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好笑地看着他杀猪般的惨叫声,她不过是想帮他处理脚伤,这个人她留着还有用处。

“好了,你可以起来走来!”

听到她的话后,黑衣人半信半疑地爬起了身,一个魁梧的壮汉,此刻却已是泪流满面,那是委屈的泪水。倘若他知道自己当了五公主的侍卫后,会有怎么悲惨的一日,他当初就不可能入宫去当什么狗屁侍卫。

左脚试着踩了踩地面,果然没有之前那般疼痛了,而且本来已经失去了力量的脚踝,现在也恢复了力道,除了还有些微痛外,已经没什么大碍。他不由地暗暗称奇,不知对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只那么来回折腾一番,就让他的脚伤恢复了大半。

“谢谢姑娘!”尽管手上的两根断指还在连着心底发疼,他还是不得不对人家白哦是感谢,谁让他先对人家动手的呢?现在得了报应,也无法全然怪对方,毕竟她没有要他的命不是吗?

目送张飞逐渐消失在黑幕中,燕君的双瞳逐渐收缩,她都已经放弃了秦风,不再与她相争,可她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赵倩茹,你可知得罪我燕君的下场?

我燕君可不是菩萨心肠、仁慈之人,别人刺我一剑,我也必还她一剑。

这是你先惹我的,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破庙的门口处,穆青云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不得不说,他内心很是震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狠辣的一面。先前听闻她曾在狼群中以赤手空拳独击狼群,他无法想象那究竟是如何的场面,可是近日,他是亲眼所见,见识了她的狠辣和决绝,她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温室里长大的公主。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和利落的伸手,没有经过长期的训练和实战,是不可能拥有的。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如何的环境才孕育出她这么一个人?他越来越好奇。

燕君回首,对上他望着自己发呆的眼神,心中一紧。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担心他会对自己另有想法。

还未等她开口解释,穆青云已率先回了神,迈步向她走来。他的笑容温和,眼神也是柔柔的,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包容其中。

“娘子,以后这种事,就交给为夫。”他温柔地牵起她持有匕首的手,轻拭着那上面的点点血迹,似调侃又似认真地说道,“这双手,染上鲜血就不漂亮了。“

以前听到他喊她娘子,燕君心中总是很反感。然而此刻,那一声娘子却是那么醉人,恰似一股暖流注入她的心底,让她不安的心片刻间得到安静。

他的绿眸在黑夜中闪烁着幽光,深邃而迷离。

那一刻,她迷失了,迷失在他那一泉琉璃般的汪潭中。

晨曦初照,天蒙蒙的,笼罩着一层薄雾。

离开了破庙,留下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燕君和穆青云两人继续上路。燕君的马已跑死,幸而那群黑衣人的马尚在,夺了他们的马。对于敌人,他们不需要仁慈,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燕君深明这个道理,所以她对敌时,向来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经过半日的行程,两人来到了江边。

穆青云牵马立于江边,遥指着江的对岸,说道:“君儿,这条江,名为郦江。从这里渡江后就到了郦城的郊外,我们现在就先去找艘船,然后渡江吧。”

燕君翘首眺望着滚滚的江水,和远方朦朦胧胧的堤岸,悠悠点头道:“好。”

穆青云曾游走三国,对各国的地形和风俗较为熟悉,而燕君则对这一切全然陌生,一路上只听着他滔滔不绝地为她讲述着一切她所感兴趣和不感兴趣的人文风情。她忽然发现穆青云此人的确不简单,他的学识、他的阅历,还有他的才能,远比她想象的要来得深远。难怪他能得到楚王的赏识,封侯拜相。只是倘若楚王发现他这个本该暴毙身亡的陵远候,此刻却出现在秦国,心中不知会作何感想,是否能轻易饶过他?

