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改变来得太迟,他还不及变作酒儿心中的那种男子,酒儿就已心有所属了…

都说事在人为,可情爱一事,始终是凡人不能操控的。倘若月老在看,他只想求一句:赐根红线可好?

南宫霖失魂落魄,心情绝望,默默走到了门口。酒儿见他不对劲,可又不知根源,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说不清道不明,好似被雪冻过的青梅,冷中带酸,还有些涩。

她下意识就喊住南宫霖:“公子!”

临要出门,南宫霖闻声足下微滞,头也不回:“怎么?”

“我…”

酒儿抿唇,秀眉微颦,好像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她寻思一番,想起刚才那句“你就那么讨厌我?”终于找到一个话题:“我不讨厌你。”

“呵,不讨厌?”南宫霖轻笑一下,有些凄凉,“可也不喜欢,不是吗?”

不讨厌的人,可以当朋友,但是要做夫妻,一定得喜欢,甚至深爱。

“也不是不喜欢…”

酒儿有些难为情,心里怕南宫霖真的生气,又羞于道出实话,左右为难,于是说话声音也小小的:“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喜欢的…”

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好吵啊!”

从幔帐中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都没睁开,嘟着嘴在那里抱怨:“你怎么不睡觉?大晚上的叽叽喳喳,吵死了…”

乍闻第三人的声音,南宫霖顿时回首看向床上,酒儿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跑过去把小家伙塞进被子里,转身反手死死拉着纱帐,一脸戒备地看着南宫霖。

“这孩子遇上了坏人,是来这里寻亲的,我看他可怜就带了回来,只借住一晚上!公子你就当没看见好不好?我保证明天就送他走…”

南宫霖却是充耳不闻,径直奔来掀开帐子,一下就把小狼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小狼被扰了眠本就不悦,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正要发气,乍见眼前之人,喜得眉开眼笑,张开小胳膊就扑了上去。

“舅舅!”

翌日清晨,南宫霖抱着小狼在花厅玩耍,酒儿端来朝食,看着亲密的舅甥俩,鼻头一皱冷哼一声。

不愧是一家人,全都一个样!只会欺负她!

小的钻裙子拱被窝,大的扯衣裳看胸口…

一路货色一丘之貉!亏她还同情小狼怜悯公子,真是瞎了眼了!

“咚”一声,酒儿把方木往桌上重重一扔,语气不善:“吃饭!”

“她怎么了?”

小狼见酒儿冷着个脸,扯了扯南宫霖的袖子,眨巴着眼睛如是问道。南宫霖脸色有些不自然,面部僵硬,抬起眼梢偷瞄酒儿一眼,只见她杏眼圆睁,秀眉横竖,满脸都写着“别来惹我”四个大字。

昨晚上,真是误会一场啊误会一场…

“咳咳,没事。”南宫霖把小狼从怀里放下,“你乖乖在这里吃东西,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过去牵起酒儿往外走:“跟我来,有话对你说。”

前花园的秋千架下,紫藤缠绕,蜿蜒而上,一串串紫色花苞缀满枝头,未绽先香。酒儿站在花藤之下,袖子一甩,扔开南宫霖的手:“干嘛?!”

“还生气呢?”南宫霖腆着个脸,笑眯眯地又去拉过酒儿的手,“昨儿个是我错了,对不住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

他不该怀疑酒儿与别的男人有染,是他胡思乱想,疑神疑鬼了。

酒儿白他一眼:“去!别以为道个歉就没事了,扯别人大姑娘的衣裳,没羞没臊!色胚!”说着她脸颊一红,低头转过身去,伸手去掐一截碧绿嫩花枝。

南宫霖呵呵笑着,绕过去站到她对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你就别放心上了嘛。要不你也扯我的衣裳?酒儿,别气了啊…”

他轻声软语地哄着人,还伸出指头去挠了挠酒儿的掌心,笑容动作里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酒儿手心痒痒,心如鹿撞,小声啐了一口:“呸!谁想扯你衣裳,我才不想理你呢。”

“来嘛来嘛,我让你扯,只要你别生我气就好。”

南宫霖抓住酒儿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按,酒儿羞赧想挣脱,两人纠纠缠缠一番,最后却是抱作了一团。“咚咚”心跳声透过衣衫,从指尖上传递过来,直击心扉。

芳菲满目,飞雪流花,伊人微嗔,少年心动。

南宫霖抱着酒儿,久久不敢说话,生怕坏了这得来不易的片刻温情。时光好似就此停止,恒永镌刻在这一瞬。

“酒儿。”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霖开口:“我昨天好像听你说…你喜欢我?”

