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宜如常地起床准备早餐,她特地做了女儿喜欢的火腿通心粉。贺佳言走进厨房时,她正将火腿切成片状:“怎么那么早起?聪聪八点半前到幼儿园就行,你还能再睡十来二十分钟的。”

将锅盖掀开,贺佳言搅拌着锅里的通心粉:“醒来就不想再睡了。”

每次被母亲责骂,贺佳言只需要一个晚上的缓冲,然后就可以和好如初。她已经不是冲动任性的小孩,懂得分辨是非善恶。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也不及父母待自己真心实意。

她们都很有默契地不提昨晚的话题。把火腿通心粉做好以后,贺佳言就把它们装到大碗里,而陶安宜则去把聪聪叫出来吃早餐。

把聪聪送到幼儿园,贺佳言没有立即开车回家,因为在她刚出门的时候,陆捷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他在幼儿园附近的百货商场等她。

陆捷很早就在百货商场的户外停车场等待,看见前方有台小车正在眨着车灯,同时还放缓车速,他便下了车。贺佳言的眼圈有点重,陆捷问她:“哭过了?”

心知自己的样子骗不了人,贺佳言便点了点头。

陆捷无奈又心疼:“又因为我?”

贺佳言故作轻松地说:“当然不只是因为你。”

“那还因为什么?”陆捷问。

“因为我笨。”贺佳言半真半假地说。

“这还是我的责任,不是吗?”陆捷伸手揉她的头发。

在咖啡厅买了两杯热饮,他们坐在停车场附近的花坛石阶上,一边捧着热饮聊天,一边看着往来匆匆的过路人。恍惚间,他们像回到很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功课再忙碌也能抽出点空闲时间,简简单单地来一场小约会。

今早的阳光很明媚,他们的阴影投在地上,斜斜地交叠在一起。贺佳言告诉他:“周五我爸妈回老家喝喜酒。”

陆捷很快反应过来,他问:“那我订周五的机票?”

贺佳言点头:“好。”

“就是为了这个惹你爸妈生气了?”陆捷往她额头轻叩了一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下次一定要留给我。”

把饮料喝完,贺佳言说要回家。陆捷将她送到车旁。上车以后,她还特地把车窗降下来:“你也回去吧。”

把手肘支在窗框上,陆捷俯身与她平视:“你的眉头已经皱了很久了,回去以后就别皱了,否则肯定长皱纹。”

“才没有!”贺佳言否认,同时很紧张地伸手摸着自己的眉头。

陆捷笑她,随后柔声说:“不要想太多,你有我呢。你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来解决。”

临近十点钟,贺佳言才到家。

陶安宜和贺元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他们知道女儿为什么迟归,因而也没有多问。

地方电视台每逢整点会播报新闻和天气预报,当播音员播报贺佳言和陆捷将要前往那个城市的气温时,陶安宜习惯性地温度和天气状况复述了一遍,随后叮嘱女儿:“那里气温很低,衣服得多带两件。”

贺元也说:“回来的时候,买几样特产吧。”

贺佳言心头一暖,这就是她的父母,口硬心软,但无时无刻都疼爱着自己。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按照原计划,贺佳言和陆捷在周五搭乘早机到琉京。出门之前,陶安宜把她拉到角落里,低声警告她:“你们玩归玩,闹归闹,可千万别再弄出一个孩子来。”

贺佳言啼笑皆非,她没应声,陶安宜继续说:“你要是再怀孕,这个孩子就不能不要了。”

“妈!”贺佳言忍不住说,“我们不会学以前那么糊涂了。”

陶安宜的声音压得更低,似乎不想让坐在阳台上看报纸的贺元听见:“我就知道你们都不糊涂了,所以才特地提醒你的。你跟陆捷还有问题没有解决的,我们连他的家人也没见过呢。你千万不要想什么馊主意,更加不能做傻事,知道了没有?”

眼见母亲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贺佳言问她:“您担心我顶着大肚子逼你们接受陆捷吗?”

陶安宜皱着眉,她虽然没有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清楚楚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贺佳言很认真地说:“如果我们真打这种主意,我早就怀孕了。您别担心,我都听您的,这总可以吧?”

“要说到做到。”陶安宜勉强地点头。

由于跟母亲谈话而推迟了几分钟出门,贺佳言走出公寓的时候,陆捷已经站在车外等她。她拉着行李箱快步走过去,而陆捷帮她把行李箱搬动车尾箱,问她:“你爸妈又给你上思想教育课了?”

