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车驾,十八匹纯白色的马拉一辆花车,又有十八个少年随侍身侧,其后各辆车上宝物成堆,拉的全是班从各地搜罗来的奇珍异宝,这阵仗真是宝马雕车香满路,车如流水马如龙,说是拉风也不足为过。那凤舆鸾架,车盖相连,前后连绵数里的盛大景象,看着都觉眼晕。只是让人奇怪地是,这高山之上,究竟如何弄上这么多车马?

车驾一到,缥班掸袍而下。他立在玉石门下只展颜一笑,这一笑当真是万木逢春,连阳光也变得灿烂了几分。

等候的众人本已苦心煎熬了许久,此刻见他也都不禁露出笑容,顿时蔷薇宫大门前笑声一片,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自梅饭进宫以来,所见的都是冷面冷容,何曾见哪个女人笑过,可今日这些女孩笑得这般畅快,这般明亮,倒让她对这位班少爷刮目相看了。会哄女人的男人是聪明的男人,而能哄得众多女人死心塌地那更是聪明到极点的男人。应付这样的男人,也难怪霄都会头痛了。

在众女环绕的热闹景象中,梅饭悄悄退了出来。既然已见识过他的魅力,也没什么可看的了。也多亏她今天出来一次,才得了两个收获。第一是对班加深了认识,第二是看见了李悦。

李悦在这儿,她是既悲且喜,悲的是他也陷入其中恐难脱身,喜的是往后也多了个可说话的,有事还有人能商量一下。只是他是如何被班抓住,又带来这里的倒让人费解了。

宫里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宫门,沿途中根本看不见几个人。回到庭院,也是人迹皆无,失去了花草的院落显得异常清冷。一种难言的寂寞渐渐袭上心头,夏日炎热的天气人身上却是凉的。此时真想找人说说话,诉一诉心中的苦闷。只可怜这偌大的地方却找不到一个人。

就这样走着走着居然走到蔷薇殿,她在殿里探了探头,见里面也无人声,不由心里发苦。霄也不在,看来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了。

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会想到霄,他本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可在这清冷的地方却仿佛觉得他成了可依靠之人。在院里转了一圈,再无看见一人,便回屋里独自躺着。

等了约有一个时辰众女才回转了,吵吵闹闹地说着今日之事,一个个都显得很是兴奋。虽是正午,却没一个想要吃饭,叽叽喳喳说了许久都不停。只是所谈都有关班少爷。

梅饭听得心闷,只得蒙着头装睡。这一躺竟真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下午,她惦念着李悦,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奔出去了。

记得白水说过蔷薇宫的最大的管事是蝶兰姑娘,就住在离霄的水晶宫殿不远,那地方被唤作凤鸣殿,是最赏心悦目的。

梅饭到时远远看见凤鸣殿高耸壮观,比之霄的蔷薇殿还大了些许。她心中唏嘘不已,不愧是班少爷最宠爱的女人,住的地方都比缥家宗主更宽敞。这凤鸣殿雕廊玉柱,装饰的富丽堂皇,与皇宫的皇后殿堂都有得一比。这里不仅住的华丽,且门庭若市,来往的人也很多。尤其是大门前立着两队人,都是青衣青帽的少年,看着格外惹眼。

来得真是时候,梅饭心中暗喜立刻在人群寻找李悦,可人数太多,这些人又都低着头,一时也看不出谁是谁。她心里焦急,忙紧赶几步,靠着殿门往里走。

殿里有许多各色衣衫的女子,最上面的一个女子穿一身白,那应是巧思织成的缎子,虽表面素净,却织就暗纹暗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女子真真是世间少有的美貌,尘世妖艳在她一笑之下,皆成庸俗。她有双似湖水般深邃的眼,波兰平静,带着孤傲冷清的神情。

