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途中,陆捷出去了一趟,贺佳言以为他上卫生间,于是继续用餐。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贺佳言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只是,她没等到陆捷进门。整个房间的灯都在半秒之内全数关掉。

窗户缤纷的霓虹映照进来,将小半个房间都照亮了,像极了一场带着光影变幻的烛光晚餐。贺佳言回头,试探性地唤了声:“陆捷?”

就在这个时候,一台餐车出现在贺佳言眼前。餐车上面放着一个点着蜡烛的蛋糕,烛光摇摇曳曳的,拉长的影子打在墙壁上,微微变了形。

贺佳言终于忍不住走到门边一探究竟。陆捷似乎猜到她会出来,在她看见自己的脸之前,他就把手中的花束递到她面前。

那束玫瑰虽看不出颜色,但芬芳扑鼻,贺佳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老套的招数,谁教你的?”

“这是我很多很多年前想的,在你毕业那时候,这招数应该挺新鲜的。”陆捷说。

低头看了眼蛋糕,贺佳言竟然看见上面写着“毕业快乐”。她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眼浅,就因为这寥寥数字就有哭泣的冲动。

陆捷垂着眼帘,声音低低沉沉的:“我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把计划好的惊喜送给你,现在终于办到了,真好。”

贺佳言没有回应,陆捷问她:“我的遗憾已经弥补了,你的呢?”

“我早已经没有遗憾了。”贺佳言喉咙发紧,好半晌才开口。她世界里的残缺,每一点每一滴都被用心地修补着。人生总是充满遗憾,但所有的遗憾,都能用爱来解决。

离开餐厅后,陆捷没有询问贺佳言的去向,直接把她载回了自己的公寓。

贺佳言总是惦记着陆捷阳台种植的花花草草,进门以后就走到阳台捣鼓一番。有几株盆栽放在地上,陆捷看她半蹲在地上替它们浇水,于是就搬了两张小板凳出去。

他们并肩坐在阳台上,陆捷笑她:“我突然觉得我应该把你带回英国的,这样你就能够拥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农场,每天种种花、养养牛、剪剪羊毛之类的。”

这不过是玩笑话,陆捷没料到贺佳言居然会点头,她说:“我真有想过,等我老了的时候,我就跟我的老伴住在乡间的房子里,过你刚才所说的那种生活。”

陆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有问过你的老伴愿意吗?”

“他敢不同意吗?”贺佳言扬起下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陆捷说:“他当然求之不得。”

跟他多聊了一会儿,贺佳言就进屋准备他俩换洗的衣服,顺便洗漱。

陆捷主动给陶安宜拨了通电话,陶安宜闲来无事就跟他谈了将近二十分钟。跟准岳母联络好感情以后,陆捷正要进屋,他的脚步刚迈出去,手机突然就响了。

那是新邮件的提示音,陆捷用手机登陆自己的邮箱。新邮件是学生给他发的,里面有十来个附件。他把它们全部下载,打开后才发现,这全是他和贺佳言坐在石板长凳上的合照。

这组照片明显是抓拍的,陆捷和贺佳言的表情和动作都很自然,互相凝望微笑的时候,那柔和的眼神几乎能滴出水来。周遭是乱糟糟的人群,他们藏身于不起眼的一角,却占尽了旁人艳羡的目光。

陆捷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嘴角那抹笑容,他觉得心房微微发烫,收起手机就朝卧室走去。

在卧室里的贺佳言正趴在床上看杂志,听见门边有动静,她便抬起眼:“干嘛去了,这么久…”

陆捷坐到床尾的软榻,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你等不及了?”

贺佳言很快反应过来,随后,陆捷的吻就落在她的唇上。

不过是片刻,贺佳言就把他压在床上,睡衣的纽扣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在她气喘吁吁的时候,陆捷才稍稍挪开了唇:“我先洗澡?”

贺佳言的眼睛罩上了一层微薄的水汽,她将陆捷拉近自己,咬着他的耳朵说:“你舍得让我等吗,陆师兄…”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很好玩是吧?”陆捷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站直身体,漫不经心地解开纽扣。他知道贺佳言是故意的,白天在学校逛了那么久,他流了不少汗,现在总觉得黏糊糊的,根本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看见他把衬衣脱下来,贺佳言不自觉退了一下,眼睛警惕地盯着他:“挺,挺好的。”

“那就继续玩?陆捷吓唬她,说罢就作势也扑向她。

贺佳言将手护在胸前,连声音都变调了:“别呀…”

“就知道撩拨我。”说完,陆捷就捡起掉落到地毯的衬衣,转身走进浴室。

撩拨陆捷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就算这个人是贺佳言也不例外。这晚她被陆捷从头到脚地调-教了一遍,她身上的每个细胞地染上了陆捷的气息,连灵魂也深深地刻下专属于他的烙印。

他们一折腾就折腾到半夜,卧室里的落地窗没有关紧,夜风让窗帘扬起又落下,如同跃动的裙摆。

贺佳言身体有点疲倦,但精神却好得很,她窝在陆捷怀里,一会儿摸摸他的俊朗的五官,一会儿抱抱他精瘦的腰,一会儿又把脑袋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凝神静听他的心跳。

陆捷同样没有睡意,他由着贺佳言作乱,直至她不知死活地蹭着自己最经不起刺激的地方,他才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力将她的手腕扣在头顶:“事不过三你知道吗?”

