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她用嘴型比了声。

赵倩茹向后退了一步,踉跄着倒地,她两手托着地面不断地后退,此时此刻,她吓得已经忘记自己是有轻功的,两眼怔怔地盯视着枪管:“你、你不能杀我!我是端王妃,我是楚国的公主,你不能杀我!”

燕君一步步地逼近她,冷笑道:“我燕君要杀的人,想杀便杀,我才不管你是端王妃,还是楚国的公主。”

“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我父王和皇兄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赵倩茹几乎是闭着眼嚎叫,她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她怕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了等待死亡的恐惧。

“是吗?那我们不妨打个赌,赌你死后,我照样完好无损。”

燕君扳动了保险锁,食指紧扣扳机,只要稍稍一动,赵倩茹的脑袋就直接爆了。千钧一发间,一匹快马从林外风驰电掣般冲了进来。

“等等一一君儿,可否放过她一次?”

听到熟悉的声音,燕君侧头,秦风已从马上跳了下来,来到她的身侧。

他一身官服未除,行色匆匆,闻听消息就赶了来。不得不说,见到眼前的情景,他很吃惊。他原本是想来阻止赵倩茹杀人的,谁想现在的形势却反了过来,”

燕君听到他要维护赵倩茹,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赵倩茹见秦风站在她的一边,欣喜若狂,简直喜极而泣。

“夫君,救我!”

“夫君,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她不止毁了我的右手,现在还想取我的性命,你替我杀了她,杀了她!”

秦风不悦地皱起了剑眉,冲她厉吼了声:“你给我闭嘴!”

赵倩茹浑身一颤,对上他阴沉的眸子,眼底满是惊恐。她默默地垂下头去,不敢再言语,在别人看不到的阴影处,浓浓的杀意和恨意涌现。她忽然明白他根本就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来救那贱人的!为何他什么时候都只想着那贱人?为何永远都无视于她?难道她一心想嫁给他,想得到他的心,错了吗?

秦风狠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拉过燕君的手,道:“君儿,我们到一旁说。”

燕君回头看向赵倩茹,眼神敛了又敛,今日她是真的起了杀心,想要置赵倩茹于死地。

“看住她!“她吩咐了一声,跟随着秦风到林子的另一头,想听听他究竟想要怎么说服她放过他的妻子。

“有什么话,你快点说!”燕君的心情不佳,不太愿意面对他。

秦风眉宇纠起,绕到她的身前,凝望了她许久,眼神有些挣扎和纠结:“君儿,这三个月以来,我一直在秦国各地替我父王巡察民情,没时间去看望你,你还好吗?”

“我好的很。”燕君也跟着纠起了眉头,这个时候似乎不适合说这些。

秦风明显感觉到她不悦的神色,试探地问道:“你是在怪我为赵倩茹求情吗?我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死,只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她活着还有利用价值。我说的是真的!你不是想要得到天书吗?等我夺得了储位,我就把天书给你,不过在这之前,我还需要赵倩茹身后的楚国力量来支持我。所以,你再给我些时间,等我夺得了储位,我把赵倩茹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燕君眉头皱得更深,带着厌恶的眼神望向他,她很难相信自己从前为何会喜欢他,喜欢他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子归,她可是你的妻子,你的结发妻子!你要为她求情,不让我杀她,我还可以理解,甚至还觉得至少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有责任心的男人。但是你现在说你只是把她当作一颗棋子,一个工具,利用她来达到你的目的,甚至不顾惜她的性命。你何其残忍?”

“婚姻本就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两人结为夫妇,也就表示着两个人从此将同甘共苦,荣辱与共。而你呢,你将婚约视作了什么?你为了达成自己心愿的工具?”

“子归,你太令我失望了!”

秦风身形一晃,扶着她的肩头,颇为激动地说道:“君儿,你为何要如此说?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爱她,我心里爱的人是你。既是如此,我忠于自己的感情,有何错?婚姻不过是一种手段,一张白纸,我想要撕毁就撕毁,谁又能拦得住我?”

燕君抬眸,对上他深邃而泛着异光的眸子,透过它,她看到了无限的野心和欲望的火苗。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利用自己的婚姻,又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它毁灭,这样的男人真的有心吗?

