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眼前这个女子并不需要为别人找工,也没有什么升职的野心,这种航远公司的职位,就是老总,对她也没什么吸引力。

“不好意思,我没有带包,名片给我也无处可放,请将它送给需要的人吧……”听到叮的一声后,罗溪玉冲他笑了笑,“我到了……”说完,她轻松却又有些急切地向前走去。

自留学归来,肖仁就有着自己的傲气。他长得帅、收入高、又有着前途无量的职位,注定了他的眼光与品位高人一等,所以他从不轻易搭讪女人。就算主动,也都是简单礼貌地递上名片,接下来等对方主动联系他,无一例外。

而现在,他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手里还拿着名片,他不仅没有送出去,还眼看着佳人翩翩离去,就像当场被人甩了个耳光。

他为自己找着借口,毕竟,在这座豪华公寓里住的,或是像他一样的金领人士,或是明星与各行业顶尖人物,甚至一些富豪老板……

这个女子看着只有双十年华,面孔如此美丽精致,如果是明星,自己恐怕不会一点印象也无。那一身装扮,简单、雅致,又俏丽,虽然不搭眼看不出什么,但他毕竟在公司身居要职,鉴赏力与眼力不同一般。那女子发间的发卡是真钻镶嵌,再看她的衣服的质地与款式,及那双似乎刚上了某杂志封面的限量版高跟鞋等,足可见,这美女家中及为有钱。既然如此,航远自然对她没有吸引力。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然后维持着原来的表情,故作自嘲地摊了摊手,将名片收回西装内,这才随意地扫了眼楼层,心头已经打起再续约的主意。

既然被拒绝了,有必要吗?当然有必要!

像他这样的条件,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不容易,怎么能轻易放手?自古帅男追美女,他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自信的,尤其是刚才那美女还给了自己一个笑容。他似乎已能看到美人在怀了,甚至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刚才电梯停在几层?哦,八层。嘿,好有缘,他是十八层,中间只隔十层,下次正好以这个借口邀请……等等……

他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

八层,住在这里的人鲜有不知道的,八层这不是那个汪家给他家那个花花公子买下的楼层吗?想到此,男子一扫刚才的自得,鼻尖开始有些冒汗。谁不知道那汪家公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混演艺圈,不就是因为圈里美女多,每天都有新鲜感吗?难道刚才那个看起来冰清玉洁的美人,也是那个汪公子的床上玩物?不不,一定不是这样的!他不相信,那么美好的女子怎么会被那么脏的男人给……很快,他回想起女生手里提着食盒。传闻那汪公子之前出了车祸,难道没有回别墅住,而是在这里养伤?那么那女子提着食盒孤身去探望……汪家又是独子,没有姐妹……答案呼之欲出,就算再怎么找借口,也无法忽视这赤裸裸的真相,男子如受了打击一般,一拳打在电梯一侧。若她已名花有主,便罢了,但若对方是汪公子,实在让他不可忍受———一个没本事、只靠家里的二世祖,除了钱什么也没有的废物,凭什么可以招招手就能得到别人心目中完美的珍珠?!

真是肤浅的女人!

此时的罗溪玉熟练地按了密码,然后推门走进去。难怪是有钱人也挤破头要买的豪华公寓,整体精装,奢侈大气,一看便知是大家手笔。之前汪公子住的是一层里最大的一间,足有五百多平方米,但平日只有他一个人住,地方太大,他的腿脚 又受了伤,十分不方便,便搬进了另一处。

她一进门便四处张望,很快见到他在窗口柱着拐杖静静站着,看着下面像蚂蚁一样的人流与车水马龙,也不知站了多久。

“景狱……”罗溪玉将食盒放在阳台处的餐桌上,然后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男人精瘦的腰。

男人并没有惊讶,仿佛早已知道她要到来了,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女子环在他腰上的手上,然后紧紧地握着。

罗溪玉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像是贴不够一样来回磨蹭。要知道,当她第一次在医院见到这个人时,便知道她的圣主终于来了。