沿着江岸走了近一个时辰,发现原本该停靠船只的码头皆被清扫一空,只余下一艘华丽的游船赫然醒目地停靠在岸边。

燕君和穆青云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似有人估计而为,而设下的局。

正当两人诧异间,游船的船舱中走出一人,昂藏的身躯包裹在一身黑色镶金的蟠龙缎袍中,夕阳斜照,投射在他冷峻清朗的脸庞上,那一道赫然醒目的鞭痕愈加得突兀。

燕君在认出了对方后,眉头微微皱起,他是特意在这里等她马?他料定他们要赶往郦城,就势必要过江,所以就率先到达了这里守株待兔?他故意调走了其他的船只,使得他们不得不上他的船,他的如意算盘果然打得响亮!

她有些气恼,不喜欢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她转身就要离开。

秦风见状,脚尖轻点,从船上飞上了岸,落至她的身前。

“君儿,上船吧!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就待在船尾,绝对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燕君转目望向他,他都已经做出了如此让步,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非让她上他的船不可,她相信近几日内她也不可能再找到其他的船只,她相信他有这个实力能做到。

深吸了一口气,燕君丢下了手中的马缰,擦着他的肩头往船上走去。穆青云眼神黯了黯,心底有些不悦,但见到她上了船,他自然也只有紧随而上。

秦风注视着她走向船头,一抹精光滑过眼底,嘴角自然流露出胜利的笑容。只要她肯上船,那么一切就好办多了。

船身开动,随着滔滔的江水翻腾驶向看似很近,却又极为遥远的江岸。

燕君以为会在船上见到赵倩茹,她还想着怎么找她算账,谁想这船上除了秦风和他的几个侍卫,就只剩下一些船工。他究竟想做双目?如此处心积虑地等候她,不惜支走自己的新婚妻子,想要再次让她落入他所设下的情网吗?

坐在船舱之中,微抿着清茶,燕君心神凌乱。秦风倒真是如他所言,一直呆在了船尾,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眼前,然而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是心情杂乱,猜不透他究竟耍什么花样。

穆青云从房产一进来就一直坐在了她的对面,静静地望着她,失落的情绪越来越重。果然在她见到了秦风后,她的心神就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他坐在她的身前这么久,她连一个正眼都未曾给过他,一直在发呆出神。他很是沮丧,难道在她的眼里就只有秦风,永远都看不到他吗?

恰时,船尾传来一声疾呼:“二皇子殿下,您怎么了?您快醒醒!”

燕君闻声,唰地从座位上弹起,片刻也不耽误就冲出了船舱。穆青云目送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眼底的绿影更深,原来她一直都不曾放下他,一旦听到他有事,她就立即慌了神,现出了本心。

穆青云啊穆青云,你究竟还要不要坚持?

他苦涩地轻叹。

燕君来到船尾是,看到秦风倒在了地上,身边围了两名侍卫。她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焦急地晃着他道:“子归,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两只手不经意间环上了她的腰际,秦风睁开了眼,忽而紧紧地抱住了她:“君儿,我就知道你还是关系我、爱我的!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吗?”

燕君顿时沉下了脸,恼怒他的欺骗,恼怒自己的冲动。她僵直着身子,不带任何情感地低声冷喝道:“放开!我叫你放开!”

秦风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用得更紧,他怕自己一松手,及再也捉不住她。既然她如此紧张自己的生死,就证明她还是爱着自己的,可为何她就是不能留下呢?

“君儿,你说,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燕君阴沉着脸,讥讽地笑道:“想让我原谅你吗?那好,那你就从这里跳下去,证明你可以为我而死,我就原谅你。”她不过是随口说说,找个理由来搪塞他,要她原谅,除非时间可以重来,否则决不可能。

“扑通”一声,水花飞溅,秦风真的跳下了睡。没有预警,没有心理准备,他就这么跳下去了!燕君顿时愣住了,久久无法回神。

“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怎么办?二皇子殿下根本不会水!”

“可是我们也不会啊,怎么办?快去找几个回水的人过来救人!”

