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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枣猜想这个人便是这种高手吧,她也不想给他找麻烦,但他一只手抓住她的两条手臂,实在是把她抓的很疼。

那人怔了一下,随即松开手,拉开她的袖子看了一眼,见那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吓了一跳。

“你…”

红枣轻轻拉开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低声说:“我帮不了你什么,你还是另外找人吧。”

“咦?你是…”那人忽然凑近了她,仔细看了两眼忽然说:“你是红枣姑娘!”

红枣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人,他认识自己吗?

“我是楚羽啊!”那人惊喜地揭开斗篷,露出一张俊朗阳光的帅脸,“你还记得吗?当年在燕国边境,我们见过的,十九年前,你带着你弟弟,我和我师父!”

红枣一下子想起这个人,事实上想忘记也不可能,这个少年和他的师父巫离,是连王后都很忌惮的人,她怎么可能忘?

“你怎么会在秦国?”红枣问。

“我跟着几位叔叔来。”

第1749章 皇图霸业【3】

“我跟着几位叔叔来。”楚羽抓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自从我师父不在之后,我就回楚国故地去了,我这次来,也是想着能不能偷偷进宫去见见你。”

“我没有住在王宫。”红枣心里一动,隔了十九年,这个人为何还要特地跑到秦国来见她?

“为何?你不是重葵的妹妹吗?她是王后,你不跟着她住?”

“我只是照顾安然小公子。”红枣摇摇头,又说,“我现在是安然公子的侍妾。”

‘侍妾’这两个人一下子让楚羽失了神,心里骤然难受起来。

“他待你不好吗?”楚羽忽然正色说,“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他造成的?”

过去了十九年,他知道她不可能还没有许配人家,他来只是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是我不小心弄伤的,跟他没有关系。”红枣不想多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跟别人多说有什么用?

“你自己怎么可能弄出这样的伤?”楚羽并不好糊弄,“这伤我一看就知道是被鞭子打伤的!”

红枣偏过头去说:“反正和你无关,我们也不熟,你走吧。”

红枣转过身,不想继续和他说什么,这人本就是一个过客而已,十九年前匆匆相遇,十九年后又见了一次,凭什么来管她的事情?

“红枣姑娘!”楚羽想抓住她,却不小心碰到她的背。

红枣低呼一声,疼得几乎跳起来。

“背上也有伤?”楚羽诧异地说。

“你别管!”红枣沉下脸,“你快走,不然我叫人了。”

楚羽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好,我不烦你了,你也别这么绝情,我们也算认识的人,十九年未见,多少有些话能说说吧。”

“我现在要进宫去。”红枣微微垂下眼眸,“我跟你原本也不算熟,现在更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交集了。”

楚羽见她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好再厚着脸皮说什么了,只能翻翻自己的须弥芥子符,找出一瓶生肌止血的丹药给她。

“你的伤要涂药吧。”

“不用。”

楚羽还是把药放在她面前,然后还是如同来时一样,如同一阵风从车窗里消失了。

马车只是微微椅了一下,但红枣却有些恍惚,眸光接触到那瓶丹药,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

有药又有什么用?治好了,安然还会给她造成更大的更多的伤,不如让这副皮囊变得伤痕累累,其丑无比了,那时或许安然就不会再这么折磨他了吧。

红枣这次进宫,只是匆匆见了重葵一面,重葵看起来神情焦灼,精神也不太好,眼睛下面深深的青色阴影,看得出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还能不能为你分忧?”

十九年不见,对于重葵来说只不过是在幽冥中的几个时辰而已,但对于红枣来说却是六千多个****夜夜。

所以她在面对重葵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种畏惧和生疏的心理,看她的眼神不自然地开始闪躲。

第1750章 皇图霸业【4】

重葵便说:“没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是不是王上…”红枣记得昨天安然在她身上发泄之后,嘱咐她要打听秦王的事情,因此忐忑地发问。

重葵冷冷地抬起眼睛,她知道红枣和安然的关系,因此说:“是安然让你来的吗?”