初到这个世界时,他不知道有多惊恐,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陌生而难以置信,而且他根本找不到那个人,也不知要如何去找,只看到一群拿着针与各种器皿的人不断在他身上比画,甚至扎进了肉中,抽出了红色的血液。如果不是他的镇定,如果不是他的五感能判断出那个人是善意还是恶意,恐怕此时早已被关进精神病院了,而她也恐怕再也见不着这个人了。

所以,她不知有多高兴,努力讨汪父汪母的欢心,几日后便正式以汪家公子未婚妻的身份在医院照顾他,然后搬到这里来。圣主不喜欢陌生人,所以原来的阿姨也被辞退了,只定时请钟点工清扫。

她每天都会来照顾他,已经有一个月了。虽然母亲极度反对她与汪家公子来往,把她看得极紧,更不准她夜里外宿,甚至还与小姨撕破了脸,但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现在的汪家公子,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吃喝嫖赌、祸害无数花龄女子、该下地狱的渣男了,而是她最爱的人。那种幸福的感觉让她整日笑逐颜开,但是听着母亲的责备,也是满面温柔的笑意,使得母亲每每说到一半就连连叹气,说不下去。

“圣主,我给你带好吃的了,快过来……”两人再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保温盒里的菜都要凉了,于是她笑拉着圣主的手,慢慢扶着他,引着他往桌边走——圣主的腿脚拄着拐多少能走一走了。

让他坐在椅子上后,罗溪玉开始张罗,将汤和饭菜一样样摆在他面前,一时间,饭香充斥整个阳台。

“吃吃这个,里面还有鸡肉,熬了很久,很有营养的。还有牛骨汤,你现在最需要补这个,快喝喝看,好不好喝?”罗溪玉将汤碗给他放好,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圣主。

圣主也是一脸柔和地看着她,似看不够一样,直到她将碗塞到他手里,这才低头拿起汤勺。

罗溪玉看着他一口一口认真地喝着,想到什么似的,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

两个人都换了容貌,一开始,看着汪家公子的脸,她真是各种不习惯。但是两人有着两世的情意,无论他外表如何,她的心都不会改变分毫,反而更加感谢上苍,也更加珍惜。

这才一个月她就已经很适应了,也不得不说,这个汪家公子的容貌也确实不错——眉如墨画,眸如漆星,整个面容虽怒而若笑。

不知为何,这副面容生在原来那个汪家公子身上,总带着一种流里流气的邪气,笑面也成了不正经。估计也是这厮伤天害理的事做得太多,老天忍无可忍,将他回炉重造了,圣主这才有了机会。而换了个芯子,一样的面容,不一样的人,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圣主将本来八十分以上的面容,愣是以气势填满撑到了满分,简直让人无可抵抗。

“圣主,你觉得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哪一个让你更喜欢?”罗溪玉边看着他吃饭,边用手指亲昵地抚着他如刀裁的鬓角,忍不住问道。大概每个女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结吧。

圣主的手顿了下,极认真地想了想,用有些不适应的嗓音别扭地道:“都……很好……”

都很好?罗溪玉只得换一种说法,“那哪一个容貌更好?”

“一样。”

罗溪玉叹了口气,估计圣主一辈子也不会说出什么浪漫的话了,她应该知道的。

圣主吃了两口后,见罗溪玉不出声,似乎犹豫了下。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放下了筷子,然后伸手,略有些笨拙地拉过伺候她吃饭的罗溪玉的手,看着她,半天才挤出一句:“饭菜很好吃,我吃不完,你也一起……”

这句话对现代人来说再平常不过了,但对于习惯高高在上、骨子里既无情又卑微的圣主而言,说出一句赞美的话,一句不是同意而是肯定的、分享的话,是多么难得的事啊!这代表着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代表着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与他共享一切——并不单指一桌饭菜,还有他整个的人生。