她冷笑,抬手扯开了他的手,眸中射出两道冷光:“我已经很清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我就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她一马,以后,你我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和交集。烦请你看紧你的女人,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她转身,无情地离开。

秦风正欲伸手搭上她的肩头,燕君霍地转身,手上的抢口已抵在他的额头,她冰冷的话语的开口道:“你刚才也看到了它的威力,我劝你不要轻易尝试!”

“你真想杀我?!”

森冷阴狠的气息自秦风的体内爆发,他赤红的双目盯视着她,他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会想要自己的性命。他不甘心,不愿服输,更不想失去。

他的手握在了枪管上,承载着万年寒冰的冷眸几乎可以将她凝结,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直直地盯着她:“你不是想杀我吗?那你杀啊!我就站在这里,绝不还手!”

燕君握枪的手轻颤了下,被他可怕的眼神吓住,她还从没在他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是掌控着生杀大权的阎王,所有的鬼怪在他的注视下都会自觉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你、你别逼我!”第一次,她握枪的手开始不听使唤,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秦风捕捉到她眼底的惊惶和手上的颤意,目光逐渐地转为柔和,他拨开了她执枪的手,趁着她出神之际,将她拉入怀中。他紧拥着燕君,痛苦地叹息道:“君儿,不要离开我!我是爱你的,真的爱你!从第一次在莲池边见到你,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你的眼神是那么得倔强而又坚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像你这般特别,你的身上无论何时都充满着自信和坚毅,这份自信和坚毅是那么耀眼夺目,让我不想注意都不行。”

燕君听着他的话语,几乎忘了挣扎,她何曾忘记那初见的一面,他带给自己的震撼?那般强烈的存在感,她想忽视都不行,无论他在何处,他都像是一个发光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努力地想要避开他,却最终还是一次次地与他撞见。

她到底该如何解释这份缘分?孽缘?孽债?

“还记得那次在墨轩,我看到聂风牵着你的手,那一刻我的心好像有股烈火在灼烧,让我痛不欲生。那时候,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带走你。你是我的,你的手只有我能牵,谁也不能碰你,谁也不可以拥有你!”

他顿了顿,将燕君推开了些距离,灼灼的目光望进她的眼底深处,震慑她的灵魂:“君儿,记住你答应我的,你不可以爱上别人。一旦你爱上别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我说到做到!你最好相信我有这个实力!”

燕君已经完全被他震慑住,此刻的他简直就是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王者,或者说,他天生就是个王者。

他的手腕一转,燕君手里的枪支就落到了他的手里,秦风把玩着手里的枪,冷笑道:“这个东西的确厉害,可是,你别忘了,一旦遇上内力高强之人,稍稍一运内劲,就能将它震开。就算它的射程再远,力量再大,也是无济于事。更甚者,可能会伤及自身。方才那帮蠢材不过是没有防备,没见识过这种新玩意儿,所以才会被你的人杀死。倘若他们一早知道你有这种武器,他们只须用轻功躲开,你的人根本就杀不了他们。”

“所以,君儿,不要轻敌,也不要自以为是。天底下没有破不了的武器,有的只有一颗灭不掉的心!”他的话语一沉,手上也跟着用力,一支枪在他的指力摧残下弯成了一个弧度。

震惊,再震惊!

燕君一直知道他的武功高强,可是没料到竟然高到这种程度!他只用了两指就将铁制的枪械弯成了角尺的形状,这简直太过可怕!

他这是在做什么?在向她示威吗?

“三个月的时间,赵倩茹养了一帮废物,你也有了自己的势力,那么你认为我呢?一心想要报仇、想要夺得储位的我,是不是也会为自己筹谋后路、培养势力?”秦风的神色变得飘忽不定,让燕君暗暗地心惊,是啊,他明着是去巡视各地,而暗里呢?他究竟做了多少准备?有了多少筹码?他就这么有自信一定能将秦翊打压下去,从而成为下一任秦王的继承人?

不,他想要的一定不止于此!

他想要报仇,就得获得绝对的权力。而绝对的权力,只有真正地坐上秦王之位才可能拥有。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形成,他该不会是想……

她震惊地望向秦风,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他,也越来越对他产生恐惧。

秦风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目光也逐渐地放柔:“别怕!我可以杀尽天下人,但绝对不会伤害你……穆青云就不同了,若是他,我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跟他走得很近的消息,你知道的,我会吃醋的!”

