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唱戏,还有杂耍百戏呢,只要能引得大家投筹就行。”

天还早,灯棚里人并不多,两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沿着戏台,慢慢欣赏着、评论着周围挂着的各色各样的灯笼,转过戏台角,平王停了下来,李青抬头看去,戏台后台的明亮灯光里,坐着个面色有些紫涨的中年胖子,戴满宝石戒子的手指着面前跪着的男女仆从,正恶狠狠的骂着,平王拥着李青,往阴影处挪了挪,李青怔怔的盯着台上的胖子,绊在了平王脚上,平王诧异的看着李青。李青回过头,看着平王,轻轻的问道:

“爷,那个胖子就是忙别头人吗?”

平王盯着李青,点了点头,李青低下头,片刻,低声说道:

“我想仔细看看他。”

平王看着她,点了点头,丁三往左右走过去看了看,回身躬着身子示意道:

“爷,这里清楚些。”

平王拉着李青走了几步,站到了紧贴着后台的灯影下,李青盯着忙别头人仔细的看了半天,又示意平王带着她转到台子另一边仔仔细细的看了,皱着眉头,半晌,才低低的说道:

“爷,我们出去说吧。”

平王绷着脸,拥着李青出了灯棚,到了处僻静处,丁三悄悄示意护卫四下散开围住了,李青拉了拉平王,在他耳边低低的说道:

“那个忙别头人,头里面生了东西,也就是半个月到一个月里的事了。”

平王眼睛里闪过震惊,紧紧绷着脸,看着李青,半晌才贴着李青,低低的说道:

“他只有三十二岁,从小练的功,功夫好,极健壮,青青,你……”

李青看着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若是能把把脉,就能知道确切的日子,他身子里应该是积过毒,血浓脉脆,这会儿已经到极限了,一旦筋脉爆开,神仙也救不得。”

第八十三章 疾驰(上)平王面色冷峻的怔了一会儿。眼睛里闪过丝犹豫,低头看了看李青,放松着面容说道:

“这事回去再说,我先陪着青青去看灯。”

李青笑着拉住了他,“我累了,这街上香味太浓,我也受不住了,回去吧。”

平王低头看着她,嘴角露出丝笑意,拥着她往回走去,“明年,爷带你来……”

李青停下脚步,伸手摁在他嘴唇上,笑着说道:

“爷心里想着就是了,爷是韩地的王,一言九鼎,明年的事,太久远。”

平王笑着看着她,揽着她继续慢慢往前走去,李青抬头看着平王问道:

“爷要去南金川吗?”

“嗯,他是那里的大头人。和我们、和庆国两头都有联系,儿子都还小,没有继承人,若是这次安排得好,南金川往后就平稳多了。”

“嗯,从这里到,陇平府,若是骑马,要几天?”

李青问道,平王看了看她,“我过去,是两天。”

李青有些惊讶,“车队过去要十二天呢。”

李青低着头,盘算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平王建议道:

“不如,爷带着我,骑马去陇平府吧,这样,来回最多六七天,也不会误了这边的事。”

平王看着李青,半晌才低声说道:

“若要两天内赶过去,就得直奔陇平府方向去,这一路上几乎没有村镇,吃饭歇息都在野外,太辛苦,又不能带丫头,青青?”

李青笑着抬头看着他。

“也不过两天功夫,到了陇平府总要歇息几天,才往回赶,回到浮石城,好好歇息几天再回平阳府就是了。”

平王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两人进了大门,平王揽着李青,俯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我送你进去,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今晚,让你那两个丫头给你收拾收拾东西,让梁静和程燕侍候你去,别的人就不用知道了,我让王大齐留下来守着这院子,从今晚起,任何人不准进出。”

李青点了点头,两人一路走到内院门口不远处,平王看着依旧跪在院门前的杨元峰,皱皱眉头。低下头笑着求情道:

“青青,金川府的事,还少不得让这奴才去奔波一二,青青就饶了他这次吧。”

李青盯着杨元峰膝下的垫子,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到了门口,停了下来,杨元峰伏下身子磕了个头,李青淡淡的吩咐道:

“起来吧。”

平王揽着李青进了院子,秋月回头看了看正扶着台阶挣扎着站起来的杨元峰,眼里闪过丝犹豫,脚下顿了顿,垂下头,转身进了院子。

平王送李青进了屋,李青停下脚步,回过身,笑着说道:

“爷赶紧去吧,忙完了,也好早点休息。”

平王笑着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李青吩咐竹枝和竹叶准备热水,转过身叫了秋月和琉璃进了东厢,李青有些疲倦的在榻上坐了,琉璃上前给她理着靠垫,又取了条大红里子的拉丝杭绸夹被盖在她膝上,秋月泡了杯热茶端过来,李青接过,捧在手里,看了看秋月,秋月欲言又止的看着李青。李青微微笑着说道:

