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晚笑道:“那还真是可惜了。陈夫人来京城应该有很多年了,现在的北境的情形不知与陈夫人告诉你的当年的风物还相不相同。”

那边霍氏听到这话往贺林晚这边看了一眼,笑容和蔼地道:“我离开家乡已经二十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是一陈不变的呢?想必就算是回到了我自幼长大的地方。我也认不出来了,也就是这胡不归的乐声还如初吧。”

贺林晚偏头好奇道:“那夫人应该还有不少亲人还在家乡吧?就算不能回去。平时应该也能时常往来,想必也能缓解夫人的思乡之情。”

余氏插嘴道:“这是自然,陈夫人娘家是霍氏,我听说霍氏在临潢府可是大家族。”

陈夫人摇了摇头。叹道:“我父母兄长皆已不在,娘家现在是侄儿当家。年纪大了难免会睹物思人……”

众人一听陈氏这话就不好意思再问她临潢府的事情了,贺阿娇连忙转移了话题。

贺林晚对陈宜晗小声歉意道:“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对北境有些好奇……”

陈宜晗冲贺林晚一笑。小声安抚道:“没关系,我和我哥哥小时候也喜欢听祖父祖母还有父亲说北境之事。”

贺林晚疑惑道:“令尊对北境也很熟悉吗?”

陈宜晗笑道:“我祖父年轻时曾任永州知府,后来祖父调任京城,祖母也随同而来,我父亲却在我祖母的娘家一直长到十八岁才来京的。所以我父亲与我祖母娘家的表舅舅关系很好,时常通信,今年二月初我霍家表兄成亲的时候父亲还亲自去喝过喜酒。”

“你父亲……二月初去过临潢府?”贺林晚眼眸微垂,把玩着手里的杏仁轻声道。

陈宜晗以为贺林晚真的是对北境的事情感兴趣刚想回答,那边陈夫人却是突然温和地打断道:“阿晗,别贪嘴,杏仁不能多吃,须知过犹不及。”

陈宜晗闻言立即应道:“知道了,祖母。”然后却不再与贺林晚谈北境之事,转而与一旁的贺伶聊起了香膏和头油。

注意到一道打量的视线,贺林晚微微扭头便对上了陈夫人的眼睛。

陈夫人的目光向来慈和宽容,这一次看向贺林晚的也不例外,可是贺林晚还是能从中感觉到一丝探究之色,贺林晚冲着陈夫人甜甜一笑,陈夫人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与贺阿娇说起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伺候的人禀报道陈公子来了,屋里众人立即停止了谈笑,贺阿娇看了褚蓉儿一眼,褚蓉儿红着脸揉着自己手里的帕子。

陈骏生是特意上来给长辈们请安的。

当长相斯文俊秀一身书卷气的陈骏生走进来的时候,褚蓉儿呆呆地看了一眼,然后便娇羞地地下了头,贺阿娇见女儿如此心里便有了数。

平心而论陈骏生无论是长相还是学问在这京城的世家公子当中都是拔尖儿的,即便是挑剔如贺阿娇在看到陈骏生的那一刹那,心里原本的六分满意也变成了九分。

陈骏生给在座的长辈们挨个儿行礼。

贺阿娇满意地看着陈骏生道:“陈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贺阿娇的目光让原本斯文大方的陈骏生有些窘迫,连忙又作了一揖。

贺阿娇转头对褚蓉儿道:“蓉儿,快与你陈家哥哥见礼。”

褚蓉儿娇羞地站起身,眼睛不敢王陈骏生脸上看,微微撇过头去,羞羞答答地朝着陈骏生屈膝行了一礼。

陈骏生原本没有多想,但是褚蓉儿这作态让他愣了愣,匆匆回了一礼之后目光略带探寻地往自己祖母看去。

贺阿娇和褚蓉儿这意思已经表现得有些明显了,陈夫人却是面色不变,温声对陈骏生道:“还有两个妹妹都见过吧。”

贺阿娇笑道:“这辈分可不对,阿晚和伶儿要喊蓉儿一声姑姑,陈公子……”

陈夫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失笑着打断道:“瞧我,老糊涂了!我与你大嫂承恩伯夫人是以同辈论交的,遇见你母亲我还得唤一声太夫人。所以论辈分骏生和宜晗应该随阿晚和伶儿唤蓉儿一声姑姑才是。”

贺阿娇闻言不由得愣住了。

陈骏生已经走到贺林晚和贺伶面前以同辈礼仪见礼。贺阿娇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的笑便有些僵硬了。

