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霆听了,晚上喝的一盅小酒差点喷出来,巴鲁真的好男风?三公主又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为何还跑来跟他闲聊?景宜跟三公主可没什么交情。

“真的?”萧霆故作吃惊,好奇三公主的真正意图。

三公主点点头,跟着有些难以启齿地看着萧霆,“刚刚,刚刚我去前面见父皇,走到一半好像看到巴鲁扶着驸马去北面了……”

萧霆脸色陡变。

三公主马上道:“夜色深我看得不清楚,先派人去匈奴那边打探,得知驸马爷确实喝醉了,被巴鲁灌醉的,所以巴鲁主动送驸马回来……四妹妹,也许巴鲁扶驸马去北面另有原因,只是想到那传言,我觉得还是先知会你一声才好。”

萧霆没理她,沉着脸往外走。

三公主小跑着追上去,拽住他胳膊窃窃私语:“四妹妹,此事关系驸马爷的颜面,不如我陪你去吧,咱们接驸马回来,别惊动其他人了。”

“多谢三姐。”萧霆终于正色看了她一眼。

“你我是姐妹,应该的。”三公主苦笑,催萧霆快点出发。

明心、明湖要跟着,萧霆瞅瞅二女的脸,怒色道:“我与三公主去外面散步,你们老老实实在这边守着。”说完拽着三公主出去了。

三公主松了口气,带着一个宫女陪萧霆往北走,侍卫们要跟着,两个公主不许,侍卫也就不敢阻拦了。

第58章 @058

三公主的宫女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萧霆与三公主只落后几步。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萧霆低声问道:“巴鲁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

三公主心里数着数呢,白日皇兄带她走了一遍,再走四十来步,就可以动手了。

“就在那边,应该快了。”三公主挽住萧霆胳膊,加快脚步,“咱们快点,不然恐怕迟了。”

昏暗中,萧霆冷笑,继续陪她折腾。

三公主嘴唇翕动,快踏出最后一步时,三公主悄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帕子,突然道:“等等。”

她刚说完,前面宫女迅速抖搂出袖中黑布,把灯笼罩住了。

与此同时,三公主一手紧攥萧霆胳膊,伸手就去捂萧霆嘴。萧霆自小招猫逗狗,经常与人打架,反应奇快,几乎三公主才抬胳膊,萧霆便反手攥住三公主,三公主才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嘴就被她自己准备的帕子给捂住了。

感受着三公主越来越弱的反抗,萧霆哪能猜不出这帕子是做什么的?

弄晕三公主,旁边小宫女紧张问道:“公主,好了吗?”

萧霆将三公主放到地上,他摸出随手携带的匕首凑过去,匕首抵住小宫女的同时,另一手紧紧捂住小宫女嘴,“别动别叫,不然我一刀捅了你。”

听出是四公主的声音,小宫女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地点头。

“如果昏倒的是我,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萧霆低声审问,耳听八方。

小宫女不敢说。

萧霆手上用力,匕首尖儿扎破了小宫女的衣裳。

小宫女吓破了胆,连忙招道:“我,我拿走黑布,随公主回去。”

这个“公主”,自然是三公主。

萧霆想到了吉利看他的眼神,料到吉利就是那个背后主使,萧霆看看地上的三公主,先胁迫小宫女转身,然后才扯下蒙灯笼的黑布,威胁小宫女随他离开。小宫女还挺忠心,再三哭求萧霆救她主子,萧霆忍不住骂了一句:“三公主是公主,我就不是了?”

小宫女低头。

走出二十来步,听到身后有动静,萧霆偷偷回头,朦胧中,看到一个高大人影抱起三公主,往反方向走了。萧霆收回视线,继续前行,走了约莫十几步,突然出手,用三公主那方帕子迷晕小宫女,往地上一扔,跟着轻轻吹了声口哨。

黑暗中,两道人影鬼魅般靠拢过来。

“你去通知皇上,尽快带人过来,你随我走。”这二人是出发前徐广交给他的暗卫,老爷子与吉利有仇,早就料到吉利会出手害人,提前替外孙女准备好了。萧霆怕景宜白担心,没有告诉景宜,但他知道自己有人保护,所以明知三公主图谋不轨,他也跟了过来。

安排好了,萧霆带着一个暗卫悄悄朝吉利的方向走去,主仆保持十几步的距离。暗卫训练有素,走路无声,萧霆故意放轻脚步,但也没有太轻,存心要让人听见的。

吉利心急办事,没有走太远。来到一棵树后,吉利放下怀里昏迷的美人,刚要唤醒这位“四公主”,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浅的脚步声。吉利皱皱眉,松开美人,他转到树前,对着黑暗道:“来者何人?”