此时的罗溪玉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浪漫的事了。

“嗯!”她急急地点头,不由得伸手去擦微红的眼角。

可是,还有她所不知道的事——在她离开后圣主的失魂落魄。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人,已成了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失去她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天知道这些日子,他都是如何熬过一分一秒的时间,等待着她的到来的。在她走到楼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窗口张望了。但是这些他不会说出来,这是他身为圣主最卑微的自尊。

他用力地握着她的手,然后安慰又留恋地吻着她的眼角,只觉得死灰般的胸似又涌出了新枝,似乎只要有她在身边,身在何处都心安。“溪玉……”他轻道,“溪玉……”他仿佛是松子口气般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即使已过了一个月,每次她的来到和离开,也还似那么不真实。

罗溪玉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破涕为笑,“景狱,在这里,我的名字叫程兰,溪玉只能咱俩私下叫。而且你现在的身份是汪家的独子,汪天宇,以后人前我就叫你天宇。这是咱俩的秘密……”

“好啦,咱们练习一下,叫一声听听……”

“兰儿……”

“不对,在这里叫兰儿会显得不自然,嗯,那就叫我小兰也行……”

“小兰。”

“对了,乖,吃一口牛肉。”对于圣主难得的听话,罗溪玉很开心,“圣主,这个地方跟五洲和东狱都不一样,半点都不同,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听我的话,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适应这个世界。我现在就跟你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是和平的,绝对不允许杀人,这一点十分重要啊,你一定要记着啊。”罗溪玉苦口婆心地说着,但她却不知道,圣主并不是愚蠢的只知一味杀戮的莽夫,他比谁都懂得了解生存环境的规则的重要性,因为只有弄懂这个规则,才能更好的生存。

本也不需要罗溪玉的劝说,但在失去之后,他终于懂得了这种心心切切被关心的宝贵,哪怕一遍遍地重复听,也不觉得丝毫厌倦。

“圣主!”罗溪玉喂了他两口牛肉,见他吃得慢了些,不由得问道:“牛肉好吃吗?”

“嗯,有点腥……”

“怎么会腥?跟以前都是一样的做法。”说完,她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很好吃啊。

“腥,鱼还可以……”圣主一边握着她的手不放,一边认真地道。

“其他几道呢?”

“还可以……”

那就是不如以前的好……但罗溪玉马上反应过来了,现代的食材肯定不如以前的天然新鲜,而且也没有添加玉兰花露,在圣主刁钻的口感下,自然是差了点。

不过,好在圣主的身体换了,就算比之前差些也一样可以吃。

可是不对啊,换了身体,圣主原来的五感应该消失才对,怎么能一下子尝出来吧,总不会也跟着来吧?

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圣主将筷子放下,说:“五感有功法可以修炼,这具身体根骨很好。”

对圣主而言,每日修炼已经深入骨髓,甚至比吃饭睡觉还要重要,这具身体适合修炼,他灵魂的境界也在,这几个月他已经连续打通了不少经脉,等到腿上的伤一好,全身经脉一通,即使一下子恢复不了全部功力,恢复一半还是指日可待的。

“我吃完了。”圣主漱过口,抬头看着她,眼睛有些黑亮。

“要休息吗?”罗溪玉本就在家吃过,此时也只是陪着圣主吃一点而已,听罢随手放了筷子,细心地问道。在这个人面前,罗溪玉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也改不了下意识地关心他的毛病。

“嗯。”

“那我扶你回房。”

可是,扶他到床上后,她却没有能够出来,一时间,屋里传来细微的声音,嫩黄色的T恤和白裙也掉在了地上。

占有欲向来强烈的圣主在懂得爱情的滋味后,怎么能忍受心爱的女子在身边晃来晃去?何况还熬了三年零三个月,每晚还能独守床榻?三个字:不可能。

第116章 番外 二 一条短裙引发的怒火

圣主在这处公寓养了大概五个月的伤,而罗溪玉则顶着家里巨大的压力,与这个汪家的花花公子谈恋爱。程母对女儿又气又恨,气她不争气,恨她被那花花公子的皮相所迷,已经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程父也是不同意的。可她又不能把圣主一个人留在公寓,每天都有大半天的留在那里,只有晚上才会回家。她家里的气氛可想而知,便是一向疼爱她的父母都不给她好脸色看。

