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洧道:“是。”

王清顿了一会,接着又问道:“你这几日可有写文章?”

徐洧答道:“写了有二三篇,原本想拿来求大人指点的,却又怕打扰了大人。”

王清道:“也不差那点功夫,你明日便拿来我看看吧。”

徐洧道是,然后站起来道谢。王清点了点头,又接着道:“我过几日要去拜访礼部尚书付大人,我出个题目给你,你写篇文章,到时候你带上文章与我一起去吧。”

徐洧心中不由激动,王清愿意带着他去拜访其他大人,至少说明他看重她。而礼部司科举,能结识礼部尚书,于他百益无一害。他悄悄握了握拳头,才让自己激动得几乎发抖的身体平静下来,然后强自保持着镇定的对王清拱手道谢道:“多谢大人抬爱。”

王清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书案前,让泓哥儿帮他研磨,拿着毛笔想了一下,接着便在纸上写下题目,又让浩哥儿拿给徐洧,道:“照这个题目好好写。”

徐洧将纸接过来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心中已有了计较,接着对王清道:“学生定当不负大人厚爱。”

王清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又勉励了他几句,接着让泓哥儿送了他出去。

泓哥儿回来后,看了一眼站在书案前的王清,然后问道:“爹爹,你好似很看重徐大哥?”

王清从书案前走了出来,问泓哥儿道:“泓哥儿,你觉得徐洧这个人如何?”

泓哥儿道:“徐大哥学问很好。”至于其他的品行方面,认识太短,暂时还看不出来。

岂止是学问很好,且很有心机谋略,善于抓住机会。

当日徐洧来了之后,他只让人安排其主仆二人住在外院客房,接着便不再多管他。他原也是想试试他,但徐洧对自己受到的冷遇能保持心平气和,并找机会将自己的文章递到他的面前,再看他后面一步一步与泓哥儿浩哥儿交好,便能看到他的心机。

他看过他的文章,才华横溢,见地不凡,这次科举很有机会进入一甲。凭他的才识,再兼具他的心机谋略,只要给他机会,这个人以后很可能是会一飞冲天的。

但王清却不准备跟泓哥儿说这些,而是问起了他的功课:“你最近功课如何,二月开始就是童子试了,你有没有把握将县,府,院三试一次过了。”

泓哥儿颇为惭愧的道:“我的学问比起玉六哥来还差些,不过,过县,府,院三试还是没问题的。”

王清道:“那就好。”说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读书的时候也别忘了注意身体。”

泓哥儿道:“是,爹爹。”

第85章 收礼

最近京城的生病的人特别的多,威北侯府的二夫人病了,寿阳长公主病了,永宁侯夫人病了,应家八夫人病了…就跟传染病一样,突然就病倒了一大片。蒋氏顺应大流,也跟着“病了”。

尽管已经对外称“病”,但每日送到蒋氏面前的帖子仍是堆成了小山,送到王家三房的礼更是堆满了库房。有一次去王老夫人院里请安时,原氏还很是酸溜溜的道:“三弟妹可真是好命,这几天收到礼,都够给檀姐儿置办一副嫁妆了吧。”

蒋氏只当没听见,转头去跟裴氏说话去了。

对于送来的那些礼,蒋氏能拒的都已经拒了,碍于交情不好拒绝的,蒋氏则是将田庄铺子等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其他的东西则是找了价值相当的物件再回礼过去。

在这之中,蒋霏打着探病的名义,曾带着袁敏来看望过蒋氏一次,只是走到时候颇为失望。

蒋氏虽然不用主持中馈,但因丈夫是官身,又在太子面前得脸,平日的应酬也多。如今是难得的闲下来,每天无事就将两女儿叫过来说话,很是怡然自得。

而另一边,在羊角儿胡同陈家的宅子里。

陈家的少奶奶张氏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桌子上放着的一个菊花形琉璃座,显得有些爱不释手。

那 琉璃座晶莹剔透,流云漓彩,光彩夺目,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而这琉璃座最珍贵的还不在这个地方,而在菊花座中央放着的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那夜明珠发出明 亮的白光,将整个屋子都照得亮了几分。张氏不由在心中赞叹,便是她跟着婆婆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也难见到这样珍贵不凡的物件。

