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闷闷的,很是气堵。

不就是郦城吗?他来郦城不下几回,这里什么状况,他也清楚得很,为什么不听他讲?

看着秦风,他越看越觉得碍眼!

燕君在前边走了一阵,看穆青云没有跟上,于是停了下来,转头望向他,却刚好对上他狠瞪着秦风的哀怨表情。她微微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看他这模样还真像被主人遗弃的小宠物。想到此,她扑哧一笑,迈步走向了他。

穆青云见她突然回首,立即收回了目光,脸上有些尴尬的晕红。

燕君走至他身边,去过他手中的马,顺手丢给了身旁的侍卫:“麻烦你们了!”

她自然地牵起穆青云的手,窃笑着走至一边的小摊。那摊子是贩卖绳索之类的东西,燕君从中挑了根较细的绳子,随意打了个结,二话不说就套在了穆青云的脖子上。

“你干嘛?”

穆青云还傻愣愣地看着她与自己相牵的手,有些云里雾里,忽然见她将绳子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由地回魂质问。

燕君牵着绳子的另一头,眉眼弯起,大笑道:“没干嘛,只是觉得你很像宠物,所以拿根绳子牵住你,免得你走丢了!”

“宠物?!”

穆青云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也拿起一根绳子欲往她脖子上套:“要当宠物就一起当,宠物也是有娘子的!”

燕君见此,撒腿就跑,大小声不断传来:“哈哈哈……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主人!”

看着两人肆意地奔跑在大街上,冷冽的气息逐渐在秦风的身周围聚拢,他黝黯的眼神敛了再敛,陷入沉思。

“君儿,我在宫外有个别院,你先去那儿住一阵吧。”

“不用了,我自己会找地方住。”

“那……你若是找到了住处,记得通知我一声。”

“好。”

与秦风风别后,燕君和穆青云两人来到一家酒楼暂歇。燕君不想接受秦风的好意,更不想与他有太多牵扯,毕竟他们之间已不再是从前的关系。

二楼靠窗的位置,燕君从窗口处眺望着郦城大街的气象,若有所思。而她对面的穆青云,从秦风离开后,他的心情就由阴转晴,唇边的笑容久久不散,主动为两人添着茶水。

“君儿,我看我们势必会在郦城待上一段时间,不如暂时找个小院来住吧?客栈里人来人往,也不是很方便,你觉得呢?”

燕君闻声侧转了头,他说的的确有道理,秦风答应要将天书取来,但究竟何时还难说。她对郦城的印象还不错,多住一阵子也无妨。

“好,你决定吧。”

听她如此说,穆青云抿嘴一笑,很喜欢她如此信赖的口吻,感觉她已经在慢慢习惯他的陪伴,不再像从前那般抗拒他,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他继续说道:“那就找一处小一点的院子,再请两个丫环和仆役打理,这就成了一个完整的家了。”说到家的时候,他心中微动,眼神有些迷离,似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黯然。

燕君也是心弦拨动,家这个概念离她太远,在现代时,她就只是一个人,也曾羡慕过哪些拥有家的孩子们。如今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字,心中莫名地柔软,或许内心里,她就一直渴盼着有一个家,不需要太大、太华丽,但必须有爱、有温暖。

她侧目望向远处的天边,带着憧憬和向往之色,唇角不自觉地流露喝醋一丝浅笑,默默地点头道:“是啊,那就是一个家了。”

穆青云默默地望向她的侧脸,没有错漏她的任何表情。他心中微喜,至少这一次他们达成了共识,那么就让他们一起来建立一个家,一个充满温暖的地方。

许久,燕君回了神,说道:“穆青云,一会儿我去趟太子府,看看倩儿是否平安无恙。你就负责去找住处,到时候我们还在这里会和。”

穆青云抿了下唇,有些不悦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再怎么说我们也曾那么亲密过,你是不是也该改口叫我青云,或者云,就是直接叫相公也成。”

看他一脸的死相,笑得邪魅,燕君忍不住磨牙:“穆青云,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穆青云挑了挑眉梢,露出一副痞态,戏笑道:“是啊,是有点痒,要不你帮你家相公我挠挠?”待见燕君的脸色有了变化,他立即跟泥鳅一般兹溜地闪人,逃之夭夭。

燕君哪里肯放过他,紧追着他下楼。刚到楼下,就被酒楼的伙计给拦住:“两位客官,你们还没结账呢!”