爱情就是这样,为了幸福总要委曲求全。她觉得现在与刚回来时相比,已经是天堂一样了,处处都有希望,还奢望什么呢?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爱的人,生一个可爱的宝宝,照顾好爱自己的父母,然后用一生赚来的钱帮助别人,尽量让每一分钱花得有意义,然后用一生的功德却菩萨面前还愿。这样,她的一生就功德圆满了。

所以,不管父母再如何拉长脸不理她,她每天也都笑嘻嘻的,勤快地给他们做各种好吃的。母亲时时数落汪家花花公子,说他怎么不知廉耻地乱搞,如何地声色犬马,尤其是听说还犯过法,后来不知怎么不了了之,跑到国外三年才回来,结果还是那副样子,甚至变本加厉,在娱乐圈里简直是臭名昭著,导演一听到他都连连摇头。他没前途,没脑子,只知吃喝玩乐玩女人,这就罢了,听说之前还吸毒。程母听人说完都要晕了,她的女儿那么漂亮,那么出色,那么温柔,怎么能嫁给这样的败类!她疼都疼不过来的女儿,怎么能跳入这样的火坑里?

罗溪玉不知道小姨现在怎么样了,可是从母亲的态度来看,这一次她是真的毫不留情。小姨是母亲最小的妹妹,当年她和丈夫卷了父亲的钱和客源跑了,母亲都没有报警,念着是亲戚,自家人这种丑事能不张扬还是不张扬。虽然后来小姨走了运发达后,拿着礼物来家里赔罪,将钱还了,也替自己成功洗白。但是,这一次母亲却是真的生气了,钱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但没有一个母亲会容许别人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而这个人还是女儿的亲小姨。

当然,母亲也没有做别的。只不过将当年他们夫妇两人卷走公司财产的事情与证据泄露出去,就使得那边人仰马翻。钱财受损,可以赚回,信誉一旦受损,多少钱都换不来。不说这件事本就是真的,便不是真的也没有人会怀疑,程家的大善人形象这几年早已深入人心,何况当初也有很多知情人。

“兰兰,为了一个才相处几个月的男人,你就不听妈妈的话了吗?妈妈说这么多,操这么多心,为了什么?还不是都为你好!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明白?兰兰,你就不能听妈妈一次,跟这个汪什么宇分了?”程母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来,女儿明明那么听话,现在不知被那汪天宇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对她说什么都笑嘻嘻的,要么不说话,要么只道自己有分寸,让自己不要操心。可是,眼看着这都四五个月了,两个人还没有断,好像还更好了些,她这做母亲的能不着急吗?她说不动女儿,又不能把女儿绑在家里,不知有多么着急。

罗溪玉看着母亲的样子,也知道再不解决这个问题,母亲恐怕要急出病来了。她想了想,收了笑容,认真地说:“妈,好人还是坏人,不能光凭那些八卦报纸上所写的来认定。我如果说他好,你们一定会认为我一时被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或者太年轻,不能看透这种人的恶劣本质,所以我也不说他的好话。妈妈,说一万句不如见上一面,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像传闻里那么浪荡不堪,还是你和爸爸来看吧。你们选个日子吧,我把他带到家里来,大家见见,吃个便饭。如果到时,你们仍然不喜欢他,不同意,那我就听你们的,和他分手……”

“这话可是真的?”本来还在抹眼泪的程母精神顿时抖擞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妈妈。”罗溪玉揽着母亲肩膀的说,嘴角有一丝无奈。

“好,就这么定了!”程母手一挥,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光芒。

到时人来了,管他什么样,她都要说不行,必须得和兰兰她爸通好气。哪怕他说是讨好到天上去,她也绝不会同意女儿嫁到汪家,给他这种人渣做媳妇。等女儿和他分手后,她就和她爸挑一堆人好、长得俊、又有才干的青年才俊,就不信女儿会看不中。至于那些人能不能看上她女儿,这不是开玩笑吗?家里既有钱,长得又跟天仙似的,谁个不喜欢啊,只有她挑别人的份儿!

