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言菡以前,他还以为会看到一张憔悴的脸庞,没想到比起从前,那原本就白皙娇嫩的肌肤仿佛更添了几分莹润的光芒,眉梢眼角都透出一股子特有的娇媚。

不知怎么的,华梓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还好吧?我只是和你开开玩笑,没想到会有你认识的人。”

言菡垂下眼睑,低头无意识地摩挲着地上的小石子,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过以后你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他很忌讳这个。”

“你是他的…情人?”

虽然华梓易斩钉截铁地一语挑明了言菡和宁则然的关系,可华梓竣却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女孩,看上去完全就是洁身自好、清纯娇羞的小家碧玉,怎么可能自甘堕落地成为有钱人的玩.物呢?

言菡抬起头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看向华梓竣的眼中水汪汪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算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华梓竣颓然地挠了挠头发。

“你能不能替我保密?”言菡颤声说,“别往外说。”

华梓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谢谢,”言菡松了一口气,“那我先走了。”

华梓竣站在原地,看着言菡的背影,言菡仿佛对白色有着偏执的喜爱,今天也和前几次碰见时一样,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上面是蕾丝花边,下边是朵开的小A裙,纤腰不盈一握,步履轻盈得好像在舞蹈一样。

见了面之后,非但没有放下,好像心里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更强烈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华梓竣再次追了上去:“小菡,等一等。”

言菡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和他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为什么要做他的情人?”华梓竣的目光炯炯,“他用什么买下你的?我出双倍,离开他。”

言菡的脸一下子白了:“你…胡说些什么?”

“我说认真的,”华梓竣冷哼了一声,“他宁则然有什么了不起,耍横也只是在北都而已,你跟我去N国就不用怕他了,我保证让你过上和公主一样的生活,他的手再长也升不到我那里。”

眼泪在言菡的眼眶中打转,她用力地忍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把我当什么了?随便买卖的货物吗?”

华梓竣语塞,悻然道:“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不是那个意思…”

“华梓竣,”言菡定定地看着他,“你看不起我,我也不想为我自己辩解。你们这样的天之骄子,不能明白我们这类人的苦难。以后我们还是少接触吧,别再用做朋友的幌子了,大家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以前你突然接近我,心里有什么目的只有你自己明白,可能你比宁则然还要不如,光想得到,却不愿付出。”

华梓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言菡离去的背影,忽然汗颜。

这个小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要敏锐得多。

-

蒋湄没什么大事,和从前一样,经常胸闷气短,但去检查,支架瓣膜工作良好,医生认为可能是排异反应引起的,除了药物治疗不能间断以外,还要注意放松心情、保持愉悦。

一家人吃了午饭,言菡又陪了蒋湄一会儿,去厨房倒水的时候看到沈安川躲在后阳台上压低声音打电话。

沈安川匆匆几句挂了电话,尴尬地说:“是柠月,暑假里也不知道在哪里疯,我问问。”

沈柠月是沈安川和前妻的女儿,一个和她母亲一样泼辣大胆的女孩,比言菡小半岁,在北都财经大学读金融,北都财大是重点大学,考上的时候正是他们家最拮据最狼狈的时候,沈安川也还是替沈柠月摆了宴席庆祝。

言菡是事后才知道的,言冠武特意打电话通风报信的时候加油添醋了一把,话里话外就是当初她考上北舞的时候沈安川压根儿没动作,亲生女儿那就不一样了。

其实她很能理解沈安川,这亲生的血缘是怎么都割舍不了的,沈柠月比她争气,放在平时摆酒庆祝无可厚非,然而当时家里债台高筑、走投无路,她听了之后终究还是有了那么一点介怀。

当然,她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像言冠武盼望的那样和蒋湄说三道四,甚至和沈安川大闹一场。

蒋湄需要的是一个可靠的臂弯,丈夫比女儿更合适。

而蒋湄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

她,也无法承受失去这世上最后一个血亲的任何可能。

沈柠月去哪里疯玩了言菡并不关心,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倒了水就要往外走,沈安川叫住了她:“有机会和宁总商量一下…能不能回来住两天。”

