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低头看着他塞入自己掌心的玉佩,眉头微微蹙起,那是一块与秦风曾经所赠的一模一样的玉佩。她明白,这玉佩代表着他们的身份象征,非同小可。

她轻笑了声,将它塞回了秦翊的手中:“多谢了,可是这个我不需要。

我想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风曾经赠送过她玉佩的关系,她有些抵触。

秦翊的手就这么怔在了原处,眼神黯了黯,有些失神。她拒绝了,这是不是同样也代表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根本不值得她挂念?

“君彦,我从来不随便送人东西,只有我觉得值得珍惜之人,我才会送。所以,不要拒绝好吗?”他的目光恳切,是真心地希望她能收下他的心意,玉佩的涵义只有他们皇室中人才最为知晓,若非是自己心仪的另一半,他们绝对不会轻易送人。

燕君愈来愈感觉他有些不对劲,她都说不收了,他还一个劲地要往她手里塞,莫不是真如穆青云所言他对自己有意思?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里挠挠的,很不自在,她还是比较习惯那个跟她相互掐架的秦翊,没什么心理负担。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跟锋青云开始交往,怎么还能接受他的好意呢?

她侧转了身,故意说道:“我说你们秦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送人玉佩?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怕我会弄丢,所以,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可赔不起。”

秦翊愣了一愣,立即领会过来:“二弟也送过你玉佩?”回头一想,倘若她和二弟之间的关系真的不简单,那么这种可能是很大的。想到此,他心里更加搁得慌。

燕君不想提及秦风,回避着神色道:“没有,我随便说说的。”

秦翊叹息了声,终是收回了玉佩,灼热的目光望进她的眼底:“君彦,我就要走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的黑眸逐渐变得深邃,有一股漩涡在慢慢地形成,仿佛要将她吞入其中。燕君眉头不由地纠起,看来他还真是对自己有意了,真是头疼。

她抿了抿嘴,回避着他的目光道:“一路顺风!”

秦翊不满意,继续问道:“还有呢?”

燕君撇撇嘴,道:“嗯,那就万事如意。”

“还有呢?”秦翊开始激动了,这不是他想要听的,这等冠冕堂皇的话,他一点儿也不想听,他只想知道她会不会想念他,会不会等他回来。

他一再地追问,燕君有些火了,还有完没完?她不客气地爆粗话道:“丫的,你欠揍是不是?哪有那么多话说?”

秦翊嘴角抽抽,这女人还真是没耐性:“你不收我的玉佩,那就算了。

那你总该送我点什么吧?”他邪魅地勾起唇角,有些期待,她既然不收他的东西,那送他些什么留作念想,也是正常的吧?或许这样更合他的心意些。

燕君坏坏地勾起唇角:“你真想要?”

“嗯。”秦翊重重地点头。

“好,那我就……送你一拳!”燕君干笑着,忽然抡起一拳砸向了他的眼睛,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嘶一一”秦翊痛苦地捂上自己的左眼,暴喝道,“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快滚!三个月后再见!罗哩罗嗦的,真麻烦!”燕君得意地挑了挑眉梢,还是比较习惯他暴怒的神态,转身回了镖局,留下秦翊一个依旧在原地痛苦地嘶嚎。

“该死的!”这一拳砸得真狠,他可以预见自己点兵出城时,众目睽睽下,该会是如何得丢丑?这女人要打就不能打别处吗?他堂堂秦国的太子,顶着个熊猫眼去点兵,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看来明日还是让五弟替他去点兵算了,他先躲起来将伤养好了再说。

燕君州一进房间,就被人从背后抱住,那熟悉的体香,让她忘记了挣扎。

“那一拳打得好,那该死的秦翊老缠着你,就该打!”穆青云的下颚抵在她的肩窝,哼哼道。

燕君扑哧笑出了声,原来他刚才偷窥了:“你跟他有仇吗?干嘛老针对他?”

