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就是这样,永远不缺新鲜事。管你什么旧闻丑闻花边闻,在新闻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在艳舞门事件发生后五天,又一个新鲜事在后宫悄悄的、却又沸沸扬扬的传开了——太子,有隐疾。

解释一下,这个“悄悄的”跟“沸沸扬扬的”本是两个不应该同时出现的词汇,可偏偏在这皇宫中它就出现了。这件事闹得宫中无人不知,还不够沸沸扬扬么?可众人碰面的时候,却又不会真的讨论,只用一个眼神和一个暧昧的笑容,便完成了所有交流,所以,又是“悄悄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吧,对这件事最着急的不是气得冒烟的齐亦北,也不是每日发毒誓说不是自己泄密的荣升,而是皇后娘娘。

对于自己儿子的下一代问题,皇后可是不敢轻视,有隐疾就不能行事,不能行事哪来的下一代?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于是,皇后首先找来了月华。

对于这个传言,月华是嗤之以鼻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殿下有多么的正常。可是被皇后问到为何侍寝四年却无所出时,她也答不上来,不仅是她,菲儿也入宫两年,不也同样没有动静么?于是皇后认定月华是在替太子做挡箭牌,反而越发相信那个传言了。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在太子殿下新册封的妃嫔中,唯一受过“宠”的二号证人傅悠然的证词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傅悠然几乎认定这个消息就是荣升私传出去的,对荣升实行“每见必打”的原则后,又不禁责怪自己为何一时口快,在外人面前泄露了齐亦北的难言之隐。

举!

这是傅悠然交给皇后的唯一答案。

但皇后…还是不信。照这架势,就算齐亦北将东宫上下的女性同胞宠幸个遍也不成,非得当众上演人肉大战,才能消去皇后和众人的疑虑了。

但齐亦北不想以这么蠢的办法证明自己的强壮。他深知道宫中事件的特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待另一件新闻的发生。所以他对此事采取缄默态度,并且开始整夜不回宫中以避风头。

果然,另一则新闻很快出现,但很不幸,主角还是他:太子不是不举,而是对着女人提不起兴趣,换个男人就好了,没见太子夜不归宫都去了哪?墨府…

不得已,齐亦北又开始回宫了…

第七十二章 酒不醉人

来回这么一折腾,时间竟不觉溜到九月下旬,白日仍然骄阳似火,早晚却已有些秋日的寒凉了。

“天子妃殿下,晏良娣来了。”

正在发呆的傅悠然得了小安子的通报调整了一下情绪,“让她进来。”

自打艳舞门事件后,傅悠然还没见过晏佩若,一个是怕晏佩若难堪,另一个则是怕齐亦北再借题发挥,又说她什么“越帮越忙”。呸!真是不知好歹,就算是她出的主意,但办砸了就要归罪于她?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见过晏佩若那娇艳如花的笑脸后,傅悠然发现她似乎并没受到多大的影响。

晏佩若也瞧出了傅悠然的疑问,首先开口道:“太子妃有几天没去过清雅园了,莫非是怕佩若因为那件事错怪于您?”

傅悠然干笑两声,“有一点吧。”毕竟那春药是她给的,老齐都迁怒于她,保不准晏佩若不这么想。

晏佩若听了这话突然跪下,“太子妃一心为我,佩若岂会不知?这事要怪只能怪薛良娣收买了萍儿,而后又害死了萍儿,意图加害于我,真是用心狠毒。”

傅悠然很想立刻与晏佩若相拥而泣以示知己交心,可她现在没兴致。偷偷打了个哈欠,将晏佩若扶起来,闲闲地道:“后宫就是这样,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真没意思。”

晏佩若错愕了一下,大概是没太明白傅悠然的意思,忽而眼睛一转,急道:“是不是薛良娣与太子妃说了什么?”

