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吴老师呢?族里不让吴老师教我儿子,吴老师总不能得罪族里吧?”穆慧忙说道,她今天的正事除了把吴士友给p掉之外,更重要的是,怎么让吴氏家族离开吴士友的控制。

宏阳帝想了一下,“吴启这样好了,朕允你与主枝分宗,本就是相传数百年了,族人众多,管理不易,你带着你的亲近族人自成一宗可好?”

“谢陛下!”吴启这回真的热泪盈眶了,分宗,就是他们自成一体了,那以后,他就再也不用怕子孙无望科举之事了。

吴士友死盯着穆慧,就为了一个西席,她毁了自己的前程,现在分了一部分家族出去。不过他不怕,吴启亲近的人家,成事者都没什么人了,他不相信那些族人,会跟着一穷二白的吴启离开。

“陛下,吴老师又不懂怎么分宗,要不让户部派专人帮忙吧?您送佛送到西。”穆慧别的不知道,分家还是知道的,穆慧当年是找的律师,而此时,她一定要有官府的支持的。

“罢罢罢,户部派个人去,按族人的多寡分配族产。”宏阳帝点头,特意说了一句,按族人的多寡来分配族产,这话让吴士友非常满意,觉得宏阳帝虽说没有给撑腰,但是真没有给他难看。

“谢陛下。”吴士友今天第一次给了宏阳帝一个笑脸,虽说笑得比哭还难看看。

“端木氏。”宏阳帝看向了穆慧。

“臣妇认罚!”穆慧倒也直接,你搅了朝庭的朝会,总得让人气平一点。

“是打三十板子,还是…”宏阳帝还真是笑容满面了,现在他也看这位不太顺眼了。正想着,这位怎么求自己了。

“报!”八百里加急军情,是可以随时见皇帝的。

“早上才来一个,怎么又来一个?”宏阳帝吓了一跳,生怕又出事。

穆慧倒是没啥,她现在只期望着,那位别玩过了。

人跑了上来,一脸喜色的样子。

“陛下大喜,花将军活捉蛮主。”信使几乎是一脸黑汗的进来的。

穆慧笑了,现在谁也不能打她三十板子了,她老公立功了,活捉蛮主,这是宏阳帝继位以来,甚至说,是本朝建立以来第一大捷,谁能把这样的功臣之妻打板子,还在这时候。

宏阳帝瞪了穆慧一眼,“念花镇于朝之大功,朕罚你回家抄《女戒》十遍,尔可服气。”

其实穆慧倒是宁可让人打三十板了,不过还是决定给老爷子一点面子,老实的弓身谢恩,抄《女戒》,抄十次,还用毛笔抄?她觉得这简直就是来自宏阳帝森森的恶意了。好吧,这比打板子。还折磨她。

第一五五章 皇后

至于朝上的欢腾与穆慧无关,她只是放心一大截,花镇还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直接活捉蛮主,这场战争就结束了。唉,还以为,他为了贪玩,会拉长战争的。

先去后宫接孩子,这会小宝脱了外面的大衣裳,坐在温暖的炕上,正靠着扣儿喝羊奶。而二宝和皇后在研究菜单,显然,二宝打算在这儿吃午饭了。大宝一个人坐在炕下,手上还拿着本书在看。

大家看她进来,一齐都露出了笑脸。穆慧先跟皇后请安,顺便抱歉,自己不说一声就把孩子送来给皇后看,做得是不地道。

“吵完了?”小宝立马坐直了身子。

“小宝!你以后不可以自己跑上朝堂的。”穆慧忙对小宝说道。

“我没有自己,我跟哥哥一块去的。”小宝眨巴了一下黑眼珠子。

穆慧看向了大宝,大宝望天,想想,“我没上朝堂,我在后殿。”

二宝忙往皇后怀里缩了一下,顺便指了一下烧大虾。皇后喷笑,示意让人去做,自己指了一下炕下的位置,“火气那么大干嘛,还敲登闻鼓,弄得本宫都想去瞧下热闹了。”

“被气得狠了,也不想让人觉得臣妇是仗着殿下,为所欲为。”穆慧陪了一个笑脸。

“陛下罚你什么了?”

