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伯伯,咱们先前好歹是同坐一条船的,可你将公司的大客户一个个挖走,并暗地里以公司的资产拿去抵押,挪用流动资金,使得业绩量直线下滑,这些事情,又如何解释?”

若不是向凯这些年做的太过分,又怎么会如此大动干戈。

“业绩下滑,是市场不景气,与我何干,大客户流失也是正常的现象,别把这些帽子都扣到我的头上,我可是受不住。”

“哦?那么,用集团的固定资产拿去给你儿子的公司做抵押,将大笔的流动资金挪用给他周转,难道,也是误会?”

“你?你调查我?”向凯气急,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指着面前的晚辈。

“我只是据实了解情况而已,这么说,向伯伯,您是承认这些事了?”席川步步紧逼。

“是又如何,席川,你别欺人太甚,要知道,你现在还在我手上!”向凯恼羞成怒。

“对哦,差点忘记了,我可是向伯伯您手上的人质呢。这么说,您已经逼我父亲和你签了合同?”席川继续逼问,眼底渐起波澜,言语也越发犀利。

“对,我绑架你,当然不只是想要拿回那个破位置,我的条件是,让席家说服董事会答应拿出资金周转,或者收购我儿子的公司,当然了,之后么,将你的位置让他做做。”向凯冷冷一笑,就为了自己,还犯不着要搭这么一出。

席川了然,心底冷笑,如意算盘打得好,野心也够大:“原来如此,这么说,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你儿子?但是,盲目收购的只会加重集团的负担,再说,现在的经济形势,这绝对是个下下之策,就算席家答应,董事会也不会同意的。”

向凯冷冷看了他一眼,寒意连连:“那我自有办法。”

席川不语,沉默片刻,插在裤袋里的右手,轻轻摆弄着个金属小物,神色淡淡:“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反正我在你手上,只是,和我一起的那个女人,且将她放回去,闹出个什么病来可就麻烦了。”

向凯扫了他一眼,慢慢踱步:“不,既然她倒霉到的牵扯了进来,我也要好好利用一番才是,我和顾清初之间的事,她用处也不小呢。”

席川神色一凛,眼内波澜起伏,却还是很好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哦?为了一个女人,他会愿意?”

向凯冷冷一笑:“别装傻了,小川,你不也是用过这招对付他了?反正你们席家欠她的,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多这次也无妨。”

席川暗暗一惊,有些不解,“哦?”

“你不知?”向凯一脸不屑:“你妹妹可是把人家的男人给抢了。”

见席川不以为然,向凯继续道:“当然,这是不算什么了,可接下来,你猜怎么着,那个女人,竟然一声不吭地追到美国,结果她的父亲因为寻她出车祸死了,之后,她一下子无法接受,自杀未遂,又得了精神病…”

席川听到这里已是一脸不可置信,直直愣在那里。

向凯见此,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接着,我们的顾总监便主动去照顾她,要不然,有过那种病的人,怎么可能进的了我们公司?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怪只怪顾清初将她当成宝。”

此时一旁的席川早已石化成了雕像,向凯那不关己事的话语仿佛一根根尖锐的刺,从他的耳膜快速刺入血液,直入心脏,丝丝缠绕,让他窒息。

在乔之凉离开之后,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着心痛,心仿佛从高高的悬崖一下子跌到深渊。

原来是这样,她那疏离背后,掩藏着一个这样的过去,而她这些痛楚的来源,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

那一定是伤至骨髓,痛彻心扉的伤痛,失去至亲的父亲,失去心爱的恋人,那样的代价与打击,所以才会绝望无助到想要去死,所以,她才会那样决然的和自己撇清关系,所以,她才会如此依赖信任顾清初,才会说,他是无可取代的人。

原来,剥开重重隐情之后,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沉重的真相。那么,自己那些所谓的喜欢与好感,有多浅薄与可笑,与顾清初相比,又算的上什么?

人生的第一次,席川感到了深深的无望,两人之间,就真如她所说的,再绝无一丝一毫的可能吗?