看她的气度与穿着,应该是这殿的主人蝶兰了。

蝶兰身前也立着两个女子,一个着红一个着白,皆都背着身,远远地只能看清左手各捧一个大托盘,上盛数十个木质牌子。

梅饭进来前曾见门口所立少女腰间皆挂着一块青木牌子,上面刻着数字,与这些一无二致,她心知这大约是他们的号牌。只是这些少年要作何用处可猜不出来。

殿里人多,也没人注意她。她便闪身躲在柱子后,静静地观察她们。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子孙根根

第二百零七章子孙根根

穿白的女子把手中青木牌子数了一遍,躬身禀道:“常在,人数已经点察清了,一共一百一十二人,都在门口候着呢。”

蝶兰倾城一笑,“嗯,胡常侍做得很好,你这般能干怨不得主上这般看重你了。”

穿白女子立刻蹲身一福,嫣然笑道:“常在就会取笑妾身,主上看重谁,也比不上看重常在啊,瞧这凤鸣殿建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寝宫呢。”

她背着身虽瞧不见脸面,但她的笑声却传得甚远。梅饭听得心惊不已,心道这人的内力好强啊。

“这也是主上垂怜。”蝶兰掩嘴轻笑一声,眉眼间只见得色。

听她们叫“主上”,梅饭暗自猜测这肯定说得不是霄。他的性子素来清冷,不喜沾染脂粉之气,自然不可能有很多女人环绕。不过班就不一样了,蔷薇宫的女人都是他所养,这主上的名字倒很像叫得是他。

只是缥家宗主是霄,可所有人都道班少爷是主,这逆上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她忽然想起刚入宫时霄让她唤他做主子,不由坏心地想着,他的下属不会只她一个女人吧。

蝶兰笑毕又道:“沈常侍,这些人的去处可都分配好了?”

“都按主上的吩咐,分在各殿了,只是…。”穿红衣的女子犹疑了一下,言犹未尽。

“都是自家姐妹,无妨,你且说吧。”

“是。”穿衣女子躬身一礼,随后道:“妾身只是有些不明,主上带这么多男人来是为什么?”

她这话说得确实唐突,幸亏蝶兰并不在意,只笑了笑,“这点别说你,我也想知道呢。”

穿白的胡常侍也笑道:“你们猜是为了什么?”

她们领头这么一提,许多人都大感兴趣,立刻有人凑趣道:“难不成是要拿来供咱们姐妹们使唤消遣。”

宫中多无趣,她们久未见男子,都对男女之事很是兴趣,一时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道主上体恤下人,要为她们这些女人寻点乐子。

“只是咱这宫里女人多,可别弄出点是非来。”有人说着,轻笑起来。

也有人随声附和,“那还能不出事,保不准就有**越线的,要是再怀上个娃娃,这宫里可就热闹了。”

蝶兰听她们说了许久,见几人越说越离谱,不由笑道:“就你们几个嘴欠,难道主上就没考虑过吗?”

“考虑过又怎样,难不成要把他们的子孙根全剔除了全做太监吗?”

这本是玩笑之说,没想竟有人当真了,连连惊叫,大道此事可万万行不得。也有人当即表态,称既为主上的人,断不能有他想,一了百了也算绝了后患了。

一时间殿内喧闹起来,就蔷薇宫是否需要太监展开了激烈讨论。梅饭躲在柱后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暗忧心,可别真把李悦给弄残了。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帮忙,只能心里祈祷他好人有好命,不会遭此横祸。

蝶兰似乎脾性甚好,听她们胡言乱语,既不生气也不责罚,甚至不时也在其中逗趣几句。眼看日已西斜,也没把一屋子荤话说完。最后还是穿白衣的胡常侍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也该把外头这些人带去各处了,妾身先行告退。”

“好,你且退下,等晚上时再过来这里,本宫还有话要和你说。”蝶兰笑道。

“是,常在。”胡常侍微微一福,转身要往殿外走。

沈常侍一见,忙道:“常在,妾身也告退了。”

“也好,今夜主上召你侍寝,你还是早些准备的好。”

“是。”

两人施过礼同时向殿外走。她们这一转身,梅饭打眼瞧去,只一眼就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胡常侍,沈常侍,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她们也不是旁人,竟是在青州追杀她数月的红白二女。