“怎么了?”言菡心里一惊。

“没什么,”沈安川叹了一口气,“你妈老是疑神疑鬼的,生怕你住在外面学坏了。我说的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要是她找人去打听糟糕了。”

言菡犹豫了片刻道:“我试试,沈叔,拜托你多和我妈说说,可能陪她出去走走她就不会一直惦记我了。”

“怎么可能,”沈安川失笑,“在她心里你排第一我排第二。”

前脚回到别墅,后脚宁则然的车就开了进来。

这阵子宁则然回别墅的时间基本都固定在六点半左右。

宁霁然出去玩了,不到半夜不会回来,餐桌上只有言菡和宁则然两个,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各自一份饭菜。

餐桌上悄无声息的,宁则然不爱说话,言菡也很安静。

宁则然想了起来,顺口提了一下:“皓宇说,你那个继父做事还挺认真负责的,续了几个工程了,工程验收都是优秀。你当时还挺有眼光的。”

言菡心里咯噔了一下,当时的安家费她退回去了一部分,用以交换宁则然出手挽救沈安川的公司。她想过了,钱再多也会有用完的时候,如果沈安川的公司可以顺利度过危机,以后蒋湄再出什么事情,她就不至于再走上卖身这条路了。

现在看来,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不知道宁则然会怎么看待她,会不会觉得她有心计呢?会不会觉得她想要死缠着宁氏这块大肥肉不放呢?

“我不太懂这个,只知道他说公司开始盈利了,”她小心翼翼地问,“要是你不喜欢他和宁氏有关联,我和他说,让他去开发一下别的市场…”

其实沈安川并不是和宁氏直接发生关系,而是宁氏的下游建筑公司承包出去的小工程,这样的小公司多如牛毛,当年宁则然也是心情好,又着实看言菡顺眼,便随手帮了一把,过后压根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今天田皓宇随口提了一句,他早就忘了。

“除了第一个工程,其他的和我没什么多大关系,”宁则然不在意地道,“能继续做下去也是他的本事,你就不用管了。”

言菡松了一口气,心里越发感激宁则然。

宁则然对她真的不错,她也要用更多的温柔体贴来回报。

然而,这个念头真要付诸于实际行动时,一下子遇到了一些困难。

以前读书时,平常她都在学校,周末三天虽然要随时待命,但宁则然一般只会来个一两天,性爱并不算频繁,可自从搬来了别墅以后,宁则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几乎每晚都要,而且不知餍足,总是要弄得她泪水涟涟才肯罢休。

有时候晚了,宁则然就索性不让她回自己房间,抱着她一起睡,她最怕就是这样,一整晚都会被压得喘不过起来,又不敢动,有时候睁着眼睛到深夜还睡不着。

一连几次这样下来,她有些吃不消了,原本圆润的下巴有些削尖了,脸颊上的红润也浅了很多,白天总因为睡眠不足而哈欠连天。

眼看着就已经是八月中了,言菡找安娜打听了一下公寓的装修进程,安娜说已经在扫尾了,可搬家的事情却没人提起,她有种不妙的预感,宁则然不会想开学了也把她留在这里吧?

这天周六,宁则然有事没回来,宁徐然和宁霁然两兄弟都在,这阵子言菡和宁霁然接触得比较多,两个人本来就年龄相仿,言菡脾气又好,和宁霁然相处融洽,宁霁然有时候还会邀请她去影音室,弹一些自己创作的歌曲给她听。

宁霁然成天在公司里混日子,对音乐却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创作的歌曲也很好听,言菡有时候觉得比起那些当红歌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不免有些惋惜。

相比宁霁然,宁徐然就严肃多了,他在家的日子也不多,见面就点个头,可能和宁则然的模样性格都太像了,言菡有点怕他,尤其是他看过来那种若有所思的目光,好像总会在审视、掂量着自己。

