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人家那么多干嘛。

“听说现在的小妾们都比老大厉害,争的那叫热闹啊,出人命的都有。”

她说的那叫宫斗。

周瑜本来还背躺着装听不见,到后来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不由气得坐了起来。

“我没娶妻,也没娶妾,没那么多大小老婆。”

“哦,那你就是有情人了。”梅饭一脸了悟的点点头,接着继续胡诌,“听说现在外室们也了不得,不仅骗钱骗财,还骗人,不让男人倾家荡产,那都不叫情人。”

只以为女人会饶舌,原来男人的功力也这么强。周瑜彻底怒了,他开始下地,穿鞋,披衣,戴甲,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营帐。

“周将军,您这要去哪儿啊?”梅饭笑吟吟站起来恭送,还不忘问候一句。

周瑜冷哼了一声,人影已消失在帐外。

梅饭明白了,他这是要去“加班”。

人走了,营帐归她。她笑呵呵地收拾好床铺,然后躺在原本是周瑜该躺的地方。

夜深了,中军帐里议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梅饭则睡得香甜如蜜。虫儿冬眠,鸟儿不叫,整个中军大营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可怜周瑜一个人立在帐外冻了整整一夜。

两个时辰后,桃颜召见周瑜,产生了如下对话:

“那个送信的小子是什么身份查清了吗?”桃颜扔掉手中的军事图,笑得一脸灿烂。网已撒出,就等着鱼儿上钩。此时他倒是最悠闲的一个。

“没有。”周瑜道。

“那你查到什么了?”

“不是我查到了,是她查到了。”周瑜低着头,一脸晦气。

桃颜失笑,“那她查到了什么?”

“她知道了我叫周瑜,今年二十三岁,无妻无妾,还有个情人叫小芳,三年前我被小芳骗的倾家荡产才从的军。”

桃颜闻听,不由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怎么没听你说过?”

“太丢人了。”周瑜如实而答。

“那她现在做什么呢?”桃颜很好奇,能叫冰冷如木头的周瑜如此张皇的,也算个奇人了。

周瑜面无表情道:“她占了我的床,躺了我的枕头,已经熟睡超过两个时辰,平均每隔一炷香的时间磨牙一次。”

桃颜眯着眼,笑得面似桃花万朵开,“哦,那她一定是饿了。”

他也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吩咐道:“现在你去准备一份早饭,半个时辰后再把那送信小子叫起来。”

“是。”周瑜答应一声,退出去。

刚走到营外他又匆忙回来,问道:“将军,那早饭是给谁的?”

“你以为是给谁的?”桃颜挑眉。

“总不能是给那小子的吧?”周瑜摇摇头,嘟囔着走了出去。暗怪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怎么会以为大将军让他准备早饭是给那小子的?

周瑜走得太急,连帐帘都没来得及落下。掀起的帐帘透出几缕亮光,照得一帐残烛都失去了颜色。

“天亮了呢。”桃颜喃喃自语。

又是一天,也是最要紧的一天。今天这场仗若胜了,恐怕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吧。

真是一夜好眠。没有人打呼,磨牙,说梦话的夜晚,睡起来也格外香甜。

梅饭起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桌上放着一份已凉到透透的早餐。

她不禁喜上眉梢,暗筹,周瑜还真是好心,知道她起来会肚子饿,还特意准备了早餐。不过她也真饿了,晚上做梦时都梦见自己在吃饭,这会儿看见吃的,也不管凉不凉了,一大碗粳米饭一吸溜就喝进肚里,包子也吃了两个才罢嘴。

吃饱喝足,抹了抹嘴,方才蓬头垢面走出军帐。

今日的军营显得格外安静,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戒备森严,不知何时已经取消。只留下小猫三两只在守着诺大一片军营。

梅饭好奇,迎向一只小猫,问,“兄弟,这人们都上哪儿去了?”

“打仗去了呗。”小猫回道。

对了,昨晚将领们聚在一起议事,似乎是要打大仗了。怀着忐忑的心情,梅饭又转回营帐。她心里惦念着桃颜,一整天都觉得不安,在营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鞋底都快磨破了。还有周瑜,别人倒也罢了,那奉命看着她的周瑜,又上哪儿去了?

快到傍晚时,突然听到帐外马蹄声响,似有很多人回营了。

打胜了吗?