还挺聪明的。薛萱宁的确是早到一步,说的话也与晏佩若若大同小异。她们此时正是争取盟友的重要阶段,一个全说得自己似是比窦娥家的鹅还冤,哪还能指望她们以诚相待?这才让傅悠然有感而叹。

说实话,傅悠然还是更喜欢先前那个惆怅万分的晏佩若,好歹她能帮着出出主意,体现一下自己的存在价值。

“太子妃万不可相信她的话。”晏佩若有些着急。“您忘了刚入宫之时,她处处都想压咱们一头。还联合元妃为难您的事么?”

“我没相信。”

“那就好。”晏佩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也不相信你说的。傅悠然偷偷在心底加上一句。反正两个都是嫌疑犯。

晏佩若此行的目地很简单,送礼。

送礼永远是促进友谊生成的最好方式,尤其是非常时期之后。送礼之人谦逊有礼,收礼之人连番推辞,当然,一边推辞一边将礼物收好。生怕人家反悔。如此这般,完成整套收礼流程,千古不变。

可傅悠然看着呈上的礼物只说了两句话:“有事求我么?”

晏佩若脸上一滞,“没…”

“小安子,收下。”

晏佩若:“…”

先前的有偿帮忙。固然是傅悠然同情晏佩若的一片真心,她也有她自己的目的。可现在既然发生了溺水事件,这“争宠”变成了“害命”,事件的性质就变了。所以在晏佩若洗脱嫌疑之前,傅悠然是不会盲目义气的。

“唉!”送走了晏佩若,傅悠然这才垮下脸来长叹一声,她是真没脾气了,宫里的枯燥生活能将她活活闷死。

再次入定成发呆状态,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吃晚饭。

对这样醒了等吃,吃了等睡的日子,傅悠然只能说一句,天生不是这个富贵命。出宫…难道真像老齐说的,出了东宫便是冷宫么?她这一辈子难道就要关在这小小的四方天之中了吗?

好不容易挨过了晚饭,终于熬到了傅悠然最期待的就寝时间,但今天似乎不那么顺利。翻来覆去就是没有一点睡意。这也难怪,日上三杆才起来。中午还得闷个午觉,晚上还能睡得着么?

烦闷之下干脆起来,叫小安子备上一壶酒,两个小菜,乘着微凉的夜风坐到院中自斟自饮兼带赏月。三个月前,她还跟弟兄们无拘无束的饮酒做乐、聊天打屁,每天打个小劫啊,吹个小牛的,从不觉得时间是这么难打发的。可现在?

太子妃,傅悠然自嘲的笑了笑,倒是吃穿不愁,可她就快成为米虫了;倒也是手下成群,光是东宫内的太监就好几十个,哪个不得听她的?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知道收这么一帮娘娘腔的手下有什么用,只会说“是”,“遵命”,哪懂一点兄弟义气?况且当个太监头儿似乎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接下来的事就更扯了,一群婆娘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居然能闹出人命来?这不是闲的么?大概就是太闲了吧,不然一堆米虫聚在一起能做什么?

长叹一声,抬头望望空中的银盘,傅悠然将酒杯高高举起,“没有骨哥,没有山哥,没有兄弟,没有林熙月,也没有老齐,就剩我们两个了,喝吧。”说罢,一饮而尽。

傅悠然以林熙月的嫁妆保证,她绝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头十七年,她甚至不知道“愁”字是怎么写的。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遇见不能解决的事,就算愁破了头,还是不能解决,为什么还要愁呢?但是现在,她愁了。

不知不觉间,壶中的酒已下了大半,傅悠然的脸上已现一丝红晕。这也是怪,平日里她虽然不是什么千杯不倒,但也不至于只喝了这么点,就头晕吧?