燕君扯开了他环在腰际的手,转身与他相对,问道:“对了,那些机械师你救回来了吗?”

穆青云身上的夜行衣尚未换下,显然跟她回来的时间相差未远,他点点,头道:“嗯,我让人先将他们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以免官兵查到这里,连累了镖局。”

燕君的面色逐渐地冷凝,若有所思地问道:“青云,你何时懂得北狄国的语言?”方才在驿馆,汤姆的手下提到那黑衣人的首领曾对他们说了句北狄国的话,若真是穆青云劫了人,他无疑是想将这劫人之事栽赃给北狄国人。可他为何偏偏选择北狄国的使臣,为何又懂北狄的语言,这的确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穆青云眼神忽闪了下,有些痛苦和挣扎之色,他伸手将燕君拥入怀中,低低地说道:“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我现在不想提。”

“好吧,我相信你!”他方才的表现,明显就是有难言之隐,她不再追问。每个人的心底都多少藏有自己的秘密,她何尝不是?

三个月后……

隆冬将至,郦城的上空连续下了几场雪,整个骊山都覆盖上了一层雪白,如一匹纯白的骏马横卧在郦城的西侧,气势恢宏。

骊山脚下,天下第一镖的总部青云镖局正在召开镖行每月的例会,气氛热闹,如火如荼。曾经分布于郦城的十家镖局在三个月内纷纷以入股的方式,加入了天下第一镖,不但没有造成同行之间相互争斗的局面,反而使得同行之间相互协作得更加紧密。

入股分红,这就是燕君所策划的吞并哪城内所有镖局的方式,谁入股的资金多,分到的股份也多,那么各家镖局每月的分红按照他们手中所持股份的份数来衡量。当然了,这只是分红的部分,每个镖局根据自身所接镖数的不同,也会获得额外的按劳收入。如此一来,只有各家镖局同心协力,才能分到更多的银子,谁还会想着去打压同行呢?

燃燃的炉火分布在大堂的四个角落,熏得整个大堂温暖如春。大堂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足以容下十余人,如今正围坐着各个镖局的总镖头,进行着所谓的圆桌会议。

何润之站在主位之侧,正捧着账册,用清亮的嗓音通报着每个镖局的分红收入。

“孟镖头,十五万两。”

“段镖头,十二万两。”

“……”

底下的镖头们听着自己的分成,各个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自从他们开镖局以来,就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每月也没赚过这么多的银子。他们越来越相信,加入天下第一镖是个明智的选择,要知道他们当初加入天下第一镖时,可不是那么甘愿的,要么是受武力所迫,要么就是形势所逼,总之青云镖局总镖头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没人不敢不服她。

“哼,你神气什么,老子分到的还不是比你多?”

“不就多了三万两?老子下个月多招几名弟子,多接几单生意,看你还能怎么横?”

这孟长风和振威镖局的段总镖头因着陈年的恩怨,至今见面还是争吵不休,让人很是头疼。

燕君斜倚着坐在主位上,看着每人欣喜地点算着身前的银票,唇线慢慢地勾起,人都有贪念,只要有银子赚,什么百年家传的镖局,都是屁话!

如今郦城之内,再没有什么镖局之分,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天下第一镖!

虽然它的涵盖范围还没有遍及天下,但那是迟早的事,先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再一步步地循序渐进,有志者事竟成,差的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她对此很有信心。

“两位,大家和和气气地合作一起做生意,互惠互利,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她轻扫着两位镖头,那眼底的威严却是不可忽视的。本在争吵中的两人闻言,立即停了下来,冲她颔首道:“公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自从镖行成立以来,我们每月赚到的银子比起以前各自为战不知多了几倍,而且还从未出现过劫镖之事,这全是公子的英明决策,在下等心服口服。”

公子,如今是所有总镖头对燕君的称吁,因为在座的各位每个都是总镖头,不好分辨。为了能区分彼此,凸显她在镖行中的特殊身份,所以她定下规矩,以后所有的人都称呼她为公子。