席川缓缓的抬起眼,脸上表情莫测,须臾之后,仿佛是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他转身离开。

是的,时至今日,已经无法抛下她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这么单枪匹马的跟着绑匪进来,明明惊慌的要死却又强装镇定,席川无法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心情,似乎是站在世界顶端一样,心里乐开了花,也或许,那一刻才真正明了了,这个女人,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

席川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的脸色红的异常,额上一阵阵冒着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睡梦中也极不安稳,伸手一探,还是火热的烫,心下烦躁,他转身又去踹门。

“你买的什么药,他妈的半天不见效!”席川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对着使劲抽烟的彩虹头大叫。

“就放桌子边的那些,害我大冷夜又跑了一次药店,知不知道最近的药店离这里几公里?要不是有你的宾利车开开,我还不兴跑这一趟呢。”

“哦,我的车怎么会在这里?”席川心里一动,淡淡问了句。

“嘿,不这娘们开来的?结果被阿力哥发现了,略施小计就骗了她下来,真是好笑。”彩虹头嘿嘿一笑,又朝席川挤眉弄眼道,“小子,运气不错啊,要是有个女人愿意这样待我,这辈子也就值了。”

“是吗?”席川恍惚道,心头也微荡漾丝喜悦,她一点也有点在意自己的吧,“能不能叫个医生过来?”

“不可能。”彩虹头直接拒绝,“快了,估摸再个一天就能出去了,放心吧,烧不傻的。”

席川噌的就冒出火气,却也没有发作,只是沉默着转身回去。

他轻唤了几声她的名字,结果一点反映也没有,又微微摇晃几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席川心里一凉,一丝恐惧慢慢涌了上来,她不是睡着了,而是,已经昏迷了!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衣服穿的那么少,那天晚上出来时可能就着了凉,加上脚上的炎症,要是还有些并发症,耽搁一天的后果显然不可预料。

席川看了眼正低头点烟的彩虹头,又侧耳听了听楼下的动静,大概还有个三五人,他目光深沉的看了眼床上的人,心下已打定主意。

既然自己无从参与到她的过去,那么,从现在开始,保她周全,让她免于伤害,也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彩虹头正呼出一口烟,忽觉后脑勺一股风袭来,正想反击,已被一硬物打中,沉沉倒地。

席川快速搜寻他的衣服,拿回熟悉车钥匙和瑞士军刀,略略安心。随后,他将桌上药品塞入口袋,稳住心神后,慢慢走到门边,楼下还有四人正围在一起打麻将,独独不见那带头人阿力,粗略算了下,以一敌四,胜算不大也不小。

雪夜告白

正在这时,一局完了,一高个站起来:“打了一晚上,真他妈的累,我去换班,叫楼上那小子替我,他可憋的慌呢,嘿嘿…”

席川冷冷一笑,来的正好,各个击破。

高个吹着口哨走近了,见门外没人,正要喊,门猛地一开,彩虹头直直朝自己扑了过来,“作死~”还没讲完,见后面闪出一人,朝自己就是一脚,接着一棍子挥舞过来,刚想爬起身,便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巴,手也被绑起。

楼下三人听到上面的动静,心觉不妙,便操起家伙涌了上来,席川深呼了口气,手中紧握那棍子。故技重施,那三人一推开门,便看见一个人形扑了过来,愣神之间,一人已被棍子打倒,疼地直直跳开几米之外。

这一下,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嘴里骂着娘,一边冲了过去。估计那三也就是个喽喽,打架基本靠喊,拳头乱挥,根本没什么技巧性可言。

而席川自小便学过跆拳道与剑术,周旋起来倒也可以,双方不相上下,其中一人急了:“妈的,大过年的不想见血,看来是不行了!”

话音未落,便掏出一把白晃晃的刀子招呼了过来,席川气喘吁吁的躲了开来,无奈寡不敌众,后面反被另一个拦腰截住,一时动弹不得。

那人啪的一拳就朝席川的脸招呼了过来,这一下可使劲了,一丝血迹慢慢从嘴角渗出:“靠!叫你耍花样,娘的,真不老实!”

刚又要挥拳,另一人阻止了他:“算了算了,买家交代了,不要伤害人身。”

那人才悻悻动了手:“绑回去!”