“唉!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傅悠然抓着酒壶站起来,愁…独坐高斋寒拥衾,洞宫台殿窅沉沉。 春灯含思静相伴,夜雨滴愁更向深。再愁…梦渚鸿声晚,荆门树色秋。片云凝不散,遥挂望乡愁。””倒了杯酒再度饮下,没留意身后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人影。

齐亦北刚刚回宫,便见着他的太子妃在这里多愁善感,这似乎并不是她会做的事。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

傅悠然刚念了两句,齐亦北缓缓地开口接上:“淡烟流水画屏幽…”

傅悠然微一错愕,却没有回头,嘴角微微翘起,仍自接下去:“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宝帘闲挂小银钩。”

傅悠然笑着回头道:“咱们可以支个摊子唱双簧了。”

齐亦北笑了笑,从阴影处走出,“今天这么好兴致?不做你的歪诗了?”

“歪诗?那还不信手拈来么?”傅悠然将酒杯倒满递向齐亦北,“人人都道皇宫好,吃穿不愁用度好,谁料一群贼婆娘,勾心斗角将人扰。”

齐亦北接过酒杯失笑出声,“你就是在愁这个?”

傅悠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齐亦北手中的酒杯,“是啊,今天她们两个都找过我,都是来送礼的,我觉得很烦。”

“有礼收还烦?”齐亦北将酒杯凑到唇边,慢慢细品,忽而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居然会闹出人命,你觉得谁的嫌疑更大些?”

傅悠然收回目光,脸上似乎比刚刚更添一丝红润,她摇摇头,“不是你说的么?在宫中不要追究到底谁对谁错,怎地反来问我?况且她们谁是真凶,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指着辩出对错,再去安慰受屈的美人。”

齐亦北听出话中的影射,摇头笑道:“我可不敢了。刚刚十七八岁的小妮子就有这副害人的心肠,嘿!我向来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傅悠然奇道:“真凶只会是其中之一。你竟然值得一同放弃吗?”

“这难道不是最保险的方法么?”齐亦北反问:“我可不想自己身边睡个蛇蝎美人。”

“但晏佩若…”

“怎么?”

“没有。”傅悠然唇边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拍着齐亦北的肩膀道:“女人如衣服,总会有的。”

齐亦北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过酒壶朝杯中注满佳酿,递还给傅悠然。

傅悠然看着那杯酒,目光闪了闪,却转身踱了两步,看着月亮着,“我不能喝了。”

齐亦北放下酒杯,走到傅悠然身后。犹豫了好久,轻轻从后方拥住她,“你醉了?”

傅悠然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放松,轻轻靠在齐亦北怀中,“差一点,就醉了。”

齐亦北轻笑。收了收手臂,“我以为大寨主是千杯不醉的。”

傅悠然怔忡了一会,轻轻吐出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知怎地,看着这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傅悠然,齐亦北的心竟不争气的狂跳。

傅悠然突然回过身子,双臂揽上齐亦北的脖子。星眸半睁,樱唇微启,慢慢的、慢慢的贴上齐亦北那好看的薄唇。

这这这…难道这就是月亮惹的祸!齐亦北的确听说过月亮的大小会使人情绪不稳。可是…这也太香艳了吧?他还没使出他的骗吻绝招呢。偷偷瞄了一眼头顶的月亮,齐亦北要雇它现在多大,这样以后就可以…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去记住月亮的大小了。

甜美柔软的双唇让齐亦北体内生出一头发情的公牛,在血液里横冲直撞,冲到心脏,再冲到下腹…

“悠然…”

就在他按捺不住之时,傅悠然突然停下了动作,踮脚趴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其实…并没有隐疾吧?”

齐亦北紧拥怀中的女子,让她感受自己身体热度,含住她的耳垂呢喃道:“我早与你说过了。”

傅悠然缩了缩脖子,细声道:“那…你为何还要找我做那个试验?”

“呃…”那是骗你的,这话能说么?

看着齐亦北略带尴尬的神色,傅悠然轻轻捂住他的嘴,“不必说了,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有没有些许的…喜欢我呢?”

看着傅悠然那氤氢含水的双眼星眸,齐亦北真的晕了,原来男人婆温柔起来也是要人命的,这真的是那个张牙舞爪的傅悠然么?喜欢?他该是喜欢她的吧?不然为何总想着她的身子?

