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到和润大楼楼下已是下午四点多,闻了闻手上爱马仕手帕的味道,象是受到鼓舞一般大步迈了进去。

说明来意,季柏尧的秘书照旧公式化的告诉她没有预约不可以见到他,宋念淡淡一笑,破釜沉舟决定赌一把,将放了手帕的小袋子搁在她的桌上:“那我不打扰了,请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季先生问起,就说我姓宋,我先走了。”

那位秘书推了推眼镜,神色一下子就狐疑起来,宋念却只是友好笑了笑,转身就走。

慢慢吞吞走到电梯口,按向下键,然后双手抱肩欣赏起地上的茂密盆摘,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打着混乱的拍子。

1,2,3,4…

我的鱼儿你是否会来?可别让等待的渔夫失望。

电梯门打开,她刚想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身后戏谑却好听的男声响起。

“不喝杯茶再走吗?”

鱼儿终究没有让渔夫失望。

宋曦的眼神里快速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收敛光芒,一脸诧异地转身,看到是他,脸上瞬间漾起甜甜的微笑:“我怕你还没泡好茶,五分钟就到了。”

季柏尧也是一脸笑容,扬了扬手里的手帕:“我还没验货,你就要溜走,心虚了?”

“我哪有心虚。”宋念自然容不得诽谤,跨了两步走到季柏尧面前辩解:“,手帕我可是用洗衣服上上下下泡了两遍,完全手洗的,而且你闻闻,我还借了别人的ARMANI香水呢,你闻闻你闻闻,你们男人不是都爱ARMANI的东西吗?”

见季柏尧但笑不语,宋念举手做投降状:“好吧好吧,没有借到爱马仕香水是我的错,不过你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让一个穷苦的女士赔你一条新的手帕,那是不对的。”

季柏尧还真把手帕凑近鼻尖闻了闻,蹙了一下眉,促狭地看着宋念:“ARMANI?”

宋念眼中的星光闪了闪,很肯定地“嗯”了一下。

季柏尧的笑更深:“女士香水?”

被戳穿的宋念有些窘,但还是理直气壮道:“你可以假装它是男士的。”

季柏尧笑了一下:“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手帕上有香水味。有味道我就会扔掉。”

他作势走向垃圾桶,还真的放手就要扔掉,宋念急忙“喂”了一声,一个箭步从季柏尧手上抢过手帕,牢牢握在手里,嘴上不满道:“你这个人真是…”

“你在扔钞票知不知道?”高举手里的手帕,不认同道,“买这条手帕的钱,我要不眠不休画好几天画才能赚回来,就算你有钱,你也不可以在穷人面前显摆啊,真是为富不仁。”

“你不要,就给我这个穷人好了。”她气鼓鼓地把手帕放进自己的包包里,不理会季柏尧,转身按了电梯向下键,对身后泛着笑的男人不满地嘟囔:“我是不会赔你一条新的,顶多下次买画,给你打个九折好了…算了,九五折好了。”

说完就气鼓鼓地等电梯,再不理睬身后的男人。

季柏尧淡笑,插着兜站到她身边,心情颇好地说:“讹了我一条手帕,还要骂我为富不仁,好像是我比较吃亏吧。”

宋念睨了他一眼,转过头小声嘟囔:“明明是你要扔掉的…”

她掏出手帕,闻了闻手帕上刺鼻香味,狡黠地看着季柏尧,忍不住露齿一笑:“不过20块的香水真的很香呢。”

季柏尧嫌弃地瞥了一眼那手帕,很受不了的表情:“熏得我都快晕过去了。”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宋念作势要跨进门,突然出人意料地转身,故意把香得刺鼻的手帕在季柏尧面前甩啊甩,“你快晕快晕,会有公主来救你这只狗熊的。”