红枣低下头去,好像做了坏事被人发现,面色有些难堪。

重葵轻轻叹息一声,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何况是十九年,这个女孩子已经不是当年她从奴隶市场中救回来,一心只想着依靠她的女孩了。

“红枣,很多事情不要过问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回去吧。”

“我知道。”红枣哽咽了几声,“只是我想到你一个人要面对那么多,便觉得有些难过。”

“不用为我难过,你知道我的实力,任何事情我都能想到办法。你只是普通人,开开心心过完这一生就是你最重要的事。”

红枣眼眶通红着,忽然朝她靠近了几步,低声说:“姐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关于安然的吗?”重葵像是明白她想说什么,“只要他成为一位好君王,许多事情我都能原谅他。”

原来她都知道了?

那她也知道安然对她的那些龌龊的心思了吗?

红枣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虽然自己被折磨得很惨,但她依旧忘不了当年重葵把她从奴隶市场带走的恩情。

“姐姐要多加小心。”红枣说。

重葵没有什么精神,但看着红枣,还是问:“红枣,你喜欢安然吗?”

红枣只是个普通女人,她知道自己已经是安然的人了,再谈什么喜不喜欢似乎没有意义了。

“喜欢。”她对安然,从小就很喜欢,所以成为他的人,她一点儿后悔也没有。

重葵点点头,听到她这么回答,就放心多了。

“你回去吧。”她起身转入内殿中。

红枣呆愣了一会儿,便也悄悄退出去了。

红枣的马车进了安然的府邸,而在府邸外,几个穿着斗篷的人站在一条小巷口看着。

“少主,看什么呢?”其中一人问。

被称为少主的男人将斗篷帽子拉下来一点,赫然正是楚羽。

红枣已经进去了,他便将目光收回来,说道:“卫竭,秦王废弃了扶苏太子,立他的小儿子安然为太子,将来安然就是大秦的帝王了。”

卫竭点点头,道:“没想到秦王也会昏聩,扶苏公子温润仁厚,才是治理国家的好君王,而小公子安然,听说倒是有些才能,不过人过于激进。”

“他从小跟着姬玄殇,才能自然不会差。”楚羽撇了撇嘴巴,“不过他这个人,我向来都很讨厌。”

“为何?”卫竭问。

楚羽想说安然抢了他喜欢的女孩子,但这话说出来实在太丢脸,便压下去不说了。

“一言难尽,我们走吧。”楚羽重新戴好帽子,“咸阳城真是固若金汤,来一次真不容易。”

“只要姬玄殇或者,他打下的江山自然固若金汤,不过听说他快死了,不知道他死之后,咸阳又会是什么样子?”卫竭跟在他身后感叹。

第1751章 皇图霸业【5】

楚羽忽然饶有兴致地问:“你说,等姬玄殇死了之后,我跟安然,谁更厉害一点?”

卫竭一怔,随即说道:“虽然不想让少主太骄傲,不过我相信巫离公子的眼光,他选了你,你肯定比安然厉害。”

楚羽嘿嘿一笑:“你等着看,我会向你证明师父的眼光是对的!”

********九凤朝凰*********

安然在朝堂上的表现,出乎重葵的意料,他居然有办法把那群群情激奋的大臣治理得服服帖帖。

重葵观察了他两个月,他的能力让重葵再次肯定了季枢的能力。

安然是他教出来的,果然跟齐鹿教出来的扶苏完全不一样。

一想起扶苏,重葵的心情依旧很沉重,血凰从上郡带来的消息,扶苏的情况并不乐观。

他其实从齐鹿准备带他同归于尽之后,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他能活下来纯粹是因为体内残存的一点点魔族血统救了他。

可是在这个灵王消失,灵力开始衰弱的世界里,那点魔族血统没有完成自我修复,他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逝去。

他的情况就像姬玄殇这样。

如果还在灵力充沛的世界,或许姬玄殇也不会这样,扶苏也一定会好起来。

可是…

“你不要难过。”血凰并不擅长安慰人,但看着那么哀伤的重葵,自己也觉得很难过。

“有时候想,是我太没用了吗?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重葵喃喃地说。

“不要想太多,等到了无极之海,一切都会好的。”

“那扶苏怎么办?”重葵几乎想落下泪来,“无极之海那么凶险,我只能带走一个人。”

这个问题,血凰又如何能解答?他始终只是灵兽,因此也只能叹息一声,表示无奈。

重葵默默低着头,最终决定说:“我要去看看他。”

“可是姬玄殇…”

“我们一起去。”重葵说,“在此之前,我会把咸阳的事情都解决了。”