“秋月有话就说吧。”

秋月往门口看了看,侧着身子坐到李青旁边,凑到李青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的禀报道:

“夫人,出平阳府的时候,您不是让我留心着松明嘛,刚出门在街上,我们进去那个灯棚前,松明象是看到了什么人,脸色青白得吓人,我叫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回来我问她,她死活不肯说,只说是看到个人长得太丑吓着了,夫人,我一直和她在一起,肯定没有她说得长得那么丑的人。”

李青捧着杯子的手僵在了空中,半晌才把手里的杯子递给琉璃,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转头吩咐琉璃:

“你亲自去前院,找到丁三,带他悄悄到这儿来一趟,有重要的事。”

琉璃答应着出去了。李青轻轻叹息了几声。转过头吩咐秋月:

“这事,任何人不准提起,也不要流露出分毫来,从今天起,你不用看着她了,随她去吧。”

秋月郑重的点点头,不一会儿,丁三跟着琉璃匆匆进来,李青吩咐琉璃和秋月在门口看着,声音低低的吩咐道:

“你去禀报爷……”

丁三仔细的听完,面色凝重起来。躬着身子应道:

“夫人放心,奴才这就去跟爷禀报这事。”

李青点点头,丁三躬下身子告了退,匆匆出去了。

李青默然坐了片刻,才叫了秋月和琉璃进来,仔细的交待了明天出门的事,秋月满脸的担忧和不赞成,眼圈红了起来,李青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转过头看着琉璃吩咐道:

“你去把她拉到里屋伤心去,别让人看见。”

秋月忙眨着眼睛,把眼泪眨了回去,和琉璃一起侍候着李青到净房沐浴了。

李青沐浴洗漱干净,上床睡觉了,秋月和琉璃打发了小丫头们,关上正屋门,悄悄的收拾着李青的行李。

第二天辰正时分,秋月叫醒了李青,侍候着她洗漱了,换了件淡玉色细绵布窄袖上衣,一条秋香色撒花绫裙子,外面穿着件淡玉色刻丝对襟长衣,李青吃了半碗粥,两块点心,正喝着红果汤,平王大步进了屋,李青忙放下白瓷盅,曲膝行礼,平王伸手拉起她,从秋月手里接过汤盅,递给李青,笑着看着她喝了,李青喝了汤,漱了口,笑着问道:

“现在走吗?”

平王点点头,秋月叫了梁静和程燕进来,和琉璃一起。拿了几个包袱给她们两个,又取了件石青织锦缎羽纱里斗篷过来,仔细的给李青披上,系好带子,李青跟在平王后面,往院外走去。

到了大门外,丁三牵着马已等着了,几十名黑衣卫牵着马,团团围在周围,平王翻身上了马,黑衣卫也整齐的跟着翻身上马,平王弯下腰,把李青拉到马前侧身坐下,给她理了理斗篷,裹严紧了,低头用下巴抵了抵李青的头,笑着说道:

“我们走了。”

“嗯。”

李青搂着平王的腰,笑着应了。平王掉转马头,在黑衣卫的拱卫下,小跑着往城外去了。

出了城门口,大队的黑衣卫已经骑在马上等待着了,见平王一行出来,前后护卫着,往陇平府方向疾驰而去。

一行人狂奔了一个多时辰,在一处荒芜的开阔地,停了下来,李青的腿已经麻木了,平王跳下马,伸手抱了李青下来,李青搂着他,苦笑着说道:

“爷可不要松手,我站不住了。”

平王笑着扶着她慢慢走了几步,梁静和程燕上前曲膝道:

“爷,奴婢们侍候着夫人走一走吧。”

平王犹豫了下,看着李青,李青笑着点点头,梁静和程燕一人一边,扶着李青慢慢走了一会儿,不远处,有黑衣卫用黑色帷幔围了个小小的地方出来,程燕笑着问道:

“夫人,可要方便吗?”

李青抬头看了看那个小小的帷幔,和帷幔不远处笔直侍立着的黑衣卫,叹着气点了点头,程燕笑着说道:

“夫人,这好歹还有个帷幔,我们,以前跑江湖时,跟男人一样,都是……”

李青笑了起来,“所以啊,我从来不想当女侠!”

梁静也笑了起来,“看夫人说的,夫人这样尊贵的人,当什么女侠?哪个女人愿意跑江湖,都是没办法的事。”

李青点点头,进了帷幔,梁静在外面等着,程燕笨手笨脚的侍候着李青,李青叹着气,忍着满身的不自在,总算是解决了问题。

一行人歇息了一刻钟左右,准备继续赶路,平王从丁三手里接过只玉匣子,打开来,递给李青,“这里面是百年的红果,你含一粒。”

李青看着玉匣子整齐放着的十来粒小小的红得仿佛透明的红果,皱皱眉头,“我没事,不要这个,太酸!”