梅饭急切地下床,连鞋也没穿就跑出营帐。

回营的士兵蜂拥而至,有人高呼,“大捷,大捷,大将军大捷了。”

是胜了。梅饭欣喜若狂,随手拉住一个士兵问道:“大将军呢?大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那士兵白她一眼,“我怎么知道大将军在哪儿?”

是啊,一个小兵,怎么可能知道将军行踪。梅饭只好踮着脚尖,翘首仰望,只盼她心爱的儿郎赶紧出现。可等了许久,只见回营的士兵越来越多,却连个穿将军服饰的也没看到。

梅饭转身就往回走,她不是放弃了,她是回去穿鞋,光着个脚总没法跑出军营吧。

可一双军鞋刚上了脚,还没来得及踩地,突然后腰一紧,似乎有一只臂膀紧紧抱住她。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光光的屁股一排排

梅饭一呆,心想,常听人说军营里玻璃多,可别有人看她个子矮,以为好欺负跑这儿卡油来了吧。

她打定主意,伸手抓住那惹祸的臂膀,正想用力,却听身后那人轻声道了句,“我也想死你了。”

是桃颜。梅饭大喜,迅速回过头改抓为攀,整个上身贴在他的胸口。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轻笑着问道。

桃颜伸手在她鼻尖轻拧了一下,笑骂道:“普天之下有哪个女人那么大胆,敢当众说想男人的,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是本尊到了。”

“那你还任那些臭男人欺负我。”梅饭狠狠捶了他两下。一想到昨晚的事,她就心情不佳,那些所谓大人物的将军们,整个就是拿她寻开心嘛。

“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开个玩笑也没什么,更何况你不是也替自己报仇了吗?”

想到槿横被嘲笑的样子,她也有些好笑,不由“扑哧”乐了出来。

“行了,开心了,就跟我出去走走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桃颜说着出了营帐,梅饭忙在后面跟着。

他仿佛做贼一样,带着她一路小跑,路过中军帐时也是小心翼翼。中军帐里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不知是谁。

梅饭好奇他这个大将军,怎么在自己地盘也偷偷摸摸的。

桃颜笑道:“众将领等着我喝庆功酒,若是不跑,哪还轮的上和你说话。”这会儿八成早被人围住灌酒了。

梅饭一想也是,高高兴兴地跟在他后面,两人骑了匹马悄悄地出了军营。一路上说说笑笑,尽拣人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觉已离军营很远了。

说起别后之情,自然有很多话要说。梅饭喋喋不休地跟他讲着府里的事和身边的事,包括她如何当的兵,梅七定亲,梅六许人,也都给他好一阵描述。不过唯一没说的就是关于霄的事。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知道霄,绝不是一件吉利的事。

听说桂花楹要娶梅六,桃颜竟夸张地长舒一口气,仿佛解脱了一般。

梅饭在他咯吱窝轻搔了一下,玩笑道:“你不是吧,难道那么怕梅六缠你?”

“我是怕桂花楹缠你不行吗?”桃颜笑着抓住她那只惹祸的手,顺势把她揽进怀里。

桃颜的怀抱很温暖,可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儿却让她很不舒服,她微皱了下眉,笑道:“怎么可能,我和桂花花只是朋友,他最喜欢的女人可是梅六呢。”

桃颜含笑不语。有些人的心思只需一看便知,而有些人你却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桂花楹就是如此。他娶梅六,绝不会只是喜欢那么简单,而他对梅饭的心思,也觉不会只是朋友那么纯情。也只有梅饭太过相信人,才会把他当成是个谦谦君子。

梅饭不愿再提桂花花,便转换话题问,“怎么在这儿许多时日都没看见梅六?”那一晚中军帐议事也没她这个四品将军。

“她去颍州押粮去了,过几日便回。”桃颜笑道。他说着,突然扳过她的脸打趣,“你就那么想见她吗?”

梅饭忙摇头。她才不想看见梅六,若在她在这儿,她这个小兵指不定就穿帮了,到时治她个藐视军法的罪可就麻烦。

两人说着话,也没注意走到哪里?忽然听到潺潺地水声,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已走到渭河边了。

两人抬头远望,只一眼竟都吓了个目瞪口呆。

渭河是连接樊州和颍州的主干河,它的上游是彩国,下游却是虹国,是一条罕见的,同时穿过两个国家的长河。而此时,那河里的白花花的,赤条条的都是什么?