第四十四章 樱桃宴

“谁喜欢你?想的美!”

酒儿羞怯不愿承认,把头转向一边避开南宫霖的视线,睫羽垂下,眼神有些躲闪。

南宫霖趁机在她脸上偷香一个:“我都听见了,你就是喜欢我。”

“讨厌!”酒儿赶紧伸手捂住脸颊,瞪他一眼,“又欺负人!”

“嘿嘿…”

南宫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酒儿看着他俊美无双的容颜,配上这愣头青小伙的犯傻表情,滑稽至极。

她也咬着唇暗自偷笑,杏眼弯弯,香腮浮晕,娇俏地让人想咬上一口。南宫霖见状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啃了一下,觉得满嘴都是甜味儿。

“哎呀!公子你又咬人!”

酒儿撅嘴抱怨一句,有些不悦。不过很快她便有了一个主意,只见她笑得愈发甜美,伸出胳膊揽住南宫霖的脖子,踮起脚尖。

“公子~~~”

听见这温柔娇媚的声音,南宫霖一怔,脑中一片空白。在这空档,酒儿仰头把嘴唇贴了上来。

软软的…甜甜的…湿湿的…好痛!

“嘶…”

原本沉浸在温柔亲吻中的南宫霖被骤然惊醒,酒儿亲着亲着,突然咬了他嘴唇一口,痛得他一下回过神来。

垂眸一看,使坏的酒儿正一脸得意:“痛死你!哼!”

于是南宫霖收紧手臂,缓缓俯身压近,笑容虽然惑人,却带着股奸邪:“我可不怕痛,但有个人就不一定了。”

唇枪舌战,纠缠不休…

“你们在干什么?”

小狼不知何时跑了出来,蹲在地上仰头望着缠绵的二人,眼神“懵懂又好奇”。

“姐姐,你嘴巴里是不是有好吃的东西?舅舅吃得那么开心。”小狼双手托腮,黑亮亮的眼睛闪了闪,满怀憧憬地说:“我也想吃嘛!舅舅你真小气,有好吃的也不分我一点!”

南宫霖嘴角抽了抽:“我们没有吃东西…”

小狼站起来双手叉腰:“骗人!我都听见啧啧的声音了,肯定很好吃!我不管,我也要!”

说着,小家伙扑上去抱住酒儿的大腿,仰起头可怜巴巴地说:“姐姐,我也要我也要…”他一边缠人,一边把小嘴嘟着高高翘起,作势要去亲酒儿。

酒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赶紧把小狼抱起塞回给南宫霖,一跺脚就跑远了。

“色狼!”

南宫霖眼睁睁看着粉红色的衣角消失在转拐,只得恼怒地瞪了小狼一眼:“你个坏事的小家伙!待会儿就叫夜泽把你送回家!”

一听“回家”,小狼紧忙拽着南宫霖的领子,眼睛泪汪汪的:“舅舅,不要送我回去,求你了…”

“你不想你娘了?”

“想!”小狼歪着头,老气横秋地说道:“但是我现在还打不过那个恶霸,等我长大一些,练好功夫,再去把娘亲抢回来!”

“哈哈…”南宫霖朗声大笑,拍了小狼屁股一下,“你这话要是被你爹听到,不死也脱层皮!罢了罢了,你就在我这里玩儿几日,我差人去给你爹娘说一声。”

夜泽遵南宫霖的吩咐去潼城一间客栈送信,客栈所在之处有些僻静。一条巷子边上一幢小楼,窄门小院,毫不起眼。把信给了客栈的掌柜,夜泽转身告辞。

掌柜拿着信,绕过客栈后园,走进了另一处宅院。越过一道赭色木门,别样景致跃然眼前,皆是小桥流水,曲廊亭榭,假山飞瀑,布置得极为清雅,倒是有些大户人家别院的感觉。

在一片碧绿竹林的后面,有一栋两层阁楼,飞檐雕花,精美雅致,环境很是清幽。此处无人声,但可闻到从窗户缝隙飘出来的淡淡茶香,掌柜把信放在门口,轻轻扣了三下门,随即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从内走出一银发男子,弯腰拾起信封。只见他虽然满头白发,可身材挺拔高大,脸庞也是年轻英俊,深眸似海,剑眉斜飞,带着股凌厉霸气,估摸还不到三十岁。他抽出信纸一看,嘴角噙上一抹笑意,转身阖上房门,上楼去了。