动作虽然看起来轻佻,却透着一股淘气,让人又气又笑。

做完坏事,她赶紧脚底一溜,在跨进电梯里的那一瞬间,又被身后的蛮力给拖了出来。

季柏尧的铁掌牢牢钳住她的手臂,笑容有些狰狞,又有些邪气,宋念受惊似的瞪着他,明显有些后怕。

季柏尧把脸凑近宋念一些,她下意识往后躲,却已经无处可躲,因为她的脑后勺正抵在冷冰冰的墙壁上。

宋念平生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擂鼓。

“别急着走,我请你喝茶,咱们好好讨论我是狗熊的事。”

宋念于是被拖到了季柏尧的办公室,一路引来无数好奇目光,想必很快就能成为今天的和润八卦头条。

季柏尧的秘书更是惊得推了推眼镜,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一路追随着,直到季柏尧办公室的门“砰”一声巨响关上。

办公室里。

“喂!”宋念有些恼怒地挣脱开季柏尧的手,揉着手,嚷嚷着,“男女授受不亲好不好?”

“你是女孩子吗?”季柏尧又学了那晚宋念啃肉的模样,玩味看她,“女孩子会那样啃肉吗?”

“我当然是啊。”宋念指了指自己的牛仔裙,抬着下巴挑衅,“男人会穿裙子吗?”

季柏尧淡淡一笑,并不打算和小女孩纠结于这种无聊的问题,电话响起,接起来后马上收敛笑容,变了个人似的,从刚才谈笑风声的男人,变成了严肃的生意人。

“好,接进来。”

季柏尧嘴上说着,一边下巴朝宋念点了点,示意她自己找个地方坐。

宋念点点头,百无聊赖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眼睛飘到门右边墙上的画时,眼前一亮,跑了过去,站在画前一脸欣喜地抬头看。

是她的画,季柏尧把她挂在这里。

她回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正遇上他的目光,那目光没有嘲笑,没有戏谑,竟让人错以为其中含着脉脉的情,宋念心中一颤,下意识回头。

果然商人滥情。

心跳不太稳,她深吸了一口气。

季柏尧挂了电话,宋念也调整好心情转过身,笑嘻嘻地蹦到了季柏尧的办公桌前,脸上的笑容因为太过灿烂,引起了季柏尧的警觉。

他笑:“你是在对我笑,还是在对我的钱包笑?”

宋念不请自坐:“都有都有。”

她笑得掩不上嘴了:“你这个人太够意思了,我还以为你会把它挂到厕所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呢。你真的很有品味呢。”

季柏尧对着电话说了声:“倒杯茶进来。”

抬起头对宋念笑道:“买了你的画了我就是有品味的人了?”

宋念点头不迭:“是啊,放心吧,你的品味问题就包在我身上了。以后我会多画一些让你买的,你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没品位了。”

季柏尧舒服地往后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嘴角带笑:“看来我要捂紧钱包了。”

“钱包太厚会很咯人的,你觉得呢?分一些给我们穷人,大家共同致富,多好呀。”

“共同致富是不错,不过想到要分给你,我怕我晚上睡不好。”

“小气吧啦的财主。”

宋念不满地调转目光,这时季柏尧的秘书推门进来,季柏尧示意她拿过来放在桌上,宋念朝她腼腆地笑了笑。

等门再度被关上,宋念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左看右看,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季柏尧笑微微地盯着对面的女孩,耐心等待她的下一个花招。

宋念指着季柏尧办公室空荡荡的左面墙壁,说:“哎,你觉不觉得这边墙太空了?”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她故作玄虚地眯眼研究了一下,一副学究模样:“这里再放一副油画比较好,比如蓝天啊白云啊。嗯,总之再挂上一幅画呢,整个空间会变得更加充实,不会有空荡荡的感觉。”

她边说边巴巴地盯着季柏尧看,小心观察他的脸,最后略带试探地问:“你觉得呢?”

季柏尧嘴角扬起一个性感弧度:“我也有同感,那你说我挂哪个画家的画好呢?”

他明知故问着,宋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嘴角灿烂地咧着:“你的面前不是正坐着一位吗?”