想到此,程母心里美滋滋的。

罗溪玉此时也是半点都不担心,她看着母亲信心百倍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大概因为她也为人母过,明白父母对孩子的一片保护之心,知道他们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对方的品性太恶劣,极有可能是在玩弄女儿的感情,这让他们担心与愤怒。他们想要的是一个能够真正疼自己女儿,照顾好自己女儿的男人,而当这个男人已经存在时,他们就没有理由再反对了。

当然,人总是在失去时才会感觉到曾经拥有的珍贵。圣主似乎比常人更甚,现在他对自己,那真的是如一轮暖阳,时时刻刻都要守着她,再也不会摆脸色,甚至她来晚了、他不高兴时,见到了自己,脸色都会如冰雪融化一般。想到此,罗溪玉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红晕。

其实在三个月后圣主的伤势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所以拖了五个月,更多的是因为她一直在引导圣主熟悉这个世界,熟悉平常的一切事物,等到伤好后,就不至于让人起疑,或者闹出笑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习武之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头脑聪明,过目不忘;还是因为圣主一直生活在一个对他没有过多束缚的东狱,他的思想和头脑,不迂腐,也没有那些围好的条条框框,尽管对这个世界的东西有太多的不明白,又觉得惊恐,但是他却能在这种情绪之后冷静地接受。

基本上,只要罗溪玉说过一遍,再问时圣主都会一字不差地回答出来。一开始,是一一讲解房间里的生活用品及一些普通的事情,然后打开窗户,让他看下面那些经常让他警惕万分的车水马龙。当然,这些都是极简单的生活常识。能让他在屋子里更快地了解世界的,自然是书籍与电视,好在这个世界的字圣主大多数看得懂。

当然,对土生土长的现代人来说,很多常识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比如地球是圆的,汽车是能跑的,煤气是一点就着的,电是一插就能用的,但是对于圣主来说,一切都超过他的想象,接受起来也有些困难。好在,这些东西只为了生活的方便而已,只要教他如何利用即可,至于原理与产生的原因,就算一辈子都不知道也可以活得很好。不过,她还是绞尽脑汁买了一些书回来,因为不可能让圣主到学校去上课。好在对主记忆力好,看完了就算不懂也存在脑子里,日后总会慢慢明白。

此时,罗溪玉正穿着粉红色半透明的衬衫,围着蕾丝围兜在厨房里做着香菇排骨汤,另一个锅里还有新鲜的大闸蟹。圣主以前的五感挺讨厌吃有腥味儿的东西,除了鱼去了腥后能吃一点外,其他是半点不碰的,但是自来到这里后,虽然因功法五感比常人好,但是却又不似以前那么吹毛求疵了。

那次她弄了些海参,他不知道是什么,但吃了三个,似乎并不讨厌,她就陆续给他弄了些新鲜的海鲜,他都来者不拒。虽然口感不好的饭菜,像是外卖之类他依然会嫌弃,但是只要是罗溪玉弄的,他基本都吃得很香。

锅里只有三只大闸蟹,但个个肥大,快铺了半锅,足够两人吃了。她又炒了香喷喷的笋干烧肉,拌了个凉菜,边做边时不时地看向正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看电视的圣主。

当初,第一次开电视给他看的时候,罗溪玉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他见到电视里的剑啊枪啊什么的,感觉到危险,然后一个飞毛腿过去,就将电视砸出个洞来自卫。但是注定她要失望了,圣主异常地淡定,见到电视里的古装人物舞刀弄枪,或者恐怖片中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圣主都没有任何异动。这让罗溪玉很奇怪,不断追问他为何。

圣主肯定地对她说:“没有杀气。”

没有杀气!罗溪玉顿时觉得那些电视里描述的武功高手砸电视的帅气动作弱爆了,跟圣主这四个字相比,简直连渣渣都不剩!

