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饭人品不错,酒品却是差极,几杯黄汤下肚,便不管不顾地大骂起来。她先是骂桃颜薄情寡义,又骂他见色起意,不是好人。

周瑜听得尴尬不已,暗自寻思着要不要把她的话都记下来,好向大将军报告呢?

宿酒之后,似乎都会觉得头疼欲裂,直想把脑袋切下来才舒服。梅饭就是这种感觉。不过她除了头疼之外,鼻子也很塞,原因是她感冒了。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桌上放着空空的酒坛和酒碗,周瑜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只留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虽然现在已天气转暖,看边城的夜依然很凉,所以她不感冒谁感冒。

回想昨天的事隐约还有点印象。军营里来了个女人,长得很妖气的那种,然后她当着她的面勾引桃颜,至于有没有勾引成她不知道,反正她也没长着透视眼,中军帐里的事自然不清楚。

不过现在想来,桃颜也并没做错什么,自己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果然,一牵扯到心爱之人,女人的嫉妒指数就会自然飙升啊。

这么想着,也顾不得头疼鼻塞了,她匆匆收拾了洗脸梳头,收拾完了才走出营帐。心想,还是先去看看桃颜吧,省得给那妖精留下机会。

今天起得早了点,她出门时天刚刚亮,很多人都还没起呢。

来到中军帐,看里面放着厚厚的帘子,帐门也紧闭着。

进去还是不进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帐门。她是桃颜的未婚妻,这点权力应该还是有的。

帐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梅饭走了进去,见里面空空的,并无一人。不禁有些纳闷,这么早桃颜去哪儿了?

向四周环视一下,发现帐里收拾的非常干净,被褥也叠放的非常整齐,屋里似乎熏了香,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怎么看桃颜都不像会做这些琐碎事的,大约是他的亲卫兵尽职尽责吧。

桃颜不在,她在帐里随处走了几步,不知为何脑中突然闪出老苏说过的话,“咱们这位大将军每晚都会招不同的女人过夜,就算在前线打仗时也随身带着十来个标致小娘伺候呢。”

桃颜未必是寡情之人,不会真藏了个小娘子在帐里吧?这么想着竟真的在各处找了起来。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摊上心爱之人的事就容易犯疑心病。她这通找啊,床上床下,柜里

柜外,案前案后,全找了一个遍。

正撅着屁股往床底下看时,突然帐门声响,从外盈盈走来一人。

“咦,这位小哥,你在找什么呢?”

是女人的声音,梅饭猛回头就看见莺儿端着一个很大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大碗米粥,还有两碟精致小菜。

“你来干什么?”梅饭冷声问。现在不过早上六点多,这当不当正不正,容易起误会的时间,还真让人高兴不起来。

“这里是将军大帐,我自然在此。”崔莺儿笑吟吟说着,把托盘放在一旁的桌上,俨然她已成了这里的主人。

梅饭当然知道这是将军大帐,就因为是中军帐,才叫人生气。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小两口的争吵

梅饭心里发堵,深吸一口气,暗劝自己不能叫个妖精给气着了。她打定主意,瞬间换了个笑脸问,“这位姐姐,怎么来的这么早?”

崔莺儿向桌上指了指,道:“你不也看见了吗?我来给将军送早餐了。”

梅饭暗撇了下嘴,心说,小寡妇果然是知冷知热之人心的。幸亏她来得比她早,否则这热腾腾的饭菜,岂不把桃颜给勾引了?

她有意支开这女人,便笑道:“姐姐有事这就先走吧,这里有我就行。”

崔莺儿闻听,摸了一把发髻,很风骚的笑了起来,她越笑声越大,就像一枝烂花乱乱而颤。她笑罢多时才停了下来,冷声道:“大将军刚出去了,稍后便回,你若愿意等就在这里等着,若不愿等,怎么来的就怎么滚出去。”

本是娇滴滴的美人一个,一旦变了脸,却也是面目可憎的讨厌。

梅饭怔了一下,不由气极反乐,崔莺儿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牙碜,就好像她跟桃颜已是不一般的关系。算算时间,这才来军营十来个时辰,难道就发展的这么快了?