侍卫们焦急的声音惊醒了燕君,看着在江水中不断挣扎的人,她犹豫了,她不能肯定他这次是不是又在欺骗她,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扑通、扑通”又是接连两个人跳入了江水中,原本还在江水中挣扎的人此刻已经彻底沉入了江水中,江水浑浊,完全看不清下面的情形。

那跳入江水中的两人在水底摸索了一阵,却毫无所获,冲着船舷上的喊道:“什么也看不见,找不到人,怎么办?”

船上的侍卫们一听皆慌了神,又拉了几个会水的船工下水找人。

“快!一定要找到二皇子殿下,否则我们谁也别想活着!”

心中默数着时间,普通人在水底憋气这个时间已是极限,燕君顿时回过了神,她知道这次是真的,他没有骗她,他是真的豁出命去了!

手心,一阵凉意!

她不再迟疑,一个猛扎跳进了江水中。

正如那几名船工所言,江水中一片浑浊,伸手不见五指。她顿时慌了,倘若子归真的因此送了命,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子归,子归,你在哪里?

她在心中不断地默念,期盼着他能感应到她的呼唤,让她尽快地找到他。

她不断地往江底游,四下摸索,指尖忽然触到一片柔软。她心中大喜,拽住了他的胳膊,不断地向上划水,直至游出水面。

“快把你家的二皇子拉上船去!”看着秦风面无血色,气息全无的神色,燕君连忙将他的身子向上托起,交给了船上的侍卫们。

待秦风被拖上了岸后,一只大手从船舷处向她伸来,燕君抬头,迎上穆青云阴沉的面色,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情绪,甚至有些愤怒。她微微一愣,将手交给了他,借着他的力跳上船来。

“子归,你怎么样?”

燕君跪身在他身侧,他腕上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她大惊失色,连忙探手至他的鼻端,唯有仅存的一丝气息尚存。

幸好!

众目睽睽下,她跨腿坐在了他的身上,一边做着心脏按压,一边他做着人工呼吸渡气给他。如此大胆的举止,看得侍卫和船工们瞠目结舌。而一旁的穆青云则是彻底黑了脸,他愤然甩袖,转身离开。

“咳!”一口污水从秦风的口中吐出,他终于悠悠转醒。

众人见此,皆长松了一口气。倘若二皇子殿下真出了事,那么他们这些人都难逃一死。

燕君见他终于醒来,紧绷的心弦也顿时松懈,却王了她此刻仍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坐在他的身上。

秦风睁开眼,看到坐在自己身上的他,唇角轻扯,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他承认他是拿自己的性命作赌,赌她的不忍心,现在他的目的汇总与达到了,却也差点丢了性命。

“子归,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吗?”她放柔了声音,神色关切。

秦风抿嘴笑道:“倘若你不再压着我的肚子,我会气喘得更顺些。”

燕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还坐在他的身上,面色有些尴尬。她起身,也顺便拉起了他,搀扶着他来到船舷内的卧房。彼此身上的衣物皆已湿濡,燕君没有停留太久,先回了另一个空的房间换上干爽的衣裳,随后才再回到秦风的房间看望他。

秦风也已在侍卫的服侍下换上了干爽的衣裳,他的身体扔有些虚弱,仰躺在床榻上,面色、嘴唇泛白,脸上原本的疤痕被江水浸泡后,也起皮化脓,情况变得更加不乐观。

燕君坐在床边瞪视着他,眼神冷:“你疯了吗?怎么能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倘若我方才一直都找不到你,你就死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有些后怕,没错,她是恨他,无法原谅他,可并不代表她不关心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倘若他方才真的断了气,撒手人寰,那么她这辈子又将如何来忏悔?

秦风握住了她的手,轻扯出一抹笑容,说道:“你不会让我死的。”

他就真这么笃定吗?他是不是咬死了她不可能轻易放下这段感情?