陈夫人连坐都没让陈骏生坐下,便道:“行了,下去与你同窗们说话吧,我们女人的话题你就别搀和了。再略坐一会儿我便要带宜晗回府了,你也不必管我们,仆妇随从都还在下头候着呢。”

陈骏生交代了几句便顺从地退了出去。

陈夫人看了看屋角的沙漏笑着道:“今日相谈甚欢倒是忘了时辰了,我得早点回去处理一些府中琐事,今日就失陪了。”

陈宜晗笑道:“我与贺家两位妹妹也极为投缘呢,不过今日确是不早了,只好下次再聚了。”

贺阿娇僵硬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她就是再蠢也知道陈夫人这是拒绝了她的试探,没有看上她家褚蓉儿。

褚蓉儿眼睛已经红了,余氏看了看她们也没有接话。

卫氏只有搭话圆场道:“我们出来的时间也长了,也该回去了。”

又寒暄了几句,陈夫人便带着陈宜晗离开了。

等陈夫人一走,贺阿娇就气得摔了一个茶碗:“简直是岂有此理!”

褚蓉儿觉得丢人,当即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余氏劝道:“姑母别生气,是她们没有眼光,我们再给蓉儿妹妹寻个好的。”

贺伶低下头好不容易才掩饰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肩膀却忍不住抽了抽。

贺林晚却没有心思管这一出闹剧,她心里翻来覆去想的只有一件事:陈闳二月去临潢府做什么?陈家是不是真的与她祖父和父亲的死有关。

贺林晚盯着桌上装着杏仁的琉璃盘,目光暗沉如深潭,嘴角带着三分冷凝,贺伶转头不小心瞥见,不知为何脖子上立即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回府之后,贺阿娇跑到老夫人面前哭诉:“……我父亲跟着太祖黄帝打天下的时候这陈家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没有嫌弃他们家根基浅薄他们到是到我面前拿起乔来了?不就是出了一个内阁辅臣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范家多风光?杨家多风光?现在又如何?我娘家是有爵位的勋贵之家,我夫家也是徽州的世家大族,我家蓉儿又才貌双全,他陈骏生就算是文曲星下凡也是配得起的……”

第121章 反目

老夫人被贺阿娇哭得头疼,打断道:“行了,东家不成还有西家,总有他陈家后悔的时候……”

褚蓉儿突然在一旁喊道:“娘,我不嫁了!我绞了头发当姑子去!”说完这句褚蓉儿就哭着跑了。

贺阿娇吓了一跳,擦了一把眼泪就追了出去:“蓉儿,蓉儿你回来……”

老夫人看向卫氏和余氏:“你们不知道劝着点吗?”

卫氏没说话,余氏却是立即喊冤:“老太太,我们有劝啊!实在是……是陈家太猖狂了!竟然连我们蓉儿都看不上,难不成他们还想找个天仙啊!”

老夫人哼了一声:“他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向来眼高于顶,这要是早个几十年战乱那会儿,凭他再是什么世家出身还不照样要哭着求着我们庇护?都是些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玩意儿!”

这时候贺阿娇又脸色发黑地跑了回来。

老太太问道:“蓉儿呢?”

“我让丫鬟送她回去了。”说到这里贺阿娇气恨道,“娘,我咽不下这口气!”

余氏怕贺阿娇真的与陈家杠上,连忙道:“算了姑母,我们再给蓉儿找一户好人家就是,这陈家以前虽然没有什么根基,但是现在陈大人毕竟入了内阁,陈家正是势大的时候。”

贺阿娇不悦道:“难道我们蓉儿被他们这样羞辱就算了吗?”

余氏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人家哪里有羞辱你的意思,你们明明就是自取其辱。

不过这话余氏可不敢说,只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就算我们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能将陈家如何啊。”

贺阿娇年少的时候正是贺家鼎盛之时,被贺老太太惯得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后来嫁去了夫家被现实磨得收敛了一些脾气,只是如今回了娘家又有些故态复萌了。

贺阿娇看向贺老太太,哭道:“娘!你说句话啊!怎么着也该给陈家一点教训吧?我家蓉儿都被他们羞辱得都哭着闹着要去当姑子了!”

贺老太太虽然向来都惯着女儿,不过如今也有些为难,现在的承恩伯府毕竟不是老承恩侯还在的时候的承恩侯府了。

“你兄弟和侄儿们如今都不在家,我从哪里找人给你出头?”老太太道。

若是平时余氏听到这话肯定会为自己相公鸣不平,毕竟贺光辉是在府里的。不过今日余氏很明智地没有吭声。

贺阿娇不由得看向余氏。余氏低下头当做没有看见。气得贺阿娇咬牙道:“平日里都上赶着来巴结,现在要你们帮忙了一个个的都躲了,真是好得很!”

