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哥没有言语,与身旁的李沛山对视了一眼,才开口道:“悠然,回楚去吧,这是你爹的遗愿。”

“什么?”傅悠然怔忡地道:“我爹的遗愿?”

“是啊。”骨哥叹了口气,“大哥说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你回楚国去,我跟老三始终没将实情告诉你,是心底有个疙瘩始终解不开,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命数使然,也是你爹在催你回去,你便回去罢。”

“我不想回去!”傅悠然一进激动,声音大了些,所有人的视线都集聚在她身上,她侧头瞄了一眼齐亦北,垂下头去,低喃着说:“我不回去。”

这时差出去取东西的宫人回来了,手中端着一只托盘,盘中放着那个紫檀的小盒子。

厉海连忙起身,上前取了去,翻过来看了看底部,又将手中的金印放在盒中,不大不小,正合适,这才真的放下心来,这的确是另一件信物,可他明明又失口否认,这个中原由,或许只有他和骨哥才最清楚了。

傅悠然欠起身子想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厉海已将那小盒子收进怀中,转而向昭泰帝一欠身,“陛下,有紫晶为证,太子妃殿下的角是我大楚皇储,陛下也知我楚国战乱已起,急需有人前去主持大局,如果陛下同意,我们想尽快起程回楚。”

昭泰帝迟疑一下,转向傅悠然道:“悠然,这件事究意如何?”

对于傅悠然的身份,昭泰帝与墨燕辰早已有了默契,可他们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本估计的是齐瑞南借紫晶这事入主楚国,齐瑞南是个王爷,他跟着他的王妃一同赴楚,助楚平乱,也还说得过去,如果换了傅悠然,又不一样了,难道要太子妃也跟着回去?将来是留在楚国做皇夫还是回到晋国做皇帝?这问题就大了。

傅悠然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看着昭泰帝欲言又止,齐亦北轻轻握上她的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傅悠然微一点头,她爹的遗愿,她是很想完成的,可是她不能放弃到手的幸福,她相信老爹的在天之灵也会原谅她。

“殿下!”在傅悠然开口之前,厉海抢先下步,他看出傅悠然并不想回楚,本来么,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没现由放着现成的好日子不过,跑回楚国去打仗,赢了还好,要是输了,岂不是要当亡国奴?不过纵然他理解傅悠然的心情,可这话也是一定要说的。

“请殿下三思而行,楚国自乱起已有余年,其间民生紊乱,国力衰退,争战过后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请殿下为楚国子民着想,此番回楚并不只为个人,而是肩负大楚之未来,望殿下与臣一同归楚,主持大局,以定天下。”

这么一说,傅悠然看似坚定的心又似乎摇摆起来,厉海又道:“我厉氏为傅楚尽忠三代,老父年近七旬,仍拖病躯代为理政,死守京城,宁死不向百里贼人低头,臣离楚前,父亲已下了决定,如若此次不能寻回殿下,他便文官之职披甲上阵,宁与贼人同死,也不愿在楚国皇脉尚存之时另认新主,殿下!”说着话,他竟曲膝跪倒,“望殿下念我厉氏之忠心,早日随臣回楚,共代百里乱贼。”

这边厉海几乎要痛哭流涕,傅悠然紧了紧拳头,她该回去吗?不,那里已经没有她的亲人,她的亲人都在大晋,谁得了皇位都不应该与她有关。

打定了主意,她朝着昭泰帝道:“父皇,儿臣想与厉夫人说几句话。”

昭泰帝点了点头,厉海连忙来到傅悠然跟前,眼角还带着泪光。

“厉大人。”傅悠然低下头去轻轻叹了口气,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将那块紫晶带回去罢,随你处置,从今天起,我跟那紫晶再无关系。”

言下之意,竟是放弃了自己的身份,也放弃了与楚有关的一切。

厉海脸色一变,刚想说话,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喝:“放屁!”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能推卸的责任

这声厉喝将大殿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仅因为它响如洪钟,更重要的是,这是在御前,谁敢这么无礼?

厉海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邹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宫人把他推到这来,一脸的怒气,下颔的白胡子不住地抖动,当真是气极了。

“连祖宗都不认!当真是混人!”他虽然紧闭着双目,可却白眉倒立,另有一番架式,“你傅氏是楚国之主,岂可轻易的让出去,那是你傅氏的老祖宗浴血奋战打下来的江山,你知道这里担着多少性命多少白骨!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说不要就不要的?他!”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想指向厉海,却指偏了些,指到齐瑞南身上去了,不过这也不耽误他的愤慨,“他厉氏随你傅氏三代,也尽忠了三代,你把信物给他,是想让他另觅新君?呸!”口水喷出来,像天女散花,“他若那么做,就是不忠之臣,你是在毁厉氏的名节!”

