落的,死心吧。”

任临树顾不上理会周深信,因为梁赫失血过多,快不行了。

“别管我……去找叶……”梁赫吐一口血,圆睁着眼,长长松一口气,仿佛把所有的力气都释放了,缓缓合上眼……

“救护车,叫救护车——”他撕心裂肺地喊。

3/“嫁给我吧。”

梁赫失血过多,不治身亡。叶余生仍下落不明。

任临树强撑着,四下寻找她。

这时焦急的阿姜赶来,说起叶余生曾找她借过录音机和微型摄录机,而她的机器因为有重要文件,为防止丢失,装载定位系统,只要用手机打开定位,也许就可能找到叶余生。

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个定位上了。

不负众望,机器很快就传回了位置,任临树看一眼地址便知,那是福利院的地址,年代久远,已经荒废。警方迅速先通知离该辖区最近的派出所出警前往事发地。

任临树开车疾驰而去。他不敢想会看到怎样的一幕,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哀求:让她活着,平安地活着。我们经不起分离了。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要她承受这么多折磨……

紧随其后的,还有阿姜和杜宴清,何蔗蔗和池之誉。大家都在为挽救叶余生争分夺秒。

正在审讯周深信交待出叶余生下落的警察,接到前线同事的电话后,对周深信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叶余生找到了,我们还从她身上搜到录音笔,里面有你所犯罪的完整录音。你交不交待,都会用证据来定罪。”

“她死了吗?”周深信最关心的问题。

“命大,没死。要是死了,你又多背一条人命。”

医院里。

“幸好抢救及时,她属于一氧化碳中型中毒,血液中碳氧血红蛋白占百分之三十五。她求生欲很强,嘴唇全部咬破了,是提醒自己不能昏迷过去吧。目前还有些虚脱,刚刚清醒,家属可以派代表进去看她了。”医生说。

任临树激动地抱起医生,不停地道谢。年过六旬的老医生,抬了抬眼镜,笑道:“等会儿可不能这样抱我的病人啊!”

病房里,叶余生正想要下床往下走,当她看见他推门进来,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我以为我会死,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想要活着,想要见到你。”

他把她抱在怀里,用力再用力,嘶哑的嗓音,“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周深信永远也没机会出现在我们身边了,我们的世界清净安全。答应我,别再把自己置身危险中,我的命都快被你吓没了!”他低头亲吻她的头发。

“大家都好吗?”她问。

“都好……”他不敢将梁赫的死告诉她。

“真的?”

“嗯。你很勇敢,还录下了证据,也算告慰周得晚在天之灵。”他喃喃地说。

那些想来很庆幸的词,如有惊无险,噩梦初醒,虚惊一场,虽败犹荣。还有一个,是和你有关的:失而复得。

除夕当日。

任临树和叶余生一同来到梁赫的墓前。

“兄弟,给你拜年了。你的父母我当作自己亲生父母来孝敬,你放心好了,他们过得很好。周深信的案子即将开庭,等宣判了,我一定告诉你结果。我欠你的是一条命,此生都无法报答你。”任临树眼眶通红。

她转过身,再也抑制不住泪水。

“即使人生无法尽美,还可以尽善啊。”这是梁赫生前的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他们还去看了周得晚。

周瑞将剩余的股权交给了任临树,也许是因为周深信的案子,两个女儿最终的下场,让周瑞一夕忽老,白发苍苍,怅然地问任临树:“是不是我当初就不该收养她?她到现在还不肯见我,认为我对她姐姐的疼爱比她多。我承认,因为得晚毕竟是我亲生的,可我也从来不把深信当外人看啊,她怎么就这么糊涂......”

任临树将周得晚的日记转交给了周瑞。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他们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同的是,他们比过去更懂得珍惜。

她开始在池之誉的诊所里继续工作,成为一名正式的心理师。

春天,流落园新建中。北山项目也进入尾声。

他们偶尔也会吵架,可即使前一秒还在争执,只要他看到她的眼睛,就立刻笑了。根本没法好好吵架。

有次两人一起在外面散步,路过垃圾池,她看见地上一个别致的白瓷瓶子,似乎是装牛奶的。她特别喜欢,又怕买不到,深深看了好几眼。他一句话没说,走上去弯腰捡起来,洗干净放在她的书桌上,还插了一朵绣球花。

半夜她起床喝水,下床时,熟睡的他伸长手臂,生怕她摔倒,习惯性的扶住她。等她喝过水正要躺下,头很轻地撞到了床头,他翻了个身,把她拥在怀里,揉着她的头说:“鹊鹊真蠢。”

叶余生啊,虽然有时她看起来很蠢,可她眼光好不是吗?除了这个,她是有怎样的好运气,才能一而再地遇见了他。

她用毛笔写下“同你人潮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挂在墙上。

之后,也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某天,任临树发现新来的秘书小瓷似乎有点不对劲,比如说,会把他放在办公室里的衬衫和丝巾拿去洗干净,会落一些私人物品在他的办公室,什么小布偶,粉粉发卡……

起初还以为是小瓷遗失的,但是还给她之后,那些东西还是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将这一疑惑告诉了叶余生,没想到她听了之后得意地说:“哈哈,恭喜你,你走桃花运了,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小瓷这姑娘是喜欢上你了。”

“叶心理师,请你正常一点,有人喜欢我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他白了她一眼。

“我高兴啊,因为白内障价+青光眼患者不止我一个!”

“我生气了!”他板着脸,心里又为小瓷的事感到棘手,而她的不以为然,毫无醋意,更让他感到郁闷。

第二天,他走在路上,偶遇一位流浪汉,他闻着对方身上厚重的汗臭味心生一计。

办公室里,快下班时,他故意打电话让叶余生来办公室里等他。

如他所料,叶余生一进办公室后,小瓷就悄悄贴掩着的门。

“天啦,你的袜子怎么这么臭,跟你说多少次了,十天不洗澡没事,总不能十天不换袜子和内裤吧,你自己闻闻这味道。还有,医生说了,你皮肤上的藓要用中药泡,你非不听……”

“哎呀,袜子你别收拾了,我看新来的小瓷似乎挺爱干净,每天都悄悄替我打扫办公室,就放这儿,她会收拾干净的。”

“她小姑娘肯定被你的假象给蒙了,哪知道你长藓还有脚气,回头传染给她怎么办?!”

门外的小瓷听到此处,不禁双手发痒,忍住恶心,冲进卫生间洗手。

回家的路上。

“难怪外界有那么多你稀奇古怪的传闻,你每次都用自黑的方式来吓那些小姑娘吗?”她问。

“我不在意别的女人心中我是怎样的形象,我只重视在你心中的形象。我不许别人喜欢我,只有你可以喜欢我。”

“蛮不讲理……喜欢谁是别人的自由。”

“我也不许别的男人喜欢你。”他来劲了。

————即使毁了自己的形象,也要避开其他女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