齐亦北轻啄着傅悠然的唇,声音喑哑地道:“喜欢。”他现在更想做的是抱她进房去。

傅悠然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眼中满是迷茫,忽然又垂下眼去,低声道:“你既喜欢我,从今后便只能喜欢我一个,休了你的所有妾室,不准再看别的女人一眼,心中只能有我,为我做牛做马,甘愿为奴…否则你就肠穿肚烂,五雷轰顶,你做得到么?”

这个…情到浓时,女人大都会问一些傻话的,不过…傅大寨主的问法也太毒了吧?

齐亦北暗中吞了下口水,只听傅悠然幽叹一声,“你已碰过我的身子,若是不答应,我就只好…”话没说完,就低下头去,浑身微颤地倒在齐头并进亦北怀中,竟似…在哭?

第七十三章 你那要命的温柔

齐亦北,这个自诩风流的男人,连忙低下头去轻声哄道:“我没有不答应......”

傅悠然颤声道:“你骗我任你上下其手,现在又诸般推脱,我只能......”

就连放弃晏佩若,齐亦北也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做了决定,可现在对着怀中的傅悠然,他竟觉得有一丝心疼从心底泛起。他一定得好好反省一下,“悠然......”

傅悠然慢慢的抬起头,对上齐亦北时却让他一呆,傅悠然哪里在哭,分明在笑,那对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奸计得逞后的得意。正当齐亦北没反过味儿的时候,傅悠然话锋一转,冷声道:“我只能对你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齐亦北就觉得肚子一痛,两旁景物飞快的倒退,最后只听“扑通”一声......与大地做亲密接触的臀部火辣辣的提醒他,他别任......踹飞了。

紧接着又是一拳袭来,一肘、一膝......一时间只听得院内“啪啪”作响,傅悠然拳脚不停,打得齐亦北毫无还手之力。这便是傅悠然的终极必杀十八连,功力深厚之人使出,可让被打之人没有时间还击,十八招之内足不沾地,招式之凌厉可想而知。幸而傅悠然功力尚浅,但也招招到肉,让齐亦北有苦难言。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妈。傅悠然深知这个道理,再加上齐亦北及时护住了脸,他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

傅悠然拍了拍手,半蹲到齐亦北面前,好心的替他拂了拂肩上的灰尘,笑眯眯的道:“感觉怎么样?好久没练功了,功力退步了没?”

齐亦北满脸痛苦的揉了揉肚子,慢慢爬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傅悠然没有出声。这个......事实证明,男人婆还是不能要,哪怕她有一瞬间是那么的温柔可人。

傅悠然也站起身来,“怎么不说话?”

齐亦北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傅悠然哼笑了一声坐回桌边,“刚才没冤枉你吧?敢骗我,这是最轻的下场。”

“你这是......报仇?”

“你说呢?”

“那你刚刚问我喜不喜欢你......”

傅悠然失笑道:“你不会当真了吧?”

齐亦北楞了楞,跟着闷闷的道:“没有。”而后又像说服自己般长舒一口气:“怎么会呢。”

傅悠然一脸揶揄的道:“你可真差劲,一个小小的誓言就吓得你都不会说话了。”

小小的誓言?那根本是堪比“要你命3000”的玩命誓言好不好?还好自己答应,否则岂不要断送他后半生的性福?齐亦北揉了揉身上受伤的地方,嗯,不算太严重,傅悠然还是手下留了情的,抬起头,对上傅悠然的眸子,他已笑成平常的模样,“你倒是挺下本钱的,为了揍我一顿,不惜让我占尽便宜。”

傅悠然脸上一红,转过头去看月亮,“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况且她被他占的便宜还少么?

齐亦北夸张的长叹一声,“刚刚我倒真有点动心呢,往后你还是温柔点好。”

傅悠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不到表情,猜不到想法。齐亦北奇道:“先前我怎么跟你说你都不信,现在怎么又相信我没有隐疾?”