萧霆咳了咳,变着嗓音问道:“你要对我四妹妹做什么?”

吉利白日不曾留意三公主,此时自然听不出声音的异样,讽刺道:“既然担心你妹妹,何必与你皇兄狼狈为奸,送她过来?赶紧滚,不然我连你一起收用了!”

萧霆暗骂一声“蛮子”,然后原地跺跺脚,转身走了。

吉利没管他,回到树后,想了想,为免再节外生枝,决定直接要人,等四公主疼醒了再羞辱她。有了决定,吉利急切地抽掉女人裙带,脱得三公主只剩里衣,吉利手痒先揉了一把,再喘着粗气解腰带。

一心扑在女人身上,吉利没留意那位“三公主”的脚步声很快就停了。

萧霆呢,耳朵够尖,一听到吉利解腰带的声音,萧霆默默在脑海里回忆他帮景宜解腰带的速度,估摸着差不多了,突然厉声尖叫起来:“吉利,放开三公主!”

女人尖细的声音,宛如一道霹雳,骤然划破草原茫茫夜空。

而就在萧霆出声的那一瞬,一直藏在后面的暗卫终于出手,持剑去攻击吉利。吉利裤子都脱到底了,听到声响立即拽起裤子,可没等他系好腰带,暗卫的长剑就刺了过来!

吉利只得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挥刀与暗卫动手。

暗卫明白主子的意思,只与吉利缠斗而不取其性命,况且他知道,他并没有取吉利首级的本事,故只阻拦吉利穿裤子。吉利也不傻,猜到自己中了四公主的圈套,眼看远处有灯火潮水般汹涌而来,吉利突然喝道:“四公主,你究竟想做什么?是要挑起匈奴与大周的战事吗?你以为凭你的驸马与公爹,就能打败我?”

萧霆没那个打算,抱胸笑道:“单于误会了,我这人最喜欢以德报怨,你看你们合伙害我,我却想撮合你一门好婚事。实话告诉你,我们姐妹中三公主最受宠爱,论容貌,她也是仅次于我的,只要一会儿你告诉父皇,说你与三公主两情相悦约好半夜在此私会,我马上命我的人收手,给你更衣机会。”

吉利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枉恭王信誓旦旦承诺他会将四公主送过来,没想到恭王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亲妹妹搭进来了。

“好,四公主是个妙人,我吉利得不到你,就帮你解决一个仇家!”退后几步,吉利率先收刀。

就凭吉利刚刚自曝身份的大笑,萧霆信他,命暗卫迅速离开,别叫延庆帝发现。

暗卫走了,延庆帝等人来了,不过在延庆帝赶到之前,景宜与几个侍卫最先冲了过来。

灯火通明,景宜先检查萧霆,见萧霆衣衫齐整毫发无损,才沉着脸看向树下抱着三公主的吉利。

“我没事。”萧霆扯扯她袖子,小声报平安。

景宜低头,对上萧霆狡猾得意的目光,猜到萧霆肯定背着她做了什么,景宜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回事?”延庆帝气喘吁吁走过来,看到被吉利打横抱着的掌上明珠,延庆帝心中一紧。

吉利扫视一圈众人,特别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恭王,然后大大方方道:“皇上,三公主派人传话给我,约我在此地相见,向我诉说情意。本是一件美事,可惜四公主见三公主久久不归寻过来,误以为我轻薄三公主,高声尖叫,惊得三公主昏厥过去了。”

恭王第一个不信,愤愤跨出来,指着吉利骂道:“你……”

吉利虎眸圆睁。

他九岁敢杀狼,之后四处征战,气势慑人,恭王被吉利一瞪,不由缩了下脖子,把质问的话都吞了回去。恭王老实了,吉利看看那位好整以暇看热闹的“四公主”,他笑了笑,径直抱着三公主朝延庆帝走去:“皇上,承蒙三公主厚爱,就请皇上把三公主赐给我当阏氏吧,我吉利一定好好待她!”

