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谜团围了上来,几乎要将她吞没。可她很清楚,这些谜团其实一早就在了,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她之所以觉得困惑只是因为她一直身在局中,当局者迷,她唯有站到旁观者的角度上才有可能弄清楚一些。

比如,闫蓁那三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比如,祝盛西在精品店表现的和杜瞳并不相熟,两人怎么会一起去看比赛?

再比如,祝盛西的妹妹曾经被一个男人收养过,后来去哪里了?

顾瑶非常坚信,她的疑问都会在那个日记本里找到答案,但是徐烁绝对不会轻易给她。

所以眼下她必须主动出击,而徐烁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心思一定,顾瑶立刻开车去了明烁事务所。

车子开到半路,顾瑶先在微信上联系了徐烁,但他没回。

也不知道徐烁是不是在欲擒故纵,顾瑶等了一会儿很不耐烦,索性就在自己的车里“自言自语”起来:“小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立刻找到你哥,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你们事务所,如果我看不到他,我会扒了你的皮。我说到做到。”

其实顾瑶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车里是不是真被监控了,但她宁可赌这一把,反正十分钟之后便有分晓。

另一边,小川突然被顾瑶点到,心里跟着就是一咯噔,他哪儿敢怠慢,二话不说就拨通了徐烁的电话。

徐烁正在路上,接通时声音慵懒且不耐烦:“干嘛。”

小川抖着声音说:“哥,你还多久回来?”

徐烁:“十几分钟吧。”

“你就不能快点吗!”

“这一路上都是红灯”徐烁话说了一半,停顿一秒,忽然就急了:“靠,什么快,你才快!”

小川无奈道:“没事,有红灯不要紧,我马上帮你变绿。”

徐烁:“”

小川边说边做事,让徐烁一路畅通无阻。

徐烁:“你小子连交通灯都会玩了,这么着急让我回去干嘛?”

“那个女人要来了,她说要是十分钟后见不到你,就扒了我”

徐烁笑了:“一个老爷们儿还怕女人。”

小川:“她可不是一般女人,她上次还诅咒我得睾|丸癌!我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上厕所蛋有点疼”

徐烁:“”

十分钟后,顾瑶杀到了明烁事务所的。

小川战战兢兢的招待她坐下,还亲自到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出来,放在茶几上。

顾瑶双手环胸,冷漠的盯着小川看。

她的目光非常有侵略性,从上扫到下,又从下扫到上,小川下意识一抖,连忙夹紧□□。

顾瑶这时开口说:“你哥呢,让他出来接客。”

小川吞咽了一下口水:“他马上到”

顾瑶见状,皮笑肉不笑的说:“看你现在害怕的样子,你果然在我车里装了监控。”

小川又是一抖。

顾瑶话锋一转,突然问:“你和徐烁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你肯这么甘心为他卖命,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敢碰。”

小川怔了怔,飞快的说:“我以前不懂事,仗着自己有点技术就到处黑别人,又一次被抓包了,差点被人废了手,就是我哥把我救出来的”

顾瑶挑了下眉,这倒是有点意想不到,姓徐的还有救人危难的时候?

说话间,大门忽然响了。

徐烁长腿一迈,懒懒散散的走进门口,还打着哈欠,西装外套抓在手里,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头发凌乱,睡眼惺忪,一副不着四六的模样,还裹着一身浓郁的酒味儿。

顾瑶下意识屏住呼吸,眼里瞬间充满鄙视。

徐烁见到顾瑶,故作诧异:“顾小姐?稀客。”

废话。

顾瑶冷笑着站起身:“徐大律师可真是业务繁忙,不知道是哪家夜店能让你这么流连忘返,还有本事赚走你的钱。”

徐烁一脸的风流相:“哦,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夜店美眉不是我的菜,我就喜欢良家妇女,假正经的那种。”

顾瑶:“”

徐烁随手将西装往肩上一搭,说:“不好意思顾小姐,我到现在还有点脚软,请你在这里多坐一会儿,等我先进去梳洗打扮,再出来做你的生意。”

话落,徐烁就迈开长腿,往他的办公室去了。

顾瑶闭了闭眼,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这才把满腹恶心强行压下去。

徐烁所谓的“梳洗打扮”持续了半个小时,等他走出休息室,已经是一身清爽,西装也换了一套新的,又恢复成衣冠禽兽的模样,胡子刮干净了,头发还有些潮湿,蓬松的落在头顶。

当顾瑶等得不耐烦而冲进办公室时,徐烁正对着一面全身镜抹发蜡,领带就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随着他搔首弄姿的动作而轻轻晃动。

顾瑶觉得辣眼睛,就坐在沙发里看向别处。

徐烁从镜子里瞄到她绷着脸的模样,微微一笑,随即按了一个钮,让全身镜自动收到墙壁的隔层里,一边系领带一边转过身。

“顾小姐火气怎么这么大,我这里有金银花,要不要给你泡点?”