而琉璃座的旁边还放着一个三寸长两寸宽的紫檀木匣子,里面放了十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和两间铺子的契纸。

张氏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然后对身边的丫鬟叹道:“东昌伯府在京里早已门第不显,没想到还藏了这样的好东西。”说着再次恋恋不舍的看了桌上的东西一眼,心中犹豫了一会,最终对丫鬟道:“算了,婆婆不在,还是将这些东西退回去吧。”

那丫鬟不由替张氏可惜,道:“少奶奶,这里可值好几千两银子。而且那秦家的管事说了是送给少奶奶的,只求少奶奶替他们在夫人面前说几句话,不管成不成,这些东西都是少奶奶的。”

张氏一直跟在陈夫人身边,自然知道秦家所求何事的。自从传出要给太子选侧室的消息之后,来陈家求陈夫人帮着在贵妃面前递话的人就络绎不绝。

太子虽然养在皇后娘娘身边,但说到底陈夫人才是太子的亲外祖母,贵妃娘娘在宫里又得宠,通过陈夫人走通贵妃娘娘的路子不失为一条好门道。

但张氏看得清楚,陈夫人行事谨慎,从来不轻易帮人在贵妃面前递话。陈夫人便是对这些求见的人不胜其烦,所以才干脆找了个被噩梦靥着了的名目躲到庵里去了。

张氏看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显得很是犹豫,她一边心中知道婆婆不会喜欢她收下这些东西,另一边却又心里痒痒的。

丫 鬟见了,便继续劝道:“少奶奶,您何必跟钱过不去。我知道您是怕夫人不高兴,但既然秦家说了不管成不成东西都是您的,但这说不说,能不能成,还不是您说了 算。您将这些东西偷偷收着,等回头再跟秦家的人说您已经帮他们在夫人面前说过话了,但夫人没同意。到时候您就是白得了这些东西。”

张氏仍是有些摇摆不定,丫鬟则继续道:“前几日张家老爷和夫人不是还跟您哭诉,说少奶奶的两个妹妹已经说好了亲事,但却没银子置办嫁妆吗,有了这些银子,少奶奶至少可以解一解娘家的燃眉之急。

张氏想到娘家的情形,对丫鬟的话不由有些心动。

张氏的父亲张老爷只是个落第的举子,考了几年春围皆不中,便做起了教书先生。张氏有一兄二妹,全家人靠着家中的五百亩水田和张老爷的束脩过日子,家里只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小丫鬟伺候,日子算是小康。

当年陈夫人看中她说要聘了她给家中唯一的庶子做媳妇,当时张家人人都觉得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张老爷张夫人为了能让她嫁得体面,连预备给两个妹妹的嫁妆都拿了出来,又将家中的五百亩水田也陪了过来,拢拢总总给她凑了一副两千两出头的嫁妆。

张老爷张夫人现在说没钱给两个妹妹置办嫁妆,她却相信的。

当 初张老爷张夫人舍得将大半身家都让她陪了过来,原是指望着她进门之后就能帮着贴补娘家。但陈家虽只有她相公一个儿子,陈夫人却不像别的没生下儿子的正室一 样,指望着庶子给她养老,反而是他们要巴结着陈夫人这个嫡母。这两年虽名说是她管家,但每个月却要跟陈夫人对一次总账,她根本不敢从中捞钱。张老爷张夫人 总怪她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不顾娘家,可他们哪里知道,她是根本拿不出钱来贴补娘家。

张氏握紧拳头,闭着眼睛在心中对自己道,她就拿这一次,这次之后绝不会再收其他人的东西,婆婆应该不会发现的。

张 氏定了定决心,等她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有了几抹坚定之色,接着对丫鬟道:“你将银票和铺子的契纸都收起来,过几日找个机会送到张家,这菊花琉璃座太打 眼,容易被婆婆发现,你将它退回秦家去,顺便找个机会跟秦家的人说,我会帮着在婆婆面前提一提,但成不成我不敢保证。”说着再看了桌子上的琉璃座一眼,心 中不由可惜了一会。