季柏尧笑:“挂一个人的画,总有些无趣。”

“没有关系,我的画风很多变。不说的话,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人画的。”

季柏尧淡笑不语,宋念再接再厉:“我的画,真的性价比很高,我能模仿各种风格的作家,你考虑一下吧,我给你一个友情价?怎样?”

季柏尧玩味地看着她谄媚的笑脸,嘴角勾起:“你最近很缺钱吗?”

宋念愣了愣,有些尴尬地移开眼睛,声音也低了好几度:“钱这东西…好像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很缺吧…”

家里三个小孩,老爸只是一个开面汤店的小老板,所以他们姐弟三个从小就学会了节约,也不放弃任何赚钱的机会。

季柏尧微点头表示明白,而后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面空白的墙,转过头来有些犀利地看着宋念,虽然嘴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却总觉得那不是发自内心的笑:“上一次,你用画说服了我买下,这一次,我没有看到你的画,那么你会用什么理由呢?”

他的嘴角扯开一个冷冽的角度:“慈善吗?”

作者有话要说:妹妹勾引高富帅进行中~~~~~~

求撒花~~~

16宋念4(2)

被季柏尧这么一问,宋念愕然了一下,随即火冒三丈,虽然确实想卖画没错,可是被他这样高人一等的目光看着,这样不友善的口气问着,有种自己是个穷困潦倒只好到处骗人买画的画家的错觉,艺术家骨子里的孤傲让她无名火起,尽管心里已经气疯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偏着脸朝他释一个会意的笑容:“慈善就像有钱人身上的奢侈品一样,不可或缺的。”

她目光探寻地看着季柏尧,很一本正经的表情:“季先生,对现在一文不值的穷画家做慈善,也是不错的投资啊,搞不好四十年后我的画在苏富比拍出天价,而那个时候,说不定你季先生因为金融海啸,落得身无分文,就因为我的画,又从穷人翻身成了富翁。”

季柏尧嘴角微微勾起:“虽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一想到四十年后我这个穷光蛋要靠你的画咸鱼翻身,我觉得我又要睡不好了。”

“四十年时间,我必须好好安置你这个女毕加索的画,防摔防水防火还要防盗,最重要的,还要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四十年后,”季柏尧把手一摊,英俊的脸上是揶揄的笑:“不如不要翻身,就让我到死时做个穷人,把这个人世的酸甜苦辣都尝个遍如何?”

宋念露出苦恼的表情,久久地盯着面前笑容温润其实一肚子坏心肠的男人,终于泄了气般地瞪了他一眼:“好吧,如果四十年后你和我都还活着,我会带上我的画,去你的破房子炫耀的。”

“很有趣,我一定努力活到那一天,拄着拐杖为你宋小姐开门。”季柏尧嘴边是一缕迷人的微笑,“只是为了能进苏富比,你还有四十年时间努力,这可不容易。”

他把派克笔往桌上一扔,背靠在皮椅上,看了眼手表,“时间真是宝贵的东西,宋小姐,你还等什么呢?你的四十年时间又少了六分钟,耗在我这个为富不仁的男人身上不觉得可惜吗?”

宋念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笑容刺眼的男人,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再不主动站起来走到门口,他就要赶人了。

“好吧。”愤愤地站了起来,挤了一个难看的笑,“季先生,真高兴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为富不仁,而且,我很欣赏你的坦诚,现在承认自己为富不仁的有钱人真是不多。”

季柏尧笑容款款:“被美丽的小姐发现我的优点,真是我的荣幸。”

宋念嘴角抽了抽,真是一秒都受不了面前男人的嘴脸,道了声“再见”,转身头也不回地要走。

“茶凉了,不喝一口再走吗?”季柏尧虚情假意地叫住她。

“不了,我怕会忍不住把茶泼到你脸上。”

走出和润大楼门口的时候,宋念磨着牙仰望和润巍峨的大楼,眼里的怒火依然没有消散,她瞪了大楼某处一会,这才扭头离去。

万恶的捉摸不定的商人。

真让人泄气。

宋念在季柏尧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本想眼不见为净忘掉那不愉快的回忆,很快又在家看本市新闻里看到他的身影,他公司与本市基金会开展慈善活动,资助偏远山区的失学儿童,基金会负责人接过他递过来的巨额支票,夸赞道:“和润的慈善举动为本市企业带了一个好头,今天是A市慈善事业光明的一天,我要替孩子们谢谢和润还有季总。”