顾瑶看向徐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个日记本,你应该看过全部内容。”

徐烁灵活的食指很快将领带打了个结,并将结推到喉结下,又整了整领子,从兜里拿出一个润唇膏,在嘴唇上来回涂了两层。

“嗯,而且还看了不止一遍。”

顾瑶:“我猜那个日记本里应该提到过一些可供追查的线索,比如女孩的名字或者姓氏,女孩念哪所高中,她的养父是谁。”

徐烁在顾瑶对面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是啊,这些信息都有。”

“那你也应该顺着线索调查过,结论呢?”

徐烁喝了口水,笑了:“顾小姐怎么这么心急,你看小说都是先偷看结尾的?”

顾瑶冷冷道:“你一直不让我看到完整的日记,还一篇一篇逗闷子似的往外摘,目的不就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么?你知道一旦我看到了全部,就一定会读到不一样的东西,我会自己找到答案,那你就没有牵制我的理由了。”

“说是牵制多难听,你完全可以当这是一次合作,比如田芳的案子,你我联手,说不定会摩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合作?”顾瑶嗤笑一声:“到现在我的车里还有你们安装的监控,你跟我说合作?”

徐烁“哦”了一声,随即抬手拍了下脑门,说:“监控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好办,我让小川这就给你解除”

他边说边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个看上去非常复古的手机,随即走回来放到顾瑶面前的茶几上。

“不过以防你找不到我,你要收下这只手机。”

顾瑶皱着眉,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是组装的老爷机,相当破旧,还是黑白屏幕的,连贪吃蛇游戏都没有。

徐烁解释道:“放心,这支手机改装过,任何屏蔽信号装置都对它无效,就算你在沙漠里打给我,我这里也能收到一点信号,绝对高性能。”

顾瑶翻开里面的电话簿,只有一个陌生号码,她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另一个老爷机就响了起来。

顾瑶问:“非得用这个?”

徐烁笑道:“是啊,我这个人太注重**了,用这个比较安全。同样,如果你遇到危险,又不方便和我通话,那你就按下一号键,响两声挂断,那我就会立刻追踪你的信号,以最快的速度到你身边——当然,我个人是希望顾小姐福大命大,长命百岁的。”

顾瑶没接茬儿,她将老爷机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心想着就算收下也没什么,毕竟在科技跟踪这件事情上她是防不住徐烁的,多一个老爷机也没差别。

主意一定,顾瑶将老爷机扔到包里,随即说:“你的礼物我收下了,谈正事吧。”

徐烁却站起身,率先往门口走:“好啊,边走边聊。”

顾瑶一怔,拿起包跟上:“去哪儿?”

徐烁靠在门边,笑出一口白牙,像是新鲜出炉的斯文败类:“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

顾瑶和徐烁一起出了门,但顾瑶对这个人有点“洁癖”,既不想坐他的车,也不想让他上自己的车,索性和徐烁一人开一辆。

徐烁在前,顾瑶在后,两人一路往郊区行驶。

走了没几分钟,顾瑶通过微信语音通话问他:“你说的案发现场是‘江城基因’连启运暴毙身亡的地方?”

徐烁懒懒道:“是啊。”

“干什么去?”

“考察现场,还原案情,模拟当天的事发经过,再顺便采个证。”

顾瑶冷冷道:“事情发生了这么久,法医、技侦、刑事检验员早就已经采过证了,现在现场可能已经遭到破坏,你去了还能做什么,找奇迹?”

徐烁:“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凡寻找的必能找到。从案发前到公安赶到,田芳和连启运一共在那里待了七个小时。你说七个小时可以留下多少痕迹,多少证据,也许我还真能找到点什么,比如毛发、体|液、药渣、血渍之类的。”

顾瑶有些诧异:“你刚才那句话是法证之父艾德蒙·罗卡说的,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哦,不是欧阳震华说的么?就是法证先锋,你看过没?”

顾瑶:“”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顾瑶突然没有了提问的**。

然而,就在她正要按掉通话键时,徐烁的声音却传过来:“对了,今早的新闻看了么?”

顾瑶没吭声。

“你的男朋友祝盛西可真有一套,作秀,制造舆论,献爱心,花钱买好评我真的很好奇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哦,对了,‘江城基因’上市之后股票会不会大涨,我要不要提早内购啊?”