圣主虽然不说,但她能看出来,圣主对电视里来来往往的人是好奇而有兴趣的。自从会打开电视换台后,他可以一看一整天,虽然他从来不说他喜欢。后来罗溪玉才知道原因,在她发现圣主经常看一些古装片后,她忽然明白了圣主内心的寂寞,他并不是在看电视,而是在从中找原来世界的影子。

是啊,怎么能不寂寞?离开了熟悉的世界,来到这个相隔千里也可以通话、坐在家中也知天下事的世界,这个连他这种武林高手都觉得无助又有些恐惧的地方,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要疯掉了。

为此,罗溪玉心如刀绞,她不由得抱住他,给他温暖。她如何不明白这种惶恐?那时自己那时候在梦里都无助地流泪。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圣主尽早融入这个世界,让他做感兴趣的事,有了事情做,就会好很多,融入了之后,就不会再寂寞。

罗溪玉想过很多,圣主其实并不适合现代,他在很多常识方面都存在问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当然,就算磨合好了,也只能算是适应生活,而要让他接下汪家的产业,坐在办公室里打理生意场上的事,她不敢想象。

而且,圣主在东狱的时候,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以他这种对金钱无心、毫不在意的性格,别提接下产业了,就是给他钱,他也不会花任何心思在上面……

罗溪玉觉得还是算了,她不想让圣主变成超级败家子。

不过想想,她也觉得挺郁闷的,有的人在某方面真的受上天眷顾。圣主是东狱之主,那里富得流油,就从来不曾为金银之物、柴米油盐发过愁,还有一干属下打理伺候。到了现代,他竟仍然不必为生计奔波,毕竟汪家只有一子,产业和财富足以让他天天挥霍,三辈子都花不完,也确实让人羡慕又嫉妒的。奈何这个被人羡慕嫉妒恨的人,自己却完全不在意这种优势,这才是最让人无言的。

罗溪玉摇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然后准备将锅里色香味俱全的菜盛起来。刚拿起铲子,她便感觉腰被一双手箍着,回头才发现刚才还在沙发上专注看电视的男人,此时竟不声不响地走到了她的背后。

罗溪玉不由得拍了拍胸口,这男人就算腿脚不方便走路也是像猫一样,不过她也早习惯了。

“饿了吧,饭菜就好了……”她拍拍男人圈着她的大手,半嗔半柔地道。

不过,身后男人的脸色却是不好。他看着女人身上那薄薄的绸纱,连胸衣的带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剑眉飞张,眼睛不时不满地扫着她,不悦之色溢于言表。从她来时他就开始不高兴了,否则也不会自己一人在沙发上闷声看一上午电视。

“你穿的是什么东西,不许再穿!”他在她身后站了许久,眼神越来越阴沉,直到她微微倾身,从宽大的衣领处,他看到了她的胸前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占有式地圈着她,再次霸道地说。

罗溪玉当然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自从来到这里,看到她穿着裙子露着玉白双腿,他就开始表达不满了。可是夏天热,又是在热裤短裙遍地的城市,罗溪玉还是个爱美的,怎么能如他所愿天天穿着长衣长裙,以前的长衣长裙还没穿够吗?当然,一开始他身上有伤,自己还会顺着他的意,但家里那一排排新季名款的服饰每半月就会换上一批,这种光看不能穿的感觉,对女人来说实在是种折磨。

罗溪玉此时也是有委屈的,不由得将铲子一放,“川景狱,现在不是在五洲的时候了,这是现代,是二十一世纪,哪还像以前那么保守啊!你看看外头街上的人,男男女女的,男的只穿裤衩,女的只穿吊带、短裤,我外面还罩了长衫呢,已经很保守了,胳膊都只露一截,哪里算过分了?你要知道入乡随俗,大家都这样就不会奇怪了。还有啊,我都跟你说过了,这里的律法也都找片子给你看了,你也应该知道,这里是男女平等的,男人要尊重女人,不能太大男子主义,什么都要随你的想法,一不如愿就拿什么什么威胁我。以前在东狱,那是我迁就你,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身后的男人已经是满面发黑了,眼睛牢牢锁着她,那目光阴沉沉的,像要吃人。