公子,这个称呼看似很平常,但所包含的意义非凡,天下第一镖自成立以来,还从没有出现过一起失镖、劫镖之事,这完全和公子背后的一股秘密势力有关。凡是敢来劫镖之人,无不死得这股秘密势力之下,传闻,每当有人劫镖,都会有几个奇装异服的花脸人出现,他们的手段极为残忍,往往一刀致命,或者直接拧断对方的脖子,如修罗一般。他们的身上还有一件可怕的武器,传闻见过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死在这件武器之下。

每当燕君听到这些传得神乎其神的传闻,都不由地觉得好笑,他们不过是她暗中训练的一支特种兵,从各个镖局中物色一些悟性和体能好的弟子集中训练,让他们学习各种杀人的技能,并且给每人配备了一支她改装设计后由西戎国的机械师制造出来的手枪,所以才能每战必胜。这些弟子平常还是待在各自的镖局里,成为她的眼线,以免那些镖头们有异样的行为,从而判出天下第一镖,而在有任务的时候,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召集的地点,执行任务。

想到手枪的出现极有可能造成冷兵器时代的混乱,所以她勒令手下不得随意使用枪支,并且要将每个见过手枪的人处决。也是因此,才有了外界如此神乎其神的传闻。

燕君轻笑了声,继续说道:“大家出来做生意,为的就是求财。我们保镖一行,本来就是个苦力活,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若是再相互之间勾心斗角,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也是我们成立镖行的初衷。如今镖行在郦城的发展已经走上了正轨,是时候开始发展秦国其他各地的分行,往后还要将分行发展到燕国和楚国。相信用不了五年的时间,我们青云镖行就能遍及三国,赚数不完的银子,而你们在座的各位就是镖行的元老,到时候只要等着分银子就可以了。”

“哈哈哈……公子这话我爱听,若是真有这一天,老子睡觉也会笑醒。”

“公子果然目光远大,我们远远不如,以后一定唯公子马首是瞻,任凭差遣。”

“……”

底下的人听到有银子分,哪里还有什么异议,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异常。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大神们,何润之拿着账册凑到燕君的跟前,笑嘻嘻地说道:“师傅,我们这月赚了一百多万两,我打算在郦城盘下几家酒楼,做些生意,你看如何?”他看着这账册中的数目,两眼放着光,他一直以为他的师傅也就是拳脚功夫厉害,哪里知道她做生意的手段也是一流,他现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嗯,这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找几个机灵的人去打理酒楼,名义上不要留下镖局的痕迹。”燕君拍了下他的头,点头答应了。

树大招风,天下第一镖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她不得不考虑给自己留点后路,万一哪一天天下第一镖出了事,他们还可以有其他容身之处。

门外一个挺拔的身影直直地走了进来,气势冲冲,“哐啷”一声,一把宝剑丢在了圆桌上,让师徒俩人皆震颤了下。举目望向一脸暴风雨密布的段奕鸿,师徒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自然明白他为何如此气愤。

“小段回来了?忙了大半个月,一定累坏了吧?润之,还不快去给段大侠段盟主倒杯热茶暖暖身?”燕君朝着何润之不断地使眼色,转头面向段奕鸿时,又换成了一脸的和颜悦色。

段奕鸿冷哼着侧头,坐在了她的对面,满脸的阴沉之色。

要说这事,还得从半个月前某位富商前来投镖说起。那一日姓李的富商带着女儿前来托镖,说是想找几个保镖护送他的女儿去河阳老家,因为路程相隔太远,怕女儿路上出事,所以才来找镖行托镖。他愿意奉送五万两的银子作为这次的托镖费用,自己送上门的银子,哪有不收的道理,燕君一口就应下了。