徐烁的声音虽然带笑,却充满了揶揄。

顾瑶听着一阵恼火,深吸一口气,刻意压抑着情绪,说:“2012年,法国卡昂大学教授塞拉利尼写了一篇转基因作物诱发肿瘤的论文,论文发表后引起广泛关注。虽然这件事最终以撤稿定论,可是很多人到现在还在反复攻击转基因技术是一颗‘重磅炸弹’,会给人类带来恶劣影响。为了消除影响,欧洲先后启动三个项目用来证明清白,总共耗费1.13亿元人民币。可结果呢,转基因玉米到现在依然被很多人排斥和误解,这就是谣言的杀伤力,它就像是一枚在人心里扎根的种子,永远无法根除,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卷起新的舆论风暴。”

徐烁却淡淡落下三个字:“所以呢?”

顾瑶说:“‘江城基因’就是同类事件,因为一些无聊的人散播谣言,‘江城基因’要为此背负什么样的后果,要花多少钱,做多少事才能自证清白,这个时间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以后只要‘江城基因’有任何新药上市,都要面对大众的质疑。怀疑的种子已经被埋下,你以为作秀、献爱心、花钱买好评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就是杯水车薪。就是因为有太多无聊的黑子,你一句他一句,才让那些无辜的人背负骂名。”

事实上,顾瑶原不想这么轻易动气,可是听到徐烁满口讥讽又实在忍不住,一怒之下就护起短。

谁知徐烁听了,却是轻轻一笑,仿佛看穿了什么,说:“顾小姐,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只是纯粹站在一个合作伙伴的角度上,出于关心才问两句。而且比起‘江城基因’的新药,我更好奇的是你。”

顾瑶一顿:“我?”

“祝盛西在媒体面前高调亮相,你父亲顾承文在投资人颁奖典礼上公开护航,昭阳事务所利用女下属和大客户进行性|交易,再加上那几篇日记,那些照片,和今天早上的新闻,啧这些拼图块拼出来的祝盛西,在你眼里像不像是另外一个人呢?”

顾瑶沉默了,心里却没由来的一紧,好像被人戳到了死穴。

这恰恰是她昨晚失眠,以及连日来困扰她的原因

每一根稻草看似都无足轻重,可是无数根叠加起来,早晚要压死骆驼。

一声低笑,徐烁又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句:“诶,枕边人如此陌生,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么?”

他这是在攻心。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亲切或者陌生,有的人用了一辈子的时间都做不到了解自己,更何况他人。大惊小怪。”

顾瑶话落,不愿再给徐烁发问的机会,径自将微信语音切断。

徐烁低笑出声,脚下一踩油门,让座驾甩着屁股飞上高速路,吓得旁边的车辆当场刹车熄火儿。

顾瑶也不甘示弱,换挡跟上,紧追那辆骚包的路虎。

第29章 Chapter 29

Chapter 29

连启运暴毙的现场就在江城郊区的一栋别墅里, 别墅是登记在“江城基因”名下的, 属于公司财产, 一般用来让公司高管们度假休息使用。

现在这栋别墅的外围已经拦上黄色的警戒线, 大门关着却没有上锁, 方便相关人等随时过来取证。

徐烁将车明目张胆的停进别墅的车库里, 又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铝合金制的手提箱,一个装着不明物体的大塑料袋,就这样大喇喇的进了门。

顾瑶犹豫了一秒, 如法炮制,等跟着他一前一后钻过警戒线, 才问:“闲杂人等擅入现场取证, 如果被人发现, 这事可大可小, 刚才别墅区的门卫为什么不拦咱们?你递交过申请了?”

徐烁穿过小院,来到门廊前站住脚, 随即拿出两双鞋套和橡胶手套, 递给顾瑶一套, 同时说:“我给门卫看了我的律师证。”

顾瑶接过鞋套套在脚上:“可你还不是田芳的律师。”

徐烁笑了:“可那门卫也不知道我还不是啊。你看这里, 一定来过不少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过来取证的,门卫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只会将你我当做相关工作人员, 难不成还是专程到这里打卡自拍的网红么?”

顾瑶没吭声, 徐烁没有一件事是不出格的, 她也不应该感到惊讶。

徐烁拿着箱子和大塑料袋率先进了门,顾瑶跟上,两人站在门廊处向里面一看,真是满地狼藉,乱七八糟,幸好窗户都是关着的,没有让这几天的风雨入室,否则什么证据都毁了。

徐烁打开箱子盖,箱子里不仅有橡胶手套,各种大小的塑料袋、试管、棉签、吸管、镊子、指示牌和一些未知的喷雾。

顾瑶问:“你带着些东西做什么,还真当自己是检验员了。”

徐烁第一次没有和顾瑶拌嘴,他转而来到客厅里,发现有几个区域被人动过,随即从箱子里拿出记号牌逐一标注。

有块地毯被剪掉了,应该是检验员在上面发现了可疑痕迹,比如药物或者血渍,进而带回去化验。

徐烁在旁边了标注“1”的牌子,对着拍了一张照片,又去看标注“2”的地方,乍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是光秃秃的地板,但是当他用棉签扫了一下,就沾起来一点细碎的玻璃渣。

徐烁将玻璃渣放进试管里,又去看“3”号。

这时,顾瑶忽然说:“其实法证先锋我也有看过。”

徐烁头也没回:“哦?”