“要是我过了呢?”贺佳言语气魅惑地问。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带着暖意的柔和灯光投下,贺佳言黑发散乱,眉眼还残留着丝丝媚态,而那娇艳的红唇,此际正无声地引诱着他。

陆捷认真地端详了半晌,最终伸手摩挲她眼底的小阴影,继而缓缓低头,动作轻柔地亲吻她的眼睛。

刚才陆捷按捺不了那暴动的血脉,要的时候失了分寸。他紧紧地将贺佳言嵌在怀里,不容许她躲闪,不容许她逃避。贺佳言经不起他狂潮般的索求,面对巨大的冲击,她一边攀着他的肩膀,一边低声啜泣起来。现在她的眼睛还是有点红肿,那软弱而无辜的样子,十分惹他心疼。

贺佳言的睫毛颤动着,一下一下地扫在陆捷的脸上。陆捷突然没头没脑地笑出来,贺佳言推了推他,娇声问:“你笑什么?”

陆捷重新躺到她身旁,自然而然地将她藏进怀里:“我高兴。”

沉默片刻,陆捷又喃喃自语:“我真的特别高兴。”

他的体温和气息将自己包围,贺佳言心里踏实又安稳,她渐渐涌起睡意,临睡前还口齿不清地说:“这是在你那个计划好的惊喜里的吗?”

陆捷明白她所指的“这”指的是什么,他轻笑了下:“不,这是你自找的。”

为毕业生忙碌完毕,学校又即将迎来暑假。

按理来说,陆捷应该空闲下来,只是,他不仅没有空闲下来,反而更加忙碌,这周还以外出办事为由,离开了棠海好几天。

即使陆捷不在,贺佳言也不觉无聊,她已经着手为毕业论文作准备,每天都窝在房间翻着陆捷给他的原文书和教材,从中收集大把大把的资料。

两家的长辈却不似他俩这般清闲轻松,他们早已密锣紧鼓地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喜事做好准备。

陶安宜和贺元一连几天都流连在各大商场,打算为女儿准备嫁妆。而丘思萍和陆庆然那边,则积极地修葺老宅,准备迎接一众亲友。

陆庆然经常被旧朋友、老伙伴邀约,很多时候都外出聚餐。丘思萍独自在家实在无聊,于是把贺佳言叫到家里来,一同商量老宅的装修方案。

陶安宜特别准备了几款凉拌小菜,让贺佳言带过去给丘思萍尝尝。丘思萍很喜欢,吃的时候赞不绝口,还对贺佳言说:“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你妈妈学习。”

贺佳言笑着说:“您随时都可以来。”

丘思萍点头:“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吧,等下我们商量好结果就出发。”

吃过凉拌菜,丘思萍就带着贺佳言在老宅里参观,她边走边对贺佳言说:“我们在英国生活了这么多年,房子已经很久没有大修过了,难得要办喜事,必须好好地布置。”

听出陆母话中的玄机,贺佳言感到有几分羞涩,倒不好意思直视她的眼睛。

丘思萍越看贺佳言越是觉得喜欢,她把贺佳言带进书房,然后攀着小木梯从书柜的顶格翻出了一个木匣子。

贺佳言有点担心,连忙走到木梯底下把老人家扶稳,并叮嘱:“慢点,不要着急。”

她们坐到长沙发上,丘思萍将木匣子打开:“这些东西是小捷幼儿园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我舍不得扔掉,一留就留了将近三十年。”

木匣子里放着的东西千奇百怪,已经松开的纸飞机和小纸船、纸质泛黄但充满趣味的绘画作品、分辨不了形状的特色剪纸和窗花,还有压在最底的体检报告书和幼儿园的家庭手册。

贺佳言如获至宝,一件一件把它们翻出来细看。那些她无法涉足的时光,凭着这零零星星的印记,她彷佛穿过漫漫的岁月烟尘,感受着其中的喜怒哀乐。

丘思萍也颇为感触,她柔声把陆捷这些小玩意的出处和名堂都告诉了贺佳言。时日如飞,儿子抱着自己大腿撒娇的情景彷佛还在昨天,但今天他已经长大成人,还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他早已不需要旁人护航,而她给儿子的最好的疼爱,就是跟他一样,看顾和包容他生命中的挚爱。