“后面那位公子结账。”

穆青云指了指后面追来的燕君,冲她狡黠地一笑,敏捷地绕过伙计,逃出了酒楼。他忽然发现原来捉弄她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很快,他就听到了后面传来燕君暴怒的咆哮声:“穆青云,别让我逮到你!”

他笑得更欢。

众所周知,泰王一共有十个儿子,除了太子秦翊有自己的府邸外,其他皇子皆年幼,仍居住在宫中。皇家的规矩,皇子只有成了家才能封王立府,而二皇子秦风此次归朝,且与出国公主成了亲,人人都在猜测泰王会不会有封王的打算。

位于皇宫之东侧不到几百步路的太子府,燕君第一次登门拜访,守门的士兵见她衣着普通,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于是很不待见。

其中一名士兵神情倨傲地驱赶道:“太子殿下现在不在府中,你改日再来吧,府里不方便待客。”

燕君蹙眉道:“那他去哪里了?”

士兵冷哼道:“太子殿下何等尊贵,他的下落岂是你这俗人能打听的?”

燕君闻言,不由地眯起了眼,沉声道:“你说什么?俗人?难道你们太子殿下就是这么调教属下的?”

士兵继续高昂着头颅,嗤笑道:“怎么了?难道小爷我说错了?来往我们太子府的客人非富即贵,敢问你又是什么来头?是朝中线规,还是名流富商?”他们虽只是看门的,但哪次有客人来不先巴结好他们?即使是朝中的大臣们来了,也得那些好处来孝敬他们。眼前这人倒好,不懂规矩就算了,还敢怎么横跟他们说话,就不怕得罪了他们永远都没法迈进太子府一步?

燕君冷笑道:“很好!看来你很精通狗仗人势这个成语,既然你们太子殿下教不好你们,就由我来教导教导你们,该如何当好太子府的看门狗。”她摩擦着双拳,指关节掰动,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那士兵连续三拳,打得他天旋地转,找不着北。

另一名士兵见状,指着她喝骂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子府的人,你都敢打?”

燕君轻笑着扫视着守门的几名士兵,挑眉道:“你们太子我都敢打,更何况是他的家奴?”嚣张的气焰,让人不敢恭维,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何等冷酷之人,哪个敢上他府上闹事?也就是她才敢明目张胆地在太子府门外闹事。

“来人,此人敢在太子府闹事,快将她拿下!”府内不断地有士兵涌向门外,迅速将燕君包围了起来。

燕君悠闲地环扫着他们,不惊不乱,大致数了数,也就三十来人,小意思。她转动着手关节,脖子扭动,朝着他们招了招手,挑眉道:“好,都一起来吧!正好给大爷我练练拳脚!”

士兵们相互对望了一眼,还从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大家都一齐哄涌而上,就是挤也要将他挤扁。

此刻太子府外的路人皆好奇地停下了脚步观战,他们还是头一此看到有人明目张胆地硬闯太子府,不知该欣赏此人的胆识,还是笑此人的愚蠢。可是当他们看到她可怕的身手之后,所有的人都被点了穴一般,定在了原处,瞠目结舌。

她真的是人吗?

凌厉的身手,狠辣的腿脚,怪异的攻击方式……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原本围攻她的三十多名士兵就统统倒在了地上,或捂着肚子哀嚎,或直接昏迷不醒。

她,实在太可怕了!

秦翊骑马从宫里回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的五帝,五皇子秦阳。临近府门时,看到许多人正围在他的府门前观看着什么,出于好奇,他快行了几步,正好见到燕君如何放倒他的士兵的精彩一幕。他先是一愣,随即一阵惊喜,她终于还是找来了,不过,有必要以这样高调的形式出现吗?

“才几日工夫不见,你这打架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秦翊一边走向她,一边说道。他的声音高昂,带着明显的喜悦之色。

燕君听到他的声音,悠悠转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我不过是替你测试一下你手下的实力,看看他们能不能保你这太子的安全。”

秦翊轻笑道:“那你测试的结果如何?”

燕君蹙着眉头,摇首道:“差强人意!”

五皇子秦阳坐在马上来回观察着他大哥和燕君之间的互动,两眼几乎要保土出来,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他那生人勿近的冰块大哥竟然对着一个陌生人在说笑?

想他平时跟大哥在一起时,也不敢随便和他开玩笑,很怕他那张千年寒冰的脸,然而这个人却能打破他大哥的常规,不但打了他的人不发火,还跟她有说有笑。听两人对话的语气,似乎很是熟识,她究竟是谁?