崔莺儿说完,顾自拿着块抹布在营帐里擦来擦去。梅饭这才知道原来这收拾的这么干净,是她一手操办的。一股酸酸的感觉迅速袭了上来。认识桃颜这么久,她好像还从没替他收拾过屋子,没想到今天倒被个小寡妇抢了先。

你说这小寡妇死了丈夫,怎么就一心惦记着要枪别人的呢?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见她时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原来这臭娘们从一开始就没存了好心啊。十来个时辰说短也短,说长也长,能发生很多事,也能改变很多事。梅饭不相信桃颜会做出什么,可是心里依然觉得闷闷,就像有块大石堵着久久无法下去。

崔莺儿虽不知道她是谁,却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大将军有个敢随意出入的小白脸,恐怕是个人都会多想的。正所谓情敌见面自然脸红,崔莺儿一边擦着书案,一边拿眼咧她,似巴不得她这个碍事的赶紧滚出去。

被她这么一看,梅饭原本气到极点的身心,突然放松下来。她迈着四方步,慢悠悠从崔莺儿身边走过,然后挪到桌子前,就坐在桃颜的那张虎皮椅上,把原本属于桃颜的早餐端起来,一口口送去嘴里。

她吃得很慢很慢,故意气人似的,边吃还边咂着嘴大叫:“好吃啊,早饭吃碗粳米,过活胜似神仙。”

“那是给将军的。”崔莺儿飞奔过来,如被抢了孩子的母燕扑向梅饭。

梅饭早料到如此,她向左边一躲,刹那让她扑了个空。这一扑之下,正扑到她手中的碗里,好一大碗刚熟的米粥,一点没浪费的全扑在她脸上。

梅饭这个乐啊,论吵架她未必能赢,可论动手,凭她这名

家亲手教出的徒弟又岂会斗不过一个小丫头。

正得意之时,突然帐门声响,桃颜拎着把宝剑,一头大汗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崔莺儿耳灵,早听得声响,立刻挤了挤眼睛开始哭天抹泪,“将军,救命啊,这营里的士兵要杀我。”她叫着奔向桃颜,直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哭得嘤嘤然然。

桃颜有些莫名,扔了宝剑去拍她的背脊,低声哄道:“崔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在这儿杵着个大活人,可桃颜进来却先看到的不是她,梅饭心里不是滋味儿,暗自嗤道,“什么小姐,真真笑死个人,不就是个小寡妇嘛。”

可桃颜似乎没这么想,那哄着的轻柔声音,听着都叫人牙痒痒。

“崔小姐,别哭了,有什么话咱慢慢说。”

崔莺儿哭哭啼啼地点点头,然后把前因后果详细叙说了一遍。由她口中说出的话,自然是添油加醋,大爆料的。

崔莺儿说在帐里打扫时,她突然闯进来对她言语侮辱,还抢了原本给将军的早膳,甚至把一大碗粳米饭还泼在她脸上。

看着小寡妇唱作俱佳的演说,梅饭彻底无语了。而桃颜似乎真信了美人所言,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责备。

“梅饭,她只是帮我打扫一下营帐,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桃颜叹道。

虽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好像钉子一样楔进她心里。

只是打扫一下营帐?梅饭冷笑,“你的亲卫兵都死了吗,为什么让她来打扫?”就算亲卫兵死光了,也还有她呢,她是她的未婚妻子,想进出他的营帐也不是时刻都行的,没想到他竟让一个才来几日的女人,出入他的私密之地,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无依无靠,有无事可做,总要找点心里寄托的,你不用这么小气的。”桃颜笑着安抚。

可这样的话就像男人告诉女人,“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大老婆,即使以后我有再多的小妾,也不会动摇你的地位的。”

梅饭嗤之以鼻,虽然早知道让古代男人从一而终是绝不可能的事,可是输给一个小寡妇却让她深以为耻。

为什么桃颜不会问问她,前因后果,而是一边倒的选择相信崔莺儿?

