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能对你做什么!”肖沥也不甘示弱,从桌上跳下来,躲闪开:“谁他.妈早上抱着我发.骚的!想女人啊?自己去找啊!总缠着我老婆算几个意思?”

齐麟气急了,捡起地上另一只拖鞋砸向肖沥,肖沥手一挡,拖鞋砸中了时央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跟打保龄球似的,水啊霜啊乳液啊,滚下来哗啦啦掉落一地。

时央瞳孔骤然收缩,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人生的希望一瞬间寂灭…

她的迪奥花蜜活颜丝润系列,她的兰蔻小粉红,她的雅诗兰黛明星小棕瓶眼霜….

啊啊啊啊啊!

在时央要杀人的目光下,两个人终于还是决定暂时偃旗息鼓。

“乖啊,不哭啊,我给你买,买十箱,不,一百箱。”沙发上,肖沥坐在时央身边给她递纸巾。

“暴发户。”齐麟冷哼了一声,对时央说道:“清理一下损失,明天拿到公司财务处去报销吧。”

大门“砰”地重重地关上,两个人都被时央给撵了出去。

肖沥和齐麟大眼瞪小眼,厌恶地瞪了很久,齐麟才移下目光,看了肖沥下身一眼,就一条四角小裤衩,还是CK的。

他冷笑一声,理了理自己睡过夜的西服衬衣衣领,扬长而去。

齐麟一走,肖沥开始打起哆嗦来:“老婆,开门啊,让我穿条裤子啊!”

大概能有三分钟,门终于被打开了,他的衣服裤子被直接给扔了出来。

找了个没人的楼道肖沥穿上了衣服裤子,发誓这辈子也没这么落魄过,这女人是他的劫数,躲不了,却也无可奈何。

chapter34

大数字时代,没有什么能够赶上信息的速度,同样,然而信息速度却赶不上人们遗忘的速度。时间可以消弭一切不良的影响,盛世依旧是往日的盛世,而齐麟依旧是那个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齐麟,那一晚的颓唐,再也不曾有过。

时央匆匆走进写字楼。

“您好,我找刘总,需要核对一份账目表,请问现在能见到他吗?”时央向前台打听道。

“预约了吗?”前台的工作人员正在用手机偷摸着看电影,态度似乎并不怎么好。

“预约了。”时央点点头:“盛世集团的时央。”

“等一下。”那个小姑娘放下手机,坐到电脑前,鼠标哒哒哒点了几下,皱起了眉头:“确定预约了?没有你的名字。”

“怎么会?你再好好找找,是昨天预约的。”时央有些着急了。

“没有就是没有,重新预约吧。”小姑娘很不耐烦了。

“不行啊!”时央连忙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只需要耽搁刘总一刻钟时间,不会太久的!”这份账目表齐麟要得很急,不能拖。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烦不烦。”小姑娘厉声厉气地说道:“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你再这样我就叫保安了!”

“叫保安是吗?”时央目光淡淡地掠过她手机的屏幕,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那前台小姑娘的手机屏幕。

那小姑娘连忙将自己的手机屏幕朝下盖到桌上,但是已经迟了,时央换了一副腔调:“前台是一个公司的门脸和窗口,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恒远集团虽然不算什么大公司,但是发生这种情况,怎么都不能糊弄过去,我要投诉你,准备收拾东西滚蛋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前台那小姑娘吓得脸色铁青,连忙从自己的位置上跑出来追上时央,声音也软了很多:“时小姐,有话好说,请…请您不要举报我!刚刚都是我不好,是我弄错了预约。”

“现在我能见刘总了吗?”

“我现在就帮您联系,马上就可以…可以见的!”那小姑娘连连说道。

前台小姑娘亲自领着时央上了楼,边上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粉色立领小毛褂,外面套着一件职业套装的女人了出来,看着时央离去的背影,目光里漾着水色。

说好一刻钟,时央一秒都没有耽搁,核对完账目之后,走出了电梯,在大厅里迎面望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走上前去,想了一会儿,才唤道:“安彤?”

安彤转过身,看到时央,精致的唇线勾起一抹笑意:“还记得我啊?”