傅悠然回过头来笑道:“男人最着紧的应该就是这个问题了,既不能承认,又害怕任说。如果你真的有问题,宫中流言传成这样,你应该是不惜一切急着证明你没有问题才对,可是你呢?竟然避出宫去了,如果不是你真的不敢面对现实,那就是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放心,根本不需要解释。”

“只凭这个?”

“当然不是,今天晏良娣来,我特地问了问,她说你先前根本没有与她太亲密过,对着她‘不举’而无法圆房的说法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再加上你对着我时那么......斗志昂扬。”说到这,傅悠然咳了一声,举手替自己扇了扇风。

齐亦北惊讶的道:“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哎呀!”

傅悠然眯着眼睛看着又让她踢下石凳的齐亦北,“我之所以会上当是因为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你会用那种方法耍我!归根究底就是我太善良了。”

善良还把他踹个半死?齐亦北打着冷战摇摇头,不过......耍她?当时他只是......想吻她而已。

看着表面上一副没心没肺似的傅悠然,齐亦北不知怎地,总是想起她吟诗时那孤寂的模样,虽然她随后又嬉皮笑脸的,但是......“你在后宫很闷吧?”

傅悠然一手托腮,口中嘟囔道:“真不知后宫里这么多人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明天我安排林熙月进宫小住几日罢。”

看着傅悠然越来越亮的眼睛,齐亦北暂时忘记了周身的疼痛,发自内心的一笑,她有时刀也真的容易满足呢。

正在这是,刚刚还很平静的夜晚忽然起了风,天边飘来几朵乌云,月亮不知何时悄悄的藏到云朵之后。齐亦北看看天色,“变天了,估计要下雨。”

话音未落,便应验他说的话一样,空中竟真的飘起了牛毛细雨。

傅悠然大笑道:“你改行当算命的也成,铁口直断。”

齐亦北自然的将双手搭在傅悠然的头上替她遮雨,没好气地道:“快回去吧,一会都淋湿了。”

傅悠然看着齐亦北的动作忽然愣住,怔怔的道:“我想......在呆一会,看看雨。”

又来了!齐亦北警惕的看着傅悠然有些恍惚的面庞,这又是什么招术?还想借机揍他?他一定不能再中美人计了!

可是......为啥他还是已眼神制止了手持雨具的荣升靠近,乖乖的站在那用双手替她遮雨呢?这不是贱人么!

大概是上天实在不忍心再折磨齐亦北,小雨丝飘了一会就再度云开月明了,两人也只是肩头微湿,并不显得狼狈。傅悠然一直保持低头沉思的模样,齐亦北也不去打扰,状似赏月,可目光却总是不经意的在身边女子的红唇上流连,仿佛只是看着,便能感受道那美好的滋味一般。

傅悠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回的寝宫,只记得整个晚上在她梦里出现的那一对男女。空中飘着丝丝细雨,女的坐在石凳之上,男的就站在边上替她遮雨,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相貌,却觉得无比的和谐,仿佛那人注定是站在那女子身边一样,像一副水墨画,让人宁静,让人安心。喜欢......是那个男人在说话么?为什么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傅悠然,你这只猪!”

傅悠然的心跳了一下,这又是谁?声音这么可恶?也挺熟的。

林熙月!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傅悠然的眼睛猛的睁开......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的房间?如今我衣裳不整,岂可见人,还不速速退下。”

林熙月还真是林熙月,翻了个白眼,却也好兴致的学着傅悠然捏着戏腔道:“小姐休要惊慌,我乃金仙降世,特来与小姐共结一段大好姻缘,如今小姐衣裳不整,正好供吾淫乐一番,哇呀呀呀呀”

傅悠然手抓领口,满脸的凄然,竟开口唱道:“可怜我清白之躯不复在,被人自称金仙把花采......”

林熙月默契的摆了个浪子造型,接着唱道:“采完我就将你抛,另觅新欢多逍遥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