她表示自省。

论美貌她绝对比这小寡妇要强些,可为什么败在小寡妇手里?或者从根本上讲,是她不太懂温柔吧。男人往往更容易相信柔弱的女人,而女人的眼泪也通常是一把利器,横扫天下,无往而不胜。

梅饭也想哭,也想控诉心中的委屈,可揉了半天眼也无法掉下一滴眼泪,就只能作罢了。

她就是她,永远的梅饭,学个妖里妖气的小寡妇作甚?

气呼呼地走出中军帐,心里暗恨,以后她再理会这个臭男人她的姓就倒着写

身后传来崔莺儿假惺惺地声音,“都是我不好,让将军为难了。”

“没事,她就是这个脾气,过两天就好了。”桃颜在笑。

“那她是谁呢?为何将军也这么陪着小心?”

“她是…”

以下的话梅饭没再听见,也不想听见,任凭两个狗男女去说三道四。

她的脾气一上来一向都是不管不顾的,而且她绝对说话算话,说不理他绝不理他。

一连几日过去,梅饭都没再出现在中军帐里,看到桃颜也当成没看见,就连吃饭也是和唐牛、胡荪等几个亲兵蹲在营帐外吃。

小兵们自然也有小兵的快乐,虽然吃的稍微差了点,可胜在无拘无束。没事闲磕磕牙,说说笑笑,也好过看见桃颜那张脸。

今天中午的饭里有肉,就是小了点,用牙签在白菜里翻,估计翻半个时辰能翻出一两粒肉渣渣。

梅饭一边翻着菜,一边听胡荪在耳边叨叨。

“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和大将军一起吃饭,与其在这儿翻肉末,还不如让中军帐里要一碗大肉好些。”

“顺便多要点,也给我们解解馋最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唐牛也笑道。

梅饭没理他们,依旧翻来翻去。

正翻着时,周瑜端着个碗从中军帐里出来,碗里装着满满的红烧肉。他径直走到梅饭面前,把碗放在她脚边,说道:“这是大将军的赏赐,吃吧。”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更何况还是像喂狗一样喂她。梅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翻她的大白菜。

周瑜讨了个没趣,端着碗又回了中军帐。

“没吃吗?”桃颜望一眼他手中的碗。

周瑜摇摇头,不但没吃,人家连看都懒得看。

“这丫头,都五六天了难不成还在生气?”桃颜哼了一声,重重把那只碗墩在桌上。

他这几天时不时就出现在她面前,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是铁了心不理他。说不生气是假的,女人有脾气,男人也有脾气,难道真要让他赔礼道歉才能博红颜一笑吗?

想着,想着不由心中愤愤,冷声对周瑜下令,“你,把桌子给我抬到帐外去。”

“大将军这要干什么?”周瑜不解。

“外面风景好,今日我要在帐外就着风好好吃一顿。”桃颜冷哼。他要吃着让她看着,活活馋死那丫头。

周瑜向外望了一眼,心说,今日多云,刚下了点小雨,小风阵阵,哪里是好天啊。不过大将军也没说错,有风自然得就着风吃。虽然心中很不以为然,却不敢不遵命,他叫了两个亲兵把桌子搭出去,又把一桌上好的酒席一一摆上,然后抬了大将军的虎皮大椅重重的落在桌子之前。

帐外很多将士都好奇地看着这奇怪现象。大将军坐在帐外吃饭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桃颜指挥人进进出出那么大动静,梅饭又怎么可能看不见。不过她根本不想理,依旧翻着她的大白菜。

“你别再翻了,白菜都让你翻烂了。”胡荪叹口气道。

“不喜欢就别吃。”梅饭冷冷出声。

什么屁话,他们小两口吵架,凭什么遭罪的是他们。胡荪把碗往地上一扔,也懒得再吃了。

那边桃颜让人摆好一切,大马金刀的往虎皮椅上一坐,然后开始每日两次的进餐。

桃颜夹了一筷子扒猪脸,随即推在一边,“这个菜太老,扔掉。”