方才她一人击倒数十名士兵的一幕,他也看在眼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虽说对付几十名士兵,以他的身手也不再话下,然而要和她一样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以极其迅猛而狠辣的身手击倒他们,他确信自己绝对做不到。

燕君感觉到有道强烈的目光一直在扫视着她,她回头,看到了马上的秦阳,不由地眼前一亮。看他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一身华丽的蓝缎蟠龙锦袍,神清气爽,眉眼间尽是洒脱不羁。见到她在回十他,秦阳轻扯了下嘴角,肆意飞扬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秦翊注意到两人的对视,上前为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五弟,秦阳。五弟,她叫君彦。”

秦阳一个纵跃跳下了马,动作潇洒利落。他几步走进燕君跟前,上下左右大量着她,迟迟不语,只看得燕君轻蹙眉头。

“五皇子有何见教?”

秦阳摸着下巴,不解道:“我在看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我大哥对你格外不同?”

燕君不由地翻白眼,为何这秦家的兄弟一个比一个怪异?

“五弟,不得无礼!”秦翊轻斥了弟弟一声,转头对燕君说道,“你是来看倩儿的吧?她就在府里。”

秦阳这下更是奇了,对燕君充满好奇,两眼就一直在她身上打转,未曾离开。若论长相,她的确是很出众,清秀的面容带着出尘之色,可她毕竟是个男人,这无法构成他大哥对她特别对待的理由,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

燕君用余光瞄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执着,仿佛非要将她看透了才肯罢休。

“五皇子殿下,你真想知道我跟你大哥是如何熟识的吗?”说这话时,燕君交替地摩擦着自己的双拳,指关节咯咯响动,那一脸的假笑中蕴含着煞气。

秦阳哪里知道她的暴力倾向如此严重,满怀好奇地频频点头,当他点了低三下头时,右眼忽然一黑,他一阵头晕目眩。他这是怎么了?刚刚她打了他一拳?

他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人未免也太多大胆,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她竟然毫无顾忌地就赏了他一拳,难道她真的不要命了?

“你!你竟敢打我?”秦阳脸色刷地变黑,捂着右眼,愤怒地指着她。

秦翊也是当场愣住,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一见面就打人,打的还是他的弟弟!

燕君却装作无辜地眨眨眼,耸肩道:“我只是想如实地告诉你我认识你大哥的经过,及时这样,你不信可以问你大哥。”她心底暗笑,谁让他好奇心这么重,一个劲地盯着她看了?

秦翊嘴角抽抽,她说的是事实不错,但也没必要真打吧?他不知如何回答,说是吧,那他五弟就算是白挨了一拳,说不是吧,那么她无缘无故打了他五弟,于理不合。想了再想,他还是决定牺牲他的五弟,偏向燕君。

他点了点头,轻咳道:“她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不打不相识。”他抱歉地看了眼他的弟弟,这右眼上的乌青很是明显,看来伤得不轻。

秦阳气鼓鼓地瞪向自己的大哥,很明显他是在袒护对方,又转头狠狠地瞪了燕君一眼,他翻身上马就要离开。燕君好整以暇地抱胸望着他,用言语激他道:“咦,这就要走了?不会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就要回宫找爹娘哭诉吧?”

本想回宫的秦阳听她如此一说,手上一顿,恶狠狠地横了她一眼,道:“谁找爹娘哭诉了?本皇子是要回宫疗伤去,要不然明日一早被父皇看到眼睛上的伤,他一定会追究到底。到时候,恐怕本皇子不想与你计较,都保不住你!”

他略带孩子气的威胁话语取悦了燕君,他能为她着想,可见他的本性不坏,朝他抬了抬手道:“姐姐我这里有治伤的良药,你想不想试一试?我保证明天一早,你的眼睛就能恢复如初。”那诱拐的语气,痞性十足。

秦阳讶异地炸了眨眼,他可没错漏她说了“姐姐”二字,疑惑地问道:“你是女的?”他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想明白了方才的疑问,只是,如此粗鲁的女子,大哥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呢?真是匪夷所思!

看他又是摇头,又是皱眉,燕君不由地好笑,他的性情明显比较单纯,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不似他大哥那般沉稳,也不似他二哥那般内敛,这样的性情倒是比较容易相处。

“哎,你该不会是被我打怕了,所以不敢留下来吧?”