血凰相信她的能力,她要做好的事情,一切都会做好。

当天夜里,重葵便叫人把安然请到城楼上见面。

风很打,安然匆匆赶到的时候,看见重葵消瘦娇小的身影站在风中,身上一袭黑色长袍,背影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安然连忙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准备给她披在身上。

“不用。”重葵却摆摆手,“傀儡感觉不到冷。”

安然只好作罢,但自己也没有披披风,而是随手放在一边。

重葵叫他来这里,他隐约能感觉到是怎么回事。

此时他也一脸乖顺,默默地站在重葵身旁,贪婪地呼吸风从她身上带来的香气。

对这个人的渴望,似乎从出生就开始了。

“安然,从这里看出去,你能看到什么?”重葵忽然开口问。

安然抬起头,看着灯火海洋中的壮丽城市,于是回答道:“看到咸阳城。”

重葵缓缓地笑了,说道:“你的胸襟只有咸阳城那么大。”

安然愣了一下,冷风扑在脸上,他却感觉到脸上有些讽刺地烧红。

第1752章 万里江山【1】

重葵继续说:“你所站的地方,是整个大秦帝国最高权力所在,从这个地方看出去,是七国一统的完整版图,万里河山。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帝国吗?”

“你一说,我明白了。”安然说。

重葵道:“我现在还是大秦的王后,这一点,你总是记不住。”

安然心里一紧,抿了抿唇道:“我记住了。”

重葵也不去管他心里有没有真的记住,这不是她要在意的事情。

“陛下先后灭了六国,你知道其中艰辛吗?”重葵没有等到他回答便继续说,“这世上任何男儿站在这里都会热血沸腾,可是除了陛下之外,任何男儿都做不到统一六国的功绩,这是前无古人的皇图霸业,你明白吗?”

安然有些怔忪,她说这些,是想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比不上父皇吗?

“明白。”他艰涩地开口。

重葵轻轻摇头道:“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并不明白。”

“我…”

“你心里更多的是儿女情长,并非皇图霸业。”重葵遗憾地说,“这一点,你跟你父亲差太多了。”

“我在努力跟父皇学习。”安然说,在重葵面前,他永远要装出孝顺温和的模样,否则会吓坏她的。

重葵微微扬唇,她口中说的他父亲自然不是姬玄殇,而是他真正的父亲,赵国大将军石越。

石越是那么光明坦荡的人,可是他的孩子却有一颗狡诈的心,重葵为此才感觉到深深的遗憾。

“那么你能学会吗?”重葵淡淡地问。

“我一定能。”安然保证说。

重葵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安然,希望你今日对我说的话出自真心,并非在随意敷衍我。”

“我对你从来不敢敷衍!”安然焦急地说,“对你我永远都是真心。”

“我是你母后。”重葵提醒他。

安然怔了一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依旧是一张青涩娇嫩的脸,宛如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双眼睛依旧清澈,这十九年没有给她任何改变。

她永远和自己的记忆中一模一样,他想,哪怕有一天他老了,她也还会是这个样子。

想到这个,他的心忽然变得焦灼痛苦起来,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要把他拉进地狱中。

难道这一生永远不能拥有她了吗?

“是,我知道。”安然小声说,失落的语气那么明显。

“既然知道,就做给我看,成为大秦最好的君王,好好守护陛下打下的皇图霸业!明白吗?”

安然点点头。

“安然!”重葵郑重地说,“我放弃了扶苏选择你,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这一切不是你有多聪明,也不是你运气有多好。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安然忽然脸色煞白,她…这算是警告吗?

他背在身后的手隐隐颤抖着,但却不敢把这份慌乱表现在脸上。

好在重葵已经转过身去了,从高高的城楼上,远望出去,一片灯火连成汪洋大海,灯火映在她眼底也格外明亮。

第1753章 万里江山【2】

风还是会从她身上拂过,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可是安然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刚才她的一席话,忽然让他明白了他和她的差距,甚至意识到他和父皇相比,有多弱。

父皇打下的皇图霸业有多么浩大,而他心里却装不下这份疆土,他只能装下她。

他做的所有事情,想的所有未来,都是她。

原来她看自己这么准,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儿女情长,什么皇图霸业,他想也没有想过!