看着吉利那张愉悦的老脸,延庆帝眉峰不停地跳。

说好是二公主的,吉利为什么又来糟蹋他最宠爱的三公主?自己百般宠爱的三公主,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糟老头子?分明是吉利用了什么手段骗三公主过来,再……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果揭发吉利,坐实吉利的罪名,那就必须维持大周皇族的颜面,与匈奴宣战,然即便战了,三公主的名声也挽不回来了……

目光落在三公主凌乱的衣衫上,延庆帝极力压下随时可能会喷出来的怒火,咬牙道:“既然单于求娶,朕便准了,回宫再另挑吉日送三公主出嫁。”说完朝恭王使个眼色。

恭王心情复杂地将妹妹接到自己怀里,往回走时,他恨恨地瞪向四公主。

萧霆冷笑着回瞪。这个混账王爷,良心脑子都被狗吃了?就算不是亲妹妹,但凡是个男人,谁会把本国公主当成娼妓般乖乖送到匈奴人手里?不怕事情传出去,丢了历代皇族的威严?现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恭王不自责,竟然还有脸恨他?

谋害他与景宜,这笔账他才只算了一半!

“景宜,你随朕来。”将三公主送回营帐后,延庆帝突然对另一个在场的女儿道。

萧霆意外地点点头。

景宜打算陪他,被延庆帝阻拦了。

景宜眉头紧锁。

萧霆丢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延庆帝进了帝王大帐。

“今晚究竟怎么回事。”延庆帝负手而站,冷声问。

萧霆低着头,惶恐不安地道:“三姐姐约我出去观星,我禁不住就陪她去了。三姐姐越走越远,我怕出事劝她回来,三姐姐不听,我只好继续跟她走,走着走着身后宫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却是吉利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掳走了三姐姐……父皇,吉利他如此欺负人,您真要把三姐姐嫁给他吗?”

延庆帝拳头越攥越紧,他就知道,宝贝女儿是被吉利害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朕再想想,你先回去吧,今晚你受了惊吓,让霆生多陪陪你,朕这边不用他守着了。”延庆帝背对女儿道。

萧霆窃喜,一出大帐,立即跑到景宜身边,抱住她胳膊往回走,“皇上让你好好陪我。”

景宜一声不吭,默默跟他走。

萧霆察觉了不对,外面不好说话,回到夫妻俩的营帐,见景宜绷着脸,一看就是在生气,萧霆将人按在椅子上,明知故问道:“生气了?”

景宜偏首,不肯与他对视。

萧霆一屁股坐她腿上,抱着景宜脑袋转过来,主动解释了今晚的一切,然后一边帮媳妇揉胸口顺气一边低声道:“我心里有数,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冒险,肯定会先跟你商量。”

景宜按住他手,冷眼看他:“说完了?”

萧霆呆住,她这眼神,怎么好像火气更大了?

“睡吧。”景宜推开人,转身去外间洗漱,背影冷漠。

萧霆心头猛跳,总觉得这次,媳妇怕是不好哄了。

第59章 @059

萧霆追着景宜走到外间,景宜洗脸,他抢过丫鬟手里的巾子在旁边等着,景宜一洗完,他马上递过去。景宜没接,脱了外袍随便抹把脸,跟着折回内室,径自躺床上睡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人在那儿,萧霆就不怕没机会哄,先去收拾自己。

洗的干干净净了,萧霆吹了灯,慢慢走到床边,俯下去就要扑她。

可他身体才压过来,景宜便迅速出手,攥住萧霆手臂转眼便将人按在床另一侧,声音冰冷:“要么各自睡觉,要么我继续去为皇上守夜。”

萧霆还没从景宜刚刚与人搏斗般的动作中反应过来,呆呆地平躺着。

景宜重新躺好,背对萧霆。

缓过神,萧霆转身,对着媳妇背影嘀咕道:“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他又没出事。

景宜呼吸转重,想起萧霆请外公帮忙对付魏铎,之前没有跟她提过半句,后来事成才告知她。想起恭王在她茶水中下药,萧霆用蛇报复恭王,之前也一直瞒着她,然后就是今天,萧霆明知三公主不怀好意,还是一个人随三公主出去了。外面那么黑,草原那么广阔,面对自小长在草原的吉利,萧霆如何保证一旦出了变故,外公的暗卫能及时动手?他就不怕吉利也带了人?就不怕他有万一,被吉利抓到……