“罚臣妇回家抄《女戒》十次。”穆慧温声答道。

“还好,总算陛下看太子的面子,没让你太难看,不然,如何再担任太子教习。”

穆慧笑了,没接话。

“先生怎么样了?”大宝很关心结果。

“还好。陛下让他分宗了,以后他就是一族之长,再也没人能不让他的子孙去参加科举了。”穆慧轻轻抚摸了一下儿子额头。大宝还好,现在心地还是很善良。

“真是太好了。”大宝笑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所以回家记得帮我抄《女戒》。”穆慧把最重要的一句话。

大宝张嘴不知道该说啥,女戒是啥?还抄十次?

“那个…”

“你正好练字。”穆慧说得特理所当然。

大宝马上把目光投向了二宝,二宝觉得自己好悲剧,为什么人人都不放过他呢?老二果然受欺侮一点吗?

“圣上罚的是你,又不是罚孩子,让孩子们眼,就是欺君。”皇后果然更像亲妈。立马支持二宝。

“哦,那我自己抄,你们是我儿子吧?是我儿子,就陪我抄怎么样?”

二宝的眼泪立即充满了眼眶,眩然若泣了,指指小宝。

小宝刚刚左看右看,听了半天,不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爱听吵架的好处是,小宝现在脑子比一般孩子来得快。因为吵架是要弄清关系的。他们为什么要吵,然后。谁言语上占了便宜,这都是讲智慧的,不然穆慧怎么从来没制止过端木太太带着小宝上街看人吵架。果然。小宝本来开心的看着妈妈和哥哥斗法时,看二哥指自己了,立马坐直,“二哥,你老糊涂了,我不认字呢。”

穆慧平日极爱看儿子之间的斗争的,童言童语最是好玩,果然,小宝一句话。她喷笑了。

“我哪有老?”二宝不干了,一抹泪。终于伸出了脑袋。

“比我老就是老。”小宝说得理所当然。

于是,穆慧和门外的某人一块哼哼了。穆慧忙起身,而皇后抱着二宝也下了炕,轻轻的替二宝整整衣裳,拉着二宝站在自己的身边。

宏阳帝清清嗓子,很隆重的登场。没法子,当皇帝的人,要的就是这个范。

受了礼,赐了坐,把小宝再抱入怀,却也还是给二宝一个好脸,拿帕子给他擦了一嘴。

“皇上看来很是开心。”皇后都跟宏阳帝过了一辈子了,他开不开心,可以说一目了然,自然会凑趣的。她能死守自己的位置这么多年,也真不是那种简单粗暴的主。

穆慧这一年在她的身边,竟然觉得,也许她做的,就是老爷子希望她做的,或者,她希望老爷子看到的。她能全心依赖的人,就只有老爷子一个而已,所以老爷子对谁都可以简单的放下,惟有她,却怎么也狠不下心肠。

“还是皇后知道朕,花镇果然有点办法,竟然生擒蛮主,这是朕登基以来,第一场全面大捷,怎能不喜?”宏阳帝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吗,我花叔把蛮子头抓到了?”二宝在宏阳帝身边惯了,自然说话随便了。

“人家是叫可汗的,你花叔正在回来的路上,要把铁罗可汗送回京来,听朕的发落。”

“当真是可喜可贺,这才几天,竟然就立此大功。”皇后对花镇也没什么感觉,淡然的一笑。

穆慧心里微微一紧,这个是上眼药吗?他一去就把人家的可汗抓了,功高震主这个四个字,啥时候都是用得上的。

“他本就是个没规矩的,哪里知道仗该怎么打,不过也算是错有错着,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刚刚老臣们还在议,该如何受降。”宏阳帝这会太高兴了,皇后那点点挑唆暂时没听进去。

穆慧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告辞了,他们谈国家大事呢,自己还是回避得好。

“陛下,臣妇…”

“留下吧,二宝的虾还没吃呢。”皇后忙不管战事了,急急的说道。

“您真是,家里还缺了他那口吃的。”穆慧无语了,去年在通县他们都有吃上大虾,更何况现在自己好歹也是著名的土豪夫妇了,还少得了这口吃的,真被二宝气死了。

“嗯,家里虾虾也很好吃。”小宝立即拥护妈妈。

“坏小子,不想陪父皇吃饭吗?”宏阳帝可是特意回来陪儿子吃饭的。

“好吧。”小宝无所谓的对穆慧一摊手,穆慧又想笑了,这小子更是越来越好玩了。

“你当时怎么想的,让大宝拜师?”老爷子也知道穆慧不太喜欢听他们说政事,于是决定闲话一下家常。

“跟吴大人说的,臣妇夫妇都不懂规矩,也不知道请西席是什么规矩。以为就是要拜师的,结果弄错了。”穆慧摇摇头,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好在端木家门地太低,帝后也不会怀疑。

“若没拜师,你打算怎么办?”宏阳帝有点无语,虽说这理由他是真的相信,因为这两口子真没什么规矩,不过他却想知道,穆慧若没让大宝拜师,她还敢敲登闻鼓吗?