燕君心中冷笑,没错,她的确是还没有放下,但这并不代表她会重新接纳他。她需要的只是时间,时间能抚平一切的伤痛,她会逐渐忘了他,忘了这段感情。即使忘不了,她也无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她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手,起身俯视着他,郑重地说道:“子归,认清事实吧!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是,或许我现在还爱着你,还无法忘记你,但是你已经亲手毁灭了我对你的期望。我可以原谅你,不再像之前那般疏离你、仇视你,但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但仅限于普通朋友关系,不再有其他任何的关系。”

秦风难以接受地摇头,他的眼神忽变,发狂一般质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是不是穆青云?”

燕君不耐烦地皱眉道:“没有,我没有爱上谁!这与我有么有爱上别人无关,而是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心情。我要的是唯一的爱情,而你,给不了我。”

听到她说没有爱上谁,秦风似长舒了口气,一直看到穆青云跟随在她身边,他心里就很不舒服,自然而然地想到他们之间可能有了新的进展,不过现在她否认了,他也跟着放心。

“君儿,你再给我点时间!待我夺得储位,我就休了赵倩茹,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你相信我!”

燕君苦笑着摇头道:“子归,你醒醒吧!你一日站在权位之上,就永远不可能实现你的誓言。更何况,我要的是纯粹的爱情,不掺任何杂质,而这一切,你都给不了我。”

秦风急道:“我可以的,只要我达成了我的目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燕君无奈地叹息,试探地问道:“那好,那你肯放弃储位,跟我去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吗?”当初听到聂风说起他的心愿时,她就很是羡慕,当时她就想倘若哦能找到一个心爱之人,然后跟着他一起回归田野,过平凡的日子,那该多美好。然而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她却也无法实现。

秦风愣住了,锁眉深思。他承受了这么多的屈辱,一再地隐忍,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五年前,本该是他的兄长作为质子前往楚国,然而正因他的兄长身后有着强有力的后盾,而他的娘家势单力薄,他的母妃又死于非命,无人替他说情周旋,才导致他不得不替兄前往楚国为质。

在楚国为质的五年,他究竟忍受了多少羞辱,谁人能知晓?

在外人眼中,他光鲜高贵,然而他处处遭人猜忌,一着不慎就会落人话柄。他在楚城之后总步步为营,事事小心,有又谁能知道其中的艰辛?

此仇此恨,他如何咽得下?

燕君注视着他的神情变化,他眼中的恨意和怨气如此明显,他又如何能轻易放下?她苦笑道:“你已经给了我答案,不是吗?”

“君儿,为何要逼我?”秦风承认自己的确无法做到,可是事情真的非到这一步不可吗?她如此要求,又何尝不是强人所难?

“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只要你不肯放弃储位一天,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你还是清醒吧,或许,我们还可以是知己,是朋友。”

知己,朋友,多陌生的字眼!

让他将自己心爱之人视作知己朋友来看待,他如何能做到?

“那你告诉我,你会不会爱上穆青云?会不会和他成亲?”这是他最为关心之事,倘若她爱上了别人,他一定不会甘心。

燕君莫名地蹙眉:“这与他何干?”

秦风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继续追问道:“你只告诉我,会不会?”

她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不是吗?那她又如何会再爱上其他人?

她已经犯过一次错,任性了一次,怎么还能再犯第二次错?

她果断地摇头道:“不会!我不会再爱上这里的任何人!”

“你说真的?”秦风欣喜,以为她是在说除了他,她不会爱上其他人。若是如此,及时无法得到她,她也不属于别人,那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等到他完成了心愿,他还有机会再次追求她,得到她的心,不是吗?

他沉吟了片刻,也十分郑重地答复她道:“好,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不会再纠缠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爱上其他的男人。倘若我知道你爱上了别的男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眼中的杀机毕现。他不是在随便说笑,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燕君顿时愣住了,这算是什么要求?

秦风紧盯着她的眼睛,再次要求道:“你答应我!”

燕君有些不耐烦,反正她都不打算再恋爱了,也无所谓爱上别人,随口说道:“随你的便把!”

从秦风处出来,燕君只觉得胸口烦闷,跟他之间的关系终于理清,她本该松弛才对,可为何心情更加烦乱?