安然仿佛觉得自己被人灼烧着,让他的每一寸身体都难受得想要蜷缩起来。

“我对不起王兄,我…”

“忘了这件事吧。”重葵轻声说,她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强大,几乎无坚不摧。

这就是小时候自己一直看着的背影,从来没有变过。

两行眼泪从安然脸上缓缓落下,被风一吹,冰凉刺骨。

对付扶苏的时候,他想的也不是皇图霸业,依然是她。

可是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又能如何?扶苏再也不会好起来了,他把他从长城底下救上来的时候,就一定知道了。

重葵慢慢退了一步,说道:“你在这里好好看看,心中好好决定你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要走了。”

安然知道她说的要走并不仅仅是离开这座城楼,而是要…离开秦国,甚至离开整个九州大陆!

“你不能留下来吗?”安然红着眼睛说,“我守护着这片皇图霸业,你不想好好看看吗?这是父皇为了你打下的江山,你难道不想看着他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会有人替我看着的!”重葵扬起唇角淡淡地笑了,“安然,好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千万不要心存侥幸。”

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没有片刻停留,走下城楼,离开了。

安然孤独地站在那里,忽然一拳重重地砸在扶手上,低下头,泪水一颗一颗滴落在手背上。

“说到底我算什么?你以为我心里这么看得上什么皇图霸业吗?你以为我像扶苏那么懦弱吗!?”安然恶狠狠地说。

他抬起头,憎恨地看着这片所谓的皇图霸业。

“我倒想看看,如果我没有守护好你们的皇图霸业,你会怎么对我?”

重葵走下城楼,便召唤出血凰,飞入高空。

从高空更能看清楚咸阳城的繁华壮丽,从咸阳延伸开去,整个大秦帝国更是庞大辽阔。

可是想到统治着这偌大皇图霸业的人,如今已经岌岌可危,生死不知,能继位的人一个重伤不治,一个心思叵测,她的心里也蒙上一层巨大的阴影。

“你相信那个小子吗?”血凰问。

“除了他,还有谁?”重葵低声说。

血凰道:“他始终是赵国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心中的赵国血脉也无法磨灭吧。”

“可惜石越和如意。”重葵摇摇头,“他们的孩子如果能有石越一半的胸襟,我也会放心许多。”

第1754章 万里江山【3】

“别想这些了。”血凰说,“你准备好那天走了吗?”

“明天就走。”她怕扶苏等不及了。

上郡

扶苏的眼睛缓缓睁开,虚幻的灯火摇椅晃的照出一片光明,可是在他眼里,那光仿佛扭曲着,随时都会寂灭。

他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样睁开眼睛了,每次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是觉得痛,可是到底哪个地方痛,他也说不上来。

以往他睁开眼睛后,必定有很多人凑到他面前来,七嘴八舌询问。

今天为何一个人都没有?难道那些人终于放弃他了吗?

扶苏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看着天花板,忽然想了很多事情。

父皇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让安然上位了,这一切,全是那个女人的错,为什么都说她是他的母亲呢?

她和父皇一定都很讨厌他了,否则他都快死了,为何他们都不来看看他?

扶苏第一次有点想念那个女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她为何每次看见他都是那种温柔的表情呢?

是不是真的像季枢说的那样,她其实真的很爱他?

可是她为何不来看他?

心里正这么想着,忽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抚在自己的额头上,扶苏怔了一下,不用细想立刻就能确定那是谁的手。

眼眶忽然红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泪意迅速席卷了他的神经。

他转了转眼珠,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重葵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重葵静静地看着他,眼眸里带着深深的怜惜,她的眼眶也发红,可是一滴眼泪也没有。

“你…为什么来?”扶苏哑声问。

“来看看你。”重葵说,“你的伤,还痛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扶苏别过脸,似乎不是很想看见她。

重葵便说:“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我了。”

扶苏重新看着她,“你说什么?因为我要死了吗?”

重葵摇摇头说:“因为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你父皇入魔了,我救不了他,要带着他去找能救他的人。”

扶苏怔了一下,随即问:“那我呢?你是来带我一起走的吗?”

重葵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随后摇头说:“不是,我只能带走一个人,我选了你父皇,放弃了你。”

扶苏瞪大眼睛看着她,难以想象她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她不是还想在他面前伪装一副仁慈温和的假象吗?为何这种时候要这么残忍?

“你放弃我?”扶苏有些激动,“你不是说,你是我母亲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有多爱我吗?为何放弃我?”