丫鬟摸了摸身上放着的秦家送礼来的管事塞给她的荷包,不由高兴的道是,接着便将桌子上放着的琉璃座放进了匣子里合上盖子。丫鬟正准备将两个匣子都起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门口守门的丫鬟道了一句:“秋姨奶奶,您不能擅闯,请容奴婢先进去禀报少奶奶。”

但不等丫鬟将话说完,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穿着官绿色褙子的妇人已经带着一个丫鬟闯了进来。那妇人正是陈家少爷的生母秋姨奶奶。

张氏对这擅闯进来的秋姨奶奶很是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满的道:“姨奶奶,你要进来也该让丫鬟先禀报一声,人人都像你这样乱闯,我在家里怎么立规矩。”

毕 竟是陈少爷的生母,张氏刚进门的时候对秋姨奶奶还很是服低做小了一段时间,就怕对她服侍得不周到会惹恼了丈夫。但后面见丈夫只顾着讨好嫡母,根本不在乎这 个生母。而秋姨奶奶对此却一点不在意,当陈少爷好像不是她生的一样,从不往他跟前凑。对她这个儿媳也是恭顺有余亲热不足。久而久之,张氏也就懒得去讨好秋 姨奶奶了,更甚有些看不起她姨娘的出身。

秋姨奶奶却像没有听到她口中的责怪一样,盯着张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收了外头人送进来 的东西?”接着看到张氏丫鬟手中抱着的两个匣子,直接走过去将它们抢了过来,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瞧了里面的东西一眼,接着脸上也不由露出惊叹的神色,但很 快就将匣子合上,然后对张氏道:“将这些东西全都退回去。”

张氏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对秋姨奶奶道:“姨奶奶,看在大爷的面上我敬你几分,但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姨娘说到底只是半个主子,而她却正是正经的少奶奶。张氏平时看秋姨奶奶对她恭顺惯了,很不满她现在说话的语气。

秋姨奶奶却啐了她一口,骂道:“你要作死自己到外面死去,别连累根哥儿。”

她跟陈夫人相处了半辈子,她比张氏更了解陈夫人。陈夫人虽然面上对根哥儿和张氏这对庶子庶媳不错,但倘若他们做了什么事连累了她的三个女儿,她都能活剐了他们。

陈 夫人不是坏人,但却是将自己的三个女儿看得比谁都重的人。当年陈老爷的另一个庶女,四小姐满娘因不满陈夫人给她定下的亲事,和她的生母斗姨娘一起哄着老爷 送她去给三姑爷做妾,又跑去故意勾引三姑爷。结果如何,妾没做成,陈夫人将原本说给她的那门亲事退了,然后硬是将她留在家中成了老姑娘,等陈老爷一去,让 她守完孝,陈夫人接着就将她远嫁到了西北,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鳏夫做了续弦,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而斗姨娘如今还在庵里做着粗活敲着木鱼。

她后面听说,那个原本说给满娘的穷秀才,后来考中了进士然后外放做官去了。

她很清楚,陈夫人这些年攒下的东西不少,她没有亲生的儿子,三个女儿又都嫁得好,不会将她手中的东西看在眼里。只要根哥儿好好孝顺恭敬陈夫人这个嫡母,凭着夫人的性子,她手里的东西以后迟早都会给根哥儿的。但前提是根哥儿不能给她的女儿惹祸。

宫 里贵妃娘娘是个聪明又谨慎的人,从太子殿下抱给皇后娘娘那天开始,她只会当这个儿子是替皇后生的,绝不会插手太子身边的任何事。就如她将根哥儿生下来,但 却希望他亲近孝顺陈夫人,自己却不敢多与儿子亲近一样,根哥儿的亲事,她更是一句话都不敢插嘴。因为她知道,儿子的一切只有陈夫人这个嫡母才能给。

太子的事也一样,皇后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养大的太子跟生母亲近,更不会希望贵妃这个生母插手太子的事。所以这次太子选侧妃,贵妃娘娘同样不会插嘴半句话的,一切她只会凭皇上和皇后做主。