久而久之,言菡能绕着他走就尽量绕着走,避不开了也就局促地笑一笑。

今天也不例外,餐桌上她一声不吭,迅速地吃完自己的一份,眼看着宁徐然吃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躲进自己房间里去了。

“二哥你看你,把人家吓的。”宁霁然不满地道,他吃饭特别墨迹,喜欢边吃边聊,是三兄弟中的异类,碰上两个食不言的哥哥,餐桌上经常是他一个人在叨逼叨。

宁徐然也有些纳闷,明明他对言菡算是和善了,怎么还是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他有比老大更恐怖吗?

其实他还挺喜欢言菡的,尤其是她亲手做的一些小东西,比如酸梅汤,比如小饼干,拿过来的时候的眼神特别有趣,怯怯的,却又满含期待,深怕被人拒绝。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可怕吗?她不应该来讨好我才对,以后老大不要她了我也好帮她说说话。”

宁霁然无语,他这两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都太自恋:“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这样?说不定小菡早就盼着大哥腻了呢,大哥这么闷。”

“幼稚。”宁徐然下了个注脚,他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自然深知金钱和权势的力量。

言菡回自己房间后开了电脑刷微信,这阵子余欢在剧组里跑龙套,虽然没几句台词,却长了很多见识,一条条地在寝室的微信群里刷,大家都新鲜得很。

拍摄地在离北都不远的一个影视基地,余欢一个劲儿地喊言菡过去玩,说是有好多明星,她已经攒了一叠签名明信片了。

“当明星真好,能被全世界的人认识,多有成就感啊,赚钱多,还能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末了余欢感慨了一句。

言菡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一动。

大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言菡从窗口探头一看,是宁则然的车回来了,宁则然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车上下来,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言菡轻悄悄地出了门,刚走到楼梯那里,忽然就听见宁则然愠怒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你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抽你了吗?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怪不得每天上班都吊儿郎当的。”

言菡吓了一跳,偷偷地从楼梯上探出头去,只见宁霁然站在宁则然面前,刚才还笑嘻嘻的表情不翼而飞。

“明天就去把工作室解散了,那个女的自己去打发了。”宁则然严厉地道。

宁霁然后背挺得笔直,一语不发。

宁则然盯着他,忽然笑了,眼中却冰冷一片:“那行,我看有哪个网站敢发你的歌,哪个公司敢签你的人,你有多少资本可以撑下去。”

“哥,你不能这样,”宁霁然急了,“那是我的心血,你不能把它毁了!”

“你看我能不能。”宁则然冷酷地道,随手抽出了他的皮带就甩在了他的身上,“啪”的一声响,宁霁然闷哼一声,衬衫后背顿时渗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子。

言菡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解不解散?”宁则然问了一句,又连抽了两下,宁霁然踉跄了一步,却倔犟地重新站稳了一动不动。

言菡惊呼了一声,几步便跑下楼梯,用力地拖住了宁则然,惶然叫道:“别打了,则然别打了!都流血了,徐然,徐然你拦住你哥啊!”

宁则然猝不及防被拖得后退了一步,恼怒地道:“松手。”

宁徐然在旁边愣住了,他们家老大打老二老三很正常,老大被祖父、父亲揍也很正常,当然,现在宁则然一直以来都优秀得让人侧目,已经很久没挨揍了。

像言菡这样,敢于勇于冲上去阻拦老大怒火的,实在是太少见了,不,从来没见过,宁徐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言菡没撒手,使劲地抱着宁则然的腰哭了:“都流血了!别打你弟了,那是你弟弟啊,要是我妹妹还在,我怎么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的,你好好和霁然说不就好了…”

言菡的眼泪温热,一下子便渗湿了宁则然的后背。

宁则然满腔的怒意被她哭得不上不下,沉下脸来:“你撒手,我不打了。”

“真的吗?”言菡不信他,使劲又把他往后拽了拽,这才松了手,半挡在宁则然面前朝着宁霁然使劲眨眼,让他快逃。

宁霁然没动,这几下他还受得起,他不能逃。

宁则然盯着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道:“霁然,我本来不想说,既然这样,让你清醒一下也好。你是不是和一个名叫诺诺的女人混在一起?”