走至穆青云所在的房间,还未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酒气。他在喝酒吗?

燕君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穆青云正在往自己的嘴里猛灌着酒,她不由地蹙眉,不喜欢见到他如此颓废的模样。夺下他手里的酒壶,她冷声质问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喝什么酒?”

穆青云不愿意与她的视线交汇,从她手中夺回了酒壶:“我喝我的酒,你管不着!”一想起她方才奋不顾身跳下水去救人的模样,和她不顾名节坐在秦风身上为他渡气的神情,他心中莫名地嫉妒。

燕君很是气恼,一掌就劈烂了他手中的酒壶,看他还能这么喝?

“穆青云,你到底发什么神经?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个人?”

穆青云丢下手中剩余的瓷片,趁着酒兴,冲她低吼道:“刚才?你刚才有看过我一眼吗?我在哪里,在做什么,你能说得出来吗?”

“你刚才不是……”燕君细想了一下,还真是说不上来,她只是觉得无论何时他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所以久而久之就忽略了他的存在,现在回想起来,她还很是惭愧。

“对不起。”她低低低说了声。

穆青云听到她的道歉声,怒火也逐渐地熄灭,本来他就没打算跟她生气,只是因为嫉妒,野火燎原一般的嫉妒在他的心底蔓延,所以他失控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时之间,双方都陷入静默中。

为避免尴尬,燕君轻咳了声,假作强势地道:“你不是让我对你负责吗?既然是负责,那么你以后做什么,都得经过我同意。我不许你以后再喝酒,你就不准再喝酒,否则休怪我家法伺候!”

穆青云微楞了下,随后一阵欣喜,他是不是可以解读为她在关心着他?

他故作板着脸,不领情道:“你既然答应要对我负责,那为什么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卿卿我我的?”

“拜托!你要搞清楚,我只是说对你负责,可不代表这样你就已管我的私事。还有,我喝秦风已经不再是从前那般的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已。作为朋友,我关心他一下,难道有错吗?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倘若你以后再纠缠着这些无聊的事,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不翻脸就已经很无情了。”穆青云只敢小声嘀咕,不过听她说跟秦风不再有那种关系,他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

燕君危险地眯起了眼,摩拳擦掌到:“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没什么,没什么!”穆青云眼皮微挑,哪里还敢挑衅她?不过,他还是想进一步确认,“那这么说,你跟秦风之间真的没那回事了?”

燕君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到底要她说多少遍,他才能相信?

“你烦不烦?我看你可以改名叫穆八卦了。”

穆青云不解道:“什么意思?”

燕君狡黠地勾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穆青云挑眉打量着她,看她的神情怎么看怎么邪恶,认定这个说法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意思。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和秦风真的没那关系了,那是不是代表他就有机会了呢?想到此,他窃笑地笑开,方才的阴郁心情和阴霾皆在瞬间一扫而空。

015初至郦城

郦城,秦国的都城,别有一番风光。若是将楚城比作是一位温婉华贵的佳丽,那么郦城便是一位粗犷的大汉,它豪迈、壮丽,有着自由的民风。

燕君第一次来到郦城后,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在楚城,大街上很少能见到那些未出嫁的女子,倘若有也或是坐于轿子中,或者轻纱掩面,遮遮掩掩。而在郦城,女子们显然比楚城来得开放些,性子也豪放许多。大街上男女的比例所差无几,甚至还有些女子的商贩在大街上叫嚷着,奔放的性格,颇得燕君的赞赏。

燕君和秦风、穆青云三人牵马从街市中走过,东瞧西望,对于这个民风开放的都城充满了好奇。秦风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接过他和燕君手里的马,而穆青云的,则不是他所关心的对象。

秦风凑近燕君的身边,看她一脸好奇的模样,便一路细心跟她介绍郦城的状况。此刻的燕君又换上了男装,便宜行事。穆青云瞧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心中沉闷。

什么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还跟他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