“谁说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治伤的良药,倘若你只是随口胡诌,看我怎么治你的不敬之罪?”秦阳终是跳下了马,顶着个熊猫眼走近她,他咬着下唇,气鼓鼓的,对她很是不满。

而那躺满一地的士兵们见到五皇子也被打了,而且打的人还完好无损,他们哪里还敢跟太子殿下抱怨告状,只能暗自感叹自己倒霉。他们可算是记清了对方的容貌,下回若是再见着这位煞神,一定不敢再招惹她。是人都看出来了,他们的太子殿下对她是特别的。

在秦翊的引领下,燕君跟着进了太子府,秦太子的府邸与楚太子的太子宫相比明显得简单朴素许多,处处透着干练和豪迈,不想楚太子的太子宫每一处都极尽奢华。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反映了秦翊的个性,他不是个注重排场之人,他应该更重视实在的内容。

在秦翊的安排下,燕君终于如愿地见到了失踪已久的林倩儿,还是原来的小人儿,眼底却多了一抹忧愁,她应该是忘不了父母的死吧?

“倩儿,你在这里还好吗?”

林倩儿见着她,两眼泛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委屈之色。她带着哭腔,一把抱住了燕君,眼泪也在瞬间决堤。

“君彦哥哥!”

燕君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她毕竟年幼,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死在眼前,一定很难接受。她软语安慰着她到:“倩儿乖,人死不能复生,大叔和大婶一定会在天上保佑倩儿,所以倩儿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地活着,知道吗?”

林倩儿抬起迷蒙的泪眼,默默地点头,在她的眼中,现在燕君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燕君看着她如此脆弱,实在无法放心,可是她又无法将她呆在身边,因为跟着她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她转头望向秦翊,说道:“我行踪飘忽不定,无法照顾她,我能否将倩儿寄放在你这里?”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要去哪里?你要离开郦城了吗?”秦翊有些紧张地望着她,他不希望她这么快离开,甚至希望她就一直留在郦城,最好一直留在太子府里。

燕君回道:“我会在郦城待一段时间,随后去哪里还没有定。”

秦翊不由地欣喜,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住在我这里。倩儿也住在这里,你们可以常常碰面。”

林倩儿闻言,摇着燕君的手臂到:“是啊,君彦哥哥,你留下来陪陪倩儿吧?”

燕君低头看着林倩儿恳切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可是住在太子府势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的。她拍拍林倩儿的脸颊,安慰道:“倩儿,我会常来看你的。”

抬头又对秦翊说道:“我已经找了地方住,就不劳烦你了。”

秦阳被晾在一边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们都说完了吧?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本皇子治一下伤了?”

林倩儿似现在才发现他,看到他右眼上的乌青,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你这个样子好丑!”

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秦阳气得要命,冲她狠瞪着眼,吓得林倩儿直往燕君怀里躲,一边还不忘冲他扮鬼脸,她知道只要她的君彦哥哥在,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秦阳见此,双目睁得铜锣般大,连个小丫头也敢欺负他,果然是物以类聚,一个两个都是胆大包天之人。

燕君偷笑了声,跟秦翊低语了几声。末几,便有下人端了一盘刚煮熟的鸡蛋上前。燕君在几人讶异的目光注视下,慢慢悠悠地剥开蛋壳,随后凑近秦阳的脸,将整只去了蛋壳的鸡蛋覆上了他的右眼。

秦阳不明所以,后仰着躲开:“你要做什么?可别告诉我拿个鸡蛋就能治伤?”

燕君抿嘴一笑,重重地点头道:“不错,变聪明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秦阳以为她是在开他的玩笑,沉着脸说道:“你别当我是傻子,鸡蛋也能治伤?如果你再这么戏弄我,小心我真的治你的罪!”

“说你见识少,就是见识少。鸡蛋不但可以去淤,还可以吸收毒素,你多用几个鸡蛋来回在眼睛周围敷上一段时间,我保证明早就没事了。”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强行摁住了他的头,将鸡蛋敷上了他的眼睛。起先秦阳还有些挣扎,但感觉鸡蛋接触眼睛后,一股舒适的感觉传来,他慢慢相信了她的话语,不再抗拒。

秦翊观察着如此古怪的治疗方法,也颇为好奇,拿起一枚鸡蛋,来回研究。

到时候林倩儿颇为活跃,扬声说道:“这个我知道,以前我腿摔伤了,我娘也是这么给我去淤血的。”

秦阳似跟她有仇一般,又狠瞪了她一眼,她这么说,岂不是证明他的学识连个小村姑都不如?右眼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他低低低嘶叫了一声,抬眼对上燕君狡黠的笑脸,原来她是在为她的小妹妹报仇呢?