待见到富商的女儿时,所有的人都差点吐出来,一身的肥肉,胖嘟嘟的肥脸上有两颗大得可怕的黑痣,那黑痣上还长着长长的黑毛,她一笑,满口的黑牙发散着恶臭,绝对能把人熏倒,总之就是丑中极品。燕君虽然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但不得不说在见到这位姑娘时,她也跟着破功了,吐得厉害。

现场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吐,依旧一脸冷酷的就是人家定力十足的段大盟主,这富商的女儿一眼就看中了他,非得让他护送,还愿意给双倍的镖银。

都说了,自己送上门的银子,哪有不收的道理?燕君举着为镖行兄弟谋幸福的旗帜,坚决地接下了这趟镖,还拿契约书来威胁段大盟主,他这才黑沉着脸接下了任务。

这不,这趟镖一来一回就是半月的时间。

燕君也知这次是委屈了人家,人家好歹是堂堂武林盟主,还要冒着被丑女强扑的危险护镖上路,的确不容易。她亲自结果何润之倒好的茶,十分殷勤地双手奉上。

“小段同志,段段,来,咱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段奕鸿嘴角抽抽,忽然觉得屋子里面更冷了,一把夺过了热茶。刚抿了一口,听到她下面一句话,茶水全喷了出来。

“今晚,我就给你找几个漂亮的姑娘,让你洗洗眼。咱们要忘记过去,展望未来,黑暗已经成为过去,曙光就在前方。你一个人的牺牲,换来大家的幸福,是值得的!”

她一脸大义凛然、慷慨正义的神色,末了,抬手擦去了他喷在她脸上的茶水,眼神也在瞬间变了色,是赤色!

“段卖鸿,你敢喷我?!”

第二卷大秦风云029为你留下

穆青云从镖局外归来,远远地就看到燕君正追逐着段奕鸿在院子里奔跑,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了下。对于段奕鸿,他只是单纯地欣赏,没有好感,但也不厌恶。只是这三个月来,眼见着他和燕君之间的互动越来越多,他才开始对他有了另一番评价。

这男人看着闷骚,实则心机深沉,深藏不露。就拿这半月的押镖事件来说,他看似是去押镖了,但他派遣去跟踪的手下却告知段奕鸿自出了郦城后就离开了押镖的队伍,将押镖任务交给两名江湖上成名的高手,而他自己则不知所踪。段奕鸿的武功极高,他派去跟踪的人根本无法跟上他,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此次段奕鸿再次回到镖局,不知他有没有什么企图,他不得不防。

“君儿!”

在燕君临近时,他出声喊住了她。

燕君闻声停下,转头看向他。穆青云一身白色的裘衣罩身,领口处是纯白的白狐毛皮所制,一身的白色,出奇地儒雅潇洒,他的唇角挂着温和的微笑,即使是隆冬腊月,也令人有如沐春风的舒适感觉。

燕君脸颊微微发烫,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对着他犯花痴?

乖乖不得了,为何今天突然发觉他这么帅呢?

是不是她这两天要来事了,所以荷尔蒙有些失调?

穆青云狡黠地勾唇,离开镖局两日,回来时特意精心地换了身装束。都说小别胜新婚,果然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心底暗自窃喜。

燕君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得意,两眼逐渐眯了起来,好啊,原来是在使美男计!她说呢,怎么就感觉他今天这么不同,让人耳目一新?

好啊,这才出去两天,就开始发骚了。

燕君在心底暗暗地排腹他,扯着僵硬的笑脸走至他的身侧,搭着他的肩头说道:“这次出门一定收获不小吧?老实交待,究竟勾引了多少良家妇女,迷倒了多少狂蜂浪蝶,还有电晕了多少老奶奶老婆婆?”

穆青云故作正经地轻咳了声道:“我是出门办正事,一心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赶紧回来见我家娘子。哪里有时间去关心究竟有多少女子对我如痴如狂,又有多少女子为茶饭不思,衣带渐宽,伊人憔悴?”