席川低着头,感觉到了口腔浓重的血腥味,他咬了咬牙,不行,不能就此作罢。袖子内的军刀缓缓溜下手心,一人正背对着他们,解那高个的绳子,他微微眯眼,使出全身力气,反手往那人手臂一刺,又迅速用棍子狠狠朝他后脑击去,结果那人哼都没哼直接倒地。

席川迅速转身,将刀抵在还一人的脖子下,朝剩下的最后一人扬扬下巴:“放我们走。”

彼时席川脸色吓人,仿佛一头愤怒的公狮,那人一时也被震撼住了,竟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被刀抵着脖子的人惜命:“阿凯,我可不想挨刀子,你,你就听他的话吧…”

席川沉沉道:“先将你自己绑起来,”说完,刀子又朝脖子抵近一公分,吓的那人一个劲哆嗦,被刀子威胁的感觉可不好玩:“阿,阿凯,你,你快绑啊!”

那男子的唇边却勾起一抹冷笑,径直走了过来:“到手的钱,我还指望着买年货呢,怎么能飞了。”

话未说完,手已经从腰间慢慢摸出一件物什,指着面前的两人。

席川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动,就这么对峙着,一时陷入了僵局。不过片刻,他却惊慌起来,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心里的恐惧又涌上,右手瞬间捂住挟制人的嘴巴,阻止他发出声音。

那男子嘲讽一笑:“怎么,怕了?哼,那你就乖…”,第二个乖字还没有说完,身形陡然一转,多年的警觉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几秒之间,将枪口朝向虚弱走过来的人。

“哈哈,倒忘记了还有这个病号,”持枪的阿凯张狂笑起,一下子放松下来,朝席川冷哼一声:“放下他。”

席川乖乖的将刀子撤走,看着摇摇欲坠的晴绿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的疼痛与不安又加深了几分:“让她回去,你要怎么样随便。”

“随便?”一旁被挟制过的小混混狠狠一笑,一脚狠命地踹了过去:“叫你狂,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腻了是不是?”

席川没有反抗,被踹的半趴在地:“她病的很严重,麻烦你们去找位医生过来。”

那人使足了力道,又踹了好几脚:“病?老子当初被捅了几刀都捱过两天,她病一下怎么了?就是看不惯你们有钱人的拽样子,落到我们手里还不是和狗一样?还找医生,做梦去吧!”

晴绿脑袋发胀,感觉天旋地转,口渴的要命,但意识也慢慢恢复过来,看着蜷在角落的席川,心里一紧,她茫然地扫视了席川一眼,轻声开口,声音却早已经哑到不行:“行了,我没事,还是老实待着吧。”

一旁的阿凯恶毒的笑了下:“话可不能这么说,生病了就一定要看医生的,这样吧,小子,我去找医生给她看病,不过,你可得陪我们玩玩。”

“好。”

“听说你是个大老板的儿子,平时一定养尊处优惯了,这样吧,给我们两个兄弟下个跪,道个歉,让我们也尝尝被有钱人膜拜的滋味,如何?”

人性中的恶魔往往会在某些时刻跳出来,嚣张无比,蓬发出的欲望让人失去理智。

“可以。”席川顿了顿,波澜不惊的回答。

寂静的屋子同时响起了吸气声,阿凯先是一惊,遽尔大笑:“哈哈,你还真答应了?真是没想到,既然这样,滚过来吧。”

晴绿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直直看着角落里的人,他慢慢的站起身来,昏暗的灯光淡淡打在

他的周身,他有条不紊地拍净衣服上被踹脏的地方,仿佛在做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然后走到那混混面前,缓缓跪下。

那人也是呆了片刻,竟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局促的模样仿佛出丑的人是他。

那些发自内心的强大或者弱小,并不在于膝下的黄金,所谓的骨气,往往更多在于你放弃的是什么。

但是,骄傲如席川,竟会为了自己,委屈至此。

晴绿的眼里慢慢蓄起泪水,恍惚如梦,却又那么真实,这一须臾,却仿佛半个世纪那般漫长,周围的一切都虚化,只剩下眼前那个骄傲的男人。

她心头筑起牢不可破的城堡,在这一瞬间,被锐不可挡的汹涌情感冲垮,溃不成军。

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那些情愫,原来是如此的真实与强大。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他的名字,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那么近的距离,近到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两个人。