秦阳心里一阵嘀咕,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今日就不该来太子府,不然也不会受这皮肉之苦,受了皮肉之苦,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他怎么这么憋屈?

“好了,你也别委屈了!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盯着一个女子乱瞧,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遇着别的女子,被你这么盯着看,说不定会缠着你把人家给娶回家。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秦翊鄙夷地瞄了她一眼道:“我又不知道你是女子,再说了,你的言行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子!有哪个女子像你这么粗鲁的?也就是我大哥把你当个宝,都不知看上你哪一点?”

第二卷大秦风云016玩的就是嚣张二更

秦翊听到弟弟的言语,心中一紧,神色紧张地望向燕君,不知她会作何感想。他承认自己本是想要忘了她的,以为远离了她就能逐渐忘却她,可是那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反而越来越清晰,即使是在梦中,她的音容相貌也会时不时地出现,他知道自己是陷下去了。

燕君的反应却让他失望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根本就没把秦阳的话放在心底,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故意惩罚他,冷笑道:“有句话你最好记住,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秦阳闷哼了声,从她手里夺过鸡蛋,不就是敷在上面滚来滚去吗?他自己也行,何必再看她脸色?

他气呼呼地说道:“我可没听过,我只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燕君只耸了耸眉,没再跟他计较,拍拍手起身道:“好了,人也见到了,我该走了!”

“这么快?”秦翊急切地脱口而出,待说出口后又有些懊恼,这无异于是暴露了自己的心事,也不知她会怎么看他。

燕君无所谓地耸肩道:“我约了人,一会儿还要去看新买的房子,改日再来拜访。”

秦翊微诧道:“你要买房子?怎么不早说,我给你安排就好。”

燕君摇头道:“不用了,咱们小老百姓,可不想与你们皇家的人扯上关系,免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不想与秦风有任何牵扯,当然也不会想和他有任何牵扯,更何况储位之争,这两兄弟之间必定会斗得你死我活,与他们任何一人有牵连,势必会成为炮灰,所以她还是学聪明点,如无必要就尽量地远离战火,只须等待最后的结果就好。

相比较起秦翊易怒难以自控的性情,她更看好内敛、心机深沉的秦风,后者的胜算更大些,只是一场储位之争之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秦翊虽是秦国太子,但毕竟相识一场,她不太乐见他丧命在这场争斗中,所以若是到了紧要关头,或许她会帮他一把,也算是答谢他搭救和照顾林倩儿之恩,但前提是,她必须得到天书。

想到此,她轻叹了声,意有所指地说道:“人心难测,你保重吧!”

秦翊还想挽留,但见她态度坚持,也只好放弃。暗地里派了个人尾随她,只要知道她在哪里落脚,再去找她也不迟。

燕君离开太子府后,就直接去了酒楼等人。

穆青云去寻找房子还未回来,燕君坐在原来他们的位置独自饮着茶,继续等候。

瞧见窗外的人群中,有两人鬼鬼祟祟地朝着酒楼的方向张望,燕君仔细瞧了一眼,认出他们身上所穿的正是太子府的侍卫服,她眉头一皱,心中料定定是秦翊派遣他们来打探自己的落脚之处。她轻轻一叹,看来自己想清静地度日也不成了。

心思一转,既然秦翊能想到让属下跟踪她,那么秦风必定也是如此了。

她暗暗懊恼,自己来了这里之后,警觉性怎么差了这么多?被人跟踪也没有察觉出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同时,她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毕竟是一个人,双拳终有难敌四腿的时候。想要集齐三卷天书不是易事,即使她做好了离开这里的打算,但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或许她有必要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免再有赵倩茹暗杀的事件发生时,自己只有被动应战的份儿。

可是该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呢?她不可能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挑选那些未知的儿童来慢慢培养,最好是能挑选一些有武功底子的人,稍稍训练一番就能立马上阵。

赵倩茹如今也到了郦城,随时可能会反击报复,此事刻不容缓。

正寻思间,楼下忽然响起一片骚动。

她本不想搭理,但听到一名女子的求救声,出于同情弱者和女性的心理,她还是倚到了楼梯处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