“必须记得,那天晚上多谢你的好意提醒。”时央很感激她。

“我也就是顺水推舟,卖你个人情而言,就算没我啊,你这机灵劲儿的,她们也不能得逞。”安彤粲然一笑,目光望向了前台:“刚刚那小姑娘被你吓得不轻,你这手段也挺辣的,一看就是职场老司机。”

“噗。”时央笑了起来:“话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恒远是我妈的公司,我过来这边实习。”安彤说道:“刚大学毕业。”

时央看了看时间:“快下班了,今天也赶巧能遇到你,我请你吃饭吧,算是正式感谢一下你。”

“我也饿了,就不跟你客气。”安彤点头:“你还要回公司交表吗?我开车,送你,然后一块儿去吃饭。”

“行。”

安彤的母亲是恒远公司的老总,时央掂量着,请她去了还算上档次的花园酒店吃饭,安彤也不跟她客气,两个人边吃边聊,倒也还算投机。

却不曾想饭吃到一半,就遇着熟人了。

她们的餐位正对着电梯门,门“叮”的一声打开,一身银色西装的肖沥和几个同样正装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吓得时央心跳都慢了半拍,所以这是冤家路窄吗?哪哪都能遇上。

肖沥疏淡的目光扫到时央,然后低声对身边的男人说了几句,他们便自行离开,肖沥朝着时央所在的餐位走了过来。

“请客吃饭呢?”他也不客气,直接往时央身边的位置一坐:“服务员,那双碗筷来。”

“人家请我。”时央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你好意思?”

肖沥淡淡一笑,只瞥了安彤一眼,目光依旧在时央身上流连:“交新朋友了?”

“肖总您好,我是安彤,经常听家母提起您,说您有魄力有胆识,是南城企业家的典范。”安彤保持着清新动人的微笑,声音都酥甜了许多。

“令堂是?”

“家母姜雪,恒远公司的总裁。”安彤脆声回道。

“噢…”时央一看肖沥那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记得了,恒远只能算是中小企业,依托于一家日用品工厂。

安彤兴致很高涨地说了一通,多不过是一些台面上的奉承话,肖沥心不在焉,手落到了时央的大腿上,结果被她用力拍了一下,肖沥吃痛,充满威胁意味地瞪了她一眼,被时央回瞪了过去。

安彤是个有意思的女孩,时央不想和她的聚餐被这不速之客给破坏掉,于是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不是刚从楼上下来吗?还吃?不怕撑死了不消化啊?”

“别提,和客户吃饭,尽喝酒了,肚子还空着,本来想直接去你家蹭顿饭,没想到赶巧遇上,你要真赶我走,我还在你家门口等着,跑不掉。”对着时央肖沥的话巴拉巴拉一说就没完没了。

这人…还赖上了不成…

安彤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流连着,也看出了些端倪,于是对时央说道:“就让肖总和咱们一块儿吃饭吧,再多点几个菜,管肖总吃饱。”

哎哟这三位数一盘的菜,时央有点肉疼,她宁愿回去给肖沥煮面吃也别在这儿给他管饱吃啊!

一顿饭,吃得挺热闹,肖沥在饭桌上似乎刻意了要给她冷板凳坐,不让她有什么插话的机会,和这个安彤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两个人倒是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央冷冷看着他们两个,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晚餐结束,时央拿着卡去柜台结账,对方很友好地告诉她,那边那位先生已经付过了,她回头,正好迎上肖沥的目光,他手揣在兜里,站在灯光下,冲她扬眉一笑,这家伙,怎么动作这么快!

“请问,是多少钱啊?”时央还是问了价钱。

“总共消费三千八。”

….

得,又欠上了…

安彤辞别了两人,开车离开了,时央走到大马路上准备揽出租车回家,肖沥已经将自己的车开了过来。

“我喝酒了。”

“嗯?”

“不能开车。”

“关我屁事。”

肖沥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轰”地一声开了出去。

电梯门刚打开,时央就看到等在门口的肖沥,昏惑的走廊灯光下,他背靠着墙壁,懂得直哆嗦,看到她回来,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时央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够黏的啊!

肖沥穿的是西服,在这接近零下的气温里,如果没有暖气,还真是够受的。看着他冻得嘴唇都发白了,时央有些于心不忍,开了门将他放了进去,然后赶快关上窗户打开空调暖气,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手上:“快暖暖。”

肖沥接过杯子,然后放到了茶几上,直接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放在掌心里烤着。

时央抽了抽,他握得很紧,没抽出来。

“人体暖炉,舒服呢?”她嘲了他一句。

“嗯,舒服。”他的手暖了起来,又给她搓了搓:“你身子也不暖。”

“嗯,柴沐嘉的身体应该挺暖的。”

“又来。”肖沥往沙发上一躺:“都跟你解释过了,被我妈逼的,再加上和柴氏公司确实有业务往来。”

“别,说得跟我很想知道似的。”

“不想知道?”