最后老太太也没有松口要帮女儿和外孙女出头。贺阿娇被气得转身就走了,老太太被闹得有些心烦,把余氏和卫氏她们也赶走了。

这一晚褚蓉儿在自己院子里闹了一夜,贺阿娇早上起来的时候嘴角起了一圈的燎泡。褚蓉儿却是怎么劝都不肯再出门了,自己躲在屋子里哭。于是贺阿娇对陈家的火气非但没没有熄。反而更烈。

另一边,郭延喻回去之后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便跑去找卫汉章 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可是到了卫家却被小厮告知卫汉章 去了五皇子府上不在家。郭延喻留了个心眼,出去的时候找了个门房询问,却从门房口中得知卫汉章 是与陈阁老的孙子出门了。

怒火中烧的郭延喻找到了卫汉章 。卫汉章 果然是跟陈骏生等人在一起。

在郭延喻的质问下,卫汉章 的态度却有些冷淡。直接道:“很抱歉,当初与令妹的事是我祖母的意思,不过我对令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我心仪陈小姐已久,已经说服了家中长辈同意求娶,所以与陈家的口头婚约就此作罢了吧。”

郭家在皇亲国戚满地走的京城虽然算不上号,但是在地方上却也是地头蛇,加上郭家在各省督粮道上都有些关系,所以上赶着巴结郭家的人还不少,郭延喻当初没来京城的时候因家里有钱,长相不错,加上肚子里也有些墨水,所以也是一个受人追捧的大少爷。不想如今到了京城处处受气不说,卫汉章 得陇望蜀的做法在郭延喻看来简直是欺人太甚。

郭延喻二话不说一拳揍上了卫汉章 的脸,又冲上去踹了他一脚。

好在郭延喻脾气虽然不怎么样,却也算是个读书人,所以把人揍趴下了之后也没有再动手,只是鄙夷地看着卫汉章 道:“亏你们卫家称自己是什么世家大族,当初找我郭家要钱的时候嘴脸贪婪,上赶着要与我们联姻,如今巴结上了陈家就翻脸不认,转而对着陈家人卑躬屈膝,所作所为简直令人不齿!”

陈骏生看到这边发生冲突,便与两个友人一起过来了,见卫汉章 被打倒在地,陈骏生连忙让人将卫汉章 扶起来,对郭延喻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简直有辱斯文!”

郭延喻正在气头上,立即回嘴:“你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满嘴的假仁假义,都说物以类聚,你也不过是个伪君子!”

陈骏生还不知道郭延喻和卫汉章 之间的矛盾,见自己无端被骂也很火大。

卫汉章 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打郭延喻,郭延喻冷笑一声想要再踹卫汉章 一脚,陈骏生连忙唤随从上来拉住了郭延喻不让他动手,不想卫汉章 却是趁机冲上去往郭延喻肚子上揍了一拳,郭延喻想打回去,无奈自己被陈骏生的两个随从给制住了,无从还手。

郭延喻冷笑道:“果真是蛇鼠一窝,你们卫家这样的我郭家还真是高攀不上……”

卫汉章 不想将事情闹大,打了郭延喻一拳原本想作罢了的,但是他怕郭延喻再说出什么事情影响了他和陈家小姐的婚事,随手抽出随从腰间的汗巾塞进了郭延喻嘴里。

郭延喻是个骄傲敏感的人,有点自命不凡,还有点少爷洁癖。那汗巾是随从用来擦汗的,气味自是不必说,郭延喻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瞪向卫汉章 和陈骏生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卫汉章 却没有想那么多,见郭延喻骂不出什么话了就示意陈骏生与自己先走。陈骏生以为这是郭延喻和卫汉章 的恩怨,他只是被牵连,即便架住郭延喻的两个随从是他的人。所以他跟卫汉章 一起走了。

直到卫汉章 和陈骏生走远了,那两个随从才将郭延喻放开。

郭延喻将嘴里的汗巾扯出来,弯腰呕吐,直到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了才瘫倒在地。

郭延喻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仇恨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

郭延喻回去之后便与父亲商议与卫家的婚事作罢,要向卫家讨个说法。不过相比于郭延喻的愤恨,在官场混了十几年的郭隆正想的事情却要多一些。

郭延喻见父亲似乎并不想就这么与卫家撕破脸,怒道:“被他卫家欺辱至此,爹,难道你还不愿意解除婚约?”