“这个菜没熟,扔掉。”他又推出一盘,这次干脆直接扔在地上。

看着满满的红烧肉滚在泥土里,已经不能用可惜来形容了。这简直是浪费,最可恶的浪费。但周瑜哪敢说句什么,只能看着一块块切的齐整的猪肉,暗自寻思,洗洗还能吃吗?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一碗饭引发的男女战争

“菜心要这么炒吗?你们家炒菜心放一勺盐吗?”桃颜重重一墩,“啪嚓”一声,一盘菜又泡汤了。

周瑜俯身去拾捡碎片,心说,“他又不是厨子,怎么知道炒菜放多少盐。”

不过这军营里却有的是厨子,大大小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想了想,出主意道:“大将军,要不我把厨子给叫来,你好好骂骂他,这家伙最近惫懒,菜也炒得不用心。”

最好骂完之后就能消停了。近来几天大将军低气压过境,连带的他这个贴身人也跟着受罪,瞧这菜砸的,若是桂老将军在这儿怕是要心疼的吐血了。

桃颜哼了一声,抬脚就在周瑜的脚脖子上踹了一脚,如果骂厨子能解决问题,他倒不介意把全军几百个厨子全叫过来群骂。

他是生气,可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在这边故意挑三拣四了半天,梅饭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更遑论会插言插语向这边看一眼了。

桃颜越看越觉心口堵得慌,这几天他一直在隐忍,心里不停劝自己不能跟个小丫头斤斤计较,可就是无法浇灭心火。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是偷了情了,还是偷了人了,凭什么她就这么对待他。就算吃醋也有个限度吧,三四天的不理人这算怎么回事?越想越觉火大,抬手摔了筷子,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干脆抱着肩,瞪着眼去看那个惹祸的女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倒真想在她身上剜一个洞,然后再问她知道不知道“疼”。

梅饭还在翻着白菜,一盆炖菜在她的筷子之下已经被翻成一盆烂泥。她不想吃,别人看着也吃不下,一个小兵颤巍巍地放下碗小声问:“苏饭,要不换个地方吧。”

梅饭横他一眼,“你要换就自己换吧。”

那小兵一听,竟真的端着碗走了。

虽然守着菜盆,偶尔确实能吃上几口,不过前提是菜能吃,而又没人看着的情况下。被大将军那宛如冰山雪川的眼神一看,能有食欲这才奇怪呢。

小兵一走,其余的人也有些坐不住,两个,三个,四个,…一时间身前身后原本还蹲在一处说笑的,竟走了好几个 。

唐牛和胡荪也有些待不下去,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站起来。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梅饭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手腕。她虽然没说话,可从那手指传来的力道足已感觉到她的意志的坚决。

唐牛和胡荪没再动,一矮身又坐了下来。他们不是不想走,而是这丫头的力气太大,两人合力竟然都没挣脱。他们好歹也是男子汉,好歹也算得上一代高手,若被她拉个跟头岂不是很没面子的事,所以除了坐下,他们别无他法。

“吃吧。”梅饭把一盆搅得稀烂的菜端到两人面前。

唐牛和胡荪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偏过头开始干呕。如果半个时辰之前他们可能还会伸伸筷子,可现在这东西实在跟猪食没什么区别,喂猪的东西拿来喂人,还真当他们猪狗不如啊。

梅饭也不禁皱了皱眉,菜确实被她翻的恶心了点,不怪他们吃不下,其实她也食不下咽。不过似乎现在只有吃这一件事可做了,也只有靠吃来让自己空空的心被填满。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更不知怎么面对桃颜。崔莺儿的事,说偶然确实偶然,但说必然,却也必然。桃颜是一朝的权贵,自小生在王侯之家,享受与别人不一样的特权,像他这样的人身边的女人也必定无数的,不要说有一两个相好的,就算娶个十个八个的小妾也是很平常的事。

这样的事今天不发生,明天也会发生,或者早晚一天都会发生。是她自己想不开,所以才会闹气。

是想用行动证明自己和古代女人不同吗?她不知道…。或者只是想发泄,发泄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不满。而桃颜很不巧的又是她最重要的人。。

桃颜的眼睛一直盯在这里,带着浓浓的责备,浓浓的抱怨,几分控诉还有几分幽怨的眼神,让人有一种想要崩溃的感觉。也不知他会维持那个姿势多久,就好像会一辈子那样下去,会一辈子那么看着她。

梅饭的心不知何时已开始颤抖,或者不止心,手也开始抖了起来,捧着的碗也跟着这频率一起瑟瑟。不是吓的,而是气的。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凭什么他要这么看着她。这个世界不公平,男女不平等,这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可为什么男人都会长了个猪头?