宁霁然不服气了:“什么叫混在一起,你不是也有小菡吗?”

宁则然冷冷地道:“你还要把小菡胡扯进来。那个女人今天找到了我,我才知道你做的好事,她说她怀孕了,要把孩子生下来,进宁家的门。”

宁徐然忍不住“卧槽”了一声,宁霁然傻了眼了。

“要是她闹到爷爷那里,我也保不住你了。宁霁然,你懂事的话就把工作室解散了,和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断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办,”宁则然的声音冷酷,“我们宁家不可能欢迎这样的人,她想勒索也找错了地方。”

“怎…怎么办…”言菡喃喃地问。

“打了。”宁则然吐出两个字来,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大步朝着楼上走去,他的脚步声很重,每一下都挟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

言菡惨白着脸,忽然想了起来,她的月经好像已经推迟了好几天没来了。

第21章 萼绿君(一)

言菡对着日历反复看了好几遍, 终于确定自己的月经的确是晚来了十天了, 以前她的月经也不是太规律, 推迟几天常有,所以这次她也没当回事情,然而昨晚宁则然的话却让她胆战心惊, 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按照田皓宇曾经的要求,她一直准时在吃避孕药,唯一一次忘记是在搬过来以后的第一次, 那天宁则然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知餍足,甚至第一次亲了她的嘴唇,当时她又累又困,迷迷糊糊地就睡了,等想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就这么漏了一次,难道会怀孕了?

她心神不宁, 拼命上网查找资料, 对照着自己这两天的症状越想越害怕, 嗜睡、疲惫、情绪起伏波动大…

如果真的怀孕了,那该怎么办?

一想到宁则然那句斩钉截铁的“打了”,言菡就浑身哆嗦,宁则然对自己的弟弟也这么冷血, 对她肯定也不例外, 可她却难以想象这样轻易地把自己血脉冷血地处理掉的做法。

一连两天,她几乎晚上都睡不着觉,噩梦连连, 精神越加萎靡,就连赵姨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傍晚的时候提醒宁则然要不要让言菡去看看医生:“我看小菡有点体虚畏寒,冬病夏治,这个季节找个医生好好补补身体事倍功半。”

言菡想着自己的心事,只听到“找个医生”,顿时清醒过来,白着一张小脸道:“不用不用,我身体好着呢。”

宁则然看她的模样好笑:“怕去医院?”

言菡顺水推舟,立刻连连点头。

“放心,家里有家庭医生。”宁则然吩咐赵姨,“和李医生约个时间,找个老中医来上门瞧瞧。”

“不行!”言菡失声道。

宁则然挑了挑眉,略带惊诧地看着她。

言菡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我这两天想去看看余欢,她说她在拍戏很好玩,一来一去可能要两三天,行不行?”

宁则然皱了皱眉,不过转念一想,最近他对这个小情人上心得有点过头了,连他爸妈都知道了,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了一问,索性这两天把她打发去外地冷一冷也好。

“行,西行也在那里,你有事找他就行,看中医的事情,回来再约吧。”

三界影城位于北都的南边汀州市,隶属于北都地区,驱车仅两个小时。

言菡想自己坐城际动车去,可宁则然不同意,让老周一起跟着来了,她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买张测试纸检查一下有没有怀孕,这下也泡了汤。

汀州不大,主要的经济支柱就是这全国规模数一数二的影视城,除了接待剧组拍戏,还大力发展旅游事业,一个小城市也发展得像模像样的,五星级酒店就有好几个。

老周挑了一家最好的住了下来,办好手续就送言菡去了影视城,原本还想让庄西行出来接一下,言菡终于难得坚持地拒绝了,她只是过来找余欢玩的,让庄西行出来这算什么回事情?到时候余欢见了怎么解释?

