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崔沐英的酒彻底醒了,转头去看顺天府的校尉,校尉脸上也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顺天府丞不明白一个从五品的参领竟然也没能进了柳家药铺,今日这差事办不好,他这张脸就不用再出现在冯阁老面前,巡捕营已经找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整理好官袍,去见顺天府尹大人,又将拒捕、乱贼的罪名说了一通,“这样下去恐要危及京中安定,要极早将人拿了才好。”

京中有乱贼,顺天府尹这个正三品的大员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亲自带人去看情形,另将文书直接送到步军营,以防会有大事发生。

这样一来,一个商贾引得朝廷大员带着兵马将整条街团团围住。

之前蒋平站在门外,而今却是大门紧闭。

衙差上前要将门撞开,谁知道很轻易门就打开了,顺天府尹看了一眼身后的府丞,皱起眉头来,“人该不是已经走了吧?”

府丞忙道:“没有,没有,都围住了,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朝廷的官兵直接就涌进柳家药铺,径直来到药铺后院。

后院的石桌旁侧坐着一个人,穿着淡蓝色的长袍,袍子上的纽襻在阳光照射下仿佛变成了金黄色,坐姿随意却又十分端正,让人乍看过去觉得十分慑人,尤其是那侧脸精细如同刀刻般…

让顺天府尹挪不开眼睛。

只因为这侧脸太像…像一个人,像的让他眼前不禁一花,鼻端仿佛闻到了金銮殿的熏香,说不清为什么,让他整个人一阵发麻,想要弄个明白,这人偏不肯转过身来,让他看个仔细…

那人微动了动,膝上更有一抹黄色的流苏迤逦下来,顺天府尹的心脏突突地跳着,眼看着那人拿起茶杯,袖口金灿灿的亮,似是上面压了金箔,金箔上的纹理他看不清楚。

顺天府尹还没说话,旁边的顺天府丞却看出了端倪,这次恐怕让他误打误撞遇大事了,多少年小心翼翼熬到这个位置,屡屡得不到升迁,梦想着有一日能有天上掉馅饼的大事落在他手上,到时候他就可以平步青云。

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竟然…

真的让他遇到了。

眼前这个人可不就是…就是…反贼是什么?见到朝廷官员还不起身行礼,竟然还悠闲自在地喝茶,旁边的下人一脸的杀气,分明就是对朝廷早有不满,对大周朝早有怨恨,去年京城还抓到一个前朝余孽,这一次这人就撞在了他手上。

顺天府丞眼睛向下看,看到一抹黄色流苏,顿时兴奋起来,“大胆,你竟然敢用本朝皇族才能用的黄色,”说着不等顺天府尹命令就招呼官兵,“来人,将反贼抓起来。”

“你说谁是反贼?”柳成陵站起身,淡淡地道。

顺天府丞睁大了眼睛,“当然是你…”话音刚落,面前的“反贼”就转过头来。

面貌英俊,如同被皓月映照的一般,站起身向前走两步,那袖口镶金箔的纹理才显现的更清楚,四爪的金龙张牙舞爪仿佛要一冲上天。

顺天府尹不禁手一哆嗦,不为别的,有些罪名不能随意扣下来。

宗室子弟,天潢贵胄。

那是大周朝的尊严,皇上的脸面。

岂能让人随意亵辱。

抓反贼抓到宗族头上。

只要细想他几乎要晕厥过去,满街上的官兵,现在就像一个笑话,整个京城就在看这个笑话。

谁嫌命长才敢这样折腾。

尤其是这个人,先皇视为亲子,钦赐一字王,身兼双爵,几乎被人认为会以非皇子身份登上皇位。

顺天府丞张着嘴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听旁边如同开天辟地般的厉声,“住口。”

顺天府丞怔愣地看着上峰。

“杜大人,”柳成陵看向顺天府尹杜元海,“你们说的反贼,该不是本王吧?”淡定从容的神情中透着如冰的寒意。

杜元海忙上前行大礼,“宣王爷,微臣等不敢。”

王爷?一个商贾怎么会变成王爷。

宣王。

先皇亲封的一字王。

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惊诧的神情。

宣王爷,顺天府丞双腿发颤,他这个府丞是从外地调进京的,并没有见过这个倍受先皇喜爱的宣王。宣王是康王子孙,该承康王爵位,先皇却将登基前的爵位让他承继,曾有人议论先皇有意将宣王过继在身下,却因当今皇上性情忽然收敛,先皇才最终将皇位传给了亲生儿子。

当今皇上承继大统之后,宣王告病离京,京中上下不准再议先皇欲过继宣王之事。

康王爵位空落之后,朝廷几次召宣王入京…谁能想到,宣王会在这时候出现。顺天府丞冷汗浃背,抓捕文书是他签的,巡捕营的官兵是他请来的,如今这样…该如何收场,顺天府丞腿一软顿时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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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12031415380347和氏璧加更。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荒唐皇帝