男人,满满当当的男人,成千上万的,一河的男人。每个脱得光光的,不着一丝一缕。在这漫山遍野的广大空间里,在水上水下的广大水域里,填的满满的白屁股、黑屁股、黄屁股、红屁股,挨着班的在眼前晃来晃去。

梅饭发誓,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屁股。就算偷窥男澡堂子,也不会一次性饱这么大的眼福。

光屁股男人们愉快雀跃,有的在水里舞动身躯游几圈,犹如鱼儿入水般轻快翩然,独留个雪白的屁股在水面晃动。也有的从水中走出来,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那被阳光照得闪亮的水珠,顺着眉眼流下,在锁骨的地方才不甘心地滑落。

他们一边洗着澡一边嬉笑打闹,还有洗衣服的,搓背的,相互泼水嬉戏的。笑声,谈话声,打骂声合着水花,一起四溅而散,隔着很远都能听到他们说话。

“今天他祖母的这仗打得痛快,大将军真是神机妙算,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班师了。”一个小子手里拿着块皂角,使劲搓,搓,搓了一身的白泡泡,到最后就剩双眼处留了两个黑窟窿。

“我看你是想见你媳妇,想得失心疯了吧。”有人大笑,抬手撩水对着他的头顶泼去。

那人抹了一把脸,撇嘴道:“谁不想见媳妇的,谁是孙子。”。

这么一说,众人都不禁大笑起来。

大捷之后,士兵们心情放松,自然要洗个澡,干净净的去庆祝胜利。这实在不是他们的错,错的是她,不该这个时候走过来,更不该还瞪着眼睛大瞧着。

她发誓,她完全是惊呆了,被吓傻了,绝没任何“非常想看”的意思。

不过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春天到了。

春天,它来得那么悄无声息,那么不着痕迹,就在她遂不及防,不知所措时,已悄然走近了她的身边。

一切都是那么偶然。

春天到了,河水暖了,微风润了,大地复苏了。所以河里的屁股也开始多了。

看见桃颜盔帽上高高的红缨,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将军来了,集合。”

顿时几千几万个光屁股呼啦啦地往岸上跑,光裸的身子如刚被挤出,带着粘膜的新鲜豌豆喷到了岸边。他们迅速站成排,挺胸昂头,摆出一副高尚不已的姿态,齐声大喊,“大将军~~,威武~~。”

将士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看主帅的表情也是无比崇敬。就连男性最宝贵的象征也高高挺起,无处不昭显着他们身为男人的骄傲和自豪。

可他们的大将军却有些灰头土脸的,很不自在。若是以往,桃颜一定含笑着点点头,然后挥臂高喊一声,“弟兄们辛苦了。”或者也干脆和他们一样,光着膀子,跳到河里,好好的洗掉身上的晦气。

但是现在,他的未婚妻就站在身边,张着嘴,瞪着眼,一副根本不知身在何处的痴呆样。

那么身为大丈夫的他,该怎么做呢?

拉起她就跑?这未免太打击这帮跟他出生入死弟兄们的积极性。可就这样带着他的女人,从一大群毫无遮盖的赤luo男人中间走过?

不,这绝不可能。

先不说这么做会不会吓坏了他的小妻子,他怕,很怕,怕一次看太多男人宝贝,梅饭有一天会忍不住要把他和他们做个比较,论个长短粗细啥的可要了命了。

现在,该如何是好?

正挠头的时候,突然身后马蹄声响,远远的驰来一队人马。打头一人英姿勃发,蓝色缨帽把个年轻的脸庞衬的越发饱满。

“三叔,找您半天了,您在这儿干嘛呢?”桃浅翻蹬下马,单腿跪在地上。他脸上带着一层薄汗,一看就知是疾奔许久之后的成果。

在他身后,呼啦超下来许多人,一个个都是顶盔冠甲,武将打扮。正是桃颜想躲,却躲不掉的同僚们。

“大将军,等你许久,你怎么先在这儿洗澡了,不过既然来了,咱家也洗洗。”槿横笑着把马缰递给小兵,然后开始脱衣服。

他脱得很快,桃颜还没来得及阻止,已迅速变成众多光屁股之一。

桃颜不禁双手一摊,心说,得,又多一个。

他这一脱,武将里也有人脱了起来,还有人干脆挤到桃颜身前,伸手欲脱他的衣服。

“大将军不如于民同乐吧。”

这渭水河,桃颜不知洗过多少次了,可今日梅饭在身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人扒了的。

轮不得多说什么,板着脸止住那只多事的手,向梅饭使了个眼色。

梅饭还是傻呆呆的,整个人就像是被雷给轰了。

槿横长得一般般,可这身肉可真白啊。她到底在现代受黄色东西荼毒的次数也不少,否则今天早昏过去几百次了。饶是如此,小心肝也一个劲儿跳着,心中暗道:可不能眨眼啊,眨了眼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三叔,一块吧。”桃浅也走过了过来,伸手欲解他的衣服。

桃颜一瞧这个,顿时急了,他也顾不得跟他们打招呼,抓起梅饭翻身上马,疾奔军营驰去。

众将士一见,都不禁满脸疑虑。

槿横一撇嘴,笑道:“格老子的,难不成大将军今天害羞了?”