回想两女的凶恶之处,她心中害怕,躲在柱后颤抖不止。她们居然身在蔷薇宫,还是班少爷的人,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眼见得她们出了宫殿,她也不敢再待下去,瞅了空挡悄悄从殿里潜了出来。也多亏殿里人多,她所穿又是宫里服饰,不然这进进出出一次,不被发现还真不易。

看一红一白二女带着众少年远远而去,梅饭才松了口气,转向霄的蔷薇殿而行。

目前看来,蔷薇殿已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有霄在,那两个女人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她心里又惦记李悦,想着如何救他,又忧心又害怕,这一路走得很是惴惴不安。

夏日天气,天黑得晚些,虽到酉时依然天光大亮。匆匆吃过晚饭,梅饭借口散步出了小屋,在蔷薇殿门口转来转去。

看着辉煌的水晶殿门,心里暗自思量着该找什么借口入殿。她想见霄,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现在似乎只有见到他,才能心安了。

“你在干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呼。

没想到霄从后面出现,梅饭吓得哆嗦了一下,她抻着脸皮让自己做出一脸谄笑,然后回头,躬身行礼。

“宗主万福金安。”

这种明显的谄媚之态,让霄不禁斜了她一眼,不过他终没说话,大迈步向殿内走去。

他走得太快,来不及呼唤已经入内。望着他飘逸的背影,她有些迟疑。

该不该跟进去呢?

按说以她现在的身份私自入殿无异于自寻死路,可事态紧急,若不赶紧救下李悦,难保他不被人弄成太监。

可现在进去确实太过冒险,倒不如想办法叫他自己出来。

她心里拿定主意,便装模作样挽挽袖子,对着殿里喊道:“呀,班少爷,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掐着嗓子,开始学班的声音低沉地发一声,“嗯,霄在吗?”

语毕,偷偷探头望去。殿里悄无一声,只见夕阳投射在水晶上,霞光万道,绽放美丽。

不灵呢。

她不遗余力,继续道:“班少爷,我们宗主说了,他不见你,让你怎么来得怎么滚出去。”

这话说得很是义愤,真真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可殿里依然无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我们宗主天纵英才,不屑与你这样的小人为伍。”

“我们宗主…。”

说到这儿,慌忙打住,掐着嗓子又学班的声音,“你个臭丫头,敢诋毁本少爷,我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接着恶狠狠笑了几声,把邪恶之态做得足足。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虚情

第二百零八章虚情

戏已做到这儿,不做足都不行了。她一咬牙,随即身子向后就倒。

水晶材质,触感自然不同。随着落地,身体发出“砰”地响动,她也配合地“哎呦”痛叫起来。这一声叫得极为逼真,因为痛是真的,身子着地时咬到舌头也是真的。

“宗主,救命啊。”

她嘴里一面急声呼救,又一面学着班发出“桀桀”笑声,“落在本少爷手里看谁敢来救你,就算霄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他不过是孬种一个。”

这话骂得痛快淋漓,或许在她的小心肝里早就想这么骂一回了。只是不知霄听到这妈词时会作何感想了。

班的阴冷声音学毕,她又像小绵羊般呼救起来,“主人,霄,宗主,救命啊。”

这边喊叫着,身子迅速往地上一趴,做出一副垂死状。只可惜她呼救了许久,殿里别说脚步声,连个蚊子叫都没有。

看来只这样是不行的。她咬紧牙,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压着嗓子发出杀猪般一声惨叫。

在寂静的傍晚,凄惨的叫声传得异常深远,就算死人也能被唤醒吧。叫毕,她趴在地上,脸紧贴着水晶台阶,心中暗自嘀咕着:这应该算死前最后一个叫声吧。

这之后,她就该默默等待着,等着霄会出来,看看她究竟死没死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戏做出来灵不灵,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他还是关心她的生死的。好容易带上来的人,轻易就死了,做主人的应该不想看到。当然,她这只是自己的想法,事实如何那只有天知道了。