刚才还盛气凌人吵着闹着要抓人,现在却如同落水狗一般,浑身没有力气地爬在地上苟延残喘。跟着一起来抓人的官兵也全都跟着行礼。

顺天府丞不知道说什么告饶的话才好,被吓得两眼发直,想想关于眼前这位宣王的传言,真是天降奇祸,他恨不得回到今天早晨,无论如何也不敢带兵来到这里。

杜元海仗着胆子低声道:“宣王爷,您何时回京的,下官等真是不知晓,否则绝不敢误听传言,冲撞王爷。”

顺天府丞颤声道:“是…有人诬告,误听传言。”

柳成陵拿起手边顺天府的文书,“文书上写的清楚,说商贾柳仲为朝廷办药材谎报账目,大人要抓的柳仲,就是我。”

柳成陵本就是冷淡的人,再绷着脸,更让人心生恐惧,“杜大人将证据送去宗人府,我这里从商贾那里买来朝廷签发的欠条也刚刚送过去,杜大人没错,若是此案查实,”说着眼睛一扫院子里的官兵,“也不枉这样大动干戈。”

虽然是冲着这案子来的,可事到如今谁敢查这案子?

告一个商贾和告一个王爷,那是天地之别。

朝廷欠款本来抓几个商贾就能悄悄解决,现在这位爷一翻手,这案子查下来不知道倒霉的是谁。这案子不该查啊,早知道犯在宣王手心里,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将罪证都藏起来,免得会被人捏住尾巴拖出来,他们这样大操大办,是将自己脖子洗干净凑在铡刀上。

顺天府丞越想越害怕,宣王爷饶不了他,冯阁老那边也饶不了他,这样想着。冷汗透了衣服一层又一层,终于熬不下去瘫倒在地。

消息很快让乔文景知晓,乔文景一路小跑去冯阁老府上。

冯阁老正在府中小花园里纳凉,听到外面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就看到乔文景满头大汗地进屋。

“阁老,不好了,快想想办法吧,那柳仲是…那位…”

乔文景闪烁其词,满面惶恐。

冯阁老也睁开眼睛,慢慢撑着坐起来。“着什么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慢慢说。”

乔文景吞了口吐沫。“是…去拿柳仲的人…去了才知晓…柳仲哪里是什么柳仲,是宣…王爷…周…成陵。”

乔文景说出这话,一滴汗掉在地上,屋子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他流汗的声音。

冯阁老不说话,只是将手微握起来。

乔文景只觉得心跳的太快。浑身虚软,半晌才继续说:“现在巡捕营、顺天府都折在里面了,现在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宣王将那些朝廷欠款凭证交去宗人府,宗人府…”

冯阁老撑着腿站起身来,白花花的头发在阳光下一闪一闪。乔文景仰着头如看神祗虔诚地不敢眨眼。

冯阁老道:“不是说顺天府去拿人,怎么还牵扯了巡捕营?”

“本来是顺天府丞亲自办的案子,谁知道一级一级…最后就到了巡捕营营总和顺天府尹。还闹成了诛杀叛贼。”

现在想来,从头到尾都被人牵着鼻子走,宣王就是要将整件事闹大,让他们一发不可收拾。

“不是说将柳仲查的清清楚楚,柳家上下几代没有捞到半个功名?”

“柳家不过是卖地发家的小商贾?”

冯阁老转过头。脸上虽然看不到怒气,却神情格外的阴沉。“怎么突然成了宣王?若说周家上下几代没有功名,不过是卖地发家的小商贾,那我们是什么?”

乔文景只觉得耳边满是嗡鸣声。

“阁老,事到如今可如何是好,本来欠款知晓的人不多,现在却握在宣王爷手上,恐怕整个宗室营都知晓,很快就要上达天听。”

冯阁老弓着脊背,“那你们就等着抄家流放…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乔文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怎么就引出了这样一尊瘟神。

冯阁老在屋子里走了两步,转过头吩咐乔文景,“去盯着,看看宗人府要将这案子怎么办…”

“要不然,”乔文景道,“到底有多少欠款我们还了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了保住性命,他情愿将这些年拿来的银子还回去。

冯阁老看乔文景的目光里带了几分的冷意,“你以为就是银子的事?药商的银子你还上,其他商贾的银子你要怎么办?那么多商贾的冤案你也要替他们翻过来不成?”