他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每次都嬉皮笑脸地保证不会再犯,她次次信他,可每次遇到事情,萧霆都自己拿主意,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

嘴唇紧抿,景宜强迫自己打断那些念头,再想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离开营帐。

“我以后做什么前都先跟你商量,行了吧?”萧霆试探着按住景宜肩头。

景宜陡然坐了起来。

萧霆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好了好了,我不碰你。”

景宜暗暗平复胸口怒火,好一会儿才躺下。

手不碰,萧霆酝酿片刻,低声叹道:“我知道,我以前读书不成功夫不会,只会招猫逗狗,你们都觉得我没用,现在我变成女人了,你索性把我当女人看了是不是?你希望我事事跟你商量,可我还把自己当男人,遇到点麻烦就去找你,那算什么爷们?”

“好,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事,都不必跟我说。”

景宜实在待不下去了,下地穿鞋,赶在萧霆绕过来之前,抓起外袍走了。

萧霆自认没犯错,见景宜这么大的气性,蛮不讲理,他突然也来了气,抓起被子往头上一蒙,闷头睡大觉。

景宜心烦意乱,一个人去了草原,走了不知多久,才停下来,席地而坐。

有人靠近,脚步声非常清晰,不像有敌意。

“驸马,属下曹阳,奉将军命暗中保护公主。”来人停在景宜面前,拱手道。徐广手下的人,都习惯喊他将军,而非国公爷。“夜深了,驸马一人来此,可否与公主有关?”

景宜抿唇不语,良久才道:“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坐坐。”

曹阳只好离开。

景宜仰头,夜空浩渺,满天繁星。

到底在气什么?气萧霆冲动冒险,还是气三公主、恭王罔顾手足之情?气吉利狼子野心,还是气那位父皇昏庸无能?亦或是,气自己面对这一切,空有愤慨,无力抗拒?

景宜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胸口有把火,在全身肆虐,找不到宣泄口。

三公主的营帐。

恭王可以将同父异母所出的四公主送给别人玩弄,轮到亲妹妹,恭王就舍不得了。守在三公主床边,想到妹妹醒来得知要嫁给吉利后的愤怒绝望,恭王心疼头疼,烦躁地走来走去。

床上,三公主忽然醒了,视线模糊,渐渐才清晰起来。看到熟悉的兄长,三公主疑惑地喊了声。

“福玉,你没事吧?”恭王立即赶到床边,坐下来问妹妹。

三公主有些头疼,看着兄长,慢慢记起昏迷之前的事,脸色大变,“四公主呢?”

恭王面露不忍,在妹妹的催促下,低头,解释前因后果。

听说吉利那番造谣之言,三公主忍不住尖声辩解:“他胡说!我……”

话未说完,被恭王捂住嘴,痛心疾首道:“我当然知道你与他没有私情,可咱们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承认吉利所说,你去匈奴和亲,让父皇对你我愧疚,将来哥哥登上那个位子再接你回来。要么实话实说,可父皇知道咱们做的好事,气上加气,斥责咱们自作自受,不管咱们了怎么办?”

三公主口不能言,眼睛瞪得大大的。

恭王见她平静些了,这才松开手。

三公主呆坐着,双眼无神。是啊,她是自作自受,被父皇知道她与兄长串通起来要害四公主……

不对,只要她不承认,等她与四公主一起去父皇面前对质时,父皇会信谁?四公主可以说出实话,但她也可以诬陷四公主与吉利联合起来骗她,现在她才是吃亏的那个,显然她的话更可信啊!