看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桃颜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忽的站起来,直直地走向梅饭,站在这可恶的,胆敢蔑视他的女人面前。

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交锋,两人都在等,等谁会先低头,很显然这次在士气上他已经输了一半。

一见大将军过来,原本还围在四周的人们顿时作鸟兽散,一忽儿的功夫如静场般方圆十丈再也看不见一个闲人。

梅饭没抬头,看着手里碗,似乎在数那里究竟有多少米粒。唐牛和胡荪也跑了,她懒得再去抓他们,任由每一个都从眼前消失。

桃颜撩起军袍蹲在地上,正好是唐牛刚坐过的那块石板上,然后对着周瑜招了招手。

周瑜本想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沾染这两人,可没想到某些人就是不肯放过他。

无奈地摇摇头,以很慢的速度挪过去,然后恭声问:“大将军有什么吩咐?”

桃颜轻启薄唇,只吐了一个字,“饭。”

好好坐着不吃,却跑到地上蹲着,周瑜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怪癖,不过他还是装了一碗饭,递到他的顶头上司手里。

桃颜一手捧着饭,另一手却把被梅饭戳的稀烂的猪食拿到面前,然后吃一口饭就一口菜,竟吃得津津有味儿,香甜无比。

周瑜忍不住抚了下额头,见过有病的,却没见过病这么严重的。

梅饭也忍不住了,她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桃颜,这一抬头竟看见他对自己露出好大一朵笑容。

是眼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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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横把刀要夺爱

她揉揉眼,再看过去时桃颜已经低下头,那严肃的表情就好像他未曾笑过。

真是的,拿她寻开心吗?

梅饭恨恨地抓起筷子,从一大盆菜夹了许多放在他碗里,心说,吃吧,吃死你最好。

桃颜来者不拒,真的埋头大吃,那大嚼的样子似乎还吃的很香甜。

周围不管偷瞧的,还是明目张胆看的都不在少数,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暗挑大指,心说,大将军不愧为大将军,这才叫与众将士“同甘共苦”啊。

“你们都瞧见了吧,刚才大将军放着上好的饭菜不吃却跟咱们这些士兵吃一锅饭,真是太可敬了。”有人感动的痛哭流涕。

“能跟着这样的主帅,真是咱们的福气。”有人无限感慨,早已忘了刚才桃颜是如何糟蹋粮食的。

人一多,嘴自然就杂,这些话多多少少也钻进梅饭的耳朵,她不禁皱了皱眉,心说桃颜这是干什么,硬的不行改软的吗?或者只是假借自己展现一下他亲民的义举?

桃颜的胃口真是出奇的好,一会儿功夫大白菜已经见了底。他吃干净后,用一块纯白的方巾优雅地抹了抹嘴,才轻声对她道:“消气了吗?”

原来他这样拼命吃,只是为了让她开心…。被戳的稀烂,连猪都懒得下嘴的东西,也难得他忍到现在。

梅饭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一种

淡淡的感动渐渐漫上心头。他好歹也是国家一品,权贵之人,虽没当面致歉,却已用行动向她低头了。能做到这样对他来说可能已到极限了。

她应该觉得满足吗?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会对女人低头,他已经很好了,他的退让足以说明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就像有只小爪子在挠来挠去,搔的她一刻也不得安宁。她知道是她的女人心在作祟,她不想以后变成一个善嫉,阴暗,玩手段的女人,更不想随时随刻想着怎么去处置他的婢妾,过着与人争丈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