乔文景不知怎么办才好。

冯阁老走过来躺在摇椅上,“说到底我们都是皇帝的狗,只要是为皇帝办事,皇帝总要维护我们。”

冯阁老的意思,是要将这些事推到皇上身上。

“皇上大兴土木,上清院的丹炉里面烧的都是银子,到底有多少你可知晓?”冯阁老从袖子里掏出长长的单子来,“都在这里了,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乔文景见到救命的稻草,眼睛仿佛要冒出绿光来,阁老这一招想的好,已经送进丹炉烧了的东西,还能查出什么来?说银子皇上花了,就是皇上花了,看谁还敢造次。

冯阁老用手拍拍摇椅扶手,“保你们的小命,就靠它们了。”

乔文景低声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宣王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伺候我进宫面见皇上,这些事宜早办…”

乔文景忙去拿官袍,伺候冯阁老穿上,下人拿来靴子,乔文景半跪下将靴子慢慢穿在冯阁老脚上,最后又趴下来将靴头吹的黑亮,搀扶着乔阁老上了轿子。

冯阁老的官轿一直抬到上清院,冯阁老在外面换了道服,讲了一段道术,这才见到皇帝。

皇帝正一丝不苟地舞桃木剑。

“皇上,宣王回来了。”冯阁老老迈的声音在大殿里想起来。

青烟袅袅中,皇帝转过头来。“脸上不禁有些害怕,可是转念间他就醒过味,朕已经登基为帝,他不过是个王爷,先皇又不会在活过来,威胁朕让宣王做皇帝,”说着晃动手里的金铃,一步步上前,仿佛是成仙入道了般,“朕的道台都搭好了没?醇郡王妃就要生了。”

“微臣怕的就是这个。”冯阁老缓缓道,“皇上身下还没有小皇子呢。”

道长说了,那是因为醇郡王妃接连生下祸胎。冲撞了他的子嗣,“朕不是正在想法子。”皇帝说着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符咒。

皇帝话音刚落,就有内侍进来道:“醇郡王又来了,还是那点事,求皇上让醇郡王府请郎中诊治。”

皇帝皱起眉头明显不高兴。将手里的桃木剑也扔在桌子上,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如同谪仙一般。

“朕这是为了他好,他怎么这般不识趣。”

内侍也在旁边叹气,“说的是,这醇郡王怎么一根筋儿,若是郎中能瞧好。之前也不会死了两个,现在连龙嗣也连累了,这算是什么事。”

“不如。皇上就让醇郡王去请郎中吧,那些郎中诊不好醇郡王才能看出皇上的好意,微臣听说醇郡王求了许多宗室来向皇上求情。皇上一片苦心,只怕是宗室不明白,龙嗣不是皇上一个人的事。事关大周朝的安定。”

皇帝忽然转过头看内侍,“那就跟他说。让他去找郎中,看谁能治好他府里的祸根,若是治得好,朕还省了事。”

内侍看向冯阁老,冯阁老点点头,内侍出去传话。

外面焦急等待的醇郡王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欣喜的笑容。

“只是有一样,您请了哪位郎中,要知会一声,天家要知晓。”

这样说,还有谁敢上门诊治,醇郡王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希望顿时又化为灰烬。

醇郡王垂头丧气地从宫里出来,外面的管家已经等不及上前道:“家里问了几次,郡王妃就要生产了,”照之前两次的经验,孩子一落地再请郎中就来不及了,“还去不去请杨大小姐。”

醇郡王咬紧牙,死马权当活马医,怎么也要去请,“跟老夫人说,让人去请。”

下人应了一声,忙转身跑回府中。

顺天府的官兵一走,杨茉就从柳家药铺后门出来上了杨家的马车。

回到杨家,陆姨娘迎上来,“好端端的去药铺,怎么就遇见这样的事。”

柳成陵的事她也算早有准备,大周朝的一字王爵是要和皇帝十分亲近才会封的,先皇将自己在潜邸的爵位封给了柳成陵,可见对柳成陵的喜爱。先皇帝的母亲陈皇后和康王妻家有渊源,这让两家更加亲近,于是才会有先皇喜爱宣王更胜亲子的传言。

杨茉兰的记忆中关于宣王爷只有这些。

想到这里,杨茉忽然哂笑,她不该再将宣王爷叫柳成陵,以后该叫宣王爷才对。

听说和柳公子有关,陆姨娘也去旁边院子里问了秋桐、春和,知晓柳公子在疫区没少帮大小姐,现在再看大小姐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大小姐喜欢上了宣王。

以现在陈家的地位,根本不可能攀上宣王,这样一来大小姐定会心中难过。

杨茉看到陆姨娘欲言又止的模样,知晓是因为宣王的事,开口道:“朝廷上的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只要开好药铺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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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好说能不能加更,大家临睡前来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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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有医案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求诊 求各种票