平王笑着取了一粒,塞到李青嘴里,合上匣子递给丁三,一行人上了马,继续一路狂奔。

中午没有埋锅做饭,黑衣卫们停下来,生火烧了些水,烤热了干粮就吃了起来,丁四带着几个黑衣卫,如烧烤般烤熟了调好味的肉条,裹在饼里给了平王,平王慢慢吃了两个饼,又喝了碗丁三随身带着的暖窠里倒出的红果汤,丁四侍候着他漱了口,就算是吃好了,李青喝了几口汤,在梁静取出来的点心中挑了块红豆糕,勉强吃了半块,就吃不下了,只仔细的看着黑衣卫和平王,原来贵为韩地的王,奔波在外,供奉也不过如此。

平王看着李青咬着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红豆糕,却咽不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行人上了马,继续往陇平府方向疾行,戌初时分,平王便下令宿营,黑衣卫很快支起了帐篷,布了防,生火做起饭来。

李青被平王抱进帐篷,放在厚厚的垫子上,人已经疲惫到极点,晕晕然只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丝筋肉都疼不可当。

第八十四章 疾驰(下)有人送了热水进来。梁静和程燕给李青脱了衣服,简单擦洗了,换了身轻罗衣裤,又取了粒药丸出来,用水化开了,喂李青吃了下去,这是李青给自己准备的镇疼安神的药,不大会儿,李青身上的痛楚渐渐麻木起来,人晕晕然蜷缩在被子里,韩地的秋天,竟如此寒冷!

迷糊中,有个温暖的身子抱住了她,李青往这份温暖里挤了挤,“青青,起来吃点粥。”

李青迷迷糊糊的被人喂了些粥,紧紧抓着这份温暖,把身子又往里挤了挤,耳边传来仿佛极其遥远的轻笑声叹息声,迟钝而麻木的痛楚击打着她,周围冰冷刺骨。她不想再回到冰水里去,她一定要抓住这温暖,把自己窝进来,埋起来。

平王有些无奈,也有些怜惜的看着紧紧抓着他衣服,把身子往他怀里挤了又挤的李青,她的神志仿佛有些恍惚,平王伸手抚着李青冰冷的手臂,皱着眉头问道:

“夫人吃的什么药?”

“回爷的话,夫人说是专门解疼安神的药。”

平王皱着眉头,摸了摸李青的额头,额头并不热,平王松了口气,“去看看,有没有带薰炉。”

程燕答应着出去了,片刻回来禀报道:

“回爷的话,查过了,没有带薰炉。”

平王抬起头,冷冷的看了程燕一眼,挥挥手示意她出去,低头看着窝在他怀里的李青,勉强脱了衣服躺下,把李青搂在怀里。

李青紧紧贴着这份温暖,身子慢慢暖和起来,人也渐渐平缓舒展了,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李青醒来时。虽然还是疲倦,但身上的疼痛却已经好了很多,平王早就不在帐篷里了,李青叫了程燕和梁静进来,简单洗漱换了衣服,吃了碗粥,黑衣卫收拾了营地,一行人上路继续往陇平府疾驰。

亥初时分,黑衣卫簇拥着平王进了陇平府,沿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直奔府尹府第。

府尹潘林杰早就等候在了府门口,平王下了马,抱着晕晕沉沉的李青直奔后院。

后院正房,潘夫人带着众丫头婆子迎了进去,平王把李青放到床上,阴冷着脸吩咐众人仔细侍候着,去了外院。

潘夫人亲自侍候着李青脱了衣服,扶着她泡到了热水中,李青身上慢慢暖和起来,人也渐渐清醒起来,眼神模糊的看着潘夫人,勉强笑着谢过。

沐浴洗漱后。李青换了套亵衣裤,扶着潘夫人,躺到了床上,被褥已经烘热了,李青半躺在松软温暖的被窝里,舒服的叹了口气,潘夫人笑着看着她,只听说新王妃年纪小,没想到竟然只和她女儿差不多年纪,潘夫人接过丫头手中的绵帕子,上前曲膝福了一福,才侧身坐到床边,一边仔细的给李青绞着头发,一边笑问道:

“夫人,吃点东西再睡吧,”

李青摇摇头,她这会儿,什么也吃不下,潘夫人温和的劝道:

“夫人,若是吃不下东西,就喝几口燕窝粥吧,总要吃一点,空着肚子睡觉,伤身子。”

李青转头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丫头送了燕窝粥来,潘夫人把绵帕子递给丫头,接过碗,把李青托在怀里,侍候着她吃了半碗。

不大会儿。绞干了头发,李青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潘夫人把她放好,仔细的盖好被子,放下了帷帐,熄了灯,带着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睡梦中,李青往身边熟悉的温暖处挤过去,钻进那个温暖的怀里,把自己放舒服了,满足的叹了口气,沉沉的睡着了。