阁楼之上,屏风镜台,绣花描鸟,香几茶具,陈列有序。临窗置有一张藤床,此时上面斜倚着一个美艳女子,美眸轻阖,素手支头,神情如软玉,恬静美好。藤床一侧的小几上,放了一小盘新鲜的红樱桃,与此美人的朱唇一比,倒有几分相似。

银发男子悄然走近,俯身下去正准备窃玉偷香,这女子却忽然抬手一挡,拦住他的唇。

“儿子呢?”

美人睁眼,柳眉一抬,如是询问道。银发男子展露笑颜,顺势在床上坐下,抓住她的手亲了一口:“他有地方去,你别担心。”

“你这人!”美人娇嗔一声,拿手戳了银发男子一下,又道:“儿子弄丢了一点也不急,你怎么当爹的!”

“那个小混账,我有时候真想…”话说一半,银发男子发觉美人神情微变,好似有些不悦,于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他不在正好,我们难得清静两日。”

说话间,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探入美人裙下,缓缓向上游走。

美人察觉到,一把按住他的手:“大白天的呢,你规矩点儿。”

银发男子充耳不闻,抽出手去解女子的衣带:“小混账日日都吵着要和你睡,你算算他搅了我们多少回好事了?这几年我可被亏待的不少,如今他没在,说什么我也要补回来。”

女子浅浅一笑:“呵呵,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说他这性子像谁?”

“我小时候可没这么讨人嫌!”

银发男子轻车熟路,两三下就撩开了美人衣襟,露出酥胸玉脯,他覆掌而上,一手包住丰盈,狠狠搓揉。美人不堪挑逗,眸子微眯就娇吟一声。

“嗯~~~”

银发男子不急于攻城略地,他慢慢地一件件脱掉美人的衣衫,扔在地上。美人玉体莹白光洁,完美无瑕,她蜷腿躺在床上,微微侧身,略显娇羞。

“娘子,我们玩儿点有趣的。来,躺平。”

银发男子说着,端过一旁的樱桃,一颗颗放置在美人的身上。边放边说:“我们比谁的定力好。如果我吃完了樱桃你都能保持不动,今日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过要是半途樱桃掉下去,你可就输了,输了是要加倍受罚的。”

美人想了想说道:“那你不准动手,只能用嘴吃。”

“没问题。”

银发男子爽快答应,把美人从脚踝、膝盖,到腿根、小腹,再到胸口,最后是嘴里,都放上了樱桃。放完之后,他转向床尾,埋头咬上第一颗。

大颗樱桃灿若宝石,肉厚汁多,一咬便渗出两滴水来,落在美人玉肌之上。男子伸舌舔舐,引得美人一阵颤栗,足尖都绷直了。可无奈她已经落入圈套,不得不极力忍耐,否则待会儿受罚,下场更惨。

他慢慢细细地品着,一路蜿蜒而上,几乎亲遍了美人全身。美人早已情动,兰蜜自蕊中流淌出来,湿了床上纻褥,细碎的娇声从喉咙里不断溢出,夜莺一般。

吃掉小腹上的樱桃,银发男子直起身来,貌似为难:“接下来该吃哪一个?”

原来双峰之间置了一颗货真价实的樱果,而双峰之上,则各自缀有美人自己的“樱桃”。

美人朱唇含着一粒樱桃,闻言抬眸瞪了男子一眼,扬手想去拧他。突然,她想起自己手肘窝里也放着樱桃,动作顿时戛然而止。二人相处这么久,对方那点小心思哪儿能看不出来?他就是想惹得她受不了,输了这游戏,然后再被狠狠“收拾”一番…

眼见美人没有中计,银发男子重新俯□去,舌尖沿着平坦的小腹一路下滑,来到了一双之间。

幽兰绽放,香径流芳。

他双唇噙住兰蕊就吮了起来,舌头还钻了进去,四处游窜。美人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到了,酥|痒难耐的感觉袭来,她不禁张嘴叫了一声。

“嗯!”