她想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可却一步也跨不出去,脸上渐渐的,一片冰冷。

形势却也在这一刻发生巨变,席川猛地起身,只见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阿凯的手被尖锐的刀所刺伤,他猝然不急往后一退,那把乌黑在几秒之内易主。

到此为止。

时值年前的大寒之日,冰冷冷的雪子从天而降,夜幕沉沉,大地寂寥,一片无边的旷野,只有偶尔闪烁的星火。

北面的某处,破败的墨绿房子,一直紧闭着的大门陡然打开,一个全身上下脏兮兮的男人,嘴角还带着暗红血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眼睛紧闭的女子,神色肃穆。

他抬头看了看苍茫夜色,一时怔然。刚刚那让人心悸的恐惧还挥之不去,在枪口对准她的那一秒,强烈的感情冲击了他的理智底线,让他无法思考其他。

天色寂寥而深远,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男人忽地放下女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琥珀眼眸,良久,才低低开口,有些羞涩不安,更多的却是坚定决然:“不要去管过往的鸿沟有多么难以逾越,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为你挡住前面的那些风风雨雨吧,不管你愿或不愿…”

因为,我不想再去感受那样的绝望与窒息,好像到了地狱一样,只有一片空白与虚无。

席川生涩的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仿佛要将内心的感受一点一滴滴全部说与她听:“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我以前不曾想过,也不愿意被这两个字绑上,总以为,这是一种被剥夺了自由的不幸,可幸运的是,那人是你,我很高兴也很乐意…”

晴绿听着这些恍若来自天际的肺腑情话,高热地有些茫然的眼眸瞬间清明,片片冰冷落在脸颊,她微微仰头,鹅毛般的大雪大片大片飘落而下,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冰冰凉凉的触感,已经分不清楚是泪还是融化的雪。

她恍惚的伸出手,缓缓抚过他的脸,嘴角的血丝已经凝固,连日来的不修边幅,让他的胡茬已经星星点点,浓重的黑眼圈泄露出了他的疲惫,眼神不安却并不闪躲,晴绿忽地笑了,她觉得这一刻,幸福似乎来过。

席川将她的手握住,缓缓呵出暖气,轻声道:“走吧,我会等着你的答案。”

大雪纷飞,素裹的银装,将天地苍穹之间的肮脏,黑暗渐渐覆盖掩埋,同时,却也让新的希望在这个寒意深深的一季中,默默蓄锐,在来年春天,以势不可挡的趋势,拔地而出。

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经积起单薄的一层,道路两边的灯杆寂寥直立,灯光洒下的光晕间,可以清晰的看见大片大片的絮絮飘雪,午夜的街头,行人寥寥,一眼望去,仿佛一幅静谧的现代画。

从北面的路尽头处,缓缓行驶来一个白色小点,越来越近,无声的飞驶而过,十字路口处紧接着闪过一道白光,在暗夜里分外醒目,限速在这时无疑是句空话。

车子急急驶过,只是在某处却放慢了速度,满天飘雪中,依灯相拥的一对情侣,男子将一个吻深深印在怀里人的额头。隔着茶色的车窗,席川的唇角荡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他看了眼沉沉睡着的晴绿,遂又加大马力。

爱真是让人疯狂啊,比如大冷天的半夜,在雪地里的约会,又比如,说出那些让自己都为止动容的情话,这世界,有些东西到底是不讲道理与对错的。

车子最终在市一医院停下,紧接着,一个男人抱着个人风风火火进了急诊,值班的护士睡眼惺忪的讶然起身,这个男人,好生面熟啊。

席川顾不得自己的疼痛,来回几次,终于安置好了晴绿,已是凌晨三点,这才觉得有些心神俱惫,整个身体仿佛散了架一般,疼痛也开始一丝丝泛滥开来。

病床上,塑料管里的点滴通过纤细白皙的手,缓缓输入晴绿的体内,绯红的脸色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只是紧紧皱着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解开来。