“还这么办啊,我请的先生,我花了银子,凭什么你说辞馆就辞馆?就算吴大人要赔我钱,我也不会干的,我和吴先生当初说了,要教至少两年的,我们写了契约,我付了一年的银子。上哪打官司,我都不怕的。”穆慧倒是扬高了声音,虽说拜师礼他们走的老礼,但是穆慧还是更相信合同,于是拜完了师,她和吴启还是签了合同的。

“你还真是,为了一个先生,纵是为了大宝的前程,这么做还是过了。看吴家不顺眼,处理的法子多得事,随便找个太监去吴家敲打吴士友一下,他们还不得乖乖的把先生给你送回去,还用得着闹腾?说是不想让人说你仗了势,但如此高调,还得被人说。”皇后边喂二宝喝羊奶,边说道。

穆慧心里再次一紧,这皇后是看自己不顺眼了,还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总会有想不周全的时候。”穆慧还是低头陪笑了一下。

“以后有事跟娘娘商议一下再做,这爆炭的性子,真让言官弹劾,朕倒不好保你了。”宏阳帝对皇后更多了一成满意,就是这话,再看他们不顺眼,办法多得很,但让外头说她性子不好,不配教导太子怎么办。

“是!”穆慧还是点头微笑。

“陛下让吴家分宗这好吗?”皇后不再搭理穆慧了,她有自己的耳目,前头的事,一出消息,她便已经知道结果了,她也不怕宏阳帝知道,于是说得理所当然。比起嚣张的穆慧,皇后更不喜欢吴家的人,所以她更关切吴家的下场。

“放心,放心,朕让吴家分宗,至于怎么分,让吴家人自己看着办,到时按族人的多寡来分配族产。吴家父子多年来压制族人,嚣张跋扈,族人不过是敢怒不敢言,不然怎么会连祖宗都发怒,不受其香火?让吴启去分宗,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吴士友,还能保存家产,族产,留下给吴士友当奴才,谁脑子不好才会那么做?”宏阳帝嘿嘿冷笑着。

“真没想到吴士友是这种斯文败类,家族的兴盛是多么重要的事,我若有个那样的家族,也不至于落成这样了。”皇后都伤心起来了。

她的家族在上皇时代就被宏阳帝的政敌灭得差不多了,到了宏阳帝终于上台了,一扒拉,近支都没了,保下的都是跟皇后不亲的,不然,为何这么多年,皇后直接就说自己没娘家人了。

“好了,好了,还提那些事做什么。”宏阳帝空出一支手,轻轻的拉向了皇后,这么看,一人抱一个孩子,夫妻两还手拉手,倒还真是像一家人,虽说,他们怀里的孩子感觉差点。

二宝跟皇后感情还算真,于是忙拿帕子给皇后擦眼泪,还会亲昵的抱抱皇后,以示安慰。小宝就差远了,就是左右看着,似乎努力想听懂他们在说啥。

第一五六章 分宗

正如宏阳帝所预料的,吴启带着口喻和户部的侍郎一块回了族里,然后祭告了祖先之后,召集族人,他们要分宗了,吴启还是有兄弟的,虽说没商议,但是吴启说了皇上的口喻之后,吴启活着的兄弟,还有堂兄弟,侄子,侄孙们自然就直接站到吴启那边,他们脸上都带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吴启也是,他终于不用再战战兢兢的活着,他的子孙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启大爷,皇上说了分宗怎么分没?”一个族侄突然站出来问道。

“皇上说,族叔近支可分出自立门户。”吴士友原本也不在意,毕竟吴启那支占全族也不过往上代说,也不过两三房罢了。传下来,连全族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就那么几房人,他还真不在意,主要是这几房,除了吴启是举人之外,年轻一辈一个出色的都没有,不足为惧。