圆圆樱桃从唇上滑落,美人输了。

眼见败局已定,美人干脆撑起半身,抬起玉足轻轻踹了依旧埋头苦干的男人肩头一下:“楚玖飏!你又使诈!”

银发男子抬头,唇角还残留了晶莹的兰蜜,他握住玉足捏了捏,欺身上前嬉皮笑脸地说道:“连梓箐,愿赌服输,待会儿可别求饶。”

“哼!”

楚玖飏握着连梓箐的脚踝,顺势过去拉开她的腿,褪下自己的裤子就冲了进去,猛攻豪夺。

美人身体被填满,轻哼一声,主动迎合起来。伸臂揽上楚玖飏的脖颈,覆唇过去亲吻上他,唇齿交磨。藤床咯吱咯吱,窗外徐风扫过,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几片青叶飘进房内,落在两具交缠的身体之上。伴着美人婉转的吟叫之声,氛围更添旖旎。

梦汗间,美人抱着男子的头,在他耳边半撒娇半哀求地说道:“相公,我想要个女儿…”

南宫府内,南宫霖突然想起一事。

“小狼,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来?”

小狼正拿着把小木剑在比划,他闻言回头,眉间紧皱,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臭老头不要我了,他说要重新生个听话的乖孩子。哼!我还不想要他呢!谁稀罕!”

第四十五章 探地牢

楚氏夫妇差人给南宫府送去两坛新酒,还有半筐青杏樱桃,作下酒之用,并顺带捎去一句话。

“小狼暂且放你那儿了,中秋来接。”

夫妻俩把儿子撂给了名义上的大舅子,任由这捣蛋鬼去祸害别人,自己却潇潇洒洒地游山玩水去了。

南宫霖掐指一算,距离中秋少说还有三月,这么长一段时间都要看着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家伙,想起就头疼!

小狼翻开他娘送来的包袱,只见里面都是他平日所穿的衣服鞋袜,还有几本书,翻开书册,一张兰花小笺掉了下来。他捡起一看,上面是他娘写的小楷。

“吾儿启朗:望尔收敛顽性,静心念书,一切遵从汝舅安排,切莫惹事。此番失态严重,离家暂避风头乃为上策,耐心等候,稍安勿躁。娘亲。”

在这封信背面的边角处,还有另一行小字,截然不同的字迹,笔锋飞扬凌厉,毫不掩饰写字之人的狂傲。

“小混账,胆敢追上来,大刑伺候!”

小狼本来见信如见人,顿时想念起自己的娘亲来,可一看这威胁的话语,立马又恨意怒然。

臭老头,我跟你誓不两立!

话说浴佛节过去十来日了,丢失的石佛还是没有消息。知府忙得团团转,南宫霖也有些不悦,东西丢了他不在乎,可这人胆敢骑到府衙头顶上来,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日,他又再次去了大牢审讯那女贼。这女子常年扮作男人,加上素来混迹于市井之地,那是油嘴滑舌满肚子坏水,就没说过一句实话。问过好几次了,她要么东拉西扯要么摇头不知,愣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酒儿也想去探探情况,不过她这次学乖了,先做了糖豌豆、荔枝膏、薄荷蜜等诸般果子给小狼,把捣蛋的小家伙留在府里,随即才又借着送饭的名号去了府衙。

府衙门口站着两个魁梧的守卫,面无表情,一脸肃然。酒儿看着有些胆怯,不过还是壮着胆子走上前,甜甜一笑。

“两位大哥好,我是南宫府的下人,给我家公子送东西来了,劳烦二位帮忙通传一声。”

守卫低眉一看,见是一位长相乖巧的娇美娘,脸色缓和了些许,指着她手里的盒子问:“拿的什么东西?”

“一些吃食酒水。”

酒儿打开盒盖,酒饭的香气扑鼻而来,惹得两名守卫不觉喉咙吞咽一下。

其中一名眼睛一亮,脱口问道:“你就是前几日做素菜包子的那个厨娘?”

酒儿点头:“是呢,那日也是我来给公子送饭的。”

这名守卫大喜,赶紧招手:“进来进来,我带你去找南宫公子。”

酒儿感激他们如此通情达理,从盒子里抽出一个纸包塞给守卫:“有劳差大哥了,这些酱牛肉给二位下酒,还请笑纳。”

守卫装模作样推脱了两下,最后乐滋滋地收下了,还递了个眼色给同伴。小子,咱哥俩儿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