这段讽刺画面深深刻入宋念脑海,那晚她辗转反侧,在黑夜里回忆季柏尧的嘴脸,气得嘴巴都要歪了。

想起范初晴那个女人,又觉得坏男人和坏女人真是天生一对,自己犯不着淌那浑水。

他那样游走花丛的男人,是不会上她的钩的,她倒有种他很享受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错觉,一时又有些气馁。

接下来几天,一下子变得非常忙碌。学校里的老师开始陆陆续续布置一些绘画任务,导师甚至打来电话让她创作一幅油画,只因为学校的五十年校庆在即,美术系有意办一个学生画展,向母校校庆献礼。

尹亮和夏婉侬的婚礼在即,尹亮那家伙,又是个想到什么就要去做的主,婚礼之前,他希望在酒吧办一个盛大的单身Party,因此催着宋念他们把酒吧的画壁工作收尾,宋念收了他的钱,只好推了其他的事,没日没夜地耗在酒吧里赶工。

其他人的涂鸦早就赶工完,只是飘逸的飞天实在是需要细致的画功,还有极大的耐心的,在单身Party举办的两天里,宋念除了抽两个小时探望厉北外,每天把自己关在酒吧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疯狂而专注地画画。

累了躺在沙发上睡一会,饿了就吃外卖盒饭,偶尔也会觉得赚尹亮的钱太过辛苦,可一抬头,看到墙上自己一笔一画勾勒出的美丽画面,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一生,又有几个画手,能够有幸在一面墙上描绘飞天,以一颗虔诚的后辈的心,用行动向历代的杰出画匠致敬。

这么一想,就觉得累死也值了。

Party开始前,宋念画了一天一夜,最后一笔下去时,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筋疲力尽,回头,身后是涌动的掌声。

夏婉侬一脸感动地冲到宋念面前,伸手抱住全身沾满油彩的宋念:“太完美了宋念,所有人都会记住乱来酒吧里的飞天的!”

两个相拥的女孩子身后炫目到夺去人呼吸的飞天,彩带飞舞轻弹琵琶,一双美目穿透人世浮华,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宋念久久地望着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眼里跳跃着一团火星子,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厉北能看到她的作品,然后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像往常一般夸她:“干得真不错,小姑娘。”

他是她喜欢的人,是她的师兄,更是她艺术道路上的老师,她不能失去的人。

想起那个人,她只能一声叹息,而后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准备拿到医院给厉北看。

尽管会责备她不务正业,但他心底一定会高兴的,她猜。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始用存稿箱了,啦啦啦,每天八点半更新哦。

啊啊啊啊最近都木有码字,存稿却在少,啊啊啊啊啊抓狂

17宋念4(3)

Party很快开始,虽然严重缺眠,但宋念想到这是自己最好朋友告别单身的Party,自己这个好朋友兼伴娘是不能走的,也就放弃回家补眠的打算,干脆留下来,等Party结束时再走。

料想尹亮一定邀请了季柏尧,宋念又觉得头痛不已,一连几天每天只睡几小时,她完全没有精力面对那个智商在普通人之上的男人。

于是和几个熟人寒暄了一会,趁大多数人还没到,宋念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顶着黑眼圈披散着头发躲到了酒吧最角落的沙发上,打着哈欠观察了一会众人对飞天的反应,见围观飞天的人最多,心满意足地弯起嘴角,渐渐合上眼睛,歪头陷入昏睡中。

杯觥交错嬉笑不断的酒吧里,宋念却睡得香甜无比,再大的吵闹声也没有把她从梦中拉回,季柏尧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观察了一会,见她一动不动完全没有醒过来与他打嘴仗的意思,不禁失望。