但是吴启近支的几房人站边之后,自己这边的族人明显有些浮躁起来了,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安了。

“大人,皇上是这么说的吗?”那族人根本不听吴士友的,直接拱手看向了主持分宗的侍郎。

侍郎虽说没上朝,但是这些纷争自是有那耳报神报给他的,不然,一个小小的分宗,还用他户部的侍郎亲自来?他眨了下眼睛,想了下。

“陛下没说,陛下派本官来,是来分族产的,陛下说了,按族人多寡分配族产。其它的事,陛下不管,本官自然不能管了。”户部侍郎笑得跟弥罗佛似的。

“启叔。陛下说了只是近支吗?”

“我没听清,当时,吓傻了。”吴启自然不能说自己听清了。况且,就算现在他们再回去问宏阳帝。人家也不会说,宗族事务就跟刚刚侍郎说的,陛下也不能多管,这是内部的事务,管多了,人家家族也不干。所以他只说让分宗,置于说怎么分,族人自己定。

“陛下明明说了。你可与近支分宗。”吴士友怒了。

“吴大人…哦,吴先生莫气,依本官说,陛下万不肯这么说的。让吴老先生分宗,不过是觉得家族几代下来,人多口杂,不如分治而立,省得树大枯枝让祖宗蒙羞。但怎么分,这是你们宗族内部之事,陛下自然不会干涉。本官自然更不干涉了。一切依族人之意而定。”侍郎依然笑得很灿烂。

吴士友被那一声吴大人后改口为吴先生的话,气得肝胆直颤,自己竟就这么被人鄙视了。

“哦。那既是族人自愿,那么启叔,你这边我们能来吗?”那族侄显是下了决心了,拼了也要跟吴士友这边划清界线。

“当然,大家本就一族,就算分宗,但也是一个祖宗不是。”吴启宽容的一笑。

“成,我这一房愿意跟这边。”那位族侄立马带着自己的兄弟,堂兄弟什么的。哗拉拉的一下子涌到了吴启这边。

后面有那怯懦的,一直等着看结果。现在看有人带头了,于是也一下子拉着儿子孙子涌过去了。一声没有,但是行动特别的麻利。

侍郎低头喝茶,半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就等着他们自己分配好。

吴家人也是受训多年,组织纪律性还是挺强的,选好边站好了,也没用多长时间,等着侍郎再抬头时,吴士友那边,就没什么人了。站下头的,看样子都快哭了。

“这位是?”

“哦,那是吴族长之庶弟。”一位好事者忙说道。

“哦,你若想过去也可以,反正族产是大家的,按人头分,你站哪边,都有。”侍郎真不算是好人了。

那最后一位庶弟也忙冲到了吴启那边。

吴启一时间面如死灰,他老爹那代亲兄弟三人,大伯婚前就死了,自然没有子嗣;而三叔犯了事,他倒是有子女,不过因为是犯官之后,儿子被发配,女儿被发卖。然后也被家族除了名。

等他这辈,父亲就两儿子,自己和刚刚那个庶弟。从小,庶弟也跟透明人一般,他一点也没觉得那个是他的兄弟。现在,分宗了,自己竟然除了自己的儿子,没一个人肯跟随自己了。

而长子现在还在国子监里念书,而次子庶子还没到十四岁,没有资格站在这儿。于是,此时,自己这边,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平日里奉承他的族人,全都冷漠的站到吴启那边。

“好了,各位都选定了吧?”侍郎站起,轻轻的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对大家伙笑着。

“等下,你们竟然要弃祖宗家法于不顾。”吴士友简直要暴怒了,这些人怎么可以这般的忘恩负义,还有吴启这老匹夫,他竟然走了眼,让他跟着花家的那个女人合谋,让他一无所有。

“堂兄,看您说的,虽说是分了宗,但祖宗又不会变。祖宗不变,祖宗家法自然不会改变,只不过分开罢了。反正我们也是不成器的族人,省得误了堂兄的前程。”某位族人笑道。

“好了,吴兄,本官还有事呢,大家不会变了吧?不变的话,我们快点把族产分了吧。”侍郎懒得再纠缠下去。直接叫人搬来账册。

吴士友人品是差点,但还没有贪污族产。当然,得先说说族产的性质。族产一般都是族中优秀的子弟,做了官,或者赚了钱,衣锦还乡,祭祖时,特意拿出一笔钱来,添置点东西,然后在族谱上做个记录,表示某代某支,有某个人做了什么对族里有贡献的事儿。图的就是个名声。