想明白了,三公主激动地抓住兄长袖子,飞快说出她的计划。

恭王看着妹妹,思忖片刻,迟疑道:“如果父皇找吉利对质……”

三公主冷笑:“家丑不外扬,这种事,父皇怎么会让外人知道。”

恭王依然犹豫:“但父皇已经当着众人的面答应送你和亲……”

三公主满不在乎:“父皇可以答应,也可以反悔,只要回京后我假装生病,父皇改成二公主,谁能说什么?”吉利五十多岁了,匈奴又是蛮夷之地,听说还有父死母嫁子的乱伦陋习,但凡有一线机会,她都不会乖乖认命。

兄妹俩低声合计,再叫来那个宫女嘱咐一番,马上就去了延庆帝的大帐。

“父皇,您要为我做主啊……”一进大帐,三公主一边哭一边扑到延庆帝怀里,呜呜诉苦,“父皇,我根本不认识吉利,晚饭前四妹妹约我去观星,她却迟迟没有露面,我去她帐中接她,出门前劝她带上宫女,她推说不用……到了草原,四妹妹一直拉着我往远处走,吉利突然跳出来打晕我的宫女,我欲求救,却被四妹妹捂住嘴,后面的事便……父皇,四妹妹勾结吉利害我,逼我和亲,求父皇替我做主!”

延庆帝大惊,看看立在前面的儿子,他双手扶起他最宠爱的女儿:“此话当真?”

三公主哭着抹泪,“父皇不信,可叫四妹妹过来对质。少时我不懂事,可能无意得罪过四妹妹,四妹妹与二姐姐向来交好,她肯定是不忍心二姐姐去和亲,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与吉利勾搭上了,联合起来害我……”

看着女儿哭得泪水涟涟的可怜模样,想到他带人赶过去时确实只有吉利与四公主在场,延庆帝勃然大怒,厉声吩咐外面:“来人,马上带四公主来见朕!”

外面守着的正是已经被徐广收服的御前侍卫右统领魏铎,听出延庆帝话里的怒气,他心中一沉,亲自带人去接四公主,想着驸马肯定也在帐中,只要夫妻同去,看在萧家的面子上,延庆帝绝不会对四公主如何。

然而到了四公主的营帐,却发现驸马根本不在!

“出了什么事?”萧霆狐疑地盯着这个将他从床上叫起来的侍卫。

魏铎上前一步,意味深长道:“恭王爷与三公主刚刚去见皇上,三公主似乎哭诉了什么,皇上便派臣来接您。公主,驸马何在?”

萧霆嘲讽道:“我怎么知道?既然父皇要见我,那就走吧。”

现在谁跟他提那个臭脾气的女人,他就跟谁急。

越过魏铎,萧霆率先朝延庆帝那边走去。魏铎没办法,暗中派一个亲信去寻驸马爷。

萧霆一个人进了大帐,迎面就见三公主跪坐在延庆帝身旁,哭哭啼啼的。看到他,三公主哭得更凶了,脑袋搭在延庆帝腿上,伸手颤巍巍指着他:“四妹妹,咱们姐妹一场,我与你有什么冤仇,你要勾结吉利毁我清誉?”

萧霆微怔,看向延庆帝。

延庆帝满面怒色:“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萧霆气笑了。若是景宜没惹他,他可能有心情装柔弱陪三公主斗法,但此时萧霆本就憋着一股火,再被延庆帝偏心偏信的昏庸模样一激,那火舌顿时一跳三丈,越烧越旺。

“父皇,事情经过您已经问过我了,当时您也信了,怎么现在她一哭,您又信了她?反正我们姐妹各执一词,不如这样,您把单于请来,问清楚到底是我要害她,还是她毒蝎心肠要害我!”

“四妹妹好心机,你与单于串通在先,自然不怕他来对质。”三公主立即反驳,继续跪在延庆帝旁边哭,“父皇,您看看她,在您面前还敢这么嚣张,分明是仗着有吉利在背后撑腰,不把您放眼里了……”

延庆帝生平有两恨,一恨旁人讽他昏庸,一恨有人讥他惧怕吉利。如今四公主先是指责他偏信三公主,又有勾结吉利欺君瞒父残害姐妹之嫌,两桩罪加起来,延庆帝怒不可揭,瞪着萧霆喝道:“还不给朕跪下!”

萧霆不跪,仰着脖子质问:“单凭她一面之词,父皇便要治我的罪?父皇就是这么治天下的?”

“放肆!”延庆帝拍案而起,怒发冲冠朝萧霆走来,“你到底跪不跪?”

萧霆没那么大的气节,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已经气到延庆帝了,萧霆便准备及时服软,一抬眼,却见对面三公主唇角高翘,得意洋洋地朝他示威,面目可憎。萧霆被恶心到了,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延庆帝突然抬手。

萧霆受惊,本能后退,可惜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