罗溪玉回到现代三年了,慢慢从以前的习惯中走了出来,很快适应了现代的生活。但是这个男人毕竟与她生活了二十年,余威尚在,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宠溺时,她自然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也都管着他,但是他一旦脸发黑情绪开始阴沉的时候,她的舌头就不由自主地打结了,就算有理,在他面前也似无理起来。

她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可不是跟你讲道理、讲心灵美、讲宽容的现代人,他可是个魔头,真真正正地杀过无数人的魔头。不能因为这几个月他受了伤,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一切都听她的,又显得温和无害了些,就真当他是个可以驯服的绵羊。若是真惹得他动起怒来,什么道德、理智、人性、律法,对他来说通通都是狗屁。

罗溪玉想到这里,真的很想摔碗。为什么啊!本来以为回到现实,终于可以与男人讲讲平等的条款,可是到了最后,还是他一拧眉自己就得顺从的姿态,真是逃不过的惨烈命运,她有些欲哭无泪。可是,她却没想到,如果不是从心里在乎这个人,又怎么会这般在乎他生气与否,又怎么会这般认命?

“也没怎么……”罗溪玉咽了口口水,樱唇微微抿了抿,不想惹他生气,但又不想无止境地迁就他,只道:“只是不想你老拿以前的旧思想来束缚我……”后面没什么动静,她拿起铲子,心里有些没底。毕竟爱着这个男人,在刚刚重逢那些日子,她真是想过一切都顺着他,但生活中哪有可能一帆风顺不争吵的?就算以前在一起了二十年,也仍然时不时闹脾气呢,何况这还是事关未来几十年的自己着衣的权利,自然要争取。

而且,在东狱时,她明明就经常穿很贴身的衣服,虽然不像现在这般露,但在当时也算是极新潮又引人的,圣主也没有说什么。她以为东狱民风开放,不像五洲那样迂腐,却没想到这段时间圣主竟会这般反应。

“很好……”看着女人的反抗,似不将他再放在眼里,后面的男人终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了两个字,又道:“胆子越来越大了……”

听着这个声音,罗溪玉有那么一瞬真的脚发软了。圣主的气势不是演出来的,而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连武林高手都怕,别说她一个小女子。

兴许她现在认错,说以后不再穿短裤短裙,跟他妥协也就罢了。但偏偏一股劲儿撑着她,以前她是不敢,但自从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喜欢自己,在那一杯相思醉下肚后,她知道他那埋在心底的对自己热烈的情感,都不是假的,他伤害谁都不会伤害自己。所以,现在可怕的圣主再如何生气,在她面前都是纸老虎。她的身体虽然不受控制地怕,但是心里却有恃无恐,硬是不向他认错,也不妥协。

她确实猜对了他不敢打自己,也猜对了他的用情至深,但猜对了开关和过程,却没猜到结局。在被圣主怒气冲冲地一把抱起,走向卧室时,她才知道自己害怕得手脚发软。

男人气怒时惩罚一个女人,不一定要用言语,也不一定要用武力,只要在床上狠狠收拾,保准她服服帖帖,老老实实,下次再不敢犯。

罗溪玉很美,皮肤又白又嫩,身材也是好到爆,前凹后翘,让人爱不释手。圣主确实不屑于那些迂腐的条条框框,但不代表他不会嫉妒。也许他不迂腐,但他却是个男人。心爱的女人在自己允许的范围内穿得赏心悦目,他或许不会觉得如何,但是当这个女人露出腻白赛雪的肌肤让别的男人欣赏的时候,他心底嫉妒的怒火在熊熊燃烧。有的男人不在乎自己的妻子将腰身裸露在外人面前,那是因为他不够爱——越是爱一个人,越是想要将这样的美好遮掩,只给自己一人,而决不会想与人分享。圣主就是这样的男人,但他不会用嘴巴对女人温柔地诉说自己心底的事,只会用行动来表达。