眼看这老头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厉海连忙将他的轮椅转回去,示意宫人再把他推回去。又转身朝昭泰帝急道:“楚人性躁,望陛下恕罪。”

昭泰帝显得有些尴尬,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楚人脾气不好,甚至有有朝堂上汉着皇上的面就动手的事例,但现在你在人家地头上,总得控制一下,无奈地摆了摆手,偏偏这老头仍不罢休,大概是目不能视,所以也少了几分恐惧,回席途中还在破口大骂,“你这是推卸责任!有骨气你一头撞死在这,我们掉头就走,回去向百里林江投降!你当谁没了你不行,做你的缩头龟罢,眼睁睁看着大楚的子民死于战祸!你这个不争气的,傅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个......”

厉海见他越喊越来劲,连忙指挥着推轮椅的宫人,“推出去推出去!”

“我不走,你别推我!你别推我!我不走......”

听着渐渐远去的高呼声,厉海悄悄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冲着昭泰帝讪笑连连,昭泰帝也没招,毕竟是停车的使臣,兴许人家本性就是这么豪放呢。干咳了两声,假装没看见罢。

厉海又回过头来,看着傅悠然苦着脸道:“民政多包涵,邹先生这两年的脾气越见大了。”

傅悠然看着那老头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这邹先生是做什么的?”

“这邹先生是天下第一巧匠,殿下的祖父显宗皇帝对他有救命之恩,从此便追随显宗皇帝身边,‘楚辞’、‘楚风’俱是出自他手,邹先生是个直性子,想什么说什么,俱是有口无心,殿下切莫见怪。”

原来是经常跟在皇帝身边,脾气也养大了,傅悠然点了点头,又低头看看齐亦北,“他说的很对。”

这话说完,傅悠然遗只觉腕上一紧,心中却一宽,她舍不得齐亦北,齐亦北又何尝舍得她。

齐亦北站起身来,“那就回去。”

傅悠然诧然地看着齐亦北,齐亦北笑了笑,“这是你的责任。”

傅悠然面现难舍之情,齐亦北捏了捏她的手,“相信我,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

有了齐亦北的鼓励,傅悠然的犹豫之情一扫而空,心中也有了主意,朝着他用力的点点头,转头朝厉海道:“我跟你回去,邹先生说的对,我不能丢了傅楚的脸。”

厉海大喜,“殿下......”只说了两个字,竟有些泣不成声。

傅悠然扶住要下拜的厉海,低头看了看骨哥和李沛山,他二人也站起身来,骨哥道:“当年我随你爹出楚,如今便再随你入楚吧。”

傅悠然欣喜过望,又看向李沛山,“山哥?”

李沛山似是还有些不情愿,扁了扁嘴,“那就......回去罢,只是别再让我见到......”

“老三!”骨哥冷声一喝,打断了李沛山的话。

李沛山立马收声,看着傅悠然探究的眼神笑了笑,又坐回原处。

傅悠然也没有心思追问,只是更加不舍得齐亦北。

回去,不仅仅是因为邹先生那一番话,或许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看到家乡的吧,想看看她的父母成长过的地方,也想看看她的祖祖辈辈奋斗过的地方。

齐亦北说的对,这是她的责任,也不能随性而为,至少她知道有厉氏一族为她傅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凭这一点,她就不能随便撂挑子。

还有那些她从未想过拥有的子民......

回去罢。

对于傅悠然的决定,昭泰帝可以说是既有些诧异,又全在意料之中,虽然傅悠然是她儿媳妇,但人家还是楚国的“唯一”皇脉呢,他要拦是拦不住的,看着齐亦北稍显黯然的神情,昭泰帝无声地叹了一声,怪只怪对齐瑞南的行动估计失误罢,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手。

鉴于楚国的特殊现状,厉海等人不敢多留,本想立即回楚,却又体谅傅悠然的心情,定在三日后起程。

于是傅悠然便忙起来了。

三天,太短了。

她先是把清心丹的配方给了皇后,又去跟昭泰帝告别,在御书房里毫无意外的见到了墨燕辰,墨燕辰眼巴巴的望着她,最后一摊手,“咱们都被那小子唬弄了。”

不用说,“那小子”指的就是齐瑞南。

昭泰帝还有另一个担心,“悠然,你此次一去,便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这倒是实话,回去打仗,输了固然是回不来了,如果赢了,那傅悠然就是一国之君,让楚国的女皇来给他当儿媳妇,估计楚国不能同意。