老周和宁则然通了电话,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临走前还再三叮嘱,让言菡好了马上打电话给他,他过来接。

正值旅游旺季,影视城门口人山人海,好些旅游团队在排队进城,还有一些自发的粉丝团,清一色的应援服和应援牌,看上去十分热闹。

言菡一眼就看到了余欢在大门外东张西望,一个多月没见,她晒黑了些,不过看上去精神焕发。

剧组租了影视城的一个宋城基地,拍的是三十集的古装架空历史剧,六月底开拍,十月完成,历时四个月,现在刚好拍摄过半。余欢在里面饰演一个小宫女,陪着女二从少女到入宫,从天真烂漫到助纣为虐,最后机缘巧合良心发现,却死在了女二的手下。

余欢没多少台词,在剧里出现也只不过十集左右,最激烈的戏就是死前那一段,约莫有个五六分钟、七八句话而已。

然而这样一个角色,据说就有几十个新人来争抢试镜,毕竟这是宁氏娱乐出品的精品剧,品质、投入都有保证,更有庄西行在这部剧里挂了个艺术总监的头衔,那些小的影视公司都想来混个脸熟。

片场都被围了起来,不让游客通行,余欢出示了工作牌,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这才让保安大哥勉强放了行。

里面很大,余欢带着她一路聊一路逛,刚好碰到拍一场男主和男二的对手戏,男主和男二在政见上起了分歧,一个试图用兄弟情义来感化,一个却因为他人挑拨而心生怨愤,两兄弟决裂。

男主是一个人气很高的视帝,演技不错,爆发的点抓得很准,冲突也很有层次感,男二就稍微欠缺了一点,NG了两次,第三次导演才满意让过了。

“女二是云黎姿呢,我以前超级喜欢她,”余欢耸了耸肩,压低声音道,“现在真是幻灭。”

“怎么了?”言菡好奇地问。

余欢叹了一口气,她连个公司都没有,在剧组里是最底层的,谁都能欺负,云黎姿一直嫌她太漂亮了,抢了自己的风头,而余欢一开始又什么都不懂,出了不少差错,更是被云黎姿借故骂得狗血淋头,背地里哭了好几回。

言菡担心地看着她:“那你还要不要继续?”

“要,为什么不要!”余欢抖擞着精神,“我要努力,以后争取让云黎姿被我骂得狗血淋头。”

言菡“噗嗤”乐了,余欢这种愈挫愈勇的精神气儿是她最佩服的。

余欢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里,两人在影视城外面的小饭店吃了一顿饭,余欢就接到电话说导演临时要加拍夜场戏,有她的镜头让她赶紧过去。

言菡心里有事,就没再去凑热闹,和余欢道了别,在街上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药店。

躲在树荫下等了好一会儿,又谨慎地四下张望了几下,确实没看到任何熟悉的脸庞,言菡这才放下心来,今天她为了方便特意穿了一套白色短袖连帽运动装,戴上帽子趁着人少进了药店。

药店里药品琳琅满目,她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试纸,只好硬着头皮问服务员,买完后飞快地塞进了自己的包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走出药店,摸摸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言菡快步到了旁边的甜品店店,打算买杯奶茶压压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惊诧的声音:“小菡?你到了怎么也没给我电话?”

言菡回头一看,居然是大影帝庄西行!

她这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口吃道:“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在车上看到你就觉得像,”庄西行几步就到了她身旁,笑道,“则然说让我照顾你,我还纳闷你怎么还没到呢。晚饭吃了没?”

“吃了,”言菡本能地就想和他拉开距离,“你自己忙吧,我一个人随便逛逛就好了。”

“今天剧组在拍夜戏,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庄西行盛情邀请。

言菡摇了摇头,她现在哪里有心思,恨不得立刻飞回酒店去检测。

庄西行也不勉强:“那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