郭隆正摆了摆手:“我们与卫家哪里有什么婚约。”

郭延喻一愣:“妹妹……”

郭隆正看了郭延喻一眼:“不过是你妹妹和卫家小子年幼之时我们长辈间的一句酒后戏言,自然是当不得真,现在你妹妹也大了,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了。”

郭延喻想了想便明白了,卫家和郭家的婚约并无字据婚书,甚至连个信物都没有,知道的也只是一些亲近的人家,现在卫家明显是想与陈家结亲,他们若是以此为由发作卫家,丢面子的是他们自己,郭家姑娘的名声也不好听,索性就当这婚约不存在。

郭延喻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为了妹妹的名声着想,他也只有忍了,不过他终究心有不甘:“爹!婚约之事可以不提,但是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他们卫家如此行事,根本就是没有将我们郭家放在眼里,我们若是忍了这一回,让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郭隆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了片刻,就在郭延喻失去了耐性的时候突然开口:“我们郭家在京城再如何式弱,也不是区区一个卫家想如何就如何的。”

郭延喻闻言脸上的阴郁终于散去一些。

郭隆正却是突然看向郭延喻:“卫汉章 与陈骏生辱你,你心中不平?”

郭延喻眼中闪过一丝难堪。

郭隆正冷哼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郭家为人处事的原则就是别人用右手打了你的左脸,你不是该想着如何还他左脸一巴掌,而是要废了他的右手!”

没过几日,太常寺突然被御史参了一本。原因是太常寺之前上折子说祭祀用的酒器有一部分损毁,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祖宗,于是国库批了一笔银子给太常寺重铸了一批祭器,不想由此牵扯出了一桩事来。

前朝曾经留下来一批金银铜祭器,是由太常寺保管的。可是这次在清点的时候却发现前朝的那批祭器大部分不翼而飞了,之后就有人透露这批祭器是被太常寺的官员偷偷卖掉敛财了。

卫胜文身为现任太常寺卿,怎么说也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

第122章 当年的嫁妆

贺府富荣院老太太屋里,四太太余氏一边给老太太捏肩,一边用惋惜的语气对众人道:“……卫大人解释不了那批祭器去了何处,陛下昨日大怒之下命人彻查此事,还要将太常寺卿卫大人下狱,好在有几位大臣求情陛下才网开一面,让卫大人停了职回去闭门思过了。”

说到这里,余氏瞥了一眼站在下首的卫氏,叹了一口气:“希望此案能早些水落石出,好还卫大人一个清白。三嫂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卫大人很快就能没事官复原职。”

二夫人安慰卫氏道:“陛下没有当庭就给卫大人治罪就说明此案与卫大人并无直接关系,你且放宽心。”

卫氏颔首:“多谢二伯母,我没事。”

老太太撩了撩眼皮:“虽说那是你娘家,不过既然你已经进了我贺家门,就该当自己是贺家妇,最近娘家那边就别回去了。”

卫氏依然顺从颔首:“孙媳知道了。”

贺林晚在一旁却是在想,这郭家的动作还真是快,果然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敌人就是盟友,卫胜文这次不就是栽在了自己多年的盟友手里?

看来关于郭家人睚眦必报的说法果然是真的,郭家倒是一把好刀,贺林晚不由得若有所思。

等给老太太请完了安,余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想方设法的留在老太太院子里讨好老太太,而是与卫氏她们一起出来了。

“三嫂请留步。”余氏叫住了正要往西院去的卫氏。

卫氏停下脚步:“四弟妹有事?”

余氏最恨的就是卫氏这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她在心底冷笑一声,缓步走到了卫氏面前:“三嫂还真是沉得住气!卫大人都因罪被免职了,你都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真不知道什么事情才能让你变色。”

卫氏看了余氏一眼:“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四弟妹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余氏突然凑到卫氏面前冷笑着小声道:“若是卫大人真的被查出来有罪,卫家怕是保不住了,到时候没了卫家我看你还能有几分世家嫡女底气!”

卫氏面色不变:“不管卫家将来如何,我的出身都不会变,如你所言我是世家嫡女,就像你只是妾生女一样。这一点就算是躺进了棺材里也改变不了。”

余氏闻言脸色立即就变了。卫氏却不再搭理她,牵着贺林晚继续往前走。

余氏在卫氏背后恨声道:“你以为卫大人被免职思过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现任都察院右都御使可是靖国公袁魁,以我和尤夫人的交情。若是我请尤夫人在袁大人那里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