陆捷嘴角上扬,眼睛里有藏着几分笑意,贺佳言知道他心情不错。上车以后,她意外地发现司机居然是认识的人,她还没来得及问好,对方已经率先开口:“贺姐姐。”

看到姜雨娴,贺佳言感到意外:“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呀。”

替她关上车门,陆捷绕到车子的另一端上车,他恰好听见贺佳言的话,于是解释:“她去接她老公,顺便载我们一程而已。”

姜雨娴笑眯眯地点头:“对的,一点都不麻烦。”

贺佳言凑近他悄声说:“你的面子还挺大的。”

抵达机场后,姜雨娴就跟他们道别,并嘱托陆捷:“你要帮我拿祝潼的签名版摄影集哦,我是她的忠实影迷。”

姜雨娴应该已经听宋知瑾说过,那位被称为“绯闻绝缘体”的新生代影后祝潼的丈夫,就是在广告界大名鼎鼎的黎绍驰。昨晚跟几个旧同学在一家餐厅吃饭,散场后在停车场撞见陆捷,于是停下来聊了几句,还听他提起了今天的日程。

少不更事的时候,姜雨娴曾经要求过姜延帮忙问一个天后级的女歌手拿签名唱片,可是姜延一口回绝,说什么他一个男人问一个女明星拿签名唱片太丢脸。很快,她又找到姜延的助手帮忙,助手还尽职地替她办妥。却不料,第二日几本即将发行的杂志的头条竟然都是姜延暗恋某歌手的花边新闻,幸好公共部处理得及时,最后全部被截下来。

至此以后,姜延听见那些拿签名预订演唱会门票之类的请求,他都一律拒绝。姜雨娴垂涎祝潼的摄影集很久了,可惜一直拿不到,这次机会难得,她自然不会放过。

陆捷终于明白,姜雨娴为什么主动请缨要送他们到机场,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不满地眯起眼睛,贺佳言站在他身边偷笑,而姜雨娴则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做了个鬼脸。

登机以后,贺佳言一边翻着飞机上的期刊,一边问陆捷:“你们的关系好像挺不错呀。”

空姐刚送来一杯白开水,陆捷道谢以后就听见贺佳言的话,他思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你们”,指的是自己和姜雨娴。他靠着椅背,转头看向她:“我真的只把她当成妹妹,你不是…吃醋了吧?”

贺佳言瞥了瞥嘴,否认:“才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她怎么把找姜延帮忙,依照姜延在娱乐圈的人脉,这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陆捷笑她:“还敢说你没有吃醋?”

“我吃醋你很高兴很自豪对吧?”贺佳言问。

陆捷避而不答,他告诉贺佳言:“我对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需要我重新跟你交代我和姜雨娴的关系吗?”

贺佳言干脆合上杂志,她将脑袋枕在陆捷肩上:“既然你那么想说,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好了,反正要坐将近三个小时的飞机。”

贺佳言以为陆捷只是简单地交代几句,没想到他居然把他跟姜雨娴在英国相处的琐事都跟自己说了一遍。姜雨娴被他折腾得挺可怜的,像她那样娇滴滴的女孩子,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笑陆捷:“难怪她那么怕你,你简直就是魔鬼教授的典范。”

“魔鬼教授?”陆捷玩味地复述这个词,“幸好你对我的评价不是魔鬼男友,不然我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做到的。”

听了他的话,贺佳言撞了他一下,陆捷揉了揉她的额角,语带笑意地问:“撞疼了吧?”

厚实而温暖的指腹扫过额际,贺佳言乖乖地窝在他身上,像一只被伺候得很舒服的猫。沉默了片刻,她问:“为什么?”

她的话问得再简单,陆捷还是能理解她的意思。他回答:“这些年来,姜雨娴是我唯一一个接触得比较多的女性。我把我跟她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为的就是不给你留任何想象的空间,免得你心血来潮就吃醋。”

贺佳言伸手戳他的腰腹,语气里渗着丝丝的甜蜜:“我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漫长的飞行旅程结束时,贺佳言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事先有跟黎绍驰说我们来找他吗?

陆捷说:“有。我告诉他,我们明天才过来。”

贺佳言“啊”了一声,接着问:“那我们今天怎么办?”

“今天?”陆捷说,“当然是过二人世界。”

琉京市春寒料峭,贺佳言刚从飞机里走出来,鼻子一痒立即就打了个喷嚏。陆捷伸手搂住她的腰,体温一点一点地传来,她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贺佳言已经有三两年没有到过琉京市了,上一次还是因为出差而来的,行程相当匆忙,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欣赏这里独有的好风光。

琉京是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其经济发展水平与棠海市旗鼓相当,进入市中心后,四处都是林立的摩天大楼,道路上永远挤满车辆和行人。他们选了一家相对偏远安静的酒店住下来,放置好行李以后,他们在附近的餐馆吃饭,一尝琉京地道的小菜。

他们没有固定的游玩计划,因此他们的行程都是随心所欲的。贺佳言和陆捷都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明明身处异地他乡,亦如同在自己家门前那样轻松自在。