燕君猛然惊醒,重重地推开了他:“你疯了吗?我不许你伤害他!我……”她忽然醒悟过来,此刻她若是表现得越关心穆青云,只能使得他更加痛恨穆青云,或许还会对穆青云起杀心。

她话音一转,冷声道:“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要随意地捕风捉影,拿别人开刀!总之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要坚持你的想法,我没办法阻止,但是你也别想我会乖乖就范。因为我燕君从来就不受人威胁,你也不能!”

她转身,不愿再与他纠缠,今晚的他给了她太多的震动,她开始心惊,她如今的势力,与他相比,就如同蚍蜉撼树,微不足道。她一定要继续扩张自己的势力,直到足以与他相抗横为止,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地摆脱他,不受他的威胁。

第二卷大秦风云030那一刻的温情

燕君已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镖局的,整个人混混沌沌,一直都在思索着秦风的话。他知道自己和穆青云走得很近,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在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他本人不在哪城之内。倘若他知道了自己和穆青云现在的关系,他一定会有所行动,怎么办?

这里是秦国,是他的地盘,一旦发生冲突,他们一定无法跟秦风的势力相抗。

怎么办?

“君儿,你回来了?”

穆青云手执一本书册,斜倚在桌旁,等候着她的归来。

燕君抬头望向他,目光盈盈闪烁,当初一起合作偷盗天书的三人,为何变成如今这番?秦风为了报仇,为了他的大业,逐渐在走向疯狂,他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他们必须离开,远离这是非之地。

她几步跑向了穆青云,扑入他的怀中,想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

“怎么了?”穆青云眼神微变,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青云,抱我!”燕君只想紧紧地抱着他,享受这份温暖。

短短的几个字,在穆青云的心中激起层浪,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若是换作平时,他一定欣喜若狂,然而今晚的她太过怪异,好像心事重重。

他伸手回抱她,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中,低首望着她紧闭的双目,他轻柔地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燕君埋首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一颗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青云,我们离开秦国吧,我们去燕国。”只要离开了,秦风想要血洗秦国也好,率领大军杀向楚国也罢,都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

穆青云眉宇逐渐地纠起,她忽然想要离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有了她非要离开的理由。

“那天书呢?你不想要天书了吗?”

燕君在他怀里使劲地摇头:“不要了!天书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再需要它。”是的,她想要天书,本来就是为了想要通过天书回到现代,然而此刻,她已决定不再回去,那么她也不再需要天书。

穆青云却犹豫了,他迷离的目光望向空中某处,眼神有些挣扎。天书,他必须得到,否则……他不敢去想,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君儿,如果真的要走,那也得把镖行的事具体安排一下吧。要不这样,你先离开郦城,在城外等我,我来处理完镖行的事,随后就去跟你会合。”

燕君没有多想,只默默地点了点头,此刻,她只想尽快地离开,离开这是非之地。

郦城外三里处,有一家客栈,名为云端。

大雪封路,来往的客商多在云端客栈暂歇,住客越来越多,客栈整个大堂也坐满了客人。

一队车马从东南边方向徐徐而来,走在中央的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前后都由侍卫保护,可见护送的是不寻常的人物。到了客栈门口,马车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人,四十上下的年纪,身穿深蓝的绸缎,眉宇之间昭显着贵气。他举目望向前面被大雪封锁的道路,浓眉逐渐锁起,朝着身边的侍卫招了招手,由侍卫扶着他下了马车。

客栈的伙计见有贵客临门,立即热情地迎了上去,将贵客领进了大堂。

“大爷,近日客栈的客人太多,您看,眼下也没有太多的座位,不知您介不介意与其他客人合坐一张桌子呢?”

秦离桑环扫了一圈,的确如伙计所言,整个大堂只剩下几桌尚余一、两个空位的桌子,除此之外,全部坐满了人。他身后紧随着一名年轻男子,星眸朗目,气宇轩昂,见此状况,不由地皱眉,呵斤道:“堂堂靖王爷在此,你竟敢让王爷跟小民同桌?还不快快跟客人商量,让他们腾出一张桌子来?”

伙计一听眼前之人乃是靖王爷,双目立即显露出惊恐之色,正要去寻掌柜的来迎接贵客。秦离桑却出声拦阻了他,因为他的视线被西南角上一个身影给吸引住:“不必麻烦了,本王去那张桌子就行。”

燕君和何润之、段奕鸿三人围坐一桌,在此等候穆青云已有两日,迟迟不见他来相聚,不免有些担心。三人正谈论间,忽见有人朝他们这桌走来,燕君好奇地回了头。看清秦离桑两人后,她微皇了下眉头,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不知在哪里见过。

秦离桑方才只是觉得她的身影有些熟悉,现在看清本人后,他顿时露出欣喜之色:“姑娘,真是你!别来无恙?”