傅悠然一笑,“父皇放心,我一定回来。”

她这次回去,首要平乱,如果成功,那么将来......在她脑中已隐隐有了一个发展蓝图。

昭泰帝想了想,“这次楚国前来,一为寻你,二为借兵,如今你随他们回去,这兵是不能不借的,你放心,有大晋全力支持,区区一个百里林江,不算什么。”

傅悠然大为感动,俯身下拜,昭泰帝道:“今日你我还是翁媳,朕受你一拜,将来如你得继皇位,就是楚国的国君,与朕便是同等身份了。”

傅悠然站起身来,“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无论悠然将来是何身份,您都是我的父皇。”

昭泰帝欣慰的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地道:“至于亦儿......他是不能随你入楚的。”

“儿臣明白。”

太子到别的国家去,不是什么好兆头,大概只有质子才这么做。

“悠然,”墨燕辰开口道:“你初回楚地,人生地疏,与楚臣不一定相处融洽,我让天儿去给你做个马前卒如何?”

傅悠然十分欣喜,却又忧道:“可是楚地战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万一......”

墨燕辰摆了摆手,“安全方面不必担忧,就算有了危险,性命是他自己的,他定会想法保全,况且有大晋的支持,你这一仗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傅悠然的心这才又放下,由于时间紧迫,当下便不再多说,拜别二人后,没有回长信宫,而是朝御花园走支,边往前行,边唤着小安子,“去请怀王殿下入宫,就到这里来找我。”

小安子连忙应声,反常地一句废话没有,飞也似的去了。由于送月华她们出宫,他没赶上在紫宸殿上演的好戏,知道了傅悠然的真正身份后更是崇拜不已,正在抓紧时间表现,以求跟傅悠然一同入楚,一生之中在两个国家当太监,他就应该算是太监界的第一人了。

傅悠然顺着记忆中的印象,踱到当初齐瑞南约她相见的梅林旁,现今春暖花开,早已不是雪压寒梅的景像,可齐瑞南向她索要紫晶时的场景仍是历历在目,短短几个月,像是做了一场梦。

不觉站了小半个时辰,小安子气喘吁吁的回来,“殿下,怀王殿下说晚些便到。”

傅悠然点了点头,“见到怀王妃了么?”

“见着了,怀王就是因为要陪王妃吃饭所以才要晚来。”

“她怎么样?”

小安子挠了挠头,“看不出怎么样,不过可没有在宫里的时候有精神,一句话也没说。”

小安子指的是林熙月初到宫的那段时间,傅悠然叹了口气,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林熙月赔上了整个林霆寨,想要报复,最后却又无计可施。

又晒了半个时辰的太阳,齐瑞南这才来了,白衣胜雪,碧簪滴翠,手中一柄象牙骨的金丝折扇,神情悠闲得像哪个春日踏青的阔家大少。

傅悠然不说话,他也不吱声,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不知在看着什么。

小安子站在两人身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许久,大概是......在望天吧。

“殿下。”小安子轻声道:“是不是太晒了?”

傅悠然轻轻一笑,看着齐瑞南道:“凉亭里说罢。”

齐瑞南也不言语,摇着折扇跟进了凉亭,也不用人请,懒懒地靠坐在亭中的围栏上。

这样的男人应该享受生活,为什么偏要去追求那些累人恼人的权利顶峰呢?

傅悠然大概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你的打算我很清楚。”傅悠然没有废话,“不过你的算盘没打响,老齐不会跟我入楚的,他会留在大晋,继续做他的太子爷,而你,继续做你的怀王殿下,少的只是无足轻重的我而已。”

“无足轻重?这是你给自己下的定义么?”齐瑞南笑着摇摇头,“不如我们打个赌?”

傅悠然一愣,“赌什么?”

齐瑞南折扇轻合,“啪”的一声,“赌他会跟着你一同赴楚。”

第一百二十九章 离别前的别离

齐瑞南说的认真,傅悠然的心不争气的快跳了几下,又摇头否定,“他不会,父皇也不会答应。”

“比起你,我对他更有信心呢。”

傅悠然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个可能,虽然她心里是希望的,但是在面上她一点也不敢露的,她怕齐亦北为难。

撇下这个念头,傅悠然走到齐瑞南身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像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

齐瑞南抬头,悠悠一笑,“你说的哪件事?”

那笑脸让傅悠然心头升起一团无名怒火,她出手如电,拎住了齐瑞南的衣领,双眼微眯,“少跟我装蒜!”