但是吴家元后差点灭族,现在的一切,都是建国之后,那位先祖一点点的建立起来的。时日还短,而近四十年,族中几乎就没有优秀子弟,一个根基不稳。一个后继无力,所以此时的吴氏宗族的族产根本就没有什么,没一丁点值得让吴士友去贪污的。

值钱的就是一些先祖买回的祭田。但这些是根基,不能买卖产。收成还是固定的,用于祭祀和族学的供给;不动产就是现在族学,还有祠堂所用之地。这两样,也是不能卖的,所以根本也不能算是钱了。

吴士友此时突然精神一振,冷笑了起来。

“祭田产出有限,每年祭祀,还有族学供给。都是由嫡支另外补贴,就算是每年各房过年,那些吃喝也是由嫡支供给的。”吴士友冷冷的说道。

族中上百年都是嫡支人才最多,出去做官的人最多,于是嫡支财富积累也是很快的,族里没钱,嫡支有钱,慢慢的也就形成了,嫡支说一不二的权威。

大家一齐看向了吴启,是啊。刚刚都冲动了,他们这些年对着吴士友敢怒不敢言,正是因为全族。现在能与他抗衡的人家一个也没有,大家想过下去,就只能忍气吞声,不然,孩子们连书都念不起。

吴启笑了一下,他没想过能当什么族长,他最开始的想法是,让儿子远离,都到外地去。等着将来,再远一点。直接分宗出去,就他们一家。慢慢的就在外地落叶归根,从此不受嫡支的气了。现在被逼到这份上,他却也不惧,能考上举人,才华不逊于嫡支那几位的老人,他的经历就是吴士友所不具备的。

“我家里没什么产业,今年过得好些了,那是我给花将军家做了西席,人家给面子,处处照顾。不过却也没能力,现在就开始照顾族人。不过,你们能照顾自己。开了春,就有童生试了,族里这些孩子都是我开的蒙,族学之中,十四岁下,九岁上,过童生试没什么难度,只过考上秀才,每月都可去领些柴米,家里也能免点税。但是我们还有科举无望的,大家齐心,过个三五年,我相信,各家都能养活自己,我们吴家也能重回先祖之荣光时代。”

“好,我们自己照顾自己,至少图个骨气。”不知道谁吼了一声。

“至少孩子们能去考试了。”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大家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从此,他们可以挺直腰板做人,说是嫡支照顾大家,可是那类似于施舍的东西,现在想想,又觉得真是不值了,吴启在族学教了四十年书了,在这儿,四十岁以下的,大多当过他的学生,他们对吴启,还是有香火之情的,他们信任吴启的人品,于是,对吴士友的嫡支再无留恋之情。

现在大家总算看清了,这哪是分宗啊。合着就是把吴士友一个人赶出了宗族中去,他就一房人,分族产更分不到什么,但念他是嫡支,于是侍郎还是分了三分之一的祭田给他,但族学和祠堂归了新支。

这么分,其实也是很公平的,毕竟,这些祭田也是嫡支先祖买来的,到了吴士友祖父那代时,还有添过,只不过,添的数量与族人膨胀的数量不成正比罢了。

吴士友也不说什么,本连那三分之一的田地都不要的,但是又不想便宜了这些白眼狼,拿了田契,在分宗的契约之上签了字,便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第一五七章 当家难

穆慧再见到吴老爷子都是几天之后了,老爷子没有红光满面,而是一脸的憔悴。

“您这是怎么啦?”穆慧看老爷子这样,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她已经听说了吴家分宗的事,吴士友成了京里的笑话,几乎算是被吴家除名,又因窥视帝踪而被免职,对吴士友来说,完全都没脸出门的节奏了。不过这时就看出吴夫人的素质了,她押着吴家长子去了国子监,老子丢了脸,儿子就得坚强,就得爬起来。

吴夫人这么做了,倒是让穆慧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当然,就算这样,她也没打算跟吴士友家再建立什么感情,但她不会再阻止一个新家族的崛起。她在等待着,也许一个新的对手诞生。不过那时,她的大宝也大了,她真不介意,她的大宝有个强大的对手,那会让他迅速的成长。