席川几不可闻的轻叹,医生的话还犹在耳畔:“主要是因为着凉感冒,炎症有些严重,导致发烧,但病人心绪精神方面十分不稳,最好结合一下以往病史做个检查。”

若向凯的那番话都是真的,那么,现在的晴绿,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症结没有解开。

又过了许久,见晴绿的脸色慢慢好转,席川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轻声走了出去,刚走出房门几步,又停下了,微微抿了抿唇,转身回去。

寂静的病房内,月华如洗。席川半俯下身,稍倾,将一个微凉却温暖的吻留在她的眉心,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入V公告

其实是多出一张,锁着影响市容,于是成了这个…

44章开始入V,哈哈。

病房风波

凌晨的雪夜,城市的喧嚣在此刻大多偃旗息鼓,一片静寂,不过蓝田某幢别墅内却是灯火通明。

席川匆促换洗了一番,已经焕然一新,精神也好了不少,看起来干净利索,与之前相比相去甚多。他将整个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小的黑色小物,闲闲往茶几上一扔,“这里面的东西,够资格与向凯谈判了。”

席朝阳缓缓拿起那个微型的录音笔,按下一个键,里面传出的赫然就是绑架当天席川与向凯两人的对话。他仔细听完内容,眉目也渐渐舒展,遂微微颔首,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儿子,神色淡淡,也未见劫后余生的惊喜,只是淡淡问道:“被打了?”

“恩。”

“你大可不必着急出来,”席朝阳的目光深有含义。

“不想在那鬼地方呆了,又迟迟等不到消息,便想了个法子先出来。”席川不着痕迹地解释,暂时还不想说起关于晴绿的事。

“宁远和颜南已经在安排收购股份的事了,这两天,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去叫张伯来一趟,给你好好瞧瞧。”

“不了,我明天要去医院,顺便在那边检查。”

“医院?你不是最讨厌那个地方吗?”

“一起被绑架的助理住院了,我总该去瞧瞧的。”

席朝阳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若有所思:“随你的便吧,不过,纪璇这两天急的不得了,天天来打听你的消息,抽空也好好与她联络联络,那孩子不错。”

席川微微点了点头,一阵阵疲惫朝他压了过来,这两天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加上晚上捱过的那些拳脚,整个人散架似的,被踹了的右腿也越来越疼。

第二日,席川便在住院部的另一间病房住了下来,原因是轻微骨折,负责照顾的小护士一脸的惊讶与不屑:“骨折也要住院,多少症状更严重的还睡在走廊呢。”自动忽略护士的低声嘀咕,席川跛着脚朝外走去,手里提着一盒包装精致的糕点。今晨一觉醒来,全身各处酸疼,右腿更是严重,连走路都困难,检查的结果是骨折,他看着打着石膏的腿,却也没说什么,还未走到707,便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晴绿的笑声清脆,带着平日并不多见的爽朗:“清初,都这么久了,你的笑话还是这样冷,没一点儿长进。”

“这样啊…那我换一个,从前有个卖火柴的小女孩…”顾清初一脸的正经,细条慢里地说着笑话,侧坐在病床边,手里削着个苹果,笑话讲完了,苹果也削好了,长长的一层皮完好无损。晴绿伸手将那一串苹果皮拿了起来,笑容灿然:“什么时候,你讲笑话的水平能和削苹果的技术一样完美…”

冬季的阳光透过窗户闲闲的洒进来,席川看着晴绿温暖的笑容,心底也漾起几许暖意。他的视线在那苹果上停留片刻,也不多说什么,将手上的蛋糕一放,顾自拿起一个大苹果,有些笨拙地削起来。

病房的气氛渐渐有些奇异,三人都没有说话。

晴绿看着席川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转动,将好好的苹果生生削掉三分之一,终于开口:“

那个…还是我来削吧,席总。”

正低头认真对付手中活的人头也没抬,片刻后,他将已经变成多边形的苹果递过来:“喏。”

晴绿一时呆住,也不好意思不接,只好讪讪说了句:“谢谢。”刚咬了几口,面前又递过一个蛋糕,“还没吃饭吧,这是…巧克力蛋糕。”席川又低低说了句,神色之间竟带着少见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