受到尹亮邀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再次见到她,内心隐约就有了一种期待,想见到那张能够照亮夜空的笑脸,微笑、嗔怒、甚至严肃,任何一种表情都让他不想错过。

他在想,这个女孩一定会魔法。

他拿着酒杯,啜了一口,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对面酣睡的邋遢女孩。

尹亮刚才悄悄告诉他,她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终于赶在Party开始之前的几个小时完工,是酒吧装修的最大功臣。

季柏尧深深看着那张憔悴的睡颜,想起他刚才站在飞天下,心中一闪而逝的莫名悸动。

他想,他被打动了,就像他曾站在圣彼得大教堂里,被雍容饱满的西方美打动一样,眼前极致细腻的东方美,让他忘了呼吸。

而那美,出自她的手。

总是给人意外的小姑娘。

他不可思议地笑了笑,又饮了一口酒。

酒吧那头发出热烈的鼓掌声,尹亮正和人一杯接一杯拼酒,年轻人吹着口哨起哄个不停。

季柏尧只是随意地一瞥,再回头时,就看到对面的宋念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玉般的清澈眼睛懵懵懂懂,似乎还没搞明白状况。

就在她睁眼迷惘的瞬间,季柏尧一直稳健跳动的心,无来由砰砰了两下,乱了拍子。

深邃的眼,与迷茫的眼撞上,他屏息默默等待,但等到的却是她再度合上漂亮的眼睛,象是没看到他一样,懒懒地换了个躺姿,脑勺朝着他,继续呼呼大睡。

季柏尧突然哭笑不得,不知道刚才心头的那种紧张感从何而来。

盯了她一会,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实在莫名其妙,于是端着酒杯站起来,长腿迈向年轻人聚集的地方。

Party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尹亮拉着季柏尧灌他酒,小孩子一样一口一个“表哥你不喝就是嫉妒我比你早结婚”,结果还没把他灌醉,自己已经喝得南北分不清,和几个同样喝醉的哥们在舞池上大跳酒鬼舞,把夏婉侬气得脸都青了。

季柏尧面带微笑看了一会,想起明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决定还是跟婉侬告辞。

顺带地眼睛往那个角落飘去,却发现睡美人已经不知被哪个王子唤醒,人早已经不在了。

环视一圈四周也没见到人影,猜想可能是先走了。

步出酒吧,晚风马上迎了过来,微醺的脑子完全清醒过来,季柏尧本想让司机来接他,又一想时间已经太晚,也不能这么折腾年轻手下,于是笑了笑收起手机,决定打车回去。

深夜的繁华街道终于显出一丝冷清,季柏尧左看右看了一会,没有发现出租车,却发现了斜对面公交站形单影只的身影。

他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宋念正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背后是闪亮的手机广告屏,她目视前方,双手环着肩膀,微风吹拂长发,象是迷途在人生路上的姑娘,在璀璨的星空下,等待着她命中的那个引路人。

这深夜的画面,本来就像一幅画。

季柏尧悄然站在几步外,手里拿着刚买的两罐啤酒,噙着笑走到宋念身边,绅士般地问:“我能坐下吗?”

宋念吓了一跳,愕然地抬头,见是他,更加错愕,过了好几秒才结结巴巴地点了点头:“好…好啊。”

季柏尧坦然坐到她身边的空位上,把酒递了一罐给宋念,见宋念迟疑着不接,只是一脸困惑地盯着他看,笑了起来:“拿着啊。”

宋念还是不接,季柏尧笑着强调:“是拿来喝的,可不是泼的。”

宋念经他一提醒,马上瞪了他一眼,一把把啤酒夺了过来,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喝了一大口,喝完用袖子豪迈地擦了擦嘴巴,很舒爽的样子。

季柏尧一脸柔笑望着她,也跟着拉开拉环喝了一口,享受深夜马路难得的静谧。

宋念突然偏头看着他,表情怪怪的:“我刚才好像梦到你了。”

她补了一句:“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季柏尧一听有些乐,兴致颇好地问:“梦见我在干什么?”

宋念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模样:“你在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