在机场和飞机耗费了整个上午,贺佳言多少也有点倦意。陆捷陪她回酒店午休,他们在床上说说笑笑,躺着躺着一个下午又过去了。直至夕阳渐渐西移,他们才懒洋洋地起床,打算到临海的露天食肆吃海鲜。

沿着单车小径,他们十指紧扣,悠悠然地散着步前往食肆。夕阳就在他们眼前缓缓地沉下去,橘红色的余晖洒落海面,泛起的光芒如同巨钻半闪闪发亮。

这样的时光真是奢侈得无与伦比。夕阳无限好,即使临近黄昏又如何,反正明日他们有幸能够并着肩欣赏朝阳再起,就算黑夜将至也无须畏惧。贺佳言时不时转头看向他,他早已察觉,不知道多少次以后,他忍不住问她:“你到底在看什么?”

贺佳言眉心舒展,笑得格外灿烂:“我看看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开心呢。”

由于还不没到下班时间,各家小饭馆的食客也不多。他们选了一个能够无障碍观望海景的位置,刚坐下不久,饭馆的老板娘就拿着餐牌过来为他们写菜。陆捷让贺佳言拿主意,贺佳言还是依照他的口味点了一条海鱼和两道小菜。

虽然贺佳言只点了三道菜,但他们也不太能吃完。浪费粮食会折福的,他们吃吃停停,最后还是把盘子里的菜全部吃完。

将近晚上九点,他们才结账离开。贺佳言看到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亮光,于是就拽着陆捷走过去。走近以后,她才知道原来有人在放孔明灯。

孔明灯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贺佳言费了点劲才看得清楚,那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很快,孔明灯就顺着风向飘远,最后只剩一点点的火光。贺佳言收回视线,然后拉着陆捷坐到沙滩上。

陆捷不太情愿:“很脏。”

“怕什么!”贺佳言很坚持,一定要他坐下来。

僵持了三两秒,陆捷还是妥协了。他坐下以后,贺佳言挽着他的手臂,静静地听着浪花拍岸的声响。远处偶尔传来低低沉沉的船鸣,伴着这起伏不止的潮浪声,听着倒有点沧桑的感觉。

海风夹着阵阵腥咸的味道,贺佳言看着被乌云遮掩了大半的朦胧月色,柔声问他:“陆捷,看到月亮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吗?”

虽然这句话没有时间状语,但陆捷知道她指的是分手以后的日子,他收紧了抱住她的手臂,语气中有几分叹息的意味:“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看到月亮的时候想不想?”贺佳言又问。

陆捷放眼望向这片幽幽的海,他告诉贺佳言:“我想…你想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想念是最让人煎熬的甜蜜。时至今天,贺佳言还清楚记得,那种因想念而辗转反侧、夜不能眠的滋味,有多么的磨人。被磨了数不清个夜晚,她才慢慢地心淡,开始尝试淡忘一切,希望能彻底地把陆捷放下。如果陆捷再迟点回来,又或许她早点找到一个更爱我的人,那么他们的结局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完美。

又有一艘货船驶过,驾驶舱外的红灯一闪一闪的,他们目送这条慢吞吞的货船走远,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海风渐渐变得强烈,偶尔卷起沙滩上的细沙,陆捷把她的脸护在自己怀里。被吹起的发尾扫在他脸上,一如这浪声温柔,他拥着她,好半晌以后才唤她的名字。

贺佳言轻轻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接着应声:“嗯?”

“你不开心?”陆捷问。

贺佳言没有回答,她双手绕到陆捷身后,然后抱住他的腰。

陆捷无声地叹气,他又问:“还在担心你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闻言,贺佳言从他怀里钻出来,她反过来问他:“你害怕吗?”

“不怕。”陆捷不慌不忙地回答,“只有你的立场跟我的一样坚定、你的决心也跟我的一样坚定,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贺佳言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她嗔道:“这世界上没什么值得你害怕的事情吗?”

陆捷沉吟了下,回答:“有。现在我特别害怕你受不住家里的压力,然后又跟我说分手。”

还在上大学的时候,陆捷曾经见识过因为失恋而借酒消愁、最终喝得酩酊大醉的男生。当时他特别不理解,不就是分手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伤心半宿一昼肯定可以重新振作。

直到这失恋主角变成了自己,陆捷才发现,任何言语也没有办法表达这种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挫败、让他消沉,就连他那轻微的烟瘾,也是从那个时候染上的。他突然感慨起来,低声对贺佳言说:“答应我吧,再也不要跟我说分手了。”

贺佳言摸索到他的手掌,轻轻地握住:“如果你不惹我生气,我就不说。”