经过这次教训,罗溪玉终于深深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时,看着男人埋在她胸前睡得正香,她不由得又爱又恨。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说不喜欢,不让穿,可是在她穿着暴露,比如有时穿一些性感的半透的睡衣、内衣时,他的样子哪像一条蛇啊,分明是一头狼,眼睛都快放绿光了。还说不喜欢,不喜欢怎么会那么热情,那么激烈……罗溪玉微微抿着唇笑,心想:这男人也就嘴里说说,心里狠狠罢了,抱自己上来的黑脸样子,还不是在吓唬人……

这般一想,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甜蜜与幸福,低头亲亲他的脸颊,伸手将他又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脑子里却在不断琢磨:唔,感觉这么好,那下次穿什么样的衣服才能再惹得他大怒呢?当然,这心思坚决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再不这样可如何是好。

当然,她担心的这种情况,永远也不会发生……

第117章 番外 三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罗溪玉的心里一直觉得圣主是个冷酷的人,不苟言笑,就算是笑往往也是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不亲近人,不讨人喜欢。带着他回家见父母,说实话,她心中没底,所依仗的只是他不复以前花花公子汪天宇那腐烂的眼神,而是清明又有气势,就算不讨人喜欢,也绝对不会让人生厌,然后便是他对自己的真心。

她没有想到带回家后,会是那样的一幅情景,罗溪玉都有些神经错乱了。

她局促地与圣主说起今日跟她回家见父母时,圣主没什么言语,也不说同意,也没有拒绝,以她对圣主的了解,这就是答应了。根据以前养成的习惯,她拐弯抹角、小心翼翼地跟圣主说了下回家见父母背后的意思,中心思想就是让她父母改变观念,答应他们的婚事。

这具身体的各种恶劣行径她已经跟圣主说过,圣主听了连眉头都没皱。众人眼里的道德败坏,放在圣主眼中那就不值一提,一个连人都没有杀过的人,算什么恶劣?这大概就是圣主心里不屑的想法。当然,他没有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表现出来。

唯一让他厌恶的就是这个身体居然跟若干女子上过床,倒是让罗溪玉给洗了好几回,搓得皮都皱了。圣主是个有洁癖的人,他不仅要自己的女人干干净净,便是自己,也容不得别人亵渎。生理洁癖与精神洁癖,造就了这么一个脾气古怪的人。但这一点却让罗溪玉从心里对他好,这样的人不容易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一旦遇到就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更不会花心。她相信,他会一辈子对她好。

别人觉得他古怪、不可理喻,她却认为捡到了一块宝。女人一生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结婚若干年以后心里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一生都在自己身边,再没有任何女人入得了他的眼?想到此,她心里美滋滋的。

今日,罗溪玉只保守地在衣柜里给圣主挑了件纯黑色的修身衬衫,黑色手工剪裁的休闲西裤,没有扎领带,领口微微敞着,连饰物都没有。原来那些个戴在耳朵上的耳钉,脖子上的狗链子,罗溪玉连拿都没拿出来。

就是这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身黑,圣主穿在身上,偏偏就显得冷酷又魅惑,让人直喷鼻血。圣主觉得手腕的扣子紧,不由得解开卷上去,动作慢悠悠的,看得罗溪玉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人说一样的衣服,十个模特能穿出十种感觉,这应该就是一个人的气场与气势的所在吧。那个电视、杂志上流里流气的奶油小生汪天宇,根本无法与这个站在她面前,眸若星辰,让她帮忙整理衣领的男人相比。一丝一毫都比不得,就算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罗溪玉不由对他有了些信心。

可是,她没想到父母这么快就被他收服了。

虽然她说过,汪天宇脑震荡,有些失忆,性格大变,要父母稍稍照顾些,别说太刺激的话。可没想到,进门不到两个小时,程母居然兴高采烈地在厨房弄起红烧鲤鱼来,程父则拉着圣主眉飞色舞地下起了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