陆捷原本说外出几天,但结果将近十余天后才回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姜延和顾莞。

姜延带着顾莞已经离开了棠海小半年。在导师的指导和圈内好友的帮助下,他终于把一部筹划多年的电影作品搬上大屏幕。这部电影是姜延亲自执导的,尽管他保持低调,并希望影迷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本身,但是媒体的势力实在太强大,官方消息尚未公布,姜延执导的新电影即将上画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这次他为棠海,主要目的是为过下周的首映礼打点相关事宜。

好一段时间没有姜延和顾莞的消息,贺佳言对他们非常想念。她亲自到机场接机,远远看见陆捷走过来,她便快步朝他走过去。

陆捷已经朝她张开手臂,当她如同欢快的小鸟般扑进自己怀里,他拥着她的腰,低声问:“想我吗?”

还没来得及点头,贺佳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笑声。她站直身体,随后跟正在观赏好戏的姜延和顾莞打招呼。

在公众场合,姜延如常地戴着墨镜,看上去很酷。他跟顾莞十指紧扣,她又觉得他柔情万缕。顾莞笑眯眯地看着他俩:“真是小别胜新婚哦。”

将姜延和顾莞平安送达家门前,陆捷和贺佳言就捉紧机会回公寓痴缠。贺佳言以为陆捷到外地办公,于是没有多问,帮陆捷整理行李的时候,陆捷却说:“先放着吧,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陆捷正膝上托着一台笔记本,贺佳言过去看了下,原来是几份风格各异的设计图。陆捷问她:“你喜欢哪种?我妈说问问你的意思。”

贺佳言曲着双腿窝到陆捷身边,说说笑笑地跟他谈论了大半个小时,最终才敲定一份比较简洁大气的方案。过后,贺佳言告诉陆捷:“你爸爸妈妈上周来我家吃饭了。”

陆捷抱怨:“怎么可以趁我不在就偷偷聚会?”

“谁让你这么久也不回来!”贺佳言扯他的耳朵,接着抱着他的脖子,“害我想你想了这么多天。”

“嘴巴这么甜…”陆捷用指腹抚摸着她的唇瓣,声音渐渐地了下去,“让我尝尝是不是偷吃了蜜糖?”

他们缠绵地吻在一起。贺佳言有点蛮横地咬他的唇,他吃疼,伸手往她腰间挠了几下。她身子一软,两人便双双倒在沙发。

到了傍晚,陆捷就带上她个跟姜延和顾莞聚餐。

贺佳言总觉得姜延和顾莞看自己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趁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时候,贺佳言低声问陆捷:“他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陆捷耸了耸肩,唇角微微上扬:“要我帮你问问吗?”

贺佳言知道他肯定知道原因,不过他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

看见他们又说悄悄话,顾莞就说:“佳言,陆教授为了早点回来跟你见面,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工作。”

姜延也说:“还把我们的行程都压减了大半。”

顾莞接着说:“你得让陆教授给我们赔偿精神损失费。”

姜延点头附和:“还需要加点利息。”

陆捷嘴角抽了抽,贺佳言低着头偷笑,过后代表陆捷发言:“没问题,这顿饭就他请了。”

“爽快!”姜延非常满意,他向陆捷挑眉,眼中带着赞许之意。

自从姜延回棠海后,他们的聚会就渐渐多起来。每次聚餐结束,贺佳言总是跟陆捷抱怨小肚腩将要跑出来了。直到某天,贺佳言发现自己的肠胃变得特别敏感,她才知道这一切似乎不是身形发胖那么简单…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贺佳言忐忑了两天,终于决定到药房购买验孕棒验一验。早上在家里吃早餐,她突然觉得恶心,差点就吐了出来。

陶安宜和贺元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似乎想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

贺佳言被父母盯得心虚不已,她讪讪地笑了笑:“干嘛这样这样看着我?”

陶安宜连筷子都放下了,她问:“你的月经多久没来了?”

贺佳言不敢欺骗母亲,她如实回答:“上个月好像没有来。”

闻言,陶安宜和贺元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终是贺元开口:“去医院检查吧,这样比较保险。”

陶安宜沉吟了下,接着对贺佳言说:“通知陆捷吧。”

贺佳言连忙拒绝:“别…”

这话引来父母的不满,陶安宜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这是干嘛?你觉得这事还不能让他知道吗?”

贺佳言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们还是确认以后再通知他吧,如果我们弄错了,那岂不是闹笑话了吗?”