“完全不想。”时央白眼一翻,抓起浴衣起身去了浴室。

-

夜阑人静,时央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钻进了她的被窝,她下意识想一脚把某个家伙踹下去,但是强烈的睡意覆盖着她的眼睑,她不想醒来。冰凉的被我一瞬间变得温暖,甚至还有几分燥热,他从后面一整个环抱住她,将下颌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酥□□痒。

黑暗中,时央终于还是挣开了眼睛。

“为什么是我?”她心平气和地问他。

“你治愈了我多年的顽疾。”他的声音宛如梦中呓语。

时央一听来了兴致:“不举?”

“你再提这两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拿你操练。”他的声音带着威胁和隐忍。

时央乖乖闭了嘴,他说过,那事儿只和自己的妻子做,这么洁身自好的矫情贱货,她前所未见。

“你到底…有什么顽疾啊?”她翻个身,将脑袋凑近了他的心窝。

他沉默不语,气息已经渐渐趋于平稳,他沉入了睡乡。

-

早上他醒来,走出卧室,沙发上一条薄毯掉落在地上,小女孩已经不见踪影,他捡起地上的毯子,坐到了沙发上,沙发还残留着昨日的余温,他从桌上拿起一根烟,点燃,抽了一会儿,肚子有点饿了,起身走到门口,穿上鞋走了出去。

却看到那个小女孩就站在楼梯口,手里拎着一个白口袋,袋子里装着蔬菜和肉类,在冬日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见他出来,如获大赦。

怎么还没完了呢?

他毫不犹豫转身进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他重新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离开了,门边还放着两个白口袋,里面装着食物。

他将口袋拿回了家,这些东西,给他也不会弄,直接丢到了垃圾桶。

chapter35

几天后的周末,安彤再度约了时央喝咖啡。

想着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时央便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刚刚坐下没多久,安彤便起身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忧心忡忡,面有难色:“时小姐,抱歉了,是我约你出来,但是现在我要走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时央关切地问道。

“我弟弟几个月前检查得了白血病,现在病情恶化。”安彤说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一大圈:“我和我父母的骨髓和他都配型不成功,他是HR阴性血,骨髓库很难找到合适的来源,所以一直拖着…”

“HR阴性血?”时央微微一愣:“倒是巧了。”

安彤猛然抬头,看向时央:“时小姐,你…”

“HR阴性血的确很少有,但我就是。”时央说着毫不犹豫地站起了身:“走吧,一块去医院看看你弟弟,顺便做个配型。”

安彤一把握住了时央的手:“时小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真的…”她眼圈红红的,惊慌失措,整个人也不像之前时央所认识的那样,谈笑风生机敏睿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正如你所说的,顺水人情而已。”时央耸耸肩,反正抽个脊髓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安彤的车在一家私立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安彤神色慌乱,一下车就匆匆往里面赶,时央跟在她的身后,进了电梯。电梯在四楼停了下来,安彤带着时央跑出走廊,在一间病房前停了下来,病房宽敞明亮,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躺在病床上,头上戴着白色的帽子,穿着蓝白色病号服,正安静地沉睡着。

时央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心猛然一突,升腾起一种微妙的感觉,那孩子似乎也有感应,挣开大而明亮的眼睛,转过头来,看向了时央。

眼神接触的一瞬间,时央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愈加强烈了。

“彤彤。”不远处一位妇人走了过来,时央转过身,见一位打扮得体端庄的终年妇人走了过来,正是安彤的母亲,恒远公司的总裁姜雪,或许是因为保养得当,姜雪看上起气色非常好,面色红润,气质卓然,虽然年龄相当,但她与时央的母亲赵媛相比,一个是洛阳的红牡丹另一个就是墙角的桦树皮。

“安源怎么样了?”安彤连忙迎上去关切地问道。

“医生抢救及时,已经没事了,现在正在休息。”姜雪说着目光掠过安彤,看向了她身后的时央:“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时央,在盛世集团工作,听闻弟弟生病,她好意过来探望。”安彤解释道。

“谢谢你啊。”姜雪向时央点点头,招呼道:“进来坐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时央和安彤一块儿进了病房,安源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总是落在时央的身上,声音糯糯的,宛如冬日里铺满地的松软白雪:“妈妈,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安彤怜爱地捏了捏安源得小脸蛋:“看见漂亮姐姐就嘴甜啊?平时怎么不见夸夸亲姐我啊?”