刚才一番卖力的演出,她出了一身汗,趴在地上感受着带着矿物质岩石特有的凉气,很是舒服。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晚风吹拂下,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她也知此刻不能睡着,可等了半天殿里都没动静,不由心情松懈,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起来。

又过了一刻,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脚步声。她忙闭上眼,静等着那人走近。

一只脚在她身上轻踢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清冷地声音道:“起来吧。”

不是霄的声音,梅饭不敢动,睫毛忽闪着等他动作。

“起来吧,宗主说你的戏演得太烂了,叫你进去。”

她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只见身前立着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是常在霄身边的两侍卫之一。

“多谢哥哥。”她欣喜地叫着,躬身一福,然后蹦跳这往殿内走去。

男子表情无奈,摇摇头也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大殿,梅饭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道:“宗主怎么知道我在做戏?”她跟霁练易容术许久,对于模仿别人声音也颇有心得的,寻常之时很难被人发觉。

男子笑一笑,道:“第一,班少爷不可能踏足蔷薇殿;其二,他一向以宫主自居,绝不会自称本少爷;再三,你太不了解班少爷的性子,学他说话时言语缺少神韵。”

梅饭闻听,不由泄气地叹一声,她就说霄没那么笨,果然早被识破了。不过从一开始她也没想他就信了,只是以这出戏表一表忠心,让他知道自己是心向他的。现在看来,这步棋倒是走对了。

她进殿时,霄正站在水晶屏风前若有所思,手中水晶杯子冒着袅袅热气,满室皆是清雅的茶香。

雪顶含翠,极品好茶啊。梅饭吸吸鼻子,很是垂涎欲滴。看他所站离殿门很近,想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不见她。她有求于人,不敢太硬气,跪在地上,做出谦卑之态。

“梅饭叩见宗主。”

“有什么事说吧。”霄背身站着,没回头更没看她一眼。

她不看出他表情为何,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我有事要求宗主,是关于今天新来的少年的。”

霄冷笑,“怎么,里面有你的情人?”

梅饭有些羞赧,“不是情人,是朋友。”

霄哼一声,“朋友也罢,情人也罢,你只需说什么事就好。”

梅饭怕他恼了,忙把今天在凤鸣殿里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并且特别声明,如果李悦被弄出太监的话,她也不想活了。不过这种以死想胁的话在霄这儿分文不值,他冷笑一声,然后很优雅地告诉她,若她真不想活,那就别活了。

梅饭心叹不已。人家明摆不吃她这套,无奈之下只能重新跪下求情。她好话说尽,并大赞他是活菩萨转世,专门救苦救难的那种。也不知是这通胡话说动了他,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最终他居然点头同意,还说会跟班好好谈谈。

两兄弟视如水火,他所谓的好好谈,究竟好的什么程度,梅饭不知道。不过她对这个消息却是欣喜万分,连声道谢,然后屁颠屁颠的走了。

她走出许久,霄才转过头来,望着空空地殿门若有所思。

侍卫一直瞪大眼睛看着一男一女磕牙磨嘴,直到梅饭走后,忍不住叹息道:“属下还以为宗主不会答应呢,不知您什么时候也成了怜香惜玉的人了?”

“风,你很闲吗?”霄看他一眼,眼底神色莫名。

风立刻低下头。

“若这么闲,不如替我去见一下班。”

风一听,如风般往殿外奔去,边跑还边嘟囔着,“忙死了,忙死了,我真是忙死了。”

班少爷岂是正常人能见的,他怕霄拉他去应付那位祖宗,自然是有多快跑多了。

人走干净了,殿里一时又恢复了平静,静得可以听到山中泉水滴在水晶石上的叮咚声。可霄的心却烦乱异常,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最近,他一直无法平静,不仅因为刚回来的班,还因为刚才那个令人头痛的丫头。

梅饭,他现在根本弄不清,把她带来蔷薇宫是对还是错了。

她的存在一直是他心揪之事。刚刚得知霁有个徒弟时,他是欣喜的,继而知道她和那个女人有关系,喜悦之情更甚。所以,极少下山的他,才会专门走一趟彩国。为了找到霁,也为了找她。可她的到来并未填平长久以来的渴望,反倒令那份渴望愈发深厚了。

正文 VIP卷 恼怒

VIP卷 恼怒

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吗?