齐瑞南拿扇柄敲了敲傅悠然的手腕,“我真有些同情我的四弟了。”

傅悠然恨恨的松了手,追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不觉得由你入楚是个最合适的选择吗?”

齐瑞南神色一黯,又笑了笑,“是啊,我原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改了主意。”

“什么事?”

齐瑞南没有说话,眼神飘到凉亭外面,不知在看什么。

傅悠然想了想,“你是因为我找到了山哥和骨哥,怕他们说出真相,所以才改变了主意?”

齐瑞南回过头来,失笑道:“当然不是,我大可在那之前杀人灭口,他们对我造不成威胁。”

“那你......”傅悠然忽地脸色一变,“你知道熙月......”

“熙月什么?”齐瑞南的神情忽然变得阴郁,猛的站起身来,盯着傅悠然,“若不是你在熙月面前胡说八道,她就不会不信任我。”

“如果你没做出那样的事,也办不到我来说!”傅悠然火冒三丈,“那都是熙月的家人,你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与杀父仇人同床共枕?”说到最后,傅悠然的眼圈已有些红了。

事实证明,傅悠然还是单纯的,齐瑞南会这么问并不是他早就知道实情,而是在试探傅悠然,果然,一试便有了结果。

齐瑞南像是气极,“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实情是什么?”傅悠然怒吼道:“林霆寨为什么会被朝庭围剿,你敢说不是出于你的授意?”

齐瑞南的双唇动了动,隔了好一会,才面色铁青地道:“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那就是事实!”傅悠然站在原地双拳紧握,身子不住颤抖,“山寨本就是朝不保夕的营生,上山的人也早就有了这个准备,可是你为什么要娶熙月,你该让熙月跟着她的兄弟位一起去死,或许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她的痛苦是你带给她的。”齐瑞南常常吸了口气,“我很庆幸,让你离她远一点,他会好过许多。”他走到围栏处,望向亭外,声音有些飘忽,“我不会伤害她。”

傅悠然仇恨不已,“你已经伤害了!”

齐瑞南没有回头,“我们两个的事,不用你来插手。”

“如果我非要插手呢?”傅悠然转到齐瑞南身边,瞪着他,“不怕告诉你,熙月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紫晶的事,林霆寨的事,现在她失去了报复的机会,你当她还会继续留在你身边?”

齐瑞南对傅悠然的问题置若罔闻,反而问道:“她......打算如何报复我?”

傅悠然撇过头去,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齐瑞南神情一黯,“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傅悠然瞪着他,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少作这么恶心的表情,从你毁了林霆寨开始,你就该知道你与熙月再无可能了。”

齐瑞南瞥了眼傅悠然,“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带她走。”傅悠然神情坚定,“带她到楚国去,开始新的生活。”

“不行。”齐瑞南想也不想,“这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你赌赢了,齐亦北跟我走,你留在大晋,你就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干什么还要绑着熙月不放?你当她见到你心里会好过吗?”

“这个不用你管。”

“只要她还是林熙月,我就得管!”傅悠然的小脸气得通红,“你喜欢权势,现在你得到了,那就放了她!”

齐瑞南的眉尖微不可察的轻跳了下,他回过头,淡淡地看着傅悠然,“我说,不要管我们的事,听不懂么?”

“你!”傅悠然一时气极就要动手,拳头还没挨上齐瑞南的边,手腕就被牢牢锁住。

齐瑞南将傅悠然的手甩开,“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会怜香惜玉。你还是早点回去收拾行装,以期早日上路罢。”说罢回转身去,飘然离去。

傅悠然气得浑身发抖,看着那个雪白的身影即将走出凉亭,低头脱下一只鞋子,手腕就那么一用力,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朝着齐瑞南的后脑降落。

齐瑞南早已有所察觉,向旁边一闪,此举正落到傅悠然下怀,她在鞋子飞出之时就已悄悄地转移了阵地,只待齐瑞南闪躲,趁机使出她的看家绝学伏虎罗汉拳。

齐瑞南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跳跃格挡间发髻散乱了一些,衣摆上也染了些尘土。

傅悠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出了几招便收了手,冷声道:“少在那装酷,熙月是走是留不是你能决定的。”

齐瑞南看着誓不罢休的傅悠然似乎有些头痛,刚想说话,突地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地一甩下摆,话也来不及说,快步走了。

小安子心惊胆战地拾回鞋子给傅悠然穿上,傅悠然扁了扁跟,半天挤出一句,“这种人,真没礼貌!”

对于傅悠然给齐瑞南的评价,小安子自是不敢说什么的,悄悄的擦去额角的冷汗,随傅悠然回到长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