“你嘛。”安源别了别嘴:“我对你审美疲劳了。”

“噗。”时央被这小子给逗笑了,安源模样生得乖巧,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配着浓密的长睫毛,甚是可爱,就跟童话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

在病房里陪安源说了一会儿话,安源便要休息了,三人走出病房,安彤对姜雪说了时央血型就是她们找了很久的HR阴性血,同时她也愿意配型,姜雪对时央不住地感谢,看她的目光也变了许多,跟救命恩人差不多。

跟着医生昨晚配型,结果要等几天才会出来,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时央便向姜雪和安彤道了别,离开了医院。

走到半路,时央才发现,自己的外套落到了安源的病房,无奈,是能让出租司机掉头,重新返回医院。

走出电梯门,朝着安源的病房走去,还没过转角,就听到安彤和姜雪对话的声音。

“这几天,你还要多约她几次,联络感情,在她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你必须给我演下去。”姜雪的声音异常严肃。

“妈,我真的受不了了,上次和她吃饭,被我的朋友看见,她们好几天都不理我,说我和那种下层女人结交,有失体面。”安彤声音很气闷,带着她独有的娇嗔的调子。

“女儿,为了你弟弟,你再忍忍吧。”姜雪换了一种语调,好心地劝慰道:“她能救你弟弟的命啊!”

“她不是都已经答应做配型了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我没必要再去卖乖讨好她吧。”安彤刻薄地说道:“要眼光没眼光,要品味没品位,这样的人我跟她说上一句话那都是自降身价。”

“你懂什么,再没有进手术室之前,什么都说不准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中途变卦!”

“就算进了手术室,她难道不会发现吗?抽脊髓和取肾可不一样,取肾是在肚子上动刀子,你当她傻啊?”安彤冷冷嘲道。

“你懂什么,到时候全身麻醉,意识都没有了,能发现什么?”姜雪冷冷说道:“事后大不了赔点钱就是了,她妈可是个赌棍,家徒四壁,这种人家出来的小孩,没见过钱。”

时央背靠着墙站立着,全身冰凉,不是需要她的脊髓,而是要她的肾啊!

难怪这几天她总觉得安彤约她约得有点太过殷勤,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就在时央正要走过去,看看这两个女人再次见到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却突然听到安彤说道:“我和这个俗气的女人,真是姐妹啊?怎么看怎么不像。”

“当然是。”姜雪说道:“不然我干嘛让你去找她,现在她是你弟弟唯一的希望了。”

时央脑子一片空洞地朝着电梯门走去,电梯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时央和他对视了一眼,他个子很高,年已五十,鬓间泛着微霜,五官的搭配组合非常合衬,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好看的男人。

时央一个踉跄差点摔进电梯门里,那个男人连忙扶住她:“没事吧?”

时央摇了摇头,男人确认了她没事也就走出了电梯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猛然抬头,那个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安博轩。”

她的亲生父亲。

哪个女孩年轻的时候,不曾岁月静好时光不老,赵媛也是一样,当初执意要和安博轩在一起,从家里跑出来,追到了安博轩念大学的城市,她打工,他读书,红袖添香在侧,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安博轩大学毕业之后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在南城这样的大城市,日子过得紧紧巴巴,适逢赵媛又怀孕了,家庭的压力,生活的压力让他终于选择了抛弃赵媛。

时央一直都知道,赵媛讨厌她的原因是什么,在她还没有生出来的时候,她的父亲安博轩就跟有钱的女人好了,留下赵媛一个人,怀胎十月,在医院生下了她,而且生她的时候难产,差点没丢掉小命。这些年赵媛一个人把她带大,动辄打骂,一半是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另一半也是为了自己,她觉得,女儿生下来就是为父亲还债的,安博轩欠她的,必须由女儿来偿还。

时央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亲身父亲长什么样子,他当然也从不曾找过她,形同陌路,小时候时央不是没有问过赵媛,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她没有。而赵媛对任何有关她父亲的话题,只要一提及,就会暴怒:“你爸死了!被车撞死了,被狼咬死了!”

在她发泄愤怒的打骂中,时央也学会了沉默,不再问,任何有关父亲的印象,都融合成了记忆中那些不堪的暴力回忆,她不愿去触碰。安博轩和那个有钱的女人结了婚,还生了孩子,她都是不知道的,当然这些和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萍水不相逢,没必要有任何牵扯。

然而安彤…却找打到了她。

找到她,然后欺骗她。

时央从医院走出来,然后拿出手机,删掉了安彤联系人信息。

世界以痛吻我,还要抱之以歌?

不,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