陆捷挠她的痒痒肉:“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

“你不教育我,我当然会学坏。”贺佳言笑着说。

贺佳言左扭左转地闪躲,同时想法设法地摁住他的手。他的反应太敏捷,贺佳言从头到尾都处于下风,最后软倒在她怀里,笑得发抖。陆捷也在笑,那低沉的笑声从胸腔中传来,她恼羞成怒,张嘴就咬住他的手臂。

“我发现你特别喜欢咬人。”陆捷记得,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咬自己了。

“咬人比打人省劲。”贺佳言解释。

陆捷忍俊不禁:“你咬我就好,千万不要咬其他人。”

再留了一会儿,他们就散步回酒店休息。陆捷把浴室让给贺佳言先洗澡,而贺佳言却说:“还是你先洗吧。”

陆捷正准备把笔记本打开,听了她的话,他困惑地抬头。

“刚才你不是嫌脏吗?”贺佳言指了指他身上那些甩不掉的沙子。

陆捷收回视线,他启动笔记本,连头也没抬就说:“你洗不洗?不洗我们就一起洗。”

尽管他没有抬头,但贺佳言还是用力地瞪了他一眼:“流氓!”

听见浴室的玻璃门被关上的声响,陆捷才抬头。他把视线放在那铺宽大的双人床,他的额角不可自控地跳了两下。

二十分钟左右,贺佳言就就浴室里出来,陆捷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但思绪已经被不远处飘来的沐浴*气扰得无法集中注意力。手指顿在键盘上,眼睛稍稍一抬,他就看见贺佳言正把浴巾挂在衣橱旁边的木衣架上。

今晚贺佳言穿了一件两件式的睡衣,举起手臂的时候,宽大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大半截纤细白皙的手腕。这不是什么引诱的动作,陆捷却觉得分外心痒。

把浴巾挂好,贺佳言转身就发现陆捷正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的脚步一顿,隔了好几米的距离与他沉默对视。

随手将笔记本放到旁边,陆捷朝她招手:“愣在那里干嘛?”

犹豫了三两秒,贺佳言还是走了过去:“去洗澡呀。”

陆捷倚着沙发的靠背,单手撑着下巴说:“我在考虑一件事情。”

“什么?”贺佳言问。

“我究竟要不要换一个房间。”陆捷一脸认真地说。

贺佳言皱了皱眉头:“这房间不好吗?”

“很好。”陆捷回答,“所以你今晚睡这里。”

贺佳言终于理解他的意思,他那隐忍的表情让她感到惊奇,在她的印象中,陆捷很少这么坦率地表现自己的情绪。她曲着膝盖跪坐在沙发上,伸手抱住陆捷的脖子:“干嘛,怕我吃了你?”

陆捷微微将身体向后仰,十分理智地跟她保持距离:“你别太得意。”

想起母亲的话,贺佳言还很不厚道地火上加油:“我妈已经发话了,我们玩归玩,闹归闹,千万不能再弄出一个孩子来。你不是想公然挑战我妈的权威吧?”

陆捷扶额:“我还是住别的房间吧。”

话毕,他还真作势要往外走。贺佳言不舍得他离开,连忙把他留住:“别去呀,我一个人住会害怕。”

回头看见她笑意盈盈的脸,陆捷气得牙痒痒的,他拿起放在床尾的睡衣,接着走进了浴室。

酒店里的气氛总是特别惹人犯-罪,空气中弥漫着清浅淡雅的花香,华美的灯饰洒下柔和的暖光,还有那铺松软而宽大的双人床,无一不冲撞着正在紧守防线的理智。尽管如此,陆捷也没有乱来,掀开被子以后,他只是规规矩矩地躺到贺佳言身边。

贺佳言伸手关了灯,房间里立即漆黑一片,隐隐间,他们似乎能够听见对方的呼吸。她动了动身体,陆捷就扣住了她的腰,不轻不重地将她拉近自己。

“喂!”贺佳言按住他的手。

陆捷将脑袋埋在她颈后,声音有点含糊:“你觉得我们还会像以前那么倒霉吗?”

“什么?”贺佳言懵懵懂懂的。

“我明明有做措施,为什么你还会怀孕…”他回答。

贺佳言默然,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了很多年。”

陆捷问:“你有什么答案?”

她翻身面向陆捷,伸手戳他的胸膛:“肯定是你的问题。”

“为什么你不觉得是避-孕-套的问题?”陆捷很无奈。

“避孕套有问题,归根到底还是你的问题,那避孕套你去拿的不是吗?”贺佳言很认真地跟他在讨论,“所以呢,我既不相信避-孕-套,也不相信你。”

跟贺佳言一样,陆捷也不相信避-孕-套,正是因为这小东西,他的幸福差点就被断送了。他将贺佳言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那语气里带着忐忑:“如果我不是这么自私,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你还在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