“我记得里面有个桥段是讲鲁米诺测试的,就是将一种叫‘发光氨’的物质到处喷一喷,然后遮上窗帘,让房间暗下来,那么只要有过血渍的地方就会呈现蓝色的荧光。我刚才看到你的箱子里好像也有类似的喷雾,你怎么不用——也许田芳在客厅里就已经遭受过暴力对待,可能会有血迹留下。”

徐烁动作一顿,回头看她:“是叫鲁米诺没错,但这个知识点是谁教你的?哦,对了,你男朋友是搞医药的,化学知识应该很丰富。”

徐烁站起身,对着“3”号位置拍了一张照片,刷开手机相册仔细看照片里的痕迹,边看边说:“鲁米诺的化学名叫3-氨基邻苯二甲酰肼,它的发光原理就和演唱会的荧光棒差不多,就是将使不稳定的化合物变得稳定,比如血液中的红蛋白含有铁离子,就能推动鲁米诺中的氧化氢分解,推动发光过程。所以就算是肉眼看不到的微量血迹,依然可以使它呈现。”

说话间,徐烁抬眼看向顾瑶,微微一笑:“不过,这么神奇的鲁米诺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顾瑶一怔,盯着那笑容,仿佛一下子明白了点什么。

然后,她问:“你刚才说它和荧光棒差不多难道这种测试只能用一次?”

“Bingo!”

徐烁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如果是没有任何取证的绝对‘干净’的案发现场,用鲁米诺绝对有效,但是被鲁米诺激发过的红蛋白也会因此遭到破坏,无法再进行后续检测,所以真正专业的检验员是不会轻易使用这种方法的,除非那些不破坏证据的采证手段都用完了,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像是电视剧里那种到处喷洒鲁米诺的情况如果是在现实案件里,检验员是要被停职检查的。”

顾瑶听的认真:“你所谓的不得已是指什么?”

徐烁:“就好比说,有人用漂白水清理过现场的血迹,这时候用鲁米诺是无效的,但是只要过几天再用鲁米诺,同时保持四周昏暗,那么被洗掉的血迹喷溅方向依然会呈现。但可惜的是,漂白水会破坏血液里的DNA。”

顾瑶听的皱起眉,她有一秒钟的时间怀疑过这些话的真实性,可是见徐烁的表情又不像是在瞎掰。

徐烁继续道:“就我的观察,我相信这间屋子还没有被喷过鲁米诺。既然人家检验员没有破坏过现场,那我怎么好意思给他们添麻烦呢?”

他边说边走到“4”号区域,拍照的同时,又说道:“而且鲁米诺也不是万能的,任何化学物都有它的局限性,生活里有氧化性的物质也不止氧化氢一种,就好比洁厕灵吧,它沾上鲁米诺也会发光。所以如果一味的相信这种不靠谱的化学测试,只会误导自己的判断。”

到此,屋里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徐烁扭头看了顾瑶一眼,见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挑眉问:“怎么,是不是被我的专业知识吓到了?”

顾瑶倒是很老实:“是有点刮目相看。这些东西你是临时背下来的,还是一早就知道?”

“这种常识性的东西还需要背?”

顾瑶:“”

就怕无赖有文化,还是一个喜欢炫耀的无赖。

徐烁笑了一下:“你该不会真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赖律师吧,我面对的可都是触犯刑法的罪犯,要是没点真材实料和那么点高人一等的内涵,怎么可能镇得住那些不法之徒?就像你们犯罪心理学里不也是认为,和犯罪人交涉的前提条件就是与之产生共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要是连犯罪人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都猜不到,那也就只配写写事后论文。”

顾瑶又是一怔:“你居然知道。”

只是话刚问出来,她就后悔了。

也许她不该轻视这个男人,也许那些无耻下流的混蛋行径只是他的保护色,毕竟披一张“正人君子”的外皮是无法和不法分子打交道的,只有在表面上变成“同一个世界的人”,才有可能让那些罪犯愿意对他说实话。

思及此,顾瑶问:“那你看了这么久,得出什么结论没有?我必须提醒你,真正的案发现场应该是在卧室,新闻里说连启运是死在床上的,你光在客厅里转悠有什么用。”

徐烁挑起半边眉梢,随即抬起尊贵无比的长腿折回门口,指着门廊的那个矮柜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顾瑶跟着上前一看,矮柜上有一小块干涸的痕迹,像是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