吃过晚饭,保合堂的掌柜来向杨茉禀告,“草药都收好了,今天来药铺里考郎中的不少,不过白老先生只留了两人,我也招了几个伙计,明日里让他们来见小姐,小姐来定夺。”

杨茉知道不能将所有权利都握在手心里,大包大揽会让下面办事的人觉得不被信任,“掌柜看上的就直接安排他们活计,明日里来家中让我认认脸也就是了。”

杨茉的信任让江掌柜一阵欣喜,从前他在内宅里做也过管事,管家奶奶心眼细总是不如老爷们好伺候,所以他宁愿辛苦出来在店铺做活,最终一步一步被提成掌柜。

江掌柜道:“等药铺开了张,小姐也不用这样辛苦,今天要不是有官兵来旁边的药铺,咱们保合堂不知要接诊多少病人,可想而知,这药铺一定会兴旺。”

有了从前的老牌匾,还有白老先生这样的坐堂郎中定然差不了。

“有很多病患还来打听小姐,”说到这里江掌柜想起一件事,“其中有一个大户人家,看样子明天一早定会找上门。”

江掌柜在铺上这么多年,惯会看人脸色,那下人虽然也是穿着棉布袍,却能看出事斜纹的软料,定然是大宅门里的管事,一天之中出来三次,不停地在药铺地东张西望,只看到白老先生和丁老先生又十分的失望,这样算来肯定是找小姐的。

这种着急的病患,定然等不了太多时候,明天一早肯定要来敲门。

杨茉听了江掌柜细说点了点头。

等到江掌柜走了,杨名氏带着莹姐过来说话。

杨名氏道:“大小姐平安回来了,杨老太爷那桩案子也审了个七七八八,我留在这里也没有许多事,该走了。”

杨茉听姨娘说杨名氏家中日子过的不好。家中祖产早已经卖的一干二净,杨名氏又是个不肯低头的,不曾去族中求接济,还有一个读书的儿子,平日里也是在附近堂学里,堂学的先生不过是个秀才,教的东西太少,就算一直学着也恐难出人头地。

杨茉现在没有余力照顾旁人,但是还能照看杨名氏一家,“婶娘若是不嫌弃。就在这边住下,家里也还需要人帮忙…”

杨名氏忙道:“那怎么好。”她是想找个铺子卖祖传的酱菜手艺,谁知没有看上眼的。却不好在人前说,免得让杨大小姐费心思,于是准备回家一阵子,过了年再来,没想到杨大小姐倒留她。

杨茉笑道:“您安心住着就是。”

杨名氏这才十分感激地谢杨茉。莹姐听说不走高兴坏了,只是想念爹爹和哥哥。杨名氏背地里低声道:“等过几个月铺子有了眉目,就让你爹上京。”

晚上杨茉去歇着,杨名氏找到陆姨娘,“你这个做生母的,现在怎么还像没事儿人一样。快让人去打听宣王爷的消息,好有意无意在大小姐面前提起,让大小姐有个思量。”

陆姨娘踌躇起来。“还不知到底是不是我们想的那般。”

“大小姐多谨慎的人,说去柳家药铺就去了,这就是上了心,大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你还让她自己张嘴去打听不成?”杨名氏道。“你可别在葫芦里混着,小心自家女儿吃了亏。”

陆姨娘这才点头。“我就让人去问。”

杨名氏松口气,“这才对了。”

陆姨娘不是不想问,只是想着差距悬殊的身份,老爷若是没出事这门亲事也是难成的,更何况现在顶着罪臣之女的名头,只怕大小姐过去也做不了正室,她一辈子给人做小,知道里面的苦头,大小姐若是嫁给宗室,她们这辈子也别想再相见了。

陆姨娘想着一不小心刺破了手指,血珠顿时滚下来。

杨茉这边靠在床边看了会儿书就睡了。

第二天才吃过早饭就听到门房来禀告,“说是醇郡王府的人,来请大小姐过去看诊,来的是位夫人呢。”

杨茉吩咐门房,“快将人请进来。”说完又起身带着秋桐去屋子里换上一件青色云纹褙子才去见客。

杨家第一次这样待客,陆姨娘稍有些紧张,不过跟着杨秉正安庆府时她也操持过内宅琐事,还都算安排的周到。

听说有可能来的是宗室,杨名氏将衣服整理好才进去说两句话,却恐怕规矩多,问茶问水过后就在旁边站着,那位夫人也是耐得住性子,等到杨茉进了屋,才起身迎上去,“这位就是杨大小姐吧!”

杨茉看过去,眼前这位夫人穿着翡翠色菊花满地褙子,梳着挑心髻,戴着掐金丝牡丹嵌碧玺挑心,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三旬左右的年纪,站在那里十分的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