当年姑姑曾笑称,如果她生个女儿,定会给他做新娘。这话他一直记在心里,想忘也忘不掉。他喜欢姑姑,也想有一个像她一样的新娘。可这些只是幼时的梦想,一旦有一天爱变成了恨时,纯洁的世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霁,若不是因为他,姑姑不会走,不会抛下他,更不会客死异乡。伤害早已成就,他以为他把宗主之位让给他,就能弥补对他的伤害了吗?不,绝不,今生他欠他的,就算他死了也必须要他偿还。

一想他,心中愤然不已。被点燃的怒气在头上萦绕盘旋,手中的水晶杯也在大力下逐渐变形,茶汤顺着杯边流出,滴滴洒落,形成一个绿色的水窝。

很可爱的水窝,圆圆的,鼓鼓的,并不随处而流,与透明的晶体结合形成了一种异样的美感。望着这个小窝,他忽然嗤笑起来。这样浪费,若是梅饭看见恐怕要大叹一声暴殄天物了吧。不知为何想到了她,她对着雪顶含翠大吞口水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看来以后蔷薇殿得多备些这样的好茶了。

霄果然信守诺言。

第二日一大早,梅饭出门倒尿桶时,就在庭院里看见李悦的本尊。他青衣青帽,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全是关怀。

“你受苦了。”她顿觉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向他扑了过去。

李悦生性腼腆,对于这种出奇地热情可不敢承受,他向后一闪,梅饭瞬时扑在霄的脚上。

他的脚藏在裙下,只露一个脚尖,但也瞧得出好一双蜀锦缎面的鞋,价值不菲啊。只可惜现在这双好鞋却沾满了女人的尿,骚臭无比。

她掩着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假装没看见似地对他嘻嘻一笑,“感谢宗主救人,宗主真是君子,言出必行,说要和班少爷谈谈,果然就谈了。”

“只是不知您怎么跟他说的?”她问着除了好奇还有点坏心。两兄弟不和在蔷薇宫早已不是新闻了,他想从人家手里要人又岂是容易的?

“用脚说的。”霄抬了抬新缎面的脚。

他亲自往班那儿走了一通,挨个房间找了一遍,然后又抓着李悦走回来而已。只是现在这只脚却很想问候一下对面的女人,也让她尝尝尿液上身的滋味儿。

真难得他也有玩笑的时候,梅饭嘻嘻笑着,连声向他称谢。至于他脸上的厉色,就全当看不见了。

霄最终也没踢出脚去,或许怕再沾了她的身,弄得更脏了。他只冷冷一笑道:“人带来了,不过让他以后管住自己的腿,若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到时不理。”

“是,是。”梅饭忙点头哈腰,“我一定看紧了他,一步也不会让他出去。”

为了感激他的再造之恩,她接连的几个清宫礼,在这种周到礼数,霄飘飘而去。临走时他带着满脸不屑,似对她莫名其妙的的礼数很不感冒。

梅饭自觉受了“尊重”,摸摸鼻子站起来,继续对李悦道:“李悦知己,我可想死你了,你这些天究竟怎么过来的,他们可虐待你了?”

“还好。”李悦含笑。

“怎么可能好?”想到偷听时的惊险,她不禁激动地挥起手,“我听那些女人说要把你们切割了做太监。”

“哪有那么夸张?”李悦弯弯眉角,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真的也罢,夸张也罢,总归在班那儿,她都是不放心的。不过现在好了,他近在眼前,她也真的能安心了。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向小屋走去。这个时间,五大美女还没起床,诺大个庭院只有他们两人。不过即使她们起了也会很快离开,因为她们每日必做的功课就是跑到班少爷的大门前发花痴。

路上梅饭问起他是如何被抓来蔷薇宫的,李悦淡淡一笑,把经过给她讲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