秋姨奶奶对张氏的丫鬟问道:“这些东西是那个府上送来的。”

那丫鬟偷偷的看了张氏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然后才小声的道:“是东昌伯府秦家。”

秋姨奶奶对自己身后的丫鬟道:“将东西抱给外院的管事,让管事送回秦家去。”

她 身后的丫鬟道是,接着抱着东西先出去了。秋姨奶奶再对张氏道:“好好做你的少奶奶,好好服侍夫人,少插手外头的事。这次就算了,下次若再让我知道你收别人 的东西,我就告到夫人面前去。到时候惹得夫人不满,她若想换个媳妇,可不会有人替你求情。”说完便重重的挥了一下袖子走了。

秋姨奶奶走后,张氏的丫鬟走到张氏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少奶奶,现在怎么办?”

张氏对被拿走的东西显得很是肉疼,没好气的道:“拿都拿走了,还能怎么办。”说着缓了缓心中的气,过了会,才又缓了语气道:“算了,或许是老天不让我拿这些好东西吧。”比起这些东西,她现在更担心秋姨奶奶是不是真的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婆婆。

过了会,张氏又对丫鬟道:“若是外面的人再送东西进来,不要再收了。还有,去找个人看着秋姨奶奶,她若让人去庵堂找夫人,立刻回来报给我听。”

第86章 元宵

皇上在新年朝贺时的一句“担心太子子嗣”的话,除了引得京中一批人上窜下跳和一部分人“病倒”之外,宫中却再无消息传来,皇后和贵妃皆未提起要给 太子选侧室的事,太子也跟没事人一样,就连皇上都好像是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了,之后再无下文。倒是康国公府,倒传出好像要从族中近支选两个女孩送进东宫。

对康国公此举,众人倒是也能理解。太子选侧室,最担心的恐怕莫过于康国公府。听皇上话中之意,给太子选侧室明显是为了让太子尽快有子嗣。侧室先于太子妃进门并生下子嗣,无疑会对太子妃的地位造成威胁,倘若这个侧室还是出身高门的话,这对太子妃只怕更不利了。

皇上的心意不能违背,既然如此,还不如康国公府先主动从族中选两个姑娘送进东宫,到时候就算生下孩子,她们与太子妃同出一宗,矛盾总能小些,且也更利于姜家嫡支对她们的控制。

但不管京中为此事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日子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转眼便到了元宵节。

元宵佳节,吃汤圆,赏花灯,猜灯谜是习俗。

到了元宵之夜,京中大街小巷皆是张灯结彩,到处火树银花,寒云寺中更有花灯会。

难 得遇到这样的盛景,王檀想去寒云寺逛花灯会,拉了王楹去求蒋氏要出门。蒋氏开始不肯同意,一来怕到时那里人太多会有人冲撞了她们,二来怕有拐子会拐走她 们。王檀找了王清来说情,才让蒋氏答应让她们出门,但同时也提出条件,必须要让家丁跟着去,且到时只能坐在马车上看一会,并要早些回来。

到了元宵那日晚上,王檀披上厚厚的大麾,然后与王楹坐了马车一起出了门。

到达寒云寺时,那里早已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寒云寺前大路两边的树上,连着十几里都挂着花灯,花灯里的烛光将整条路都照得明晃晃的。大路的两边摆了许多卖花灯和猜灯谜的摊子,还有人推了汤圆出来卖,道路中间有许多提着花灯的大人和孩童。

寒云寺前搭了台子,上面是铿铿锵锵的舞龙打狮声和锣鼓声,台子下面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呐喊较好声此起彼伏。

王楹掀了帘子往外看,跟着不由赞叹道:“真是漂亮。”

王檀让人打起帘子来,然后对王楹道:“姐姐,我们也下去吧逛逛吧?”

王楹却拉住正准备下去的王檀,阻止她道:“你忘了母亲怎么叮嘱的了,我们在马车上看一看就好。”

王檀往外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对王楹道:“我们可以跟着二表哥一起走。”

王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接着便看到一个穿一身月白色直裰的男子正款款向她们走来。那男子走到她们的马车前,笑着对她们道:“我远远就看到了你们的马车,我猜就是你们来了。”

王楹轻声喊了一句:“二表哥。”

王檀笑着问道:“二表哥,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啊?”她话音刚落,一身男装打扮的蒋雯却突然从人群中闪了出来,对着她们笑嘻嘻的道:“还有我啊。”

王檀看着她的打扮,不由打趣的道:“哟哟哟,这是打哪里来的,好俊俏的小相公。”

蒋雯跳上马车,故意抬了抬王檀的下巴,调笑道:“可不就是来私会你这个漂亮小娘子的小相公。小娘子,快跟小生一起逛花灯去吧。”说着拉了王檀和王楹一起下了马车。

蒋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王楹,目光灿若星辰,笑盈盈的喊了一句:“楹姐儿。”

王楹却只是在他面前地下头,露出雪白的一截脖子,并不说话。

蒋雯伸手勾了勾王檀的手指,偷偷对她使了使眼色,然后两人看着王楹和蒋霈别扭的样子,相视对笑起来。

过了一会,蒋雯笑着对他们道:“二哥,楹表姐,我和檀姐儿走在前面,你们在后面可要跟上啊。”说着便拉了王檀在前面走了。

蒋霈轻轻拉了拉王楹的袖子,温声道:“走吧,我们也一起去逛逛吧。”

王楹看了蒋霈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檀和蒋雯在前面走着,时不时的对着旁边的花灯指点一番,或者到摊子前对上面的东西挑挑拣拣的,显得很是活泼高兴。而王楹和蒋霈两人跟在后面,却只是静静的走着。两人虽不说话,但却好似有一股静谧安和的气氛在两人中流转,让蒋霈觉得十分舒服。

前面王檀和蒋雯站在一个花灯摊子前,两人手中皆拿了一个花灯,蒋雯转过头来对蒋霈道:“二哥,我们要买花灯,你过来帮我们付银子。”

蒋霈“哦”了一声,然后拉着王楹走上前去,给老板付了钱。接着他又看到摊子前挂着的一个画着天女散花的六角花灯,便指了指它,对老板道:“这个拿来我看看。”

那老板看向他手指着的方向,笑着大赞道:“公子真是好眼光,那可是本店做得最好的一个花灯,瞧瞧那上面的仙女画得多漂亮,我原打算用它来充门面的。”说着便将花灯取了下来,双手捧着递到蒋霈的手上。

蒋霈拿在手上看了看,接着问道:“这个多少钱。”

“不贵,三十个铜板。”

蒋霈给了钱,然后将花灯递给王楹,道:“这个送给你。”

王楹接了过来,然后道:“谢谢。”

几人又继续往前走,下一个摊子却是猜灯谜的。摊上的花灯写了灯谜,猜一次二十个铜板,猜中了可以拿走摊上放着的一样东西,摊子上放了一些玉石手镯,檀香佛珠等物。而摊前已经围了许多人了。

蒋霈直接给了老板一两银子,任由王檀和蒋雯猜。王檀和蒋雯先各猜对了一次,然后拿走了摊上的一个玛瑙手镯和一根楠木簪子。

等蒋雯继续猜的时候,却遇到了难题,看着花灯上的诗迷,问王檀道:“走出深闺人相识,打一字,是什么字?”

王檀想了想,正准备开口回答,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传来,道:“是‘佳’字。”

王檀转过头来,看到玉臻和他的小厮笔贴就站在她们的身后,有些惊讶道:“玉六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玉臻道:“怎么,寒云寺是你家开的,我不能来?”

王檀道:“这倒不是,我只是惊讶能在这里遇到你。”

玉臻与蒋霈和王楹见了礼,又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蒋雯,便取笑道:“蒋三少爷。”

蒋雯笑嘻嘻的拉了玉臻进来,道:“玉六哥既然来了,也一起猜谜吧。”

有玉臻和蒋霈两人在,后面的灯谜几乎是一猜一个中的,蒋雯干脆兜起了衣服用来装赢来的东西。小摊的老板见摊上的东西一个个被拿走,急得满头大汗,到最后干脆直接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塞给她们,道:“几位公子小姐,我赔你们二两银子,求你们不要再猜了。”

王檀见那老板快哭的样子实在可怜,便对蒋雯和玉臻道:“算了,我们别猜了,把人家东西全都赢走了,说不定人家一年都得吃不上肉了。”

老板连忙对王檀拱手道:“姑娘心善。”

蒋雯看着摊子上已经少了一半的东西,便也不再说什么。

等几人从摊子前出来后,便又找了个吃汤圆的地方歇脚。

卖 汤圆的是一对夫妇,在摊子前摆了几张小桌子。蒋霈给他们每人叫了一碗汤圆,没过一会,那老板娘便将汤圆端了上来。一碗有六七个汤圆,每个汤圆的馅都不一 样,有芝麻馅的,红豆馅的,花生陷的,枣泥馅的,香芋馅的等等。汤圆中不知放了什么东西,吃起来糯糯的,但却不起腻,异常好吃。

几人正低着头吃着汤圆,旁边突然有个声音喊道:“快看,烟花。”

接着果然听到天空中传来“砰砰砰”的烟花散开的声音,众人便都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头看起烟花来。

烟花一个连着一个的升上天空,再一个连着一个的散开,好像将整个京城都照亮了。周围有人正对着天上散开的烟火欢欣鼓舞。

玉臻一边看着天上一边道:“这烟花好像是从宫里放出来的。”

蒋霈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烟花一直连续的放了有近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等吃完汤圆看过烟花之后,在蒋雯的提议下,大家又去了寒云寺后面的河里许愿放花灯。

王檀蹲在河边,对着自己前面的花灯许了愿,然后才将它放进了河里。

玉臻早早的就将自己的花灯放进河里了,之后转过头来问王檀道:“檀妹妹,你许了什么愿,这么认真?”

王檀许的是前世的哥哥能心想事成,这一世的父母亲人能幸福安康,而自己则能在这个世界里永远像现在这样幸福下去。

但转头对玉臻说的时候,王檀却是道:“我才不告诉你。”

玉臻笑了笑,也不再多问。王檀则问玉臻道:“玉六哥呢,你许了什么愿?应该是许自己今年能过童子试吧?”

玉臻道:“你既然不告诉我,那我也不告诉你。”

王檀“却”了一声,然后道:“我还不想知道呢。”

等放完花灯之后,几人又一起逛了一会,接着便打道回府。蒋霈和玉臻先送了王檀和王楹回王家,等王檀和王楹进去之后,蒋霈和玉臻这才又分别各自回府。

第87章 公主下降

出了十五,宫中衙门开始开印开笔,王清亦是每天开始早朝。

但接着,太子选侧室的消息还没让京中的气氛平静下来,宫中又传出了另外两个爆炸性的消息。一个是几个皇子要封王建府了,另一个则是福庆公主要下降了。

靖晖帝膝下五个皇子,大皇子已经过继出去成了端王,三皇子当了太子,而二四五皇子现在却都还没有爵位,而靖晖帝这次却是打算将剩下的三个儿子全都一起封王。

靖晖帝对给儿子封爵却要比给太子选小老婆有效率多了,小道消息传出不过两天,接着封王的旨意就下来了。

二皇子被封为顺王,四皇子被封为康王,五皇子被封为泰王。三位新王爷皆被赐下了府邸,但因为府邸久未住人,还需修整一番才能居住,所以几位王爷先暂居宫中,等王府修整好再移居王府。

皇子封王的消息跟王家没有多大关系,顶多就是王爷迁居之时,给王爷送份厚礼喝杯酒的事情。但福庆公主下降的消息却与王家有那么丁点关系了。原因在于尚主的是王家二小姐王榆的小叔子,纪家排行第九的少爷纪昀。

纪昀和王榆的丈夫纪昕同出一房,皆是大房嫡出,是王榆嫡亲的小叔子。纪昀今年十九,与福庆公主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