燕君鄙视地瞪着他故作正经、其实一脸陶醉的神情,不客气地砸了他一记脑门:“你还吟上诗了?很过瘾是吧?乖乖跟我回房,准备接受笔录、审查,还有搜身。”

当着一众弟子的面,燕君扯着穆青云的衣领,将他提拎回了房间。

不知情的弟子们,只觉得公子和副镖头之间的关系未免也太什么了点,他们的公子该不会是有那方面的倾向吧?一个个哆嗦着紧了紧衣领,看来以后睡觉时,得紧关房门,以免公子什么时候乱发情,饥不择食。

段奕鸿目送着两人的身影,两眼微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刚一进屋,穆青云就反客为主,一把从身后拥住了她。宽大的裘袍将她整个身躯包裹其中,外面天寒地冻,只要心中想着她,他就感觉不到寒冷。

原本三日才能完成的任务,他愣是提前一日回来了,想着她、念着她,思念如潮。

“君儿,想我了没?”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念。

热乎乎的气息扑入她的耳中,有股挠人的瘙痒逐渐在体内蔓延,燕君微侧了头,邪魅地勾唇道:“我很忙,没时间。”怎么会不想呢?夜里没人暖床时,就会想起他,耳边没人唠叨时,也会想起他……

穆青云不满地撇了撇嘴,知道她口不对心,低头在她耳垂处啃咬了一口,以示惩戒。

“啊,你属狗的吗?”

“谁让你不想我了。”他继续啃,还越啃越卖力,痒得燕君咯咯直笑。

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燕君拉着他坐在了床边,双手揉搓着按在了他的双颊,为他取暖。风雪无情的击打,他的脸带着丝丝的寒意,略显苍白,在她卖力地揉搓取暖后,终于有了淡淡的红晕。

穆青云含笑凝望着她,浩瀚的星眸泛着琉璃般的光泽,他的脸是暖的,他的心更是暖的,他希望幸福的时刻能永远地停留。双手环过她的腰际,他倾身将脸埋入了她的胸前,陶醉地闭上了双目:“君儿,谢谢你。”

燕君低头抚摸着他鸟黑发亮的墨发,上面有雪花融化后留下的湿意,凉丝丝的,她却觉得很是温暖。浅浅的微笑一直挂在她的唇角,她闻到了空气中香甜的味道,那是幸福的味道。

“青云,你说的对,我何必一定要回去千年之后呢?在那里没有人会等我,而这里,却有你。所以,你成功了,我愿意为你留下。”

穆青云霍地抬头,眸子里写满欣喜若狂,他有些不敢置信,能亲耳听她将这些话说出口。他一直在等,等她的答案,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他狂喜地抱起了她,带着她不停地旋转、旋转……欢笑声取代了一切,充斥着整个屋子,填满每一个角落。

午后,镖局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燕君将他请到屋内密探了一番,待送他离开,她也随后独自出了镖局。

何润之刚刚从外头回来,撞见她要出门,忙上前追问:“师傅,你去哪里?”

“出去逛逛,是时候引蛇出洞了。”燕君笑得神秘,拍拍他的肩头道,“走,跟师傅一起去见识见识。”

“蛇?”何润之摸不着头脑,但也极为感兴趣,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燕君带着徒弟在大街上随意闲逛了一番,买了几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最后往较为偏僻的树林中走去。何润之一路上疑惑不已,不知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眼前的林子越来越深,何润之开始有些头皮发麻,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师傅,这里好冷,要不我们快点回去吧。”他怕被师傅笑他胆小,只好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打算撤退。

燕君好笑地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说道:“好戏还没上演呢,急什么?”

她的耳朵几不可见地抖动了下,已经听到了林子里异样的声响。

“出来吧,大冷天的,在这里埋伏,怪可怜的。”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讥讽意味。

下一刻,林子的周围出现了近五十名的黑衣人,迅速将两人包围了起来。燕君凝神扫视着这些黑衣人,个个身上都散发着森冷的气息,目光也是森冷的,无不透露着杀气。

黑衣人的队伍忽然分了开来,从中走出一人,燕君一眼就认出了她,赵倩茹。

“贱人,这次看你还能不能侥幸逃脱?”