陶安宜本想继续劝说,但贺元却说:“先把早餐吃完,其余的事情等结果出来后再说。”

当被告知已经怀孕将近五周,贺佳言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得到确切的结果后,她还是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那位眉目和善的医生看见贺佳言呆若木鸡,于是安抚她:“你别担心,你目前的状况很不错。孕期尽量保持开阔的心境和愉快的心情,情绪太紧张对你和胎儿都没有好处。”

同样不能放松的还有陶安宜,她低声问医生:“她早前丢过一个孩子,这样会对现在的胎儿有不良影响吗?”

医生中肯地说:“只要好好安胎,问题不大的。”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三人都没有说话。贺佳言将手肘支在车壁上,托着脑袋看着外面的倒退的景物,想到肚子里那条小生命,她的心情瞬间就阳光灿烂了。

沉默多时,陶安宜转头望向后座,试探着问:“今晚让陆捷一家子过来吃顿饭吧。”

“陆捷那小子又来先上车后补票这套,等他过来了,我就打断他的腿。”贺元话虽如此,但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兴奋和欣慰。

贺佳言还没想好用什么方式把这个好消息告知陆捷,她说:“过两天再叫他们来吃饭好不好?”

陶安宜有点迟疑:“你不立即告诉他吗?”

“这事我要自己告诉陆捷,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贺佳言说。

陶安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自从那趟旅行破了戒,他们干某件事情就没有做过措施。这次怀孕,贺佳言一点也不觉得出奇,只是,当这样脆弱的小生命再次降临,她有点焦虑,又有点急躁,巴不得跳过这漫长的等待,明早就能跟肚子里的小家伙碰面。

到家以后,陶安宜和贺元把女儿安顿好,简直把她当成一级保护动物看待。贺佳言倚在沙发上给陆捷发短信,陆捷今早要授课,她掐准了课间时间才把信息传过去:今晚有空吗?

三两分钟后,陆捷的短信传来:今晚没有,明晚约吗?

贺佳言将手机扔到一边,拥着抱枕一脸花痴地傻笑起来。

从厨房里出来的陶安宜恰好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失笑,她坐到女儿身边:“你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傻里傻气的。”

把怀里的抱枕拿开,贺佳言改而黏到母亲身上:“不是说人傻才有福气吗?”

陶安宜笑着说:“但这个傻,可不是指样子傻。”

贺佳言在母亲身上轻轻地蹭着,陶安宜慈爱满腔,伸手替女儿理顺那几缕乱掉的长发。

胸口暖暖的,贺佳言柔声说:“妈,我现在觉得很幸福。”

陶安宜声音低了下去:“你觉得幸福就好,我没什么要求了,就希望你可以幸福。”

翌日晚上,陆捷很早就到家里接贺佳言,同时邀请贺元和陶安宜同行。

贺佳言挽着陆捷的手臂,笑眯眯地问他:“你又想到什么好方法讨好我爸妈呀?”

今天贺佳言似乎笑得特别灿烂,陆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回答:“没呢,就是请他们去看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贺佳言说,“我爸妈可跟不上潮流,你别带他们看什么科幻片,他们不懂欣赏的。”

听了女儿的话,贺元表示不满:“别说得我跟好古董一样。”

陶安宜笑他:“你确实就是老古董。”

陆捷也笑了,他对两位老人家说:“今天这电影挺不错的,情节紧凑,拍摄手法也很出众。”

记得上次跟陆捷看电影,他从头到尾都在东张西望和骚扰自己,电影尚未放映结束就带着她溜掉了。如今居然给一部电影如此高的评价,贺佳言非常感兴趣,她问陆捷:“什么电影这么了不起?”

陆捷垂眼看向她:“最近你都没有看娱乐新闻吗?姜延的新片今晚首映。”

“呀?”陶安宜惊呼了一声,“这个我知道,这部电影叫《摩洛哥的蓝》,昨天我去菜市场买菜,一路上都能看见这电影的海报,回来的时候还听见小区里几个女孩子在讨论呢。”

陆捷轻轻地揉了揉贺佳言的头发,笑她:“陶阿姨的消息都比你灵通。”

抵达餐厅后,贺佳言才知道陆捷连自己的父母都带过来了。她把困惑的目光投向父母,眼里满满都是疑问。

陶安宜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以示她和贺元毫不知情。

贺佳言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一片平坦,按理说陆捷肯定看不出什么。虽然陆捷今天的举动没有什么特别,但贺佳言敏感地察觉他似乎有事情瞒着自己。

两家聚餐总是气氛和谐,其乐融融的。两家长辈聊得很起劲,而坐在一旁的陆捷和贺佳言则轻声细语地谈着话。

“你又酝酿什么阴谋?”贺佳言问他。

陆捷微微弯起嘴角:“你不知道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贺佳言故意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