他身旁的洛千云也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你!”

燕君仔细回想了一番,还是没能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们,不过这大叔一眼就认出她是女儿身,难道以前真的见过?

“你们是?”她还是礼貌地问了声。

还没等秦离桑开口,洛千云激动地说道:“你不记得我们了?在离归镇,你带着靖王爷骑马闯进驿馆,然后将王爷丢在我的身上,自己则骑马调头就走,难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猛的女人,当时就被吓住了,至今还印象深刻。能再次见到她,哪里能不激动?

燕君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只不过当时她急着赴约,所以也没记清他们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撇嘴道:“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所以呢?”

洛千云一时语塞,愣在了原处,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以为她记起来之后,至少会说些什么,可是她这么一反问,他还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秦离桑温润地一笑,抱拳道:“上次还没来得及答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今日难得能与姑娘偶遇,能否一起坐下畅聊一番?”

燕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原来他就是秦国的皇叔靖王夜秦离桑,温润可亲的态度倒是和传闻中的贤王很是相近,对他的好感也增进了几分。她起身抱拳,回礼道:“王爷请坐吧,别客气。”

秦离桑一边落座,一边打量着同桌的两人,他表面上看起来温润可亲,却也是个沉稳精干之人。他向来看人极准,只一眼就心中有了数。他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燕君的身上,浅笑道:“姑娘如何称呼?还有这两位是?”

“我叫燕君,这是我徒弟何润之,还有我朋友段奕鸿。”不知为何,直觉地不想隐瞒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她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值得她信任的睿智和神采。

何润之和段奕鸿乍听到她的名字很是惊异,因为他们所知道她的名字应该是君彦才对,而现在却变成了燕君。

燕,燕国的国姓,她的身份背景果然不简单。

秦离桑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他只是微怔了下,没有太多的眼神变化,依然浅笑着说道:“我在楚国时,就听过你的大名,看来你还真是不简单啊,一个人搅得楚国满城风雨。”他的话语中带着戏谑,却没有恶意。

燕君微蹙了下眉头,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难道还有人在楚国提及她?

秦离桑似看穿了她的疑惑,温声笑语道:“那楚太子为了寻你,跟随燕国的二皇子到燕国作客,听闻他日日带人在大街上寻你的踪影,差点将燕国的都城掀翻,后来还是楚王派遣了聂风将军将他强行带回了燕国,此事才平息。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疯了,如今看到你本人,本王才算是恍然大悟。”

听完他的话,燕君的眉宇皱得更深,这个赵熙嘉究竟想做什么?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没有回燕国,倘若她真的回了燕国,说不定就撞见他。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就不能放过她吗?不就是盗了他的天书,还损了他的颜面,他有必要这么死命地纠缠着她不放吗?

男人的自尊心真是可怕,就只允许他们高高在上,不受人挑衅,就不许他们的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秦风是这样,赵熙嘉也是这样,男人啊,真是麻烦的东西!

她的眼神变得阴沉,胸口也有些烦闷。

秦离桑有趣地打量着她,记得初次在离归镇古槐下见到她时,她是女装的打扮,美得像九天的神女下凡。他那时正好病发,疼痛得即将死去,远远地看到那美好的一幕,他宛如看到了仙女,能拯救他的仙女。

然而此刻,她一身男子的打扮,英气逼人,眼神中带着睿智和坚毅,同样地让人难以忽视。更令他惊奇的是,她竟然就是传说中那花痴草包的燕国质子,他深深地感叹传言果然信不得。

燕君感觉他打量自己的时间有些过长,挑了挑眉梢,又看到他身旁的洛千云完全一哥被惊吓住的表情,嘴型还长久地保持着喔型。这男人还真是滑稽,她毫不客气地嗤笑出了声:“你就是那位洛神医?嘴巴脱臼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治治?”她现在想起来,那晚她闯入驿馆时,将秦离桑直接丢给了他,谁知他一点用也没有,直直地跌倒在地,还真像个没用的书生。

洛千云俊脸倏地变红,不自然地合上了嘴,气哼哼地瞪着她:“楚城的人都传说你是个花痴草包,果然不假!他们两个一定就是不幸被你看中的男人吧?”