“我看该害羞的是你吧,你的屁股都长癞子了。”有人指着他的屁股大笑起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色中的恶鬼,花里的魔王

槿横不依,双手遮住屁股,怒道:“我说真的,桃浅那小白脸刚来时连上衣都不敢躲,现在不也被咱们调教的,光着屁股都敢往军营跑了。”

桃浅一听,不由苦笑起来。他哪是敢光着屁股跑,他是被这帮家伙偷了衣服,没奈何,只能光着身子跑出去。天知道那时他多害怕,多紧张,天寒地冻他不惧,最怕的就是看见他六姨,让他的英雄气概毁于一旦。

见众人不吭声,槿横立刻逮着理了,扯着脖子大叫,“你们看,是吧,是吧,大将军就是害羞了。”

众人一听都不由哄笑起来,却也不禁想象,莫不是他有什么隐疾?

身后水声潺潺,马上人心颤颤。

跑出很远后,梅饭终于吐出一口气,宛如又重生了一遍。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她此地无银三百两,急忙想撇干净。

可入了眼的东西,又如何撇的开去,只要一闪神,脑中就会浮现那众多的屁股,黄的、白的、黑的、红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到。”桃颜叹息,他这位小娇妻从头到尾眼连眨都没眨一下,说没看见纯粹骗鬼呢。

梅饭是如此与众不同,如此胆大包天,如此脸皮厚实。可他又能说什么?是他带她走的这条路,所以即使瞧见什么长鸡眼,针眼的东西,也不能怪她啊。

但就算如此,他心里依然觉得闷闷的。他是她的未来夫婿,他今生最亲密的男人,可她还没看过他的身体,就先目睹了别人的,这叫他如何气顺?

嫉妒啊,赤luo裸的嫉妒。不管是碰巧还是凑巧,他都嫉妒,嫉妒那些坦然自若,胆敢脱光光的臭男人们。

偷眼看看桃颜,见他表情还算正常,并没出现咬牙切齿的狠样。可即便如此,梅饭依然无法放心。古代人对女人贞C看得极重,不知她这样算不算失节呢?

咬着手指,暗自思量,就算是失节,也别叫她同时对这万把人“负责”才好啊。

一路上忧心忡忡,再无谈话的欲望。快到军营时,梅饭突然跳下马,对桃颜道了句,“再见。”然后迅速往回跑去。

桃颜想叫住她,可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心里暗筹,或者让她自己冷静一下更好吧。

梅饭进了军营,然后迅速往新兵营跑去。走了许久,待得脚板都走疼了,她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难道她真要走着回去吗?

周围不时将士们狂欢的呼声,这是开战以来第一场大胜仗,庆功的酒宴已经摆上,每人两碗酒,一块肉,凉水管够。所有人都兴奋异常,只除了梅饭。

整整走了一夜,直到天亮,她才回到的营帐。过力运动

之后的后果自然腰酸背痛,腿脚酸软。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到了帐里斜身往床上一躺,已恨不能昏死过去。

这时营帐里有人已经开始起了,穿鞋,穿衣,漱口,洗脸,闹得人心里烦烦的。梅饭想睡也睡不了,只能坐在角落里,等着他们收拾完了出去。

可想睡哪那么容易,同营的人收拾完了却并不出去,都围在一堆闲磕牙。

“都听说了吧,大将军大捷,那仗打得真叫个热闹。”小姚最碎嘴,但逢说话的事准有他。

“当然,据说是咱们大将军用的计策。”老苏一向被称为“万事能”,“包打听“,忙笑着显摆。

靠着帐杆听了一会儿,梅饭也听明白了。在战场上,桃颜使了个“夫人计”,那叫一个妙啊。

虹国主帅风振,是个很不一般的人。他和槿横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怕夫人。他怕夫人,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个人品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