正在她yy得开心不已,觉得自己是深谋远虑的好妈时,结果现在老爷子怎么比吴士友还憔悴,这不科学啊。

“没事,之前觉得嫡支跋扈,现在看看,果是当家三年,连狗都嫌。老夫才当了几天家,就不胜其烦了。早知如此,就该跟陛下说,就老夫一家分宗而出即可。”老爷子长叹了一声。

分完了家,大家也就真的仅仅只开心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开始清理族产,还有挑黄道吉日,祭告先祖,重开祠堂。然后再定新的规则时,他们突然觉得好像吴士友当年其实做得算不错了。除了跋扈一点,其它人还真的做得算不错了。

族里的账上根本就没什么钱,祭田出产得到明年的秋天,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年时,族里每家会象征性的补贴几两银子,不管多少。好歹也是个意思;族学先生要发薪水;还有族学的学生中午的点心。还有祭祀,重开祠堂要祭祀。过新年又要祭祀,祭祀时的祭礼,真的是样样都要用钱的。

这几天,吴老爷子急得嘴里都长水泡了。之前吴士友家大业大,还真不在意这点小钱,但是对吴启来说,就算这个年他能支应过去,但以后怎么办?而且他最大的隐忧是。他就算贴出钱来,把这个年支过去了,族人还是不会满足的,用不了多久,只怕,那些科举无望的人家,还会觉得吴士友当家更好,反正只要去奉承,就有钱花。但自己这儿,就算再努力。他永远没有人家的先决条件。

穆慧听了,想想也是,这跟她接理老爹公司时的情况差不多。她刚接手公司时。人家也是处处拿她和父亲比。不是说父亲管得不好,她管得好。而是就算是她用父亲的老法子,人家还是会看她不顺眼,就觉得她太小,她不懂事儿。其实,谁当老板,他们都不会满意。这就是人的共性,所以没法子的。

现在看看吴启那憔悴的样子,觉得自己要不要帮他一下。好歹这也是儿子的先生,她还打算好好培养一下。当自己和花镇的谋士呢。更何况,现在他们是绑在一块的。真的说明吴启不成,人家也会说,她无识人之明。

“银子是小事,我倒是能给先生点建议,让族人慢慢自立起来。只是问题是,就算如此,还是解决不了族人的问题。”穆慧笑着一摊手,赚钱的法子她已经想好了,只不过,只要是当家人,就着人恨,这真没法子。

老爷子一怔,想想看,有钱不代表能让族人满意,不然吴士友不是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了。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可是族人的问题,却是老爷子目前最想解决的问题,还是如何处理族人的关系。

“老爷子,你想当这个族长吗?或者说,您想让您儿子继承您族长之位吗?”穆慧看老爷子那纠结的样子,只好再帮他想,她性子强势,她从小就不在意下属怎么想的。在她看来,上位者,不能想太多的。在她看来,老爷子显然不适合这个位置了。

“夫人是何意思?”

“我的意思是,若是您觉得族人不好管,那不如您跟族人商议一下,说五年一届,每五年更换一届族长,不能连任。这样,大家也不会再对族长有更多的要求了。因为下回,可能上位的是他们自己。”穆慧轻笑了一下,提了一个现代的方式,当然,她不敢说选举,只敢说轮留。

吴启一怔,虽说他觉得自己很烦,可是目前,让他只做五年,还不让他把族长之位传给儿子,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于是想想,对穆慧笑了一下,“那夫人想让族人自立的法子是什么?”

穆慧也不指着吴老爷子能真的一下子欣然接受,谁都有*,真的掌握过权利之后,让他再放弃,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是女人,她若不是病了,也不会放下公司,甚至放下时,还在遗憾,她没有继承人。所以她也就提一下建议,她只是给个方向,至于怎么做,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她点头,吴家的事,她还真有想过,怎么让新的吴氏家族成为他们的助力,让老爷子站稳脚根。总不能真的让吴老爷子混不下去,然后自己跟着被说吧。

“我之前其实就替先生想了,吴家最好的就是家学。规程严密,师资优秀。只要明年二月的童生试,吴氏族人能一举闻名,那么吴氏家学就能名声在外。您要做的,就是撑到明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