燕君戏谑地勾了勾唇,他不说她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传闻。看他一张红脸十分得意,她不由地起了玩心,冲他抛了个媚眼道:“他们两个看久了,我已经看腻了,我现在倒是对你这个小白脸挺感兴趣的。”

小白脸?

他洛千云堂堂一代神医,千金、万金都难求他一剂药的洛千云,竟然被她称作了小白脸。他如何能忍?

一张已经红扑扑的白净脸蛋,此时涨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他气得差点一下子扑上去掐她的脖子。不过他也不是个冲动之人,刚迈出一步,他就止住了脚步。

他的神色一变,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极小的竹筒,毫无预示地抛向了燕君。燕君只当是他投来的暗器,也不着急,手上轻轻一挥,就将那竹筒稳稳地接住。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想送我定情信物?”

她挑着眉梢,左右翻看了下竹筒,前后都是封起来的,没什么特别。她还以为里面会承载些毒药迷烟之类的东西来吓人,是她太看得起他了,书生就是书生。

可渐渐地,她忽然发觉自己的手开始急痒难耐,手背上也出现了许多红色的斑点。她顿悟了,原来这竹筒上擦有毒粉!

“你小子,快点拿解药来!”

燕君愤怒地将竹筒丢还给了洛千云,洛千云双手接住,却一点事也没有,一张干净的俊脸还笑得极为风骚。

“想要解药可以,你跟我道歉,收回你刚才的无礼之言。”

“休想!”燕君冷眼微眯,忽而一下子闪至他的跟前,掐住他的脖子威胁道,“快点交出解药,否则我杀了你!”

秦离桑开始以为两人不过斗斗嘴,也没有理会,眼下情势一发不可收拾,他也不得不出口调停:“两位,稍安勿躁,别伤了和气!”

“千云,燕姑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快把解药给她吧!”

“王爷,请恕我不能卖您的面子!她不道歉,解药,我不给!”洛千云涨红着脖子,一脸的倔强,尽管眼底已有了些惧意,可他硬是不肯服输。

燕君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不断地用力,他还是倔强得跟头驴子一般不肯服输。燕君气恼地眯起了双眼,手上的瘙痒,让她难忍至极。她松开了他的脖子,用左手不断地抓挠,可丝毫不管用。

“你别抓,抓破了,会更严重的。”洛千云好心地提醒,却换来燕君更加愤恨的瞪视。

同桌的段奕鸿冷眼旁观,根本不想管这事,而秦离桑也知洛千云的脾气,他不肯就是不肯,他也无能为力,倒是何润之还算义气,扑过去制住了洛千云,跟他讨要解药。

燕君咬牙瞪着洛千云,想要让她先屈服,门儿都没有。她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冲何润之说道:“润之,架住他!你不给解药,难道我就不会自己搜吗?”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下一刻,她就已经动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因着手上的瘙痒,导致她的动作也跟着变得十分粗鲁,吓得洛千云大声叫喊。

其他桌的客人们都被他的喊声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鲜活的非礼美男的画面,全场震惊。

洛千云此刻只想找个地洞往里钻,他一世的英明啊,他一生的清誉啊,全毁了!

他欲哭无泪!

更糟糕的是,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所及之处,他都仿佛被电触到一般,从头顶到脚底一阵阵的麻意。

又羞又恼的心情,让他的脸彻底成了煮熟的烤鸭。

“我给,我给你解药!你别再摸了!”

洛千云一声大吼之后,围观的客人们表情有些失望,这就完了吗?他们还没看够呢!

燕君早已从他身上翻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来,一个个地翻看,一个人的身上竟然能藏这么多的东西,她算是彻底对他另眼相待了。

“那你还不快点?!”燕君几乎是冲着他的耳朵狂吼,她还从没有如此抓狂过,恨不得一把掐死了他。

待何润之松开他后,洛千云很快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挑出了一个小瓷瓶丢给了她,随后躲她躲得远远的,一脸的惊恐,那目光跟看色狼的目光没啥分别。

燕君哪里还管得着他,手忙脚乱地倒出了瓷瓶里的药粉,涂抹在了自己的手上。待冰冷的触感逐渐透入表皮,那难忍的瘙痒才终于消退。

她缓了口气,一脸杀气地望向洛千云,带着威胁的口吻道:“你给我小心了,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