重葵忍着心脏上强烈的痛楚,说道:“桑儿,你不在我身边长大,否则你很早就能学会人生中有很多选择,有时候你选了一样东西,不代表你不喜欢其他东西,而是…不管你选什么都会后悔和痛苦。我没选你不代表我不爱你,放弃你也是我往后一生最大的痛,我会一辈子都被这种痛苦惩罚。”

第1755章 万里江山【4】

扶苏怔怔地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和她面对面说这么多话,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强大的女人脸上如此悲痛的表情。

重葵俯下身,一边轻轻抚摸他的脸,一边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你说你爱我,为何我从来没有感受到?”扶苏睁开眼睛,他甚至觉得她的吻都是冰冷的,毫无生气。

就像…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像个死人。

重葵低头看了他两三秒,随后缓缓在他身边坐下来,说道:“你的感受没有错。”

扶苏没想到她的回答会是这样的,她这是承认了她其实并不爱他?

但随后重葵又说:“我是个傀儡…傀儡就是,就是…和人类不一样你知道吗?”

扶苏露出一副茫然的神色,重葵叹息了一声,只好换了一种更加简洁明了的说法。

“傀儡就是一个死人,但还有意识在操控身体。”

扶苏震惊地看着她,半响都没有办法笑话她说的话,什么死人?她真的是个死人…

“本来我应该渐渐消失了灵魂,变成被傀儡师操控的那种人偶,但我在幽冥在呆了几天,外面过去了十九年,所以你看到我现在依旧还像是人类,但如果在正常的人类世界中生活,我早已经变成行尸走肉了。

你父皇想为我重聚灵魂,十九年里他完成了统一,拿到了五个人的灵魄丹,为了找我的下落逼迫灵王,让他对这个世界失望,他做的这些错事都是为了我,我被天下人讨伐也是活该。但现在我不想让他继续为我做这些事,就算没有灵魂,我也不会和他分开。”

重葵看了他一眼,补充了一句:“这便是我选择他放弃你的原因,我欠了他太多,可是我从不欠你什么,我给了你生命,为此我成了傀儡。随后你父皇为你开创了皇图霸业,准备把万里江山交给你,可是你信任齐鹿却不愿意信任我,导致失去了一切。桑儿,我很抱歉没有从小陪伴在你身边,很抱歉我是个傀儡,让你觉得我不爱你。你可以怨恨我,我永远不会怪你。”

扶苏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眼眶。

“从没人告诉我这些,我…”他哽咽着说。

重葵默默地看着他,心脏绞痛,“不要觉得难过,命运虽然是牢笼,可是这座牢里有我最爱的人,所以我依然愿意留在这座牢笼里。”

扶苏忽然用力抓住她的手:“母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我爱你啊。”重葵说,“我怎么忍心让你带着愧疚过一生?”

“可是我现在都知道了,我想陪在你和父王身边。”

重葵有一瞬间的犹豫,于她而言并没有过去十九年,但是从怀上安然的那一刻,她就想过被自己的孩子需要和依赖。

就像现在这样。

可是命运是一座牢笼,在里面会失去自由。

“桑儿,我刚才说过,你这辈子会有很多选择,并不是每一个选择,都有令你满意的结果,有时候选错了,却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第1756章 万里江山【5】

扶苏悲伤地用力抓住她的手,“你真的要抛弃我?真的要和父皇一起离开我?”

“如果你能活下来,就去守护你父皇的江山。”重葵握住他的手,“如果你死了,那就是…”

重葵鼻子发酸,很艰难才说出口:“那就是这一生我们母子缘分尽了。”

她从扶苏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坚决地站起来,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了。

“母后!母后——”扶苏哭着大喊她,可是就像永不回头的江流,她再也没有回头。

重葵回到血凰背上,看着被一个防火结界包裹在其中的姬玄殇,有种想扑倒他身上大哭一场的冲动。

“桑儿原谅我了,可是这一生,我大概再也见不到他了。”重葵对着沉睡不醒的姬玄殇说,“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起来。”

他自然不可能回应她,重葵趴在他身上,默默地停留了一会儿,便重新振作起来,迎着风指挥着血凰。

“一直往北方。”她说,“我们要去无极之海。”

“那个地方,我记得十分凶险,没有人能渡过那片危险的海域。”血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