在陇平府休息了两天,李青体力恢复了很多,精神也好了起来,第三天一早,平王带着李青,在几十名黑衣卫的簇拥下,往拉井山去了。

拉井山下,几个戴着包头布,包头布左边插着根长长的鲜艳的山鸡翎,穿着深灰色短衣短裤的越人正站在山脚下的大石头上,往进山的路上张望着,看到平王等人过来。几个人身手轻捷的从山石间一路跳跃飞奔过来,李青在马上惊讶的看着他们,这些人倒更象猴子!平王用下巴抵了抵李青,轻轻说道:

“这几个应该都是头人的近卫,看他们头上的花翎。”

李青点点头,黑衣卫中有一匹马冲了出去,马上的黑衣卫下来,和那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几个越人满面笑容的转身在前面引着,一行人沿着曲折的山路进了山。

骑着马走了小半个时辰,前面的路马已经不能进去了。两个头上没有插任何翎毛的越人抬着个竹椅子,正等在路上,一个越人护卫笑着示意把马给他,几个黑衣卫留下来看着马,其余的人围在了平王和李青左右,越人护卫笑着请李青坐上竹椅子,一行人继续往山里走,李青坐在竹椅子上,欣赏着四周险峻异常,也美丽异常的风光山色,这是木莲第一次落脚的地方,木莲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了一处宽敞的山谷中。

山谷里零零落落的站着许多插着同样翎毛的越人护卫,警惕的盯着平王和黑衣卫。

一行人来到了一处高大的台子前,台前站着个身材高大,头上插着十来根鲜艳的翎羽的中年男人,旁边站着两个五官明丽、体形健美的女子,一个年纪大些,三十几岁的样子,一样年纪小些,大约二十出头,都穿着露着腰身的短上衣,和鲜艳却极短的裙子,光着脚,中年男人仿佛没有看到平王,眼神郑重的紧盯着李青,两个女子,盯着平王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好奇的打量着李青,竹椅子停了下来,平王上前扶着李青站起来,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

“台子前站着的是他们的头人。”

李青笑着应了,平王牵着李青的手,往台子走去,离台子五步远的地方,越人护卫拦住了众黑衣卫。平王抬手示意黑衣卫等在台下,转身牵着李青往台子走去,中年男子上前半步拦到台前,盯着李青问道:

“你就是木莲传人?”

李青点点头,打量着他,头人身材极高大,比平王还要高出半个头去,面容黎黑粗糙,带着几分凶狠,眼神却幽深清亮,一边耳朵上挂着几个小小的金环,李青冲他微微笑了起来,头人怔了怔,脸上竟少了几分凶狠,回头指着平王问道:

“他说他是你的夫?”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头人上下打量着李青,半晌才问道:

“你给他生过孩子了?”

李青傻住了,半晌才怔怔的说道:

“还没有。”

“那他就不是你的夫!你是自由的!”

头人斩钉截铁的说道,李青愕然的睁大了眼睛,心里突然涌起股想要大笑的冲动来,拼命忍着笑,转头看着平王,平王脸绷得紧紧的,盯着头人,半晌才说道:

“阿六头人,这是你们越人的规矩。”

阿六头人不屑的扫了一眼平王,回头看着李青问道:

“你打算给他生孩子?”

李青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过头看着平王,平王脸黑了下来,“阿六头人,我们会生很多孩子。”

李青眼里闪过丝冷意,垂下了眼帘,阿六头人不理会平王的话,只盯着李青又问一遍:

“你打算给他生孩子?”

李青抬起头看着阿六头人问道:

“阿六头人,我的夫君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嘛。”

“生不生孩子要女人说了算,这是木莲神给我们定的规矩!你是木莲传人!”

李青惊愕的看着阿六头人,回头看着平王,点了点头。阿六头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带着李青和平王上了高台,高台是从一个宽大的山洞中延伸出来的,平王牵着李青的手跟在阿六头人后面进了山洞。

山洞里很明亮,光线柔和的笼着四围,山洞正中摆着张巨大的几案,上面放着新鲜的瓜果,几案后面是一幅一人多高的画像,上面画着个头发极短,衣服怪异的年青男子,男子的面容画得很古怪,李青盯着画像看了半晌,眼光才往周围移去,几案左右各放着几把扶手椅子,最左边上首的椅子上坐着位个子很高,却枯瘦异常的老人,眼窝微微陷了下去,眼睛却象野兽般明亮,旁边依次坐着四五个年龄不一的老人,其中还有个老妇人,都紧紧的盯着李青。

阿六头人上前双手合什,腰弯得极深的行着礼,“大巫,人来了。”

枯瘦的老者点点头,盯着李青看了半晌,又转过头,打量着平王,声音尖利的问道: