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柳成陵能忍,除了表面上的疼痛,还有心跳加速,血流加快,尤其是柳成陵有不能确诊的脑部疾病,她还不想杀人。

少爷脸上像蒙了层冰壳子似的,阿玖略抬眼看了杨大小姐,杨大小姐正看着少爷,他不禁佩服杨大小姐的勇气,娇滴滴的小姐也敢这样和少爷提要求,像他们平日里不敢吱声,大多时候就如同立在旁边的一块石头罢了,他有时候就担心,少爷这样会不会闷出病来。

杨大小姐脸色略微苍白,比起前几日又多了几份的纤柔,清丽的面容看起来没有什么气势,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生出的无畏,不过是小伤,回去诊治也是一样,却不由地奇怪,在这里她还能要些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杨茉收回目光,“要用川椒、半夏磨成粉、烈酒、盐、干净的冰块、煮好几块软巾,这些不能用治疗所的,要从外面拿来干净的。”

柳成陵低声道:“蒋平。”

听墙角的蒋平立即推门进屋,“我这就去准备。”

冰块、软巾好解释,盐和川椒是做什么的。阿玖正想着,杨大小姐又问他,“止血的药粉呢?拿来我让沈郎中去看看。”

阿玖看向柳成陵。

柳成陵不说话,阿玖战战兢兢地认为少爷是答应了,忙去将一盒子药递给杨茉。

药真是不少,不知道都是做什么用的。古代用的药粉她还真是束手无策。

“这里有杨家制出的止血药粉,杨大小姐就用那瓶吧!”椅子上的人淡淡地开口。

让她从这些药瓶里挑出杨家做出的止血药粉…

柳成陵垂着眼睛忽然抬起来,“用自家药粉会更顺手。”

柳成陵清亮的眼神中略带着些嘲弄,杨大小姐说起那些怪药来都是理正词直,不会只要遇到自家最熟悉的东西。反而不知晓了,杨家的单方她是散出去不少,每次诊病的时候。就不见她真正拿来做加减。

这人是早就看到了她的弱点,才这样讽刺回来,大男人宁可忍痛也不能丢脸面,她可没那么傻,死护着颜面不放。“先父在世时,有些事并没教我,这里有许多药粉,我也分辨不出。”

这张嘴巧辩,就是没理也能说出理来,人都说胆色靠的是见识。没出阁的女子能有多少见识,所以太医院才三番两次想将杨大小姐唬住。可是到他这里,她却又精明地避开。和他打着机锋。

阿玖站在一旁吓得直咽口水,不时地长长喘气,好在蒋平动作麻利,很快就将东西找来。

杨茉让沈微言找到了最适合的止血药粉,然后用蒋平新拿来的锅子煮开水。放上盐巴和川椒,浓浓的川椒水。吃在嘴里很麻,穿越过来前,有人推荐用中药麻醉方进行浅表的手术,可惜她只记得其中很大药量是川椒。

川椒可以清热解毒加上盐也是消炎的作用。

再用磨好的川椒粉、半夏粉泡上烈酒,最后敷在软布上。

杨茉净好手,将柳成陵肩膀上的软布打开,很麻利地将沾满药粉的软布按了上去,只是伤口周围的神经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杨茉低头看仔细,柳成陵连眼睛也没眨。

柳成陵心思很深,不是浅显能看清楚,男人不轻易表露任何情绪,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持重,不会失仪,于是才能胸怀广阔,现在想一想,不论古今对男人的要求都太高了些。

可是这标准也不是没有人达到,杨茉一瞬间有些失神。

她那手指张开,全不用上才堪堪能握住他的肩膀,五指纤纤没有几分力气,却真正做了不少的大事,一开始好奇,现在让他觉得这女子很有意思,她说出来的话,总是别人不知晓的。

新奇的东西,从她身上永远都掏不尽。

捂了一会儿,杨茉才将药布拿开,用已经晾凉的川椒盐水来清洗伤口,她忽然想到用川椒可以洗痔疮这档子事来,不由地笑了一声。

清脆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无由来的又带着怅然,仿佛不能有人得知她心绪的变化,进而与她有同样的情绪。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那么多秘密。

“笑什么?”

柳成陵平日里很少说话,今天好像很有兴致。

她是愁中作乐罢了,“只是想这种条件下,竟然用这样的东西来清洗伤口,这种法子不是没用过,不过不是这样用的。”接下来的话是不能说了,现代的笑话,说在古代,那可是罪过。

就算是问也问不到她全部真话,他心里早有准备,听到她这样大方的半遮半掩,还是难免少了些痛快,他很少会在意这些小事,今天却在这件事上纠缠起来。

杨茉将冰块撞进小口袋里,上面覆上一层软布伸出手系在柳成陵眼睛上。

没想到要蒙住眼睛,柳成陵伸出手按住眼睛上的软布,正好压住杨茉的手指,“这是做什么?”

杨茉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这是怕一会儿心跳太快,要在前额两边经外奇穴上敷冰,正好要绕过眼睛。”颅内血管大多在太阳穴位置走行,给这里降温,就是为了让血管收缩。入脑的血液不会突然增加。

柳成陵的手松开,杨茉这才紧紧地将布条绑好,又绕到前面去,将两边的冰块仔细放在蝶骨、颞骨的交汇处。

摆弄好了,她这才抬起头来,被蒙住眼睛的柳成陵少了平日里骇人的威严,笔挺的鼻子高高的隆起,薄却饱满的嘴唇,让她恍惚看到了冷漠下隐藏的淡淡温柔,格外的沉静。她一时不查有些失神,赶在没被察觉之前,伸手将冰包放在他脖颈两侧。

然后细算他颈动脉的搏动。眼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微微吞咽,她的手不由地错开了片刻才又靠了过去,脉搏搏动平缓有力,看起来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手术前劝说病人别紧张的话,她还是留给自己吧。目测她比他心跳还要快些。

这一次她准备的足够细致,光用药水泡手,她就用了一刻钟时间,然后才拿起了手术刀,对准了感染了的皮肉,一刀下去。鲜血涌出来些,捏着手术刀的手,稍颤了两下。杨茉立即用软布压住伤口,片刻间血被止住了不少。

眼睛不能看,黑暗中对声音却格外的敏感,阿玖抽气的声音和杨大小姐平稳的呼吸。

杨茉抬起头看柳成陵,被蒙住双眼的男人。没有半点的惊慌,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少疼痛。很快杨茉将已经感染的腐肉挑出来,然后用盐椒水去冲洗伤口,一瞬间脊背绷紧,转眼的功夫却随着呼吸松懈下去。

一滴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不是不痛,是能忍罢了。

杨茉忽然十分怀念现代的麻药,如果有这东西,何必要这样熬着痛楚。

杨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快速地用软布填塞不出血了之后敷上止血药之后缝合,好在伤口不深,否则定会有全身反应。

“要每日用川椒盐水清洗,还要吃些汤药。”

将手术刀收起来,杨茉洗了手才将柳成陵覆在眼睛上的软布解开。

冰块将他的额头两侧蛰的冰凉,杨茉侧过头,“这样的小伤,这般大动干戈真不值当。”

他的眼睛就如着墨一样渐渐深沉起来,好像很不痛快。杨茉将自己的话想了一遍,真是有些不太得当,“我是说,本来不用这样受苦,可惜没有些好药来用。”

解释一遍这话就好听多了,大约是人人都爱听好话,柳成陵也觉得心中顺畅了许多。

“你想要什么药?”

麻醉药、消炎药,她想要的太多了,可惜都不能拿到,杨茉低声道:“只是想想,或许日后有更好的治疗方法。”柳成陵那么聪明,她只要说错半个字就能被揪住不放,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杨茉收拾好器械从柳成陵屋子里退出来,正好看到等在外面的沈微言。

“怎么样了?”

杨茉摇头,“要好好养一段才能好。”

沈微言道:“那…川椒…是做什么用的?”

“川椒和半夏敷上去会麻涨,这样就能少了疼痛,只不过效果不一定很好。”

屋外杨大小姐和沈微言的声音传来,柳成陵站起身在屋子里走动几步,两个人说起话十分的顺畅,好似十分亲近,怪不得那些太医院的学生说沈微言会入赘杨家。

这个杨大小姐保不齐还真的想让人入赘将来为杨家留嗣,这可不就是她搬出常家的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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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心思

柳成陵正想着,外面传来沈微言敲门的声音,“东家在不在,我来诊脉。”

阿玖应了一声,沈微言就要开门进屋。

柳成陵脸上没有特别的神情,只是沉声道:“出去。”

阿玖眼看着柳成陵眼睛中雷声滚滚,连忙走出去将呆愣在那里的沈微言叫去一边,“开外伤的药方给下人煎出来,快去,快去。”

沈微言向屋子里看一眼,又看看不远处忙活草药的杨大小姐,东家平日里不爱说话,可是人心是好的,不然也不会跟着来平瘟,杨大小姐嘱咐下来让他换了衣服来把脉,他这才匆匆忙忙来应诊,没想到东家却是这样…他没做错什么啊。

“快去吧。”谁都怕抚了主子的逆鳞,这可非同小可,主子摆明了现在不像见这个沈微言。

看着阿玖紧张的模样,沈微言忙去抓了药又让人煎了送进来,杨茉看一眼小心翼翼的沈微言。

这是怎么了?

沈微言摇头,“东家好像脾气不大好。”

柳成陵?刚才还好好的,这人看着平日里沉稳,应该不会喜怒无常。

沈微言开了药方,又将熬好的药递给阿玖,阿玖恭敬地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沈微言让人煎的止血、解毒药,”说着阿玖又加了一句,“杨大小姐吩咐他写的方子。”

柳成陵看也不看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说完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这是在说他们擅自请杨大小姐来诊治的事,还是吩咐沈微言熬药…

蒋平和阿玖吓得在旁边猫腰,阿玖道:“主子爷,这都是我们不对,这药您要喝啊,切下来那么大一团血糊糊的皮肉…不吃药哪里行…可是性命攸关。”

主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很相信杨大小姐和沈微言的医术,身上的伤让杨大小姐随意摆弄。杨大小姐的医术,他看着都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治肩膀,却还将主子的眼睛蒙起来,主子不也都应承了,甚至还很有心情的和杨大小姐说话,怎么转眼的功夫就…阿玖不敢说话,忙求救地看向旁边的蒋平。

蒋平仔细揣摩主子的心思,这是腻烦了。主子呆在一个地方几日就要走,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身边乱哄哄的。连他们都觉得心烦,更何况素来喜欢清静的主子,蒋平上前低声道:“少爷不喜欢这里不然我们去陪都?那边凉快,对身上的伤也好些,我们院子里的郎中比这边的不差。照顾起来也方便,”说着顿了顿,生怕柳成陵担心御医的事,“京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童御医这趟定是有去无回,童御医不在就是丁御医过来。丁御医向来做事有分寸,又是非分明,肯定不会再为难这些人。”主子向来不喜欢在京中逗留时间太长。每次回来都有数不清的事围着他转,主子也是处理完一两件甩手就走,不知啥时候再进京。

“医术上咱们又帮衬不上,自然有杨大小姐和沈微言他们…”不知怎么的蒋平明显觉得屋子里的温度又低了些,他哪里说错了?

柳成陵沉着眼睛不说话。神情让人敬畏,蒋平就觉得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通常少爷不同意就会反驳。这次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平和阿玖两个人互相看看,一会儿工夫出去商量。

阿玖道:“没反驳就是同意了,少爷的性子如此,别猜了,快收拾好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就走吧!”

杨茉刚将红布搭的治疗所做好,就看到蒋平和阿玖在一旁小声说话。

蒋平客气地走过来向杨茉行礼,“杨大小姐,我们少爷的伤若是在路上奔波几日应该无碍吧?”

“怎么?”杨茉欠头向柳成陵屋子里望去,“你们准备要走了?”在一起度过了许多困难,乍说离开,她心里微有些不是滋味,不禁怔愣片刻。

蒋平颌首,“是准备找个清静的地方休养,少爷这伤不知什么时候能养好。”

也是,柳成陵身上有伤是该离开疫区。杨茉道:“如果能精心养伤,那是最好不过的。”

杨大小姐都这样说,蒋平恭敬地向杨大小姐行礼,“您这一趟定能平安。”

听这话像是久别的意思,杨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想问问会去哪里休养,话到嘴边却又吞下去,这是古代又不是开放的现代,她一个女子哪里能打听这个,便向蒋平做个了福,转身走开。

蒋平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在一边,低声问柳成陵,“少爷,咱们明天就走吧!您若是不放心这边,我让陶三几个留下,杨大小姐都说,如果能精心养伤,最好不过的。”

她也这样说?柳成陵抬起眼睛,“都说了些什么?”

蒋平摇头,“没…没别的了…就这话…”

柳成陵精密了一会儿,细长的眼睛微沉,“杨大小姐倒是理事自若,郎中的好本分,”起身将书本放下,“准备几匹马,明日一早就走。”

蒋平去准备马匹,童院使那边已经披星戴月悄悄地策马入京,两个人如同火烧了屁股一门心思向前跑,只盼着早点见到冯阁老,好将心里的谜团解开。

两个人平日里很少长途跋涉,这样一通下来只觉得屁股烂了,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却也顾不得别的,一阵子急敲冯府大门。

冯家下人揉着眼睛隔着门问,“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快开门,”童院使道,“我有急事禀告冯阁老。”

门房问了几句,忙回去向冯阁老禀告。

冯国昌起身让小妾侍奉着穿好衣服,不动声色地走去书房,从下人手中接过紫砂壶,慢慢地喝了两口温茶,然后坐在太师椅上,等童院使、冯御医换衣服过来拜见。

童、冯两个人看到书房一抹温和的灯,心中一下子充满了希冀,两个人冲进书房中,一起跪在冯阁老脚下。

童院使的脸贴在冯阁老鞋面上,“阁老,您可要救救我们,我们是一心一意给朝廷办事,不知到底怎么…竟然…竟然…”

竟然两句说不出话来。

冯国昌抬起满是皱纹的眼睛,目光很是柔和,“出什么事了?你们两个不好好的在通州平瘟,怎么不经传唤随便回京,这让人知晓可是死罪。”

不论发生什么事冯阁老从来不会发怒,可是从冯阁老这话中,童院使也听出整件事的严重,他不是奉召归京,冒的就是杀头之罪,可对他来说,摸不清出圣意也是死路一条。

“阁老,出大事了,皇上若不是亲临了疫区,就是另派了钦差大臣。”

冯国昌将手里的紫砂壶放在桌子上。

这样紧急的事任谁听了都会大惊失色,冯国昌脸上却没有太多神情,“皇上…不应该啊…”

最了解皇上的就是冯阁老,冯阁老这样说,童院使和冯御医互相看看,“是真的,皇上亲临的玉佩在我们这里。”

说着话,童院使将手里的宝贝盒子送在冯阁老眼下颤巍巍地打开,上面覆着一层红缎,将红缎揭开,童院使不禁瞪大了眼睛,下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童院使再也忍不住一屁股摔在地上,“东西呢…”童院使转过头看冯御医,五官如同都被撑大了般,脸上满是惊惧的神色,“东西哪里去了?”

冯御医膝行几步上前看,看到空空的盒子,冷汗一下子从他头上涌出来,他整个人顿时委顿在地。

东西丢了?东西丢了?冯御医眼睛一翻顿时晕死过去。

冯家下人忙上前将冯御医扶起来又是叫喊又是按人中,冯御医才算有了一口气,童院使也吓得说不出话。

“到底是什么玉佩?”冯国昌看向如同打了摆子的童院使。

“是…是皇上…平日戴的那块九螭玉璧。”

那是先皇留下的传位玉佩,冯国昌花白的眉毛微皱,“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我们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这样拿回来,怎么…就没有了?”

这盒子他是一直放在隐秘处,临走的时候打开看了一眼,见红缎好端端的铺着,就没有翻开看,到底是在哪里丢的玉佩,他竟然说不上来,“阁老,这两日您可见过皇上,看过那块九螭玉璧?”

冯国昌站起身慢慢在屋子里走了两步,“皇上在上清院,这些日子没有见过,但是先皇赐下来的九螭玉璧,不管皇上在哪里都是不可能离身的,更不会给旁人。”

冯阁老这样说,童院使心里越没了底,难道真的是皇上亲临疫区,眼见童院使要翻白眼,冯家下人忙上前将包了冰的绢子扔在童院使脖领里。

童院使顿时打了个激灵,“阁老,您快去打听打听吧,别是皇上另有打算,什么都瞒着您啊。”

另有打算?冯国昌老神在在地又将茶壶拿来喝,“不急,慢慢来。”这样急冲冲地让人去打听,倒会出乱子,说着吩咐下人,“你去准备我的道袍,明日我去上清院拜听黄老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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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加更啊。

第九十七章皇帝yanyan6613和氏璧加更

冯阁老这是变着法的要见皇上了,皇上年纪小,就算再有心眼也转不过冯阁老,只要冯阁老将皇上攥在手里,就是狭天子以令诸侯。童院使想着,鼻涕眼泪都淌下来,“下官的性命就我在阁老手里了。”

下人将童院使领下去歇着,冯阁老仔细看着那只空盒子。

“该不是童院使和冯御医看错了吧?”旁边的下人低声道。

能两个人都看错?这两个人就算再无能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冯阁老将盒子盖上,让人扶着去内室躺在摇椅上。

“退下吧!”冯阁老挥挥手,将人遣走。

摇椅缓慢地动起来,冯阁老似是要睡着了般,不声不响地躺在那里。

天才蒙蒙亮,冯阁老坐着软轿进了宫门。

冯家人正收拾院子,忽然看到冯御医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回来,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冯家管家冯成立即迎了上去。

“快…快让人去禀告阁老…童院使被巡捕营的人捉了。”童院使要出门打听消息,谁知道前脚才踏出去,立即就在街面上遇到巡捕营的人。

谁会在这时候抓走童院使,冯家下人一怔,立即将冯御医让去院子里,“表老爷,您还是去院子里避避,现在谁捉了您和童院使,那都是大功一件啊。”

皇上就算再信阁老的话,也不会允许不奉召入京这种事。

下人话音刚落,就听门房的管事来道:“不好了,巡捕营上门抓人来了。”

冯成忙让下人伺候好冯御医,自己抻抻衣服要迎去门口,“他们不敢乱来,不看看这是谁的府邸。”

门房管事脸色难看,“来的是文正公世子。这位爷可谁的面子都不看。”

文正公世子?不是养伤在家吗?没听说怎么又担上了差事,他怎么能领着巡捕营来抓人。

冯成一路小跑到了门前,看到是董昭,明显脸上多了慌张,“这是怎么说的,早知道世子爷来,小的就准备好在门前迎接了。”

董昭却威正着脸,很利落地翻身下马来,望着冯成堆满笑容的脸,“听说去平瘟的冯御医在府中。”开口就说公事。一点不留情面的样子。

冯成的笑容僵了些,这位爷是有名的鬼难缠,之前听说因伤病倒了。他可是觉得大快人心,没想到却让杨大小姐救了回来,“您说的是…”

这时候还装糊涂,董昭淡淡地看着冯成,“童院使已经招认。是与冯御医一起进京的,两个人没有在京外候召十天半个月,身上不知有没有将疫区的病气带回来,京里若是有人因此生了痘疮,算是谁的错?”

冯成正不知道怎么说。

董昭豁然问冯成,“先皇在位时。京城盛行痘疮,冯管家应该记得吧!不过就是有人从陪都回来,没有将身上穿的衣服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