赵倩茹凶悍的眼神瞪视着燕君,她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训练死士,为的就是取她的性命,如今终于可以实现。她撕咬着下唇,仿佛在撕咬燕君一般,露出嗜血的神情。

燕君淡淡地冷笑着,视线扫向了她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唇角的弧度放得更大。看来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她还是想着要自取灭亡,那她不妨成全她!

之前来到镖局的不速之客就是从前她在破庙外收服的侍卫张飞,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向她汇报赵倩茹那边的情况,听闻赵倩茹一直在训练一群杀手来对付她,燕君除了感叹世人的痴念,也不知该感慨了。既然赵倩茹不肯放手,那么她也不是平白等着挨打的倒霉蛋,倒不如引蛇出洞,随后一网打尽,免得整日里担心她究竟什么时候会突袭。

“赵倩茹,想不到这次你竟然亲自露面,怎么样?那化尸粉的滋味不错吧?”她的目光故意扫向赵倩茹右手戴了黑手套,有意想要激怒她。那化尸粉是她精心调配而成,人的肌肤一旦沾上药粉,就必须用酒精冲洗,只要处理及时还有救,可惜赵倩茹根本不懂这些,就连皇宫里的御医也不懂何为同性相溶,有机物溶于有机物的道理,她丢了一只右手,那也是她作恶多端的下场。

赵倩茹果然被激怒了,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她残废的右手在不住地颤动,仿佛那钻心的疼痛感再次袭上心头:“你还敢提?本宫的右手是被你毁了的,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来人,给本宫杀了她!”

“不错嘛,养了一帮杀手!不过,本姑娘没兴趣陪你们玩,还是让我的手下陪你们玩玩吧。”燕君不慌不忙地朝着林子外吹了声口哨,顷刻,三十名墨绿劲装的男子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将黑衣人围成了一圈。他们每人的脸上涂抹有彩泥,遮挡了他们的真实容颜,却和周围的树林很好地融合到一处。更为奇特的是,每人的腰间各自配了一柄利刀、一捆带钩的绳索,还有一柄短枪。

短枪是燕君根据火枪改造而成,又找了西戎国的机械师根据她的图纸打造,通常情况下,她是不允许她的手下动用枪支的。然而赵倩茹不同,对于可恶可恨之人,不需要仁慈!

赵倩茹在看到这些的瞬间,脸色已经有了变化,知道今日难免一场恶战,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镇定,不愧是皇家的公主,见过世面。

燕君残忍地勾笑,丝毫没有因为黑衣人的包围而感受到一丝压力,只是暗暗地护在了何润之的跟前,以免一会儿乱战之中误伤了他。

“我数到三,干掉所有的杀手,你们才算合格。”燕君的话是对着她的手下说的,却让所有的人都全身震颤了下。对于黑衣杀手们来说,这简直是最大的侮辱!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干掉他们,那简单就等于是天上打一记轰响的雷声,然后直接击中人将人劈死的效率,这怎么可能呢?可燕君的手下们则是另一番想法,公子既然说是速战速决了,那么也就是在暗示他们可以使用枪支。

还未等双方想透这一切,燕君已经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砰砰的枪声不断在林中响起,几乎就是在眨眼的功夫,同时响起。黑衣杀手们至死都还明白他们手中所持的究竟是什么武器,人已经中弹倒下,一个接着一个,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甚至只来得及挪动一步。

赵倩茹完全看傻了,煞白的脸色瞪视着她:“你、你简直不是人!”

“现在,轮到你了,我亲爱的三公主,端王妃。”燕君邪笑着,手中的枪支在掌心处惯性地转了几周,对准她的额头,“信不信,我只要稍稍动